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七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氣,卻又隱忍著不讓自己爆發,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當做沒看到他,就繼續往樓上走。舒愨鵡
被忽視的蔣琛臉色陰沉得可以,今天上班他精神都不在狀態,好幾次都出了狀況。林秘書問他是不是沒有休息好,他只知道自己腦海里總是控制不住胡思亂想,想的都是關于她的事。
最後沒有下班就趕了過來,知道她今天不上班,就在這里等著,可誰知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了,確是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與那人出去玩了一天。
他等了一天都沒有惱火,卻是在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的那一秒怒氣就上來了。原本想好的見到她就好聲好氣的說話,可到底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妒火,說出的話就變成了冷聲冷語。
檬七在听到他的話後,居然理都不理就上去了,蔣琛只覺得自己心口悶著一口血,只等著噴出了。
身後居然也傳來了腳步聲,檬七知道他跟上來了,她也不管,自管自己走,等走到自己房前時,她終于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他。
「蔣琛,你到底鬧夠了沒有?!」當初說分手的人是他,如今又回來纏著她做什麼?難道他們這些大少都是喜歡出爾反爾,玩弄別人嗎?
「你以為我在鬧著玩?」蔣琛凝視她,嘴角苦澀道。
檬七冷冷的看著他,「不然呢?難不成每天日理萬機的蔣少來這里是為了考察工作的?如果是那我就不打擾了,您請便!」
「小七!」他卻拉住了她,然後從後面緊緊的抱住她,喃喃道「對不起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
——
看著牆上時鐘指向了十一點半,紀寧一點睡意也沒有。從出去到現在,顧澤一點消息都沒有。看著時間的慢慢移動,紀寧心里越發不安了。
顧澤的父母已經回去了,除了幾個值班的佣人、保安,其他人也都睡下了。紀寧不顧佣人的勸解,固執的坐在沙發上等待,希望顧澤能給她一個回應。
她心里知道,顧澤出去,多半都是為了黎曼的事。呵,一直都是這樣,沒有結婚的時候她就知道,但凡涉及到黎曼的事情,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羨慕黎曼。哪怕知道他心里裝的人是黎曼,她還是想嫁給他。傻傻的希望有天他能看到她,然後接納她。
懷孕之後他確實是顧家了不少,可紀寧也知道,他都是為了孩子。即便知道如此,她還是覺得高興的,至少他是在她身邊。
他們相處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她總不想跟他分開。所以在看到黎曼的短信時,她鬼使神差的刪除了。不為別的,就怕他在看到短信後就離開她去找黎曼。
可是他到底還是出去了,紀寧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為有些可笑。做了那麼多,就跟什麼都沒做一樣。
紀寧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門口有了響動,她才終于回過神來。
顧澤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了門,看到沙發上的紀寧時,神情一緊。紀寧抬頭與他的目光觸踫,然後,滿室沉默了下來。
顧澤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眉宇皺得很深。紀寧就那樣看著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怎麼還不睡覺?」顧澤終于走到她身邊,踫到她的手,神情比剛才還要緊半分,「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你去哪了?」紀寧平靜的問,心里都做好了一切迎接風暴的準備。
「工地出了事,工人被壓在樓房下面,事情鬧得比較大……你是為了等我才不睡的嗎?」顧澤聲音有些疲憊,這次事故鬧得媒體都知道了,他是花了很大力氣才擺平下來。本還想去慰問罹難家屬,可一看時間都晚了,想必人家也都睡了,他也急忙敢了回來。
過去他可以整夜不歸家,如今心里只覺得放不下老婆跟孩子。或許是有了孩子,心里的責任感就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紀寧心里居然悄悄松了口氣,然後突然依偎到他懷里,「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她害怕失去他,怕得不敢睡覺。只能在這里等著,哪怕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歸
來。
「抱歉,以後我會盡量早點回來,不讓你等我了。」顧澤心底一軟,抱住了她。
——
對不起,
這幾個字讓檬七眼眶都熱了。
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呢?不喜歡了就說分手,沒有誰背叛誰,多麼的正常啊。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檬七的心口帶有點刺痛刺痛的感覺,喉嚨澀澀的,就連呼吸都帶著痛,。那些曾經的美好一幕幕呈現在她眼前,曾經那麼甜蜜過,誰能想到日後居然也會分開?
