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響應村長的號召,柳毅跟螞蟻似的,一點點擴大大棚的範圍。
他心里還有點小野心,打算借此機會試驗試驗,看能不能將平菇琢磨出來。
前幾天,听柳志他們閑聊,說縣城每逢周三周五,天一擦黑,會有人出來擺攤,大家互通有無,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集市,打趣說要找機會去見識見識呢。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初聞這消息時,柳毅就上心了,暗自琢磨,怎樣利益最大化。
米面對他來說,是嫌少不怕多的。
除了當初暴發戶似的,非常土豪地,一次性購買十來頭羊和百十來斤豬肉的舉動外,平時還是非常節省的。
可光節流不行啊,得想辦法開源才是正經,立馬盤算家底,看有什麼能拿出去交換的。
哪知道清點來清點去,愣是沒找出一件物品來。
感覺往外搬任何東西,就跟刮他的肉似的,心痛得不行。
葛朗台的性格,只能促使他絞盡腦汁、挖空腦袋地想輒,最好是空手套白狼,沒成本、沒有風險的。
還好皇天不負苦心人,愁思苦想幾天後,還真想出一條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可以試著種平菇啊,雖然從沒實施過這條發家致富的道路,但也見過別人操作過,私下認為那玩意也沒什麼技術難度。
真是越想越覺得可行,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硬件條件都具備,像大棚、草垛子,他家都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平菇得生長在濕熱的環境下,大棚里只要都撒些水,在如此炎熱的氣候下,不愁它長得不好,到時候,嘿嘿,米面還不得如潮水般蜂擁而來?
說做就做,但先決條件,還是得將大棚擴大再整理好。
一分地的玉米還是要種的,村長的意思是種水稻沒水,但玉米所需的水,還是可以去蓄水池挑的。
泥土都快干成沙了,微風一吹,彌漫得到處都是,能將人眼楮迷得睜不開。
這種土地要想長莊稼,必須得先養。
玉米要成活,有收成,也是不容易哦。♀
先澆水,蓋上氈子、草垛子,防止一會就被蒸發,然後要時不時地添水,最起碼養上個把星期,施上肥料後,才能開始育苗。
最近幾天,人人臉上神情都好似輕松不少,也有心情開些小玩笑,一夜間,好似回到無憂無慮的從前。
也容易理解,只要有收成,就不擔心會餓死。再苦再累,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們的願望簡單而樸實,已經低到塵埃了。
一天三頓能有點照出人影的稀飯喝,就如置身于天堂了,特容易滿足。
「兄弟,別再忙活了。」看著渾身濕透,還不肯罷手的柳毅,柳志搖搖頭勸道︰「土地已經整得夠細致啦。」
「慢工出細活嘛。數量上沒法彌補,只能靠質量了。」柳毅扔下釘耙,一坐在還散發著熱氣的地上道。
柳志神情中帶著些不解︰「用得著這麼拼命嗎?你家就兩張嘴而已哎。」
「說得好像兩張嘴就不要吃飯似的。」柳毅啞然失笑︰「你這想法也夠奇葩的,其實算算咱們兩家的日子也相差不離。」
一听這話,柳志頓時豎起耳朵,這可關系到家底的問題,由不得不上心啊。
「呶,你家幾畝地,我家又是幾畝地,對吧?」
柳志想想也是,他家有六七畝莊稼地,而柳毅家呢,只有區區的兩三畝,自家除了丈母娘這些意料之外的因素外,也就五張嘴吃飯。
算來算去,還真差距不大,心下也平衡不少︰「誰都不容易哦。」
「是啊,所以才要惜福,咱的日子已經頂呱呱了。之前听說,前柳樹村,有幾家賣掉糧食的,還不曉得來年咋過呢。」
一談起這話題,柳志還心有余悸︰「以前地里每收上糧食,就鬧著讓賣掉陳米。當時,老頭子氣得是吹胡子瞪眼楮,心下還嘲笑他老古董,不懂享受呢。」
「鮮女敕的大米不吃,非要吃發黃的陳米,等陳米吃完,新米也變陳米了,年復一年的循環,這不是傻子的行為嘛。現在啊,我是徹底服了哦。」
「呵呵,他們都是經歷過三年自然災害的,過過那種挖野菜,吃樹根的日子,自然比咱們要看得遠。」柳毅笑道︰「但凡上了年紀的,都有這種習性。」
「是啊,種地拋去人工、種子、農藥,根本掙不了錢,讓他們丟開手,跟我到城里享福,是死活不肯呢。」
「還好明遠叔穩得住,沒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楮,否則現下你們一家還不曉得咋辦呢。」
柳志是深有體會,感慨頗多︰「有啥也比不上有個好爹啊。」
「回家抱你爹,好好表白一通去吧。」
「得,都是大老爺們,那啥,心里都有。」柳志哈哈大笑道︰「才不像你和二嬸呢,整天黏糊糊的,哎呦,肉麻得緊。」
「滾犢子,不留你吃飯了,等會去你家打麻將。」柳毅笑罵道。
「帶夠籌碼啊,概不賒賬。」
「哥像差幾個花生的人嗎?有錢人,懂不懂?」柳毅眉毛一挑︰「估計可憐的兄弟你,這輩子就沒見上幾個有錢人。」
「跟哥吹上牛了啦?哥見過的土豪老板,比你見過的人都多。奔馳、寶馬、法拉利、邁巴赫都听過嗎?土包子。」
「嘿嘿,哥們以前送水的時候,啥別墅、高級公寓沒去過?說出來要嚇死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得是面紅耳赤、不可開交,只為了回味一下從前那早已不可觸模的生活。
「哎,真能回到從前,哥發誓,保證不再感慨混得不如人、生活處處辜負我這種廢話。」
可惜啊,人生不可以倒帶,時光一去不復返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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