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到無數次整治之後謝銘終于學乖,最後成為了純血吸血鬼圭土最為優秀的僕人,啊是的,純血吸血鬼,這個熟悉的名詞所代表的含義是謝銘在和大人共同生活了快一百年之後才發現的,誰叫他家大人太過避世,若不是無意之中發現被他隨手扔在地上的黑主學院邀請函,哪怕是他越發變得清明速記的腦袋,恐怕也想不起這個他當初無意中只看過幾眼的動漫《吸血鬼騎士》了。
不過想到了也影響不大就是了,和圭土大人住在遠離人群的城堡里,除了忍受對方時不時的無理要求,再忽略自己總是想要殺掉他重獲自由卻不得法以外,倒是也算相安無事。然而謝銘哪怕治好了潔癖但到底不喜歡吸食人血,再加上為了防止血統不純的自己變得更加的嗜血狂暴,血液澱劑便成了他生活的必需品。
相安無事的日子一直到圭土突發奇想的想要听小夜曲並勒令自己的優秀僕人去買一把新的小提琴為止,原以為自己將會安定在那個動漫世界中呆到永遠的謝銘,便面臨了再一次的穿越,以及這次和以往都不同的劇烈疼痛。
是的,都不同。
謝銘結束了回憶,看著自己慘白透明並隱約能看出血管的手臂,感受著頭頂上毛茸茸細碎發絲的觸感,十分確定現在的這具身體,就是他用過一百多年的,上個世界的軀體。
所以那深入骨髓的撕裂感,是因為和以往靈魂穿越不同的肉身問題嗎,那麼撕裂重組的對象是什麼?身體嗎?謝銘從懷中掏出懷表,借著反光的鉑金色表身觀察自己的相貌……這具和過去完全沒有不同的身體到底哪里被改變了?
然而他終究沒有得到答案,謝銘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常年被調.教出的習慣叫他暫時還做不出太過激烈的舉動,只深吸一口氣,十分優雅的坐直上身。然而突然之間,他按壓頭部的手指停止了動作,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等等,等等,他就說有什麼地方不對!謝銘‘ !’的瞠大雙眼,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重點。
他的記憶稍微有些模糊,腦海里只殘留著甫一落地的那一剎那,他還在被疼痛的余波折磨著,就猛然被什麼物體擊倒,然後便是脖頸間熟悉的劇痛和滿漲感,接著到來的便是黑暗。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楮,便已經身處于這個廢棄的工廠了,謝銘深感不妙的環顧周遭,在看到身邊燃燒的正旺的壁爐時,終于開始了深切的憂心。
沒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經歷了什麼。
吸血鬼,雖然感覺十分的荒謬,但他能肯定昏迷前他所遇見並妄圖給他初擁的,絕對是一只吸血鬼無疑,而且對方身上略微有些狂暴的氣息聞起來,最多是個leveld!可問題是他已經是吸血鬼了啊,同類的氣味難道還會招惹吸血鬼來吸血嗎?好吧就算吸血尚算可以,但已經有‘父親’的吸血鬼怎麼可能再次被初擁?
別開玩笑了!
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他閉上眼楮感受著體內對于圭土大人的聯系,哪怕不在同一個世界,他依舊無法生出任何不利于對方的想法,而別的……完全沒有新的痕跡啊。
所以果然是‘再擁’失敗了嗎,謝銘拉下嘴角,想也不會成功的吧,嘆了口氣壓下內心關于這一系列事件的不解,暫時不去管時空的漩渦帶給他了什麼不同,不去想為什麼leveld會分辨不出自己的種類,因為他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廢棄的工廠里,圍聚在一起癲狂的啃咬人類的紅眸‘怪獸’所代表的東西顯而易見。即便他常年呆在城堡里,但總有外出的時候,這麼多年死在他手里的levele早已數不過來,謝銘垂下眼瞼十分的確定,眼前的這群怪物就是毫無自控力被控制的最低級吸血鬼們,血族里的敗類!
