隨著齊爾弗里格吟誦完最後一段咒文,逸散著白光的法陣開始旋轉起來。一開始的速度還較為緩慢,然後就越轉越快!
作為在法術上頗有造詣的人,霍桑看在眼里,心里登時咯 一下。一般來說,法陣的轉速和法力的流失速度成正比。因此,施展一般法術的情況下,法陣是靜止的;反觀這里,法陣旋轉的速度已經讓人看不清上面的紋路,而原本站在法陣中央的黑發男子,此刻也向站在一個光輪上一般!
蛇影站在一邊,表情也十分不好。他沒有打開系統板面,但是看著齊爾弗里格汗水涔涔的模樣,他就知道他一定不好過。蛇影咬了咬牙,召喚出自己的碧蝶。然而,就在他將蟲笛橫在唇畔,剛要吹奏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手腕卻陡然被人握住了!
「大祭司!齊爾弗里格已經快要不行了!」
然而霍桑也只是示意他稍安勿躁。齊爾弗里格現在已經是法陣的陣眼。如果此刻蛇影對齊爾弗里格進行了治療,那麼他往齊爾弗里格身上注入的能量就會導致整個法陣能量的不平衡,從而導致法陣的全面崩潰!
……
盡管才過了幾分鐘,但是對于齊爾弗里格來說,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然而,無論身體再痛苦,他依然死死地盯著希爾芬陛下沉睡的方向。從他的角度,他可以隱隱看見那個琉璃制成的棺材里躺著的人影。一道又一道充滿生機的白色光芒鑽入了琉璃棺,注入了女子的體內。
齊爾弗里格目不轉楮地盯著那里。
忽然間,一條手臂緩慢地從棺木里舉了起來。那只手臂線條柔美,白皙得如同玉石,是一只女子的手!
「難道這是……?!」
霍桑難掩激動。他放下蛇影的手臂,激動地上前走了兩步,似乎又反應過來前方齊爾弗里格的法術還沒有完成,于是他又退了回來,只是目光依然難以平靜,他緊緊地注視著和齊爾弗里格一樣的方向。
蛇影也有些緊張,同時他也為齊爾弗里格由衷地感到欣喜。十三年了,他終于可以復活他的母親,終于可以從曾經沒有保護好她的愧疚中走出來了……!
法術已經漸漸要接近尾聲。霍桑和齊爾弗里格都十分激動,然而蛇影卻陡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那些侍衛都覺得霍桑要在這里施法,不能去打擾,但是按照這個法陣刮起的風聲鶴齊爾弗里格剛才大聲的詠唱,那些站在門口的侍衛們應該早就發覺,破門而入了才對;而不是像站樁一樣守在門口不動啊!
順應了他的想法,透明的系統板面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蛇影醫生?您怎麼了?這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霍桑似乎不能理解蛇影陡然變了的臉色,反而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希爾芬陛下就要復活了,蛇影醫生難道不為齊爾感到高興嗎?」
「她……她不是希爾芬……」
意識到這點,蛇影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齊爾弗里格的陣法已經要完結,他已經走向了那個詭異的琉璃棺材!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高亢的笛音。齊爾弗里格只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自己的後頸,然後迅速地進入血肉,隨著血管涌動了下去。然而這感覺並不怪異,反而有一種讓人覺得身心愉悅的舒暢,就好比一個剛剛做完精疲力盡的訓練,終于可以喝一大碗冰水的感覺。
只是有東西鑽進自己身體的感覺終究讓他停頓了一下。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纏繞著黑暗氣息的箭矢陡然從那琉璃棺材射出,不偏不倚地正好釘在了齊爾弗里格的心髒!!
「齊爾——!」
陡升的驚//變讓霍桑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齊爾弗里格的身體被箭矢的沖力高高地拋棄,直到他重重地落在地上,並向後滑行了好幾米後,霍桑才驚覺!
「別過去!」
蛇影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想要上前查看的霍桑,厲聲對著那個方向喊道︰「妖婦,你快出來!」
「妖婦?」
琉璃棺的方向傳來了女子吃吃的笑聲。她的聲音清越而動听,然而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寒而栗。在黑暗的帷幔下,美艷但是冰冷的女子從琉璃棺里慢慢爬起,縴縴玉指如同森然白骨一樣讓人生畏。只見她像一條蛇一樣從棺材里爬了出來,然後直起了身子。一席如潑墨般的秀發瀑布般散落,在她轉過臉的一瞬間,霍桑失聲地叫了出來!
