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除了條件簡陋之外,環境倒是還不錯的,充滿了原始的味道。舒愨鵡鄉間小路兩旁種滿了稻谷,已經成熟得彎了腰。
整個田野間充滿了寧靜的氣息,不遠處有三三兩兩的農民在田地里忙活,身上充滿了勤勞樸實的味道。
這里的空氣都是清新的,深深吸一口,都是草木的味道,與城市里的繁榮喧嘩還有汽車的尾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或許是厭煩了城市的空氣污染以及環境的喧嘩,此時站在鄉間里,卻也覺得心底一片寧靜。就仿佛原本躁動不安的心,也在這安靜的環境中平靜下來。
「看到著那條河了沒?河水清澈見底,夏天倒是可以游泳,只是冬天就夠冷的。」魏叔叔有空就帶著蔣琛了解他們村的環境。
蔣琛一看,果然是有一條小河,到底是原生態的,城市里面做得再像也模仿不了這種樸實的氣息。
小河邊上還有一片森林,樹木很高大,魏叔叔說是米錐樹,再上去那個坡就是捻子樹了。現在五月份正好是收獲的季節,大家有空都會上去撿,撿完了隔個三五天就又有了。
「等哪天有空,讓檬七帶你去吃,很好吃的。只有鄉下有,而且是從樹上摘的,很新鮮,你們城里就吃不到這麼新鮮的了。」魏叔叔笑呵呵道。
蔣琛也只淺笑,極有耐心的觀看檬七從小待過的地方。
他們漸漸就走到了河邊上,魏叔叔仿佛想起了什麼一樣,語氣有些沉重道「你別看這河很淺的樣子,當年檬七就被人推進去過。當年她才十歲,個子都不夠這里深,我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爬上來的……」
听到此處,讓蔣琛原本淺笑的嘴角驀的沉下,他轉頭看著魏叔叔,等他繼續往下說。
「雖然她回家後什麼都沒說,但是當時她全身上下都濕了,頭發也濕漉漉的。當時是冬天,極冷。那個晚上她就感冒發燒了,連續發燒了三天三夜。」說到這里,魏叔叔眼眶就有些發熱,當時他們都急壞了,可是又沒有錢請醫生,只能用村里老土的方法給她治療,還以為是沒有救了,卻不想三天後她還是醒了過來。
「沒有叫醫生嗎?」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多年,可是此時蔣琛听到後,卻依然覺得心口有些疼痛,仿佛在為她當年的苦痛。記得當初她來例假肚子痛,醫生說她受過創傷,那個時候她眼神閃爍,卻原來是真的……
「哎,那個時候哪里有錢看醫生啊,當時檬芹自己也一身的病,連藥費的錢都出不起,還是檬七自己偷偷跑去兼職,給她媽賺取藥錢……後來,檬七長大後,她那個來的時候,肚子都會痛。檬芹心里十分難過,猜想就是當年落水引起的,她不放心,定要拉檬七去看醫生,才知道檬七已經烙下了病根……那個時候檬七都十六歲了,她什麼都不用我們操心,有什麼事都是一個人扛著。」說著說著,眼楮就開始朦朧了,魏叔叔是真的把檬七當自己閨女看待了。此時想到當年的事情,依然會覺得心疼檬七。
蔣琛心底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無比的難受。他知道她過得苦,卻依然想不到她會過得這麼苦。如今他走在這個她曾經長大的地方,就仿佛看到過去小小的她瘦弱的身影。
想到了什麼,蔣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魏叔,素我冒昧……為什麼沒有見到檬七的生父?」
檬七從未跟他說過她家里的事情,他也是來到這里後,只見到檬七的母親,沒有見到檬七的父親才覺得奇怪。可是當時他也不能直接就去問,生怕觸到她心底的痛。
說到檬七的生父,魏叔就有點憤然,語氣也重了許多「哼,那個男人,簡直就是畜生!」
蔣琛眼眸微眯,道「魏叔果然見過?」
「當然有見過……」魏叔叔抽了口煙,眼楮往向了遠方,仿佛在回憶什麼。
