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小產之後,情緒一直不高。♀倒是四福晉和九福晉總是過來陪著瑾萱解悶兒,看著她喝藥。胤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坐了毛病,按照坐月子的方式來給她調養。一個月過去,瑾萱的起色倒是真的見好,人也胖了些。
七月初,胤打發了小夏子去王家下了聘禮。
七月二十,胤正式迎娶側福晉。
只是這貝勒府,全府上下沒有一條紅綢帶,沒有一個紅喜字。胤並沒有親自去迎親,只在府上等著王家的轎子抬了過來。胤特意吩咐了迎親的隊伍,不許奏樂。
王霽雪坐在轎子上,一路上都是安安靜靜。
轎子一搖一晃,王霽雪在轎中握著隻果甚是歡喜。只是那轎子外面沒有一絲的聲響,也讓她有些疑惑和不滿。一路上,王霽雪都在思付,若是八爺不喜歡她,又為何親自求了皇上將她娶進門?可是若是喜歡她,為何一簡再簡,簡的連個奏樂的都沒有?
不過想了一會,王霽雪就笑了出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嫁給了八爺。她相信憑她自己的美貌,是可以佔領一席之地的,若他日有了孩子也不愁沒有地位可言。
正想著,喜轎就到了貝勒府。平日于胤交好的幾位阿哥都已經到了場。
「側福晉進門!」小夏子高喊了一聲。
「側福晉行禮!」胤雖然省去了一切的婚禮禮節,卻唯獨沒有省去這側福晉進門的各種禮儀。
王霽雪被喜娘攙扶著下了轎子,三步一磕頭,一直磕到了正廳。「側福晉敬茶!」
瑾萱和胤端坐在正廳。瑾萱看著三步一磕頭的王霽雪內心百感交集。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這是她永生都無法忘記的痛。雖然她明白胤的用意,可是瑾萱只要想到以後要與她日日相對府中,還是覺得心中刺痛不已。
正想著,王霽雪跪在了瑾萱跟前,舉著茶杯,「福晉請喝茶。」
瑾萱即便再恨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為難她,接過了茶杯,「起來吧。」
「側福晉入洞房!」
席間的幾個阿哥誰也沒有開口道賀,他們都知道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他們八哥的孩子,自然個個都是橫眉冷對。
「老九,帶著哥哥弟弟門喝酒吧!爺先去把蓋頭掀了!」
胤邪氣十足的話,惹得席間的幾個阿哥紛紛掩嘴偷笑。
胤臨出門之前轉過頭來看到了一直望著她的瑾萱,遙遙地點頭示意她安心之後進了後院,推開了王霽雪的大門。「請貝勒爺拿著秤桿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胤接過秤桿,一下子挑開了王霽雪的蓋頭,「爺的側福晉還真是好姿色。」
王霽雪看著眼前身材頎長偉岸,樣貌出眾的胤,只覺得心中被幸福充斥。「多謝爺的夸獎」
胤微微一笑,大手一揮,「行了,接下來的步驟可以省去了!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喜娘面面相覷,「貝勒爺這不和規矩。」
胤哈哈一笑,「規矩!?今日,爺的話就是規矩!都出去吧!」
幾個喜娘一看這個架勢,連忙說著吉祥話退了出去。
「王姑娘,」胤等喜娘退了出去,立馬冷下了一張臉,「今日可是如了你的願?」
王霽雪心生不安,但是還是撿好听的來說,「嫁給爺是霽雪的願望。」
「那好,爺也算是實現了你的願望。現在爺希望你實現爺的一個願望。」胤靠近了王霽雪,捏起她的下巴,「爺的兒子死在你的手上,你是不是得做點什麼?」
王霽雪眼中閃著驚恐,「爺?」
「王姑娘別緊張。爺只是讓你幫個小忙,」胤眼中浮起一絲狠辣,「爺需要一個處子之身的女子為爺的兒子終身念經。爺看王姑娘才貌俱佳,便去偏院抄經靜心吧。」
胤說完,便喚來了小夏子,「小夏子!」
小夏子閃身進屋,「爺,奴才在。」
「去給王姑娘好生的收拾出來一間屋子,今日便搬過去吧。」胤說完就拉開門轉身離去。
「是。」小夏子看著王霽雪,「王姑娘,請吧。」
王霽雪萬萬沒有想到她嫁進貝勒府還不到一個時辰,居然就已經住進了冷宮。「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王霽雪淒慘的叫聲回蕩在喜房內。
「王姑娘,」小夏子自小跟著胤,自然明白他這個主子的心之所屬,更明白他的主子對于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給予了多麼大的希望。現在那個孩子死在了這個女子手上,小夏子自然對王霽雪恨之入骨,語氣自然也不善,「請吧。」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夏公公,麻煩你去把爺叫來吧!爺一定會喜歡我的!」王霽雪因為激動,鳳冠散落,頭發凌亂,牢牢的抓住小夏子,不斷地哀求。
