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蕩在外的神谷繁雪完全不知時間的變化與竹馬們的決定,茫茫然地前行,不知該去哪,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她的大意,害死了養大她們的大嫂;因為她的無能,讓在其他時空的好友也遭到了攻擊。現在,就連她們的存在都是虛幻,這要讓她怎麼接受?
心性越發的陰沉,一個踉蹌後捂頭,越來越痛,心里總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沉淪黑暗吧,葉繁雪,只有如此你才能解除一切痛苦,恢復成為當初的你。在這個不屬于吾等的世界里,強大的你才應該是主宰。」
就是這個聲音,自從嫂子在她懷里消逝後,就一直侵襲著她的大腦,否則以她的程度怎麼可能會輕易被打敗,成了那樣的自己而錯失了追回碎魂的時機。這個聲音,一定與那些黑影有關,可恨啊,她真的好恨哪。
她一直沒告訴他們這件事,她的心性已經無法控制,再加上得知真相,更使得她心中的黑暗擴大到一定程度。離開神谷家之後,她不是陷入與心魔的對抗中就是處于茫然狀態不知所往。
走走停停,最後來到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有沒有坐過電車公交車都已經不在她的記憶範圍之內。站在陌生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沒能讓她有一絲觸感,一切就像是被隔絕的世界,不能觸踫、無法融入。
這個世界,屬于她嗎?
而她,屬于這個世界嗎?
為什麼突然之間,沒有了歸屬感?
她究竟該往何方?
茫然站著的少女沒察覺到對面走來的那群少年,為首的那個一眼就看到了她。皺了皺眉,好像听說她離開u—17之後就失蹤了,不知道有沒有回到神谷家?現在又為什麼站在這里?
「哎?那個大姐姐不是立海大大將的女朋友嗎?」好像還是什麼經理來著。記得她潛入u—17還給了他不少好吃的,讓他吃得一本滿足。
白石藏之介對她還算熟悉,不過現在看上去她的狀態似乎不對勁,「我們過去看看。順便,給幸村君打個電話。」在u—17同寢室這麼久,互相留個號碼倒是有的,這件事就交給忍足謙也去做。
「你還好嗎?神谷桑。」看她滿是茫然的表情,覺得她現在的狀態不好,「還記得我們麼?」
無神的少女依舊沒給他們反應,這讓白石藏之介有些感覺不妙,「你真的沒事嗎?」伸手在她面前搖晃,也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她這是怎麼了?」這架式太嚇人了點吧?
遠山金太郎火速一掌拍過去,「立海大的經理,你是在看什麼好吃的嗎?」身高不同導致兩人的視線也會不同,他完全不知道她在看哪處的美食。
財前光一抽嘴角,「小金,你的注意點總是跟人不同。」明顯立海大的經理是受了什麼打擊才會有這麼落魄的樣子,哪是看到什麼美食,這完全是兩種態度好嗎?「好了,別鬧了,小心她打你。」立海大經理的武力值,他們在u—17有幸得見一二,論起來她要真下手,還真沒有人能扛得住。
「她這樣子很讓人擔心哪。」這樣的狀態是怎麼從神奈川跑到大阪來,還是一個人?!「謙也,幸村君怎麼說?」
「他麻煩我們看顧好神谷桑,他現在已經出門坐車過來了。」忍足謙也想了想,還是添上幾句,「他表現得非常著急,並再三請求我們一定要看顧好神谷桑,絕對不能讓她又失蹤了。並說神谷桑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這麼堅強的少女被打擊成這樣?白石藏之介嘆口氣,誰讓他們難得在年後聚會一次就遇上了這麼棘手的事,「好了,你們各自玩去吧,我和千里看著她。」
「送醫院會比較好。」財前光建議道,「你看呢?」
「好。」
幸虧這個時候的神谷繁雪剛剛從與心魔互抗的狀態中月兌出,雖還未恢復意識,倒也不會隨意攻擊人。白石藏之介和千歲千里很順利地就把她帶到了醫院,送進了病房。
竹馬團各自出發,分批到達白石藏之介發的地址,是家醫院。
幸村精市第一時間飛奔進病房,上下仔細看看她,除了狀態又跟葉憐南剛死那會差不多,其他安好。
「謝謝你們。」頭也不回地道謝,向來有禮的他此刻滿心滿眼只有神谷繁雪。
真田弦一郎鄭重地向他們道謝,隨後趕到的跡部景吾和不二兩兄弟同樣感謝他們,之後才進去看青梅。
「他們的感情真好。」
「是啊。」
在u—17時,神谷繁雪會冒著暴雨潛入看他們,而他們也會在她進醫院第一時間就趕過來。
「小雪,又出了什麼事?」雙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說吧,這次又怎麼了?是不是跟你的身世有關?」
「……」听到身世兩個字,繁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後黯了下去,「精市。」