然而仍舊有些不對,因為那些家伙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狂躁卻不像他曾經對付過的那些墮落者們變得不成人形面目可憎,謝銘側頭移開視線,看向了別處,心中卻暗暗地把這條疑惑記了下來。
然而這一轉眼不要緊,他卻正好看到了自己身邊不遠處,一個幽幽轉醒的少女。
「唔……」布朗眉頭緊緊的皺著,顯示出了她此時糟糕的身體狀況,她蜷縮在牆角不時的顫抖體,終于在謝銘忍不住走過去蹲下.身來查看情況時,驀的張開了眼楮。
「 —— ——」沙啞粗糲的低嚎聲叫謝銘忍不住皺眉,看著對方狂亂的鮮紅瞳孔他在心中默默的為這個小姑娘打上了levele的標簽,雖然這家伙除了嚎叫還什麼都沒有做過,說起來暫時還算無辜,但誰叫所有的吸血鬼都有著消滅這些殘渣的義務呢。
然而還沒等他真的做些什麼,布朗便從初始的狂躁饑渴感中醒過神來,眼神也恢復了清明,只是雙手卡主脖子,渴血的咽著唾沫,「你……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
剛開始說話布朗的聲音還有些微的沙啞,大約是之前嘶吼的緣故,不過再後來便變為了少女獨有的清脆無害了。謝銘前伸的手微微一頓,不著痕跡的收了回來,如果沒有陷入瘋狂,如果對方還能控制,那就還沒有墮落,也就和他無關了。畢竟多年冷漠的秉性早已養成,如果不是吸血鬼中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他就算和levele們面對面,如果不招惹他,恐怕也只會默默的走開吧。
不過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太適合他繼續懷舊,只見謝銘微微欠身,半蹲著對少女做了個十分紳士的動作,語氣也是十足具有欺騙性的溫文儒雅,「你問我嗎?大概是對這里同樣一無所知的人吧他微微頓了頓,意有所指,「當然,也許現在不能再稱之為人了呢
「什麼意思?我…我是說,我只不過是想要見識一下酒吧,可是卻在回家的途中突然被人襲擊了。啊,該死的為什麼我會這麼口渴,好難受,好像要……布朗雙眼充血的冒了句粗口,這簡直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但難以忍耐的饑.渴感折磨著她,除了不停的咽唾沫,便是盯著不遠處開著瘋狂‘party’的十幾個男男女女,眼底蘊染著危險的欲.望。
「給你解答問題的人已經來了謝銘站起身來,隱在不起眼的角落,然而即便是他刻意的低調,周身所不自覺散發的那股優雅且危險的莫名氣息,卻仍舊十分的顯眼。
就在他話音落後不過數秒,從工廠的大門外突兀的沖進了一道身影,緊接著就是一聲壓抑著憤怒情緒的嘶吼,「我和你們說過什麼!我說過要行事低調,說過要克制自己,你們全都當做耳旁風了嗎!」
謝銘靠在牆角看著不遠處的一出鬧劇,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即視感,尤其是那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吸血鬼青年,雖然他輪飛‘levele’的姿勢看起來有點可笑,但謝銘就是覺得那個人……好吧那個吸血鬼,出奇的眼熟。現在還沒想起自己百多年前無意掃過的一眼預告片,謝銘只是站在一旁兀自眼熟著。
而‘被眼熟’的賴利先生則一個人站在空地上,四周是幾輛大型貨車的殘骸,從一輛貨車仍舊‘嗡嗡’作響的發動機來看,這顯然新生兒們直接從公路上擼來的!賴利有些煩躁的扒了扒頭發,看著一地的狼藉和被強擼來已經半死不活的幾個貨車司機,深深的吸氣,把不滿和煩躁全都咽會肚子里,他好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又像是有些自暴自棄的放任逐流,「好吧,這次做了就做了……記得清理現場就好
他抬手捂住眼楮,為這群毫無長進的手下一退再退,語氣也帶了些冷淡,「那件事就要來了,如果……你們仍舊毫無長進,無法控制自己,我們就都得死」賴利無力的揮了揮手,對這些家伙的耐心即將告罄,他想起維多利亞交給他的任務,想起兩個人所暢想的美好未來,再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只會無差別胡亂攻擊的新生兒們,眼低愈發的陰沉了。
謝銘仍舊靠在牆角紋絲未動,他略過緊卡著喉嚨壓抑著自己的渴望,看起來十分不知所措的少女,思索著看著那個暴怒的青年,果然,那種詭異的熟悉感越發的強烈了。
然而還沒等謝銘從他那容量十分龐大的大腦里扒拉出這個場景到底代表著什麼時,賴利卻突然掉轉了方向,目光直直的朝著他的方向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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