父親沒離開的時候,她也曾是幸福的小公主,每天無憂無慮,有爸疼有媽愛。可這份幸福到底堅持不了多久,父親到底是選擇離開了。
蔣琛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開口跟她說分手的那一剎那,她居然從他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給過她甜蜜,給過她幸福,卻最終拋棄了她。
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天生就沒有享福的命,是不是好運氣從來都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明明就在手中的幸福,為什麼還會溜掉?
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整個喉嚨都在痛,松開他的手,轉過身,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沒有機會!我們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聲音竟是出奇的冷靜,冷靜到可怕,冷靜到心都開始冰凍起來。
看著蔣琛眼底明顯的痛意,檬七只覺得心口也仿佛被什麼扎了一下。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她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成為他的玩物。
看著她決絕的眼神,蔣琛只覺得心口陣痛,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刀正往心窩刺,「我會娶你,我們明天就結婚,我會好好對你……」
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教他說過,可是如今這樣說出來,卻是那麼的自然,仿佛就該對她說,只對她說。
人的一生總會做錯很多事,也會犯很多的錯。可是……也會有被原諒的機會不是嗎?就連死刑犯都有死緩改過的機會……他只是一時沖動說了分手,如今認識到錯誤,想回頭就不行了嗎?
「蔣琛,你說要跟我結婚,可是你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嗎?」檬七苦澀道,「分手的時候沒有問我同不同意就決定了,如今想回頭也不需要過問我的同意,想結婚就結婚是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蔣琛語塞,他只是想挽回她,並不是強迫她,可是她這樣質問他,他居然沒有辦法反駁。
「你習慣了別人對你服從,也習慣了在分手後別人對你糾纏不休,所以我沒有那樣做,讓你心里不越快了。所以就急迫的想追回我,並不是因為喜歡或者愛,只是因為事情沒有如你的預料發展,對嗎?」她冷靜的像法庭上的律師,一步一步解析對方的漏洞。或許她自己也知道這些漏洞構不成證據,可是她依然說了出來。為的只是打亂別人的心,同時也在說服自己的心。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了?」蔣琛眼神里充滿了無助與痛楚,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挽回這段錯失的愛情?
他的人生里什麼時候出現過回頭?也就只有這一次而已,他的決心他自己懂,可是檬七卻不願意去了解。
「是。」檬七回答很快,語氣也很肯定,「我們之間沒有未來,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檬七說完,不再看蔣琛,或許也不敢看他黯然痛楚的眼神,只轉身開了門,然後把門關上,徹底把他們隔絕了。
檬七靠在門背,過了好一會才听到他離開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那麼緩慢,那麼沉重。她只覺得喉嚨澀澀的,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在里面。
這天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好,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直到差不多凌晨四點鐘才合上眼。
只是檬七不知道的是,蔣琛並沒有離開,他一個人在車里坐了整夜。半夜氣溫降低,他也沒有開暖氣。僵坐著到了天亮,他才慢慢驅車離開。
——
黎曼從醫院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她驚奇的發現她居然睡在走廊處的椅子上。這種走廊椅子是醫院病房不夠的時候病人需要將就在這上面的,屬于沒有私人空間的公共場所。
黎曼手上還吊著
點滴,衣服跟頭發都有點亂糟糟的,怎麼看都像一個女瘋子。她身邊還有很多很多的病人,而且走道上人來人往,有的人提著包包過的時候甚至不小心撞到她的臉,沒吃早餐的她被撞得暈頭轉向的。
這還不夠,因為走廊窄小,五月份的天氣又比較熱,走過路過的人身上甚至都發出了汗臭味道。
黎曼有些惡心的把臉轉到里邊,卻意外瞄到她枕頭上的黑點,她居然仔細去看了好幾眼,然後就發覺那東西跟自己平時挖鼻子里面的東西一樣。這讓她惡心到了,心想這些被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躺過,有可能好幾天都沒有洗過了!