「王姑娘,你認為你哪里比的上福晉?」小夏子撥開了王霽雪的手,「爺若是想要女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以為是個女人就能做的了爺心尖兒上的人麼?王姑娘,你也太過異想天開了。請吧,別讓咱們做奴才的人為難了。」
王霽雪看著小夏子,表情扭曲,「呸!你不過是個沒根兒的東西!這樣的狗仗人勢!福晉,福晉再厲害,也沒有保住了她月復中的孩子!我不相信,爺對我一點都不動心!!」
做太監的,最是痛恨有人拿這個六根不全來說事兒,小夏子高喝一聲,「來人!把這個女人拖到後院去!」說完,就出了門。
這王霽雪被幾個侍衛一路架著,拖拽到偏院。
進了偏院,王霽雪環視整個偏院,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這個小院子處在貝勒府的最角落上,雖然還算是干淨舒適,但是跟她的閨房相比,可說是天差地別。王霽雪瘋了一般撲上侍衛,「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八爺吧!!我不是故意害福晉的!我只是想嫁給他啊!」
那侍衛冷冷的撥開王霽雪的手,「王姑娘,爺說了,這院子給您單住。還會給你撥一個丫頭伺候著。筆墨紙硯,衣食住行均不會短了你的。爺說了,王姑娘只需在這靜心抄經即可。」
侍衛說完,便揚長而去。偏院的門被重重的帶上,砰!的一聲,王霽雪只覺得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前廳。
胤看到上前回稟的侍衛,「辦妥了嗎?」
「回爺的話,都辦妥了。」
胤微微頷首,「好。讓人看緊了她,別讓她死了。另外,給爺看緊了下人的嘴,誰敢走漏了消息,別怪爺翻臉不認人。」
「胤」瑾萱事先並不知道胤會如此處置王霽雪,上前拉了拉胤的袖子,眼帶憐憫,「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胤搖頭,「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就這一條,她就該死!爺能留著她的命,花著銀子養著她,已經算是開恩了。」
瑾萱垂著頭,眼中哀傷,「即便她抄遍了全天下的經書,也抄不回我的孩子。胤,我雖恨她,卻不想再有人喪命于我們的手。就當為我們的孩子積德吧。」
胤攬瑾萱入懷,「好。」
夜晚。
胤回到房間看到站在窗邊看月發呆的瑾萱,走上前給她披上了一個披風,「在想什麼?」
「胤,我在想瑪法。」瑾萱沒有回頭,而是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胤的懷中。「我想到瑪法臨去前托夢給我說的話。他反復跟我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在想,瑪法是不是在跟我說這個孩子?」
胤心中酸澀,「瑾兒,你別瞎想。」
「我沒瞎想,」瑾萱扯動嘴角,「只是今日王霽雪進門,讓我有頗多感觸罷了。我阻止不了托雅嫁給太子,阻止不了王霽雪進門,更阻止不了孩子的無端流掉。這恐怕都是命里無時莫強求吧!」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胤,」瑾萱轉過身抱住胤的腰身,聲音輕輕,「你今年二十了。你的弟兄在你這個年紀早早的就做了阿瑪,我在想,也許是我的自私,耽誤了你。」
「你在瞎說什麼?」胤眼中泛起了薄怒,「怎麼會是你耽誤了我?四哥的弘暉不也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得的?孩子,晚兩年有,早兩年有又什麼關系!?」
瑾萱抬眼看著情緒激動的胤,「你別生氣,我只是」
「只是什麼?接下來,你會不會「賢惠」的找女人回來生孩子?!」胤後退了一步,聲音略高了起來。
瑾萱看著胤,垂下眼翦,不置可否。
「你!」胤看著不言語的瑾萱,氣的說不出話,「爺沒到需要你出馬才能有女人的地步!!」
胤說完,甩手出了門。
的一聲關門聲震的瑾萱耳膜嗡嗡直響。瑾萱垂坐在榻上久久垂淚無言。
胤出門之後,站在院子里吹了好一陣子的冷風才冷靜了下來。他氣這個傻女人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當年的諾言?放眼大清朝,家中沒有侍妾,側福晉的有幾人?他若是想要女人,還需要她來張羅嗎?!自己這些年的真心對待,她難道還不懂嗎?!
胤站在月色下站了許久之後,轉身去了書房。這是他們成親這幾年頭一次沒有同床共枕。
這一夜,瑾萱徹夜無眠。
這一夜,胤輾轉反側。
偏院中。
王霽雪看著毫無人氣的房間,將桌上的筆墨硯台全部掃到了地上。發泄過後,王霽雪來到梳妝台前,看著鏡中螓首蛾眉的自己,笑了出來。「我絕不會一輩子在破院子中守一輩子的活寡。郭珞羅瑾萱,我與你從此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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