當年他還不是這個村的人,是與檬芹一起在鎮里住的。那個時候鎮里也沒有現在繁華,也只是一個大一點的村莊而已。當時檬芹才二十歲左右,很年輕,也很漂亮。是鎮里的男人都想追求的對象,他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或許是沒有緣分,檬芹只是把他當哥哥一樣看。後來,檬七的父親出現了,他或許是在哪里做生意失敗了,失意才到這里來。然後與檬芹結識了,或許是外面的男人比較會花言巧語,沒多久就與檬芹交往了。
當時的檬芹並不在意那男人有沒有錢,知道男人想奮斗,就陪著
他奮斗。兩年後,他們結婚了。男人的事業依然沒有任何起色,檬芹不介意,自己吃的用的都是最省的,就為省錢給男人做事。
後來,一次意外,男人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當時所有人都勸檬芹另外家人,他當時也想乘機追求檬芹,可是檬芹死心眼,一心去照顧那男人。而那個時候,她肚子里已經懷有檬七了。或許是她的誠意感動了上天,在檬芹的日夜守護下,一年後,男人被喚醒了……
哎,有時候,人往往能夠共苦,卻不能同甘。
男人醒了之後,幾年之內生意就越做越好,那個時候檬七都已經十歲了,快樂得像個小天使。
這個時候,情婦找上門來,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女孩,年紀跟檬七差不多。原來早在車禍之前,柳宏就已經背叛了妻子。檬芹在床頭干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平靜的簽下離婚協議書。
那男人就這樣,拋棄了跟他共患難的妻女,帶著情婦遠走他鄉……
蔣琛真的是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听了都想狠狠揍一頓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何況身為那人女兒的檬七?
難怪總覺得檬七性子與別人不一樣,如此的與眾不同,卻不想是繼承了她母親檬芹的個性。當年她雖然也傷心,可到底對那個男人失望頭頂,平靜的離婚……
如今社會,哪怕是離婚,也想著怎麼分財產,鬧得雞犬不寧,昔日情人變敵人。當年的檬芹,與丈夫共同創下事業,最後卻什麼都不要的離開。
或許別人會覺得她傻,可是又有誰能明白,收下那些財產又能改變什麼?不過是不斷提醒她曾經的失敗,倒不如丟棄得干淨,讓自己一身輕松。忘掉過去的一切,從頭開始。
這樣的女子讓他有一種深深的敬佩感,如今社會能做到這樣的人幾乎已經滅絕了。蔣琛也十分敬佩魏叔,他居然肯為了一個女人,終生不娶,誓死跟她到天涯。
同時蔣琛也深深的明白過來,檬七為什麼不用他那張卡。一瞬間,蔣琛眼底就浮現出極度的懊悔。當年他的做法,與這個男人又有何不同?
雖然他當時說分手只是一時的沖動,但是給檬七帶來的傷害一定是絕頂的吧?她當時心里是不是就把他當成她父親一樣的人了?
有一次,蔣琛心中充滿了挫敗感,他覺得,活了這麼多年,就像沒有活過一樣。白讀了那麼多年書,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此時他非常理解,檬七為什麼不肯原諒他了。呵,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也一定不會輕易原諒這麼傷害自己的人吧。
「哎,蔣琛啊,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什麼。只是,檬七那孩子從小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我們都希望她今後能好好的。如果你是真的愛她,就請負責到底,如果你不愛她,就請放手吧。」
這才是魏叔叔特地帶蔣琛出來的目的,從第一眼見到蔣琛,他就知道。這個男人非富即貴,或許不是檬七能惹得起的。之後檬七表現的種種,更像是回避,不想面對蔣琛。他就想,是不是蔣琛曾經做過什麼傷害檬七的事,讓檬七心里畏懼了,不敢再接受他,害怕再次受傷害?