想到自己在這里躺了整夜,可能翻來覆去都不知道壓過多少回了,一刻都不能忍,馬上就要吐出來了,立刻就起身了。
「你干嘛啊!點滴還沒打完呢!」路過的護士看到了,立馬凶狠的警告,她們平時都是這樣對待不听話的病人的。
黎曼心中憋屈得慌,點滴也不想打了,對著護士就叫道「我不掉了,把這個東西拿掉!」
護士居然也听話的過去幫她把手上的針頭取下,補不過取的時候極為粗如,拔針頭就跟拔蘿卜一樣,用力往上扯。
「啊!」黎曼立馬就痛喊起來,「你就不知道輕點嗎?怎麼做事的啊?!」
「抱歉啊,我平時就這樣的。這是藥費單,你去前台把藥費結算了!」護士冷靜道,一點都不怕黎曼的叫喊。
黎曼拿過病例單,看到上面的數字,只覺得眼前一黑。她就在這里躺了一個晚上,居然就要收取她五千塊錢!
「你們這是亂收費用!」要知道她出國什麼都沒撈到,反而被那外國人狠狠宰了一筆,如今回國,身上積蓄不多了。真是話一分錢都會覺得心痛啊,更何況是這五千塊!
「病例單上都有藥物標明,你覺得我們亂收取費用了可以去告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不自量力!」護士大咧咧的罵完就離開了,臨走前還藐視的瞪了黎曼一眼。
黎曼知道自己逃不掉,因為她的證件什麼的都壓在醫院里,她又能逃去哪里?只得乖乖走去收銀台,用了身上僅有的一張卡付了款。
出了醫院黎曼就有種淒涼的感覺,好像這個城市都不屬于她,她在這里是多余的,是被排擠的。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她居然就蹲在醫院門牆壁下,用手把自己緊緊箍緊,仿佛這樣心里就會好受些。
她想到了過去,她覺得她後悔了。那個時候明明可以踏入豪門,她偏偏輕信了古斯,還跟他離開。這一刻她深深恨起古斯來,如果沒有他,那她的生活一定不是現在這樣狼狽的!
想著想著居然開始哭起來,回來的時候想得好好的,以為到了這里就馬上得到蔣琛的認可,然後重新接納她。可誰知道事情都沒有按照她的想法來,就連顧澤都結婚了,還三番兩次的為了他妻子離開她。
黎曼根本就沒有對短信的事感到懷疑,顧澤都肯為紀寧而拒絕她的挽留,又怎麼不會為了其他事不來見她呢?
如果她的靠山都沒有了,她要怎麼辦?要怎麼在這個大城市里生活?難道真要像其他人一樣,辛辛苦苦拼搏一輩子卻不一定得到自己想要的?
黎曼迷茫了,她不知道將來的路改怎麼走下去。
想著過幾天女乃女乃跟黎馨就過來了,女乃女乃那脾氣她知道的,比她還要愛慕虛榮,沒錢也會假裝自己有錢。
或許是黎曼的模樣太過狼狽,蓬頭垢面的衣服也亂糟糟的,整個人看起來髒髒的模樣。居然就有人誤以為她是乞丐了,然後路過的時候還朝她丟了幾枚硬幣。有了一個人便會有兩個人,其他一些人有丟五角的,一元的。
黎曼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險些瘋掉了,撿起硬幣站起來,朝路人丟過去,「亂丟什麼啊,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路人震驚了片刻,然後十分不屑的切了一聲,「就你這樣不是乞丐,那全世界就沒乞丐了!」
黎曼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
蔣琛住院了,在吹了整晚的冷風後,就倒下了。
顧澤去看他的時候唐文就搖搖頭,「估計是被什麼刺激了,現在住院了都不配合我治療,還把病房當
辦公室了。」
蔣琛住的是那種vip病房,一間**的大房間,很安靜,窗口外面還有一刻大樹,時不時被風吹一下,樹葉就嘩啦啦動起來。
顧澤走進去的時候蔣琛已經醒了,他穿著白色病服,正安靜的坐在席夢思上,專注的敲打著筆記本。連有人進去了都沒發覺,或許是不想發覺。那筆記本質量很好,敲打時都不會發出聲音。
在他周圍還放著很多文件,估計都是讓秘書送過來的。或許真的病得不輕,顧澤都能看到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暈,而且他工作的時候還不時咳嗽幾下。
那感覺怎麼說呢,很淒涼。對,就是淒涼。他們認識這麼久,蔣琛幾時不時風光無限的,意氣風發的,什麼時候有過這樣孤獨淒涼的時刻了?