「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不回家?」
「我……有想去的地方。」
「你想去哪?」
「……」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而幸村精市難得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她有些難受,「我……想去……天策府。」
「你不是說你回不去了嗎?」不給她糊弄過去的機會,「還是說,你想跟葉憐南一樣,用那樣的辦法回去。」捏緊她的肩,「你覺得我會允許嗎?」
「不是。」
「那是什麼?」
「我想去洛陽。」
「可以,我帶你去。但你給我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你再亂跑,看我怎麼修理你。」
「嗯。」
「你先在這里待一會,我出去一下。」
幸村精市離開去聯系神谷家,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則一左一右坐在她兩邊,幸好沒出什麼事就被白石藏之介遇到,要不然他們會更頭痛。
「我們去問過阿姨,她不肯說。究竟出什麼事了?」他們很擔心,一直以來所有的麻煩都跟青梅來自的那個地方有關,之前的事還牽扯到了什麼時空與規則,讓他們覺得青梅也許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不管你來自哪里,你都是我們認識的繁雪,你有麻煩我們會替你解決。」
「……」出神地看著他們,最後低下了頭,「是嗎?」像她這樣存在于虛枉之中的人,怎麼可能會……「但是我已經不信了。」大嫂原本就是知道才執意要帶她走,現在她懂大嫂的意思了,不管是哪個世界,她們唯有回到那里,才是真正的自己;生活在這里,從一開始她就不再是葉繁雪,她沒了葉繁雪堅韌的品質與果敢的心性,現在的她只能算是被神谷望月養大的神谷繁雪;「我已經不信了。」她不能再信神谷望月的話,「從一開始,她就在騙我。讓我好好在這里生活,讓我忘記掉過去,甚至模糊了我想要探查來歷的心。」她不愛歷史,除了一個本身的原因,還有神谷望月悄然地改變她,直到現在她才發覺,自己真的沒再去調查天策府的事,其實就算是歷史,也應該會有記載不是嗎?「最後,卻告訴我這麼殘酷的真相。」
「究竟怎麼了?」這麼嚴重的說法?!不二周助安撫性地拍拍她,「阿姨不告訴你,有她的理由,她是真的為你好。」看到她現在的反應就知道,神谷望月瞞著這件事無比正確。
「本大爺不管你受了什麼打擊,你再這麼下去只會對自己沒好處。」真心看不過,連續的打擊讓她到了這地步,「你就不想替葉憐南報仇了嗎?」
「小景。」這個時候還提這件事干什麼?不二周助瞪了他一眼。
「你太松懈了,小雪。」听到這里,真田弦一郎大概能整理出來一些線索,「不管出了什麼事,你不能逃避。」
「我不是逃避,也不想松懈。我只想去一個地方。」她只想去那里看一眼,她只想找些存在感,「我只想去那里看一眼。」
「幸村君會陪你去,雪姐,你不要太難過了,一切會好的。」不二裕太別扭地安撫道,「要不然你就不像是我們認識的繁雪了。」
「你們認識的繁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存在,還是只是一堆數據?
「很好的人。」不二裕太首先說。
「算得上華麗,本大爺比較欣賞,沒有一般女性的怯弱。」至少第一次見面他只不過損了一句,她就敢嗆聲回來,「不過你現在的樣子真難看。」
「很認真,實力很強。」真田弦一郎同樣想起第一次見面,「不是吵鬧的妹妹,很好。」可是現在她變得有些不像是她自己,這讓他有些傷感。
「超級英勇。」不二周助想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當時還在打架,繁雪毫不猶豫地就沖出來幫他們揍趴了那群小孩子,事後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的豪爽樣讓不二周助直點頭,「小雪,我們一直認為,你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
不管是當初來到陌生的世界,遇到陌生的人與听不懂的話語,還是後來幫不二兩兄弟打架,又或者是去年幸村精市生病,只有她一直說著不用在意不是什麼問題絕對會好的話,這些都是她對自己的自信。
「可是……」這些,只是她的一部分,不對,只是葉繁雪的一部分。神谷繁雪早就忘了當初如何馳騁沙場的感覺,「我現在究竟是誰呢?」她還是葉繁雪嗎?如果大嫂在,也許能給她答案吧。
作者有話要說︰好興奮,快要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