所以他就想著,找個機會跟蔣琛說清楚。因為像檬七這樣的家庭,已經無法再忍受再被拋棄一次了。
「我知道,謝謝你魏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請您放心,我是認真的,我這輩子就娶她一個女人。」蔣琛十分鄭重道,在听了這些事情後,在知道她受了這麼多苦後。他心里就只有一個想法,好好照顧檬七,照顧她呵護她一輩子,不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怕檬七拒絕他了,他想他有一輩子時間去跟她耗。他會用一輩子時間去證明,他是真的愛她!也會用一輩子時間去讓她相信,只有他才能給她幸福!
「那就好!」魏叔叔也放心點頭道。
「哦對了,魏叔,知道當年是誰把檬七推下去的嗎?」蔣琛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在他的字典里,也沒有被欺負後不報仇的詞語。
「哎,我後來有打听過,那帶頭的是鎮上鎮長的女兒,很囂張。我們當時瞞著檬七找那家人理論過,可是……哪里斗得過權貴……」魏叔叔語氣里充滿了愧疚,他當年雖然想替檬七出氣,可到底幫不上什麼忙。
鎮長?鎮長女兒?
蔣琛眼楮微微眯起,不斷咀嚼這幾個字。
「哎,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沒想到鎮長居然還記著當年我們找他的事,然後居然公報私仇,扣了我們修路的申請,不給通過……哎,到底是些狼心狗肺的人,可是又有什麼辦法,我們平民百姓哪里斗得過他們呢?」魏叔叔唉聲嘆氣道。
「豈有此理!」蔣琛憤怒了,「都是些什麼狗東西,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欺負人,簡直沒有王法!」
「算了,我們都是普通的農民,你應該也只是商人吧,不要跟他們計較了。不給我們修路我們就留著,等哪天路壞得車開不進來了,我們就走路!」魏叔叔語氣十分憤然道。
蔣琛沒有說話了,他知道現在多說什麼魏叔叔也不會相信,他點了點頭,跟著魏叔叔走了回去。只是一路上,他卻一直是沉思,仿佛在思考什麼東西。
檬七家。
「魏叔叔人呢?」檬七做完家務後,發現蔣琛跟魏叔叔都不見人影,她雖然想知道兩個人的消息,可是她現在跟蔣琛關系又不好,就只問了魏叔叔的去向。
檬芹當然看出了女兒的心思,道「蔣琛被你魏叔叔帶出去轉了。」
檬七咬唇,「我只問魏叔叔,你干嘛把那人也說進來啊!」
「你的心思我還不懂啊,傻女兒!」檬芹也起了逗弄女兒的心思,然後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我們家沒有多余的房間了,晚上蔣琛睡哪里啊?」
檬七家一共就兩個房間,原本魏叔叔是不住這里的,但是後來有一次下冰雹,他屋里漏水了,就來這里暫住。如今她跟母親睡一間,魏叔叔一間,那蔣琛怎麼辦?
「讓他睡他自己的車里好了,誰讓他過來的,又不走!」檬七小聲嘀咕著,檬芹自然也听見了,嘆了口氣。
「你啊,人家來家里就是客人,我們怎麼能讓客人沒有地方睡覺呢?」檬芹想了想,然後道「這樣吧,閣樓上有空位,我們鋪張床,讓魏叔叔上去睡,然後讓蔣琛睡魏叔叔房間?」檬芹原本想說她自己去睡,可是她去了檬七就得去,可是上面位置只夠一個人。
「不行!」
「不用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檬七回頭,就看到蔣琛跟魏叔叔正朝里走,剛才說話的也是蔣琛。
他看著檬芹道「伯母,讓魏叔叔睡他的房間,我去睡閣樓吧。」
檬七咬唇不說話,她也沒想到蔣琛會這樣說,如今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放心我年紀輕輕,睡哪里都一樣,魏叔叔白天還要干活,晚上還睡不好,我就有罪過了。」蔣琛笑道。
檬芹想了想,就同意了。如今除了這樣,就真沒別的辦法了。不能真趕他走或者讓他睡車里吧?