「喂,到底出什麼事了,跟我們說說,或許能幫得上忙?」到底是感情深厚的,見好友如此淒慘的模樣,顧澤忍不住關心道。
「嘿,你這話我問了不下十遍,沒用。」唐文做過無用功,此時見顧澤問,忍不住解釋了。
蔣琛壓根就沒理會他們兩,只顧看自己手中的筆記本,時不時拿起文件簽個名字,整個過程十分淡定從容,仿佛身在世外桃源,只看到眼前的美好事物,其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唐文搖搖頭,蔣琛是他見過的最不配合的一個病人。生病了也不管,居然還連續開了幾場會議,最後在回到辦公室時一頭栽下,然後人就到了醫院里。
可在醫院里醒過來後看到手上的點滴針頭,想都不想就拔了下來,然後就想走。如果不是他跟其他幾個醫生按著,或許蔣琛現在都在公司里了。
可惜啊,他們留住了蔣琛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完全不把醫生的交代放在眼里,開的藥不吃,點滴也不打,讓他按時吃飯他就當沒听到。
總而言之,他這個情況,跟放棄生命沒什麼兩樣。
其實唐文多少能猜到點的,或許是跟檬七有關。可問了蔣琛,他也不說。所以他也只能是猜測,不敢肯定。
吳管家听說了蔣琛生病的事,立馬就來醫院看他了啊。而且跟吳管家一起來的,還有奧蒂。
或許是好久沒有見到主人了,奧蒂顯得格外熱情,圍著蔣琛不停的轉,尾巴還搖得特歡暢。
對于其他人蔣琛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得給,可是奧蒂來了之後,他居然會伸手去觸踫它腦袋,可是他眼底卻閃動著別人看不懂的憂傷。
都說狗是世界上最忠臣的動物,是不是到最後,陪伴在我身邊的就只有你了呢?
「少爺,我讓廚師給你做了一些粥,你就喝點吧。」吳管家詢問過醫生,蔣琛目前的身體狀況喝流食比較好。所以他來的時候特地讓廚師做了蔣琛平時比較愛喝的黃鱔粥,這個粥當初檬小姐也特別愛喝,哎!
他出門的時候奧蒂好像知道什麼,飛要跟著來,沒法他只要帶著奧蒂一起來了。如果他們都勸不動,那蔣少在看到奧蒂後,是不是會吃一點呢?
可惜,蔣琛只說把東西都放下,卻沒有說吃。吳管家急了就親自剩了一碗給他,可惜蔣琛看都不看一眼。
病房外。
「這可怎麼辦?什麼都不吃,就算是沒病也餓出病來了。」吳管家急得團團轉了。
「吳伯,你也別太急了,總會有辦法的。」知道吳伯是把蔣琛當親兒子一樣看待,顧澤忍不住安慰道。
說話間,里邊又傳出了蔣琛虛弱的咳嗽聲,同時還伴隨著奧蒂嗚嗚的低叫,它仿佛也知道主人在絕食。
「我看我還是去找找檬七吧,或許她來了情況就會好。」唐文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因為除了這個原因,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好,我想檬小姐來了或許會有用。」吳管家也忍不住附和,他不是亂說的。
蔣琛當初對檬七的愛他可是清楚的看在眼里,當初與檬小姐在一起時,蔣少什麼時候不是笑的啊,哪怕嘴上不笑,眼底都是充滿了笑意的。
後來與檬小姐分手後,吳管家就再沒見蔣少笑過,好像又恢復了以前那副冰冷的樣子。看著每天都花天酒地,熱鬧無比,其實蔣少的心是孤獨的。
他每天都會很晚才回到家里,然後都是
喝得醉醺醺的,看著雖然在笑,可是眼底卻充滿了落寞感。
管家知道,蔣少是懷念以前跟檬小姐在一起的日子了。
——
關于西區未來的辦公樓訂購打印機的問題,檬七特地去查了秦磊的行程,得知他現在不在s市,好像出國去了。不得已,她打听的進展得暫停下來。
公司領導知道後,當場臉色都沉了,那眼神恨不得她立刻就飛奔出國,找秦磊打听去。檬七深感無奈,這就是給別人打工的悲哀。什麼事情都得按照老總的意思來做,但凡一點做得不好,就給臉色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遇到夏冰了,她手里也拿著一堆文件,正準備回辦公室,檬七自然走過去幫她一些。