「維多利亞?!怎麼是你?!」
「要怪就怪你太笨了,霍桑。」即使隔得很遠,維多利亞冰冷的話語依然如同利劍一樣刺在霍桑的心上,「你也不用腦子想一想,我們之間已經勢同水火。更何況,你又為了氣我,當初告訴了我齊爾弗里格•斯諾克最近會回來了,我怎麼還可能放任你一個人單獨行動,更遑論出入蛇後的寢殿了。」
說到這里,妖媚的皇女冷笑了一聲,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齊爾弗里格。一枚黑暗原力凝結成的箭矢已經穿透了他的心髒——她其實不會有這麼容易得手的,怪就怪在齊爾弗里格先前施展了一個那麼耗費靈力的陣法,然後又處在激動狀態,一點防備能力都沒有,才會被自己這麼輕易地得手。
然而霍桑也是明白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自然也明白了過來︰「這一切……都是你的計策……?!」
「自然。」維多利亞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她走到了齊爾弗里格腳邊,用腳尖踢了踢男子俊俏的側臉。齊爾弗里格的毫無反應自是取悅了她,于是這位滿手鮮血的皇女走得近了一些,「即使離開了幽暗叢林,即使在外面歷練了十三年,沒想到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話說回來……蛇影醫生。」
她的目光忽然對上了蛇影的眼楮︰「據說您和他的關系好得超乎想象。如今他都已經死了,怎麼也不見您流下一滴眼淚呢?」
面對女子的質問,蛇影的聲音比她更冷︰「他死一百次,我就有辦法救他一百次,不需要一個對無辜百姓下手的毒婦指手畫腳。」
蛇影暗指的自然是維多利亞借戴安娜之手對外族的無辜民眾下毒的事情。然而他不提還好,一提這事,維多利亞立刻又想起了戴安娜曾經被這個醫生的毒蠱折磨得形容枯槁。她既然曾經發誓將他挫骨揚灰,如今這位醫生自己送上門來,就更加怨不得她了!
「蛇影醫生。」
維多利亞深處右手,潔白的藕臂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在她指尖劃過的位置,凝結出一道暗淡的弧線。旋即這指尖的軌跡被實體化,于凌空中幻化出一道漆黑的弓弦!
「蛇影醫生,就是您……對戴安娜下的蠱?」
她右手的指尖凝結出了一道漆黑的箭。女子輕輕地講箭矢搭在弦上,語氣依然是聊天的語氣,然而口吻中的惡毒卻如同跗骨之蛆。
靈蛇使輕蔑地哼了一聲。
「到底是左手用的蠱呢?」
箭矢的尖端移到了他的左手。
「還是右手用的蠱呢?」
箭矢的尖端移到了他拿著蟲笛的右手。
「還是說……」維多利亞的弓箭已經對準了他的眉心,語氣也猛然變得狠戾,「還是說,兩只手都用了——?!!!」
蛇影剛想用小輕功躲過她的箭矢,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箭矢的速度竟如此之快,竟然轉瞬間已經移到了他的眼前,而他……卻無法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做出動作?!!
這是怎樣一種令人震驚的箭技!!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蛇影面前的空氣忽然波動了一下,旋即那支弓箭便如同被射//進了氣牆里,竟然堪堪停在了蛇影的眉心處!
「不好意思呢……大皇姐。」
維多利亞的臉色已經變了。在她身後,原本毫無動靜的齊爾弗里格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他的語氣有些疲憊,但是聲線依然帶著些諷刺,還有些自得︰
「如果一個我連自己的情人都拯救不了,還當什麼光之守護者,拯救什麼世界呢……!!」
……………………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沒有人能躲過暗夜精靈族流傳下來的箭技,即使是強大的魔劍士,風之幻劍使,也絕技沒有躲過剛才的那一擊必殺!
齊爾弗里格……他到底為什麼還沒有死?!!
難道……難道是齊爾弗里格被擊中前,那一道詭異的笛音?!可是那一瞬間,她並未感覺到空氣之中有什麼元素的波動。換而言之,這個醫生……跟沒沒有施展魔法的跡象啊?!
「我也十分抱歉呢,大皇女。」蛇影的聲音在她面前響了起來,「我之前告訴過你,他死多少次,我就能救他多少次。想要殺他,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呵……你們還真是……令我驚喜……」
她的身前是大祭司霍桑與蛇影,身後則是風之幻劍使,光之守護者,克雷西亞大陸上最著名的雇佣兵齊爾弗里格,然而她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
「既然如此,你們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鳳凰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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