「哎,那委屈你了。檬七,給蔣琛燒點水洗澡,然後拿些被子上去鋪一下。」檬芹交代道。
檬七悶著臉就進了廚房,蔣琛剛想說什麼,檬芹就說話了,「你就讓她做吧,這點事情還累不著她的。」
檬芹都開口了,蔣琛自然不能再說什麼了。
魏叔叔笑呵呵道「我們這里比較簡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委屈,我很樂意。」蔣琛笑道。
雖然現在是五月份,可是村里夜間的水還是蠻冰涼的,因為是從山上流下的。所以大家都習慣白天洗冷水澡,晚上洗熱水澡。
檬七燒好後,就見蔣琛拿著衣服過來了。
她剛想把水倒出來,蔣琛就急忙出聲制止了,「別動!讓我來!」
語畢,他快步走過去,然後把衣服丟給檬七拿,檬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的衣物蓋了個滿頭,然後等她把衣服拿下了後,他已經把水倒入桶里了。
「然後怎麼做?」他確實不懂,虛心問道。
「提到洗澡房里,用毛巾洗。」檬七沒好氣道,只覺得他純粹是沒事找事,沒苦找苦吃。好好的城里生活不享受,跑這里來湊什麼熱鬧。
「啊,就這樣?」蔣琛非常驚訝道。
農村雖然也有洗澡房,但是卻是沒有熱水器的,平時他們洗澡都是把水盛在水桶里,用毛巾沾
水洗的。
「不然你以為這是城里嗎?想享受就回到你的世界去!」不知道為什麼,檬七語氣就很沖,仿佛他出現在這里就讓她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這樣也挺好!」蔣琛哪里還敢有什麼要求,立馬就放低姿態討好道。
「把衣服掛這里,就可以洗了。」雖然氣惱,可是檬七還是耐心的把掛衣服的地方告訴他,就怕他一個闊少在這個簡陋的洗澡房里,手足無措。
「好,」蔣琛話還沒說完,檬七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蔣琛低笑,沒有因為她的冷淡而低落。他只覺得如今也能體會她的生活,這樣很好。雖然簡陋,但是只要能跟她共享,再苦又如何?
檬七這邊說不上是其樂融融,但是總體情況看著還好。而夏冰這邊呢,雖然是在高雅的環境中,吃著昂貴的牛排,喝著高貴的紅酒,彼此對望,可是卻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夏冰又悶悶的吃了一口牛排,對面的江馳依然沒有說話。她不高興了,道「你什麼意思啊,讓我出來又是這樣的表情,是我欠你什麼了嗎?」
听到她嘰喳的聲音,江馳終于抬起頭了,他原本就是在低頭切牛排,此時就遞過去,把她的換過來。
「……」夏冰語塞了,被他這樣突然的關懷弄得不知所措。
「我媽可能還會住一陣子。」江馳也喝了一口紅酒,緩慢道。
「所以呢?」夏冰沉不住氣,雖然知道他會說下去,可是她就是想催他快點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媽,所以你可以暫時住你那邊。」
「哈,什麼叫暫時?我住哪里住多久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我有時間也會去你哪里。」
「……你去我那干嘛?」
問出口後夏冰就後悔了,這不是白問嗎?他去她哪里還能做什麼?但是,他想去她就給啊?
「現在的局面就只能這樣僵著,你們不見面也好。我會盡量遷就你,但是你的脾氣得收斂一點,別動不動就發火。」江馳實話實話道。
「喂,我什麼時候脾氣不好了?我什麼時候發火了?」夏冰怒了,她自我感覺她脾氣好得很!
「你現在這樣就是發火。」江馳面無表情道,仿佛對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已經習慣。
「……」夏冰又語塞了片刻,然後驀然想到了什麼,就道「你是在跟我示好?」
其實她是明白些什麼的,但是有些事情,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別人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回換江馳不語了。
「哎呀,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說嘛?」夏冰頓時笑嘻嘻的追問道。
「……」江馳。
「哈哈,你的臉紅了!」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夏冰驚奇的叫起來。
「閉嘴!」江馳臉色瞬間黑了下去,這女人就唯恐天下不亂是吧?明明都知道答案還問他做什麼?