走進辦公室後,夏冰順腳就把門踹緊了,然後把文件 的放在桌子上,抱怨道「這個死老總,以為我們都是機器不是人嗎?居然安排這麼多事情給我做,也不看看是不是屬于我的範圍!」
檬七笑笑,走過去倒了被水來喝。「我那個合同也是啊,老總意思好像是,如果我做不到,就走人。」
「呵,我算是看出來了,都是些勢利小人。」夏冰也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道「想當初你跟蔣少好的時候,他哪里敢用這樣的態度?如今是覺得我們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就開始甩臉了!」
檬七表情不變,只是眼神卻微微閃了閃。很多事情她也知道,如今公司里的人也都在討論,看沒有了靠山的她能呆多久。
當初一個個明的暗的巴結她的人,如今都露出了真實的嘴臉。朱雲現在是真的不跟她聯系了,上個月都自動調到其他部門去了,崗位比原來好了許多。
至于林阡,好像收斂了不少,或許是跟上次幫了她一個忙有關。
上個月公司里又發生了一起偷竊事件,公司一間貨房的收銀台丟了一萬塊錢,那個貨房是在一樓。里面只有一個人看守,根據當時看守的人說,她臨時去了一趟廁所,然後回來就看到林阡上樓的背影。
貨房里沒有攝像頭,所以無法用視頻證明。
然後大家自熱而然就把目光投到林阡身上。當時林阡就急哭了,或許她是想改過自新了,但是大家都不相信她。
老總本來就不想把心思過多的放在這種事情上,自然也沒有認真去查,只是根據大家的判斷,就評定了林阡的罪過。
當時就要報警,讓警察來抓林阡了。
事發後現場立刻被封鎖了,當天是下小雨的,地面很濕,檬七就注意到,那件貨房地面上是地板,很干,但是上面有腳印。但是奇怪的是,腳印大小怎麼看都是同一個人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當天沒有出貨的情況,所以也不會有其他人進去。
她當時就猜到是看守貨房的人自己動了貪心,就想嫁禍到林阡頭上。因為林阡曾經偷同事錢被發現,後來因數目不多,所以影響就不是很大,但是也在大家心中留了點痕跡。
檬七當時就笑了,然後看著那看守貨房的人道「早上有人進去過嗎?」
「沒有,始終都是我一個人在看。」那女的30多歲,語氣十分肯定。
「哦,那你看見是林阡偷的,是親眼看到她從這里出去嗎?」
「是啊,不是她還能有誰啊!」我剛從廁所出來,就看到她從這邊跑到那邊,然後上了電梯。
「那就奇怪了,你看這地面很濕,你走進去都留下腳印了,可是怎麼就沒有林阡的腳印呢?」
「……怎麼沒有,那里就是啊!」女的隨意指了一個腳印道。她當時臉色就有點慌了,或許是沒有想到這茬。
「呵呵,你看你穿的是平底鞋子,林阡穿的是高跟鞋,兩種不同的鞋子腳印又怎麼會一樣呢?而且,你看那腳印都是一樣大,就是你腳上那雙鞋子印出來的,不信你自己去套套看?」檬七淡淡道。
「你……,她走過了後就干了,我一直呆在里面,當然只有我的腳印了!」女的不服氣辯駁。
「呵呵,林阡才上去不到五分鐘你就在下面叫起來了,然後我們都下來了,前後都不到十分鐘,你看你早上走的腳印到現在都還沒有干,她才走了一會的就干了?」檬七可不被她糊弄了。
「而且,貨房里本身就有廁所,你為什麼要出去上?!」檬七不給對方辯駁的機會,又拋出一個疑點。
「我……我……」女的徹底慌了,或許是第一次干這事,沒什麼經驗。所以沒考慮那麼多,她是剛剛進來做還不到一個星期,以前當庫房收銀員時,沒見過這麼多錢,如今進了這家大點的公司,一來就看到這麼多錢,當下就動了心思了。
她是看到林阡從這里路過後,就動氣了污蔑的心思。她先把錢拿出去放在外面廁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等時機到了她就去取回家。
「你不用狡辯了,最好現在就把錢拿出來,如果警察來了,你偷取的這個數目足夠讓你坐牢了。」檬七實話到,不是恐嚇。
最後,公司沒有報警,讓女的把錢都交出來,然後扣了她身上五百塊錢做賠償,就放了她。
林阡當時就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一直對她說謝謝。
