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院里,夏冰手里拿著箭,英姿颯爽的模樣,瞄準前方,準備發射。
她十步之外正站著小琳,她頭上正放著一個富士紅隻果,看到夏冰拿著箭對準過來時,她額頭滴下一滴汗水,嘴唇蒼白得嚇人。
「咻!」
夏冰手指輕動,唇角勾起。
「啊!」小琳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地,害怕得閉眼大叫,直到後面就開始慢慢哭泣起來。
夏冰冷哼,放下箭。是的,她根本就沒有射出去,剛才只不過是她自己發出的聲音,就把這個女的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你在做什麼!」一個低沉的呵斥聲音由遠及近。
夏冰回頭,就看到江馳沉著一張臉走過來,說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臉色如此難看。
「你沒看到麼?玩游戲。」夏冰不輕不重道,面上風平浪靜,心底卻暗潮洶涌。
夏冰很少見到他這樣慍怒的模樣,而且對象還是她。這讓她心底不舒服了,從前他們在一起時,他也不敢對她使臉色,如今卻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她。
「游戲?把人當戲?」江馳語氣十分重,而且看向夏冰的眼神也極為冷冽。
「呵,是啊,我就是喜歡把人當戲,又怎麼了?!」夏冰也來氣了,她箭都沒有打出去,他就這麼心疼了,要是她真打出去,那他是不是就把她殺了啊!
「江,江少……我沒事……是……是跟夏小姐玩的……」小琳聲音依舊在顫抖,雖然是在解釋,可配上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在火上澆油。
「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江馳是對小琳說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然後又轉過頭看著夏冰,眼神冷得可怕,「既然是游戲,那不介意我也玩一把吧!」
「什麼意思?」其實夏冰是听明白了,只是她想听他親口說出來。
「呵,」江馳冷笑,「劍橋畢業的才女怎麼會听不懂我意思。」
手一擺,示意管家拿箭來。
「少爺,您息怒,夏小姐跟小琳真是鬧著玩的,這箭……」管家急急忙忙解釋,雖然他對夏小姐的做法也不滿,可到底沒打出去啊。
「拿來!」江馳已經沒有了耐性,直接打斷他的話。
——
剛剛蘇醒過來的黎曼一睜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幾個男人。
「小曼,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顧澤滿臉緊張,早已經沒有了往日淡定的模樣。
唐文用手探了探黎曼額頭,體溫正常,其他都已經做過檢查,都沒什麼大問題。「你們不用緊張,都是皮外傷,休息兩天就好了。」
蔣琛點點頭沒說話,臉上表情深不可測。
「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黎曼虛弱道,余光瞟到門外,見到了臉色蒼白的紀寧,又看到了檬七。
「紀寧?你怎麼站在門口,進來呀!」黎曼笑得十分親切,態度十分友好,仿佛是紀寧多年的好友一樣。
顧澤這才回頭,見到了面色蒼白的紀寧。他輕皺眉頭,對紀寧的跟蹤有些不悅,可是心底又有些愧疚。明明沒有承諾過什麼,為什麼會覺得愧疚?
蔣琛當然也看到了檬七,只是檬七比較鎮定,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難過或者傷心的表情,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冷冷淡淡。
——
江家大院,氣氛依舊僵硬緊張。
「好。」夏冰點點頭,臉色看似平靜,其實眼底已經是決然一片。「你要玩是嗎?我陪你!拿隻果來!」
管家冒汗了,兩個都是不能惹的主,又都不听勸告的主,這可怎麼辦才好!可他又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只好讓人去拿兩位主子需要的東西。
很快的,夏冰手里就拿到了一個紅紅的隻果。她淡笑了一下,也不知是那個佣人拿的,還特意挑了一個小號的。來這里住的日子里,她好像沒苛刻哪位佣人呀,至于這樣報復麼?
即便如此,她還是緩緩走出去,在離江馳幾米遠的地方停下,然後把隻果穩當當的放在頭上,還不用手扶。
然後一臉挑釁的看著江馳,語氣不輕不重道「動作快點,我可沒時間陪你耗太久哦。」
江馳拿著手里的箭,看了看對面笑得嫣然的人,她眼底透著一股倔強和不服,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心口有些痛了,箭也遲遲沒有拿起來。
「小琳,你的手怎麼出血了,快跟我去包扎一下!」佣人眼尖的發現小琳手指被擦傷,立刻尖叫道。
「我沒事,沒事的!」小琳急忙把手往身後藏,急切的解釋。
這一幕讓原本有些心軟的江馳又狠心起來,以前與夏冰一起時,她就是這樣的無法無天。做任何事情都不考慮後果,可那個時候的他願意去包容,願意去諒解。
可時間都過了這麼久,她還是死性不改麼?
夏冰看了眼那佣人,就是剛才給她拿隻果的人。回想這幾天的相處,好像她跟小琳混得不錯,呵,原來是這樣麼?
「是男人就動作快點,別婆婆媽媽的!你有時間我還沒時間陪你耗!」夏冰再次出語相激。
射吧,射出了這一箭,就什麼都結束了。
——
「你來這里做什麼?」不知為什麼,顧澤下意識就站起來,擋住了黎曼,朝紀寧問道。
紀寧頓時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熱起來,他們結婚這麼久,彼此之間還算是和平相處的。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娶她也是為了同父母交代。可她不怪他什麼,她喜歡他就夠了。
雖然沒有承諾過什麼,可晚上不回家也會跟她說一下。可如今,他卻以這樣的保護姿態,站在別的女的面前,防備著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
她真的被這個姿勢傷到了,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見你出來沖忙,就跟過來看看,既然你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說罷不看任何一個人,轉身走了。
顧澤就想追出去,可轉念一想,覺得根本沒必要。
檬七看完整個過程,只覺得心寒。為紀寧的婚姻心寒,以為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就能夠幸福了,卻原來不過如此。
男人只會憐惜自己喜歡的女的,又怎麼會看到別人為他留的淚?
檬七覺得自己也呆不下去了,看了看蔣琛,只見他也正在看她。只是他依舊是那麼的深沉,眼神深不可測,表情深不可測。
她又看了看榻上的黎曼,只見黎曼以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對門口的她發出一個輕輕的微笑。
檬七知道,那是示威,也是炫耀。
「那我也先出去了。」她道,然後也走了出去。不想留在這里,看有些人惡心的嘴臉。
唐文最後檢查了一遍,拿起本子也走了出去,出門前還順手關上門,然後就見到不遠處的檬七。
他走過去,走到檬七跟前,看著她,道,「你也別在這里添亂了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