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咱去不去?」柳永問道。
他爸的意思是將消息死死瞞住,等安全區建好,第一批響應進入。
省得將來知道消息的越來越多,一窩蜂地涌過去,說不定門檻也越設置越高,被阻擋在門外那就慘了。
死貧道不死道友。
「現在沒那個想法,如果真的到了非進不可的地步,那再另說。」
柳毅的態度很明確,沒有束縛時盡量享受自由,等無路可走時,以保命為主。
「太現實了。」柳志他們嘴上這麼說,但心里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活著才有希望,連命都沒了,還有什麼將來可言?
估計對柳樹村大部分村民來說,就是曉得要建安全區的消息,也激不起一絲激動的浪花。
那啥安全區,如鏡中月水中花,根本看不見模不著,誰曉得進去後會如何?還不如現在的生活來得安逸踏實呢。
雖說苦了點,但堅持堅持,說不定會恢復如常呢。
人在現實面前,誰都懂得如何取舍。
這就是差距啊,柳永有些郁悶,老爸讓千辛萬苦地守口如瓶,哪曉得人家根本不在乎。
「不管了,安全區就是建立,沒個一年兩年根本沒戲。」柳毅道︰「咱們還是抓住手里的最實在,以後說不定機會會越來越少。」
「啊?怎麼回事?」幾人可是對這種搜集方式抱了大期望的。
「建安全區,需要大量消耗,將來還要保證民眾的基本生活,得儲備多少物資?還有其余大大小小勢力的瓜分,算算看,落咱手里的會剩多少?」
小團體具備凝聚力,才能勁兒往一處使,所以柳毅也就沒隱瞞,怎麼想就怎麼說出來。
「咱想得到的,別人也不傻,無非就是搶佔先機而已。」
「手里一沒人,二沒武器,能跟誰爭?」柳毅攤開兩手道︰「所以任何事情都靠後,集中火力,能搶一點就是一點。」
幾人都覺得有道理,特別是柳志,夸張地奉承道︰「行啊,哥們,都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的,咱天天都在眼前處著,你這進步也太驚人了吧?」
「柳哥本來就很精明,好不好?」柳方不服氣地說道。
「你們早晚也會想到的,咱出發吧。」
都是現實所逼啊,誰願意事事操心,走一步看十步?
可是沒辦法,要是有靠山有背景,奮斗、理想啥的勵志,全是浮雲。誰不願意天天吃喝玩樂地醉生夢死,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心累啊。
「大小子回來啦?」柳明柱也聰明,掌握規律,在柳毅家門口守株待兔。怎麼著,日出前也不可能不歸家是不?
見著柳毅的三卡,忙討好地巴結,特別是盯著車廂中包裹的目光,更是熠熠生輝,黑暗中都能感受它散發的驚人貪婪。
「**。」
柳毅重重地捶了下方向盤,他們是牛皮糖還是橡皮泥,抓著就不曉得松手?
非要當吸血鬼或者水蛭,吸干他的血才甘心?
「大小子,我們就是來串串門,沒其它意思。感情需要培養,血緣也是割不斷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一家人的含義的。」
「我只知道我柳毅是天生天養,少來套近乎。」柳毅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安排你們吃住,已經是仁至義盡,要是還不知足,哼。」
「爸也沒想來打秋風啊,只是想彌補舊時的時光,好好對你而言。」柳明柱略帶委屈地說道。
「你們離我遠些,就是幫了大忙了。」
「大小子,做事留一線,別把我的愧疚耗光。」
「真是不知所謂。」柳毅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把自己當一號人物了,意思是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地讓著他,容忍他的無理取鬧?
「瞧瞧,咱父子倆咋每次見面,三句話不到頭,就吵吵起來呢?」柳明柱笑道︰「你這 脾氣要好好改改,要不成家後,哪個女的能受得了,是吧?」
說著,還自覺幽默地哈哈大笑起來。
柳毅默不作聲,看看對方葫蘆里到底裝的什麼藥。
「柳根孩子馬上都要出生了,你這做哥哥的,八字還沒一撇,也不害臊!」
隨即故作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常年在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有罪啊。」
「那就以死謝罪吧。」柳毅插嘴道。
柳明柱差點氣得跳腳,也只能裝作沒听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繼續著表演︰「還好爸迷途知返回來了,該盡的責任我絕不推卸,現在一閑下來,就四處張羅你的婚事呢。」
「哎,孩子只有成家立業了,做父母的才能卸下心頭重擔啊。」
「兒女都是罪啊,一輩子有操不完的心。」柳明柱這時倒有點真情流露,只是擔憂的對象是他小兒子而已。
「說來說去,你們整天陰魂不散的,就為了給我介紹對象?」
「怎麼說話呢,你這孩子。等你將來做了父母,就曉得當父母的不容易了,到時候,後悔、想彌補就晚啦。」
還真有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的意味,可惜關懷錯了對象。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柳毅陰沉地說道︰「裝模作樣、故作關心,令人惡心透頂。」
柳毅感覺對方就跟唐僧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偏偏還一副為你好,你卻不理解的痛心虛偽面孔,真當他是三歲的孩子?
「我不曉得你有什麼目的,但是警告你,別再打主意、冒鬼心眼,像弒父之類的,逼急我,還真有可能會做得出。」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柳毅沒有說虛話,他腦中的彈簧確實繃得緊緊的,高壓之下,保不齊哪天會承受不住地斷裂,到時候,他什麼事做不出來?
「別再試試探我的底線和忍耐力,好自為之。」
院門‘砰’地一聲關上,留下門口呆若木雞的柳家兩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