後來,公司其他人議論檬七的壞話,林阡听到了,還會幫忙辯解幾句。
或許是一直都沒什麼感情,所以檬七與林阡平時見面最多就互相笑笑,然後就過去了。只要不是敵人,這樣也蠻好。
下班後,檬七剛走出公司,就看到唐文依靠在車子旁邊,看到她出現後,就仿佛看到救世主一樣朝她走過來。
「嗨,好久不見!」唐文笑著打招呼。
「你來找我?」檬七疑惑。
「嗯,順道的,我送你回去吧。」唐文沒敢直接說,等上了車在慢慢問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家就可以。」不知為什麼,檬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咳,你不要馬上就拒絕我啊,這讓我覺得我魅力下降了。」唐文開玩笑道,「上次還說把我當朋友呢,怎麼現在我送你回家的資格都沒有了?」
檬七無奈笑笑,只能上了他的車。
車上,唐文欲言又止了幾次,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那個,蔣琛是不是跟找你說什麼了?」
檬七一听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順這麼遠的道來這里,還特地送她回家,準是有什麼事情了。果然,這就是他的目的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知道我不該多事,但是作為蔣琛的好友,我還是想請你去見見他。」唐文直截了當道,不拐彎抹角了。
「為什麼要我去見他?」上次她都說了讓他不要來找她,如今她又怎麼會去找他?
「蔣琛生病了,不肯醫治,所以……」唐文點到為止,也不多說。
檬七一听他生病了,眼神閃了一下,然後道「如果你是來送我回家的,我就謝謝你。可是你要是為了這件事情來找我的,那抱歉,請在這里停車吧。」
「蔣琛既然回頭找了你,那肯定是想挽回你們那段感情了。然後你拒絕了他,如今他生病了不肯醫治,你就當可憐可憐他,去看他一下,勸勸他不行嗎?」唐文開始了苦口婆心。
「我不認為我有這樣大的魅力,能讓一個想放棄生命的人重獲信心,你找我是找錯了。抱歉,我想在這里下車了。」檬七已經不想跟他多說了,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不想跟蔣琛有關聯,就真的不想。
唐文勸說無果,卻還是把檬七送回了家,因為他擔心強行把她開到醫院,她會跳車。
檬七轉身就上了樓,都不打算邀請唐文上去喝茶。
進了屋後,檬七卻突然坐在了地上,好似力氣都被抽干了。在听到他生病那一刻,她心里是難受的。可難受貴難受,也不會動搖她不想見他的決心。
病房里。
蔣琛依舊面色蒼白,依舊勤奮的處理公事,身邊的粥早已經冷去,又被管家換了熱的,可還是又一次次冷去。
大家都急得冒了汗,就連奧蒂都嗅出悲傷的氣息,仿佛知道主人絕食了,然後它自己居然也開始不吃東西。
蔣琛輕輕拍打它腦袋,示意它吃下去,奧蒂卻只是嗚咽幾聲,然後趴在地上,依偎在主人身邊不動。
蔣琛皺眉,喚管家進來,讓人強行把奧蒂送回家。
 
顧澤中間有事得回家一趟,現在紀寧身體特殊,他得時刻候著,一有情況就回家。
紀寧只是覺得肚子小痛了一下,可是她不敢大意,就給顧澤打電話了。才掛電話不下十分鐘,顧澤就到了。
「怎麼樣?現在好點了沒?讓醫生過來看了沒有?」都沒有走到她身邊,就一連串問題出來了。
「剛剛家庭醫生已經看過,說沒什麼大礙。抱歉,我又打擾你工作了吧?」紀寧有點不好意思道。
其實她是想見他,總想見見他。
顧澤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我剛剛沒在工作,蔣琛生病了,不肯就醫,我們在醫院看他。」
「他為什麼不肯醫治啊?」紀寧奇怪道,好好的為什麼不治療?雖然她對蔣琛也有些看法,畢竟他上次拋棄了檬七,可到底還是顧澤的好友,她多少都需要關心一些。
「我們猜測,大概跟檬七有關。」顧澤說到一半,然後看了看紀寧,道「你跟檬七感情不錯,要不你去說說?」
唐文沒有成功,或許紀寧去就成功了呢?