「哎呀,好啦。看著你跟我示弱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夏冰語氣立馬就緩和多了,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
「我等下還要去會見客戶,你慢吃。」江馳已經放下餐具,準備離開了。
「嗯嗯,晚上早點回來哦~」夏冰在身後笑得跟蜜一樣甜。
「……」江馳。
他好像沒有說過今晚要去。
——
醫院里。
「醫生,我老婆的身體怎麼樣了?」顧澤扶著紀寧的腰朝醫生問道。
「依目前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事,但是還需要進行一些更全面的檢查。我們已經抽了你愛人一點血,等化驗結果出來後,就會給你更明確的答復。」醫生看著資料道,他知道眼前這位是有錢人家子弟,而且又有自己的公司,所以對他的事情也極度關懷。
「好,那麻煩你了。」顧澤頓時放下心來,扶著紀寧慢慢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處時,顧澤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紀寧。
紀寧自然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然後道「我知道,你想去看看黎曼是吧?」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顧澤見她依然在笑,可是卻生怕她是氣笑的。
「沒有,顧澤,上次的事情我也做得不對,你不也原諒我了嗎?我也願意相信你。我們還要走一輩子,我們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得不愉快。你想去看她,我陪你去吧,就當去看一個朋友。」紀寧淡然道,有些事情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去面對吧。
「謝謝你老婆!」顧澤緊緊摟住紀寧。
病房里。
「你的血壓怎麼這麼低?難道沒有吃飯嗎?」護士給黎曼量了血壓後,深深驚訝了。就是病情如今也控制得比較穩定,按理說是不會平白無故血壓低的,可這情況,怎麼看都像沒吃飯一樣。
黎曼眼眶有些發熱,她如今住院,又哪里去弄吃的?上次黎馨跟女乃女乃來看她,之後就走了,也沒有再來醫院看她,也沒有想到要給她送飯之類。
今天她特意打電話回去,交代黎馨讓她給她送飯過來,醫院里是不包吃的。黎馨當口就答應了,可一掛電話跟帥哥聊天後,就什麼都忘記了。
黎曼整整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剛才她打電話過去催了,才知道黎馨根本是忘記了這件事。那一刻,她覺得心底淒涼頭頂。在覺得她有錢的時候,就巴巴的過來投靠她。如今知道她沒錢了,就連病了也不舍得來看望。看看,這就是她的親人,從小大的親人!
老太太一心就想著黎曼能快點好,然後回家賺錢養活她。卻沒有想到要去醫院照顧黎曼,在她心里,總覺得別人應該理所當然來伺候她,她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去伺候別人?
此時此刻,老太太正嗑著瓜子,看著電視,笑得不亦樂乎,壓根就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孫女在住院,得得還是重病。
所以說,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就有什麼樣的性子,黎曼那自私的心也是如此遺傳下來的。
紀寧陪著顧澤上了三樓,還沒到黎曼病房就看到了唐文。
「你們怎麼來這里?」唐文皺眉了。
「我們想去看看黎曼。」顧澤老實道。
「帶著孕婦來?顧澤你真能耐,難道不知道孕婦是不能受到任何輻射嗎?白血病本來就需要做化療,你知道她那病房里有多大的輻射嗎?」唐文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樣啊,那……」紀寧果然就停住了腳步,如今對她來說,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