紀寧想了想,不管怎樣,都去試試吧。
只是紀寧還來不及試,吳管家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奧蒂不見了。
他們本就想送奧蒂回家,可是在上車瞬間,奧蒂居然就跑開了。任由他們在後面怎麼追就追不上,不多時,居然還把奧蒂跟丟了。
這可是大事啊!奧蒂跟在蔣少身邊多年了,那是比親兄弟還親啊,要是連奧蒂都不見了,那蔣少還不氣死。
唐文知道的時候立馬就封鎖了消息,真心不敢讓蔣少知道,真怕他沒餓死,先擔心死了。然後又安排了很多手下,全城搜索奧蒂。
唐文進去看蔣琛的時候,他還在安靜的處理文件,就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誰都不願接觸了。
其實他多少都能感受到,蔣琛為什麼會這樣。
人一輩子找到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被自己輕易弄丟了,這份遺憾痛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懂。
特別像他們這樣的人,外表看著都光鮮亮麗的,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們背後的艱辛呢?其實他們活得也都很累很累,家族的龐大意味著責任的重大。哪怕到死的那一天,他們都得工作著,這就是他們的使命。
可是人都是想要一份溫暖的,需要一個可以讓自己的心停泊的港灣。而檬七就是蔣琛心中的溫暖地帶,如果沒有了檬七,那他的心就會漸漸冷去,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外表看著光鮮其實內心孤獨的日子。
可同時唐文又能理解檬七的心理,她也有屬于她的自尊,特別是她本身就沒什麼條件。跟蔣琛在一起本來就需要很大勇氣,或許她曾經努力過,可是到底還是分手了。這或許會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痛,一個不可原諒的痛。
這樣的兩個人,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重新在一起呢?
——
檬七去超市買了些菜回來,準備晚上煲湯喝。她現在身體抵抗力不是很好,得好好保養一些。女的有時候就得對自己好一點,要不然身體虧了,以後難過的還是自己。
因為超市離小區不遠,所以她提著菜就慢慢走回家。
可當她抵達小區門口時,居然听到了一陣狗叫聲,還有人群的熙攘聲。
「哎呀,誰家的狗還是狼啊,怎麼這麼大啊,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啊!」門衛大爺都把保安室的門給關上了,只透過窗子看著外面。
其他路人也都遠遠饒過那條狗,然後焦急的往家里跑。那狗時不時對著人群叫兩聲,就把人家嚇得抖了幾抖。
檬七也有些怕,她畢竟被狗咬過,多少都有些心里陰影。可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繼續往里走時,那遠處的狗居然朝她跑了過來。
檬七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那不是奧蒂嗎?
思索間奧蒂已經跑到檬七跟前,圍著她轉了幾圈,嘴里還嗚嗚的叫著。
「奧蒂,你怎麼來這里了?你是怎麼來的啊?」知道夠听不懂人話,可檬七還是忍不住問道。
奧蒂只顧著嗚嗚叫,然後咬了咬檬七的裙角,就有往門口去的意思。
檬七輕輕皺眉,看了看周圍,並不見其他人。難道奧蒂是自己跑過來的,為什麼?
拍了拍奧蒂的腦袋,嘆了口氣,看來她得打電話去通知管家過來接狗了。
她沒有打蔣琛的手機,只是撥打了蔣宅的座機。不多時,吳管家都到了檬七樓下,看到奧蒂沒事,他放心多了。
之後他又苦苦哀求檬七去見見蔣少,可是被檬七狠心的拒絕了。不顧吳管家哀求的語氣,檬七徑直上了樓。
隨後兩天,每次檬七下樓,就看到奧蒂守蹲在樓梯口處。看到行人也不隨便亂叫,反而還允許別人去觸踫他的毛發。
然後在看到檬七後,就立即爬起來,走到檬七跟前轉圈,然後繼續嗚咽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