「別說孕婦了,你作為丈夫也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你要是沾上什麼不好的氣息,回家一樣會影響孕婦。而且是說過有我就可以了嗎?難道你來看一下她就馬上好了?」自從上次跟黎曼談話後,唐文對黎曼越發沒有好感了。
如今見顧澤還要去看,當下就覺得不舒服了。說了那麼多,也只是半真半假,就是不想讓他去看黎曼。自己的老婆都不好好看,還去看別的女人做什麼?哪怕那人救過命,可是也不能總以這個為借口,幫她找合適的骨髓已經是幫了她很大的忙了。
「這樣啊,」顧澤也猶豫了,然後又道「那骨髓的事情尋找得有進展嗎?」
「已經在找了,這種東西很難說,你們回去等就是了。」
最終顧澤還是沒能去看黎曼,所以這個晚上,黎曼真的是餓暈了頭也沒有能吃上飯。
——
檬七正在閣樓上鋪被子,蔣琛已經洗好上來了。然後就看到檬七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正專心的給他鋪床。
看了看鋪在地上的床,蔣琛心中微嘆,想不到這輩子他還有睡地上的時候。
「已經好了,你就將就著睡吧。」檬七也看到他上來了,麻利的鋪好,就道。
「檬七,」蔣琛突然叫住她,表情很深邃的看著她,好像有什麼重要的話想跟她說。
檬七看了看他,等著他說下去。
「晚安。」
他低沉道。
檬七還以為他要說
什麼,卻不想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頓時來了氣,道「晚安!」
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蔣琛突然攔住她,在她觸不及防的時候,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低沉道「記得要夢到我。」
「你這個人!」檬七鼓著嘴生氣了,推開他就 跑下樓。
蔣琛勾唇淡笑,走到鋪上就躺下。唔,還真硬,這輩子還從未睡過這樣的床。
好像被子有點短,他個子太高了,不得不側彎著睡。看著這個簡陋的環境,蔣琛心中沒有抱怨,心口反而覺得有一股濃濃的甜蜜在里面。因為有她在,所以哪怕是再苦也是甜的。
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身份降低到了極點,只為換得她回頭。
雖然條件簡陋,而且床鋪又硬,所以蔣琛晚上雖然睡得感覺還好,可是早上醒來,還是覺得一身子骨都在痛。到底是保持著側睡的姿色久了,骨頭不適應了。
起來後,發現檬七她們已經洗漱完畢了,就準備出門干活了。
「等等我!」蔣琛也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處理好,然後……跟著她們一起去干活!
檬七只當他是在玩樂,也沒理會他。卻不想,他還真有模有樣的學著她們,有板有眼的弄著。
可惜,到底還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粗活,下田好一會也沒做出什麼成績,倒是被幾條蟲子咬住腿了,血流不止。檬七心急的給他止血,最後在母親的勸說下,把他帶回家了。
「你回去吧。」她道。
「除非你跟我走,要不然我就一直呆在這。」他勾唇道。
檬七不說話了,看著他的腿已經被包扎好了,可是那痛仿佛還在她心口。
「哎呀,出事啦,出事啦!」有人不停的在外面一路跑著叫著,仿佛想通知村里的每一戶人家。
檬七原本還想勸說什麼,此時也被外面的聲音吸引住了。急忙跑出去看,蔣琛自然也緊步跟著。
「大娘,出什麼事了?」檬七攔下那大娘,問道。
「哎呀,鎮里來了人,說是要把我們的土地征用了,不讓大家種莊家了!要命啊,我們不種莊家吃什麼啊?他們要沒收我們的田地就只給我們沒一戶兩百塊,還準備把我們的莊家都毀了!」大娘氣喘吁吁道,說完又跑去其他戶人家,希望大家能出來看看,然後大家一起去理論。
「什麼情況?」蔣琛皺眉道。
「我也不知道。」檬七心中有些不安,就朝田野哪里跑,蔣琛自然也緊跟其後,一步不落下。
到田野間才發現,場面真的很壯觀。
鎮里是打算來真的,就連警察都叫來了,還有很多武警都出動了。
有很多村民為了守護自己的土地,跟他們理論,警察拿起棍棒就打,也不管人家在說什麼。
或許是見自己人被打了,大家的火氣就上來了,一起沖上去跟警察還有武警們扭成一團。可是又哪里是那些人的對手,只見手無寸鐵的村民被打得頭破血流的。
「不要打了!」檬七見此,急忙想跑過去。
卻別蔣琛拉住了,「別過去,危險!」
說罷,蔣琛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