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回家「頤養天年」的消息一經傳出,朝野震動。朝中頓時人心惶惶,議論紛紛。眼觀朝中,莫不過兩黨。一黨乃是索額圖,另外一黨就是明珠。兩黨互相鉗制,互相掣肘多年,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眾臣紛紛揣度聖意,一湖靜水下暗流涌動。對此,康熙眼觀鼻,口觀心,冷眼旁觀卻不做任何舉動。
而太子得知消息之後,感嘆索額圖的未卜先知之余也感覺到了朝堂上的風波迭起,愈加的乖巧懂事。
康熙四十一年春節剛過,正月二十八康熙便帶著皇太子胤礽,四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上西巡五台山。
康熙不在京中,氛圍倒是輕松了下來。這一日胤帶著瑾萱入宮看望良妃。
儲秀宮。
「額娘,」胤帶著瑾萱推門入殿。「我和瑾兒來看你了。」
「快快進來,近來可還好?」良妃看上去起色甚好。
「托額娘的福,一切都好。額娘在宮中可還舒心?皇阿瑪有沒有常來看看額娘?」瑾萱一進門便與良妃拉起了家常,將胤晾在了一邊。
「瑾兒放寬心,額娘一切都好。你皇阿瑪事物繁忙,自是不必日日都來的。」
「唉!」胤在旁邊長嘆一聲,「爺是透明的嗎?既然是透明的,爺便先走了。」
瑾萱和良妃相視一看,笑了出來,「兒怎的現在這般的小孩子氣?」
胤嘿嘿一笑,「額娘,兒子跟老九約了打庫布,就留瑾兒在這里陪額娘吧。一會孩兒再回來。」
「是是,快去吧。瑾兒在額娘這里,你放心。」
胤轉身出了儲秀宮,奔了庫布館。♀
「八哥!」胤,胤,胤禎早已等候多時。
「怎麼不打了?」胤笑著月兌掉了外面的大氅將鞭子盤在了脖子上。
「八哥先別忙,弟弟有事要與你商議。」胤攔下了要擺起架勢的胤,壓低了聲音。
「嗯?何事?」
「八哥不覺得現下朝中氣氛甚是詭異麼?那明珠索額圖之間的爭斗已長達幾十年,皇阿瑪一直隱忍不發不過是想讓這兩黨互相鉗制。可現在免了索額圖的官」胤拉著胤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還未說完卻被胤攔住了。
「老九,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安分守己些的好。畢竟現在沒有牽扯到我們兄弟。我猜皇阿瑪現在沒有動作,並不代表以後沒有。而且照我看,會很快了。只是,你我兄弟要密切注意太子的動作。」
「八哥?你的意思是太子會謀反嗎?」胤驚的小聲說了出來。
胤微微一笑點頭默認,「誰說我們十弟只識武藝,不懂朝政?只是,這事不可再議,老十你剛剛大婚,專心陪陪咱們的弟妹吧。老十四,跟哥哥來一圈兒怎麼樣?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胤禎哈哈一笑,立馬盤起辮子,擺起了架勢,「八哥,來吧!看看弟弟有沒有青出于藍!」
二月二十八,康熙聖駕回京。
康熙回京沒有多久,御史便上折子彈劾明珠貪污受賄數額巨大,乃國之蛀蟲求聖上裁斷。接到奏折的康熙勃然大怒,在朝堂上大力斥責明珠,隨後便以貪污受賄為名逮捕了大學士明珠鋃鐺入獄。
修養在家中的索額圖接到消息,微微一笑,這皇上果然是護著太子的。
這一切自然是被這些在朝堂上听政的阿哥們看了去的。個人各懷心思誰也不敢做聲,生怕在此時多生了枝節做了太子和大阿哥胤褆之間儲位相爭的犧牲品。
胤下朝回府,直到看到瑾兒展開了笑容。
「怎麼臉色這樣難看?」瑾萱上前幫他更衣看著一臉疲憊的胤心疼不已。「水備好了,沐浴吧?」
胤點點頭,到了浴室坐進了浴桶,閉上了眼楮。「瑾兒,你可知道皇阿瑪今天拘捕了明珠?」
正在幫胤舀水的瑾萱頓了一下,「為何?」
胤閉著眼楮,熱氣騰騰讓他放松了精神。「今日朝堂上有個御史彈劾明珠,說他貪污受賄,數額巨大,乃國之蛀蟲。求皇阿瑪徹查。皇阿瑪勃然大怒,當庭大加斥責之後便押入了獄。」胤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依我看,那御史若不是有皇阿瑪的授意,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彈劾當朝一品?」
瑾萱捏著胤的肩膀,「你的意思是,皇阿瑪本就想抓了明珠,只是尋了個機會?這是為何?」
胤反手牽住了瑾萱的手,「還不是明珠和索額圖這多年的黨爭?皇阿瑪能忍受明珠的貪污受賄,結黨營私,但是卻不能忍受明珠一再的想把太子拉下馬。這才拿他開了刀。這怕是明珠這會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瑾萱從後面圈住了胤果/露在外面的肩膀,「胤,他們怎麼樣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我不希望你牽涉其中。」
胤摩挲著她的小臂,「放心吧,爺不傻。不去趟這渾水。」
那明珠被捕入獄之後,康熙卻沒有著急查抄他的家產,也沒有急于定他的罪,反而帶著這兩黨的核心人物,胤礽,胤褆去了熱河巡獵。這一舉動倒是更讓眾臣無法猜透,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轉眼九月。
康熙宣布南巡,幾乎所有的成年的阿哥都隨駕出行。
「瑾兒,這次皇阿瑪南巡,可以帶著女眷,我可以帶你去江南了!」胤下朝回家抱起瑾萱轉了個圈心奮不已。
「真的嗎?早就看書上說江南好,卻從未領略過。」瑾萱的眸子星光閃動,「還是跟你一起去,便是更好的了。」
胤連連點頭,「江南確實甚美,前些年跟著皇阿瑪去了一趟江南,確實讓我難以忘懷。快些收拾收拾,過些日子便要出行了。」
鑾駕啟程。
瑾萱一路上和兮默芸熙還有胤的福晉玥怡做伴,說說笑笑,倒也快樂的很。可是剛剛走到德州境內,太子便病倒了。太子病倒,便只能在德州境內安頓。
康熙甚是擔憂太子的身體,千里迢迢的找來了索額圖侍疾。
這一日瑾萱和芸熙在行宮內散步,遠遠看到了騎馬而來的索額圖。瑾萱微微皺眉,心下思量這索額圖也未免太大膽了些。正想著,就看到了康熙身邊的李德全。
索額圖騎在馬上並未有下馬的意思,態度倨傲,「李公公,太子爺身體怎麼樣了?」
那李德全在康熙身邊多年,早已成了人精,微笑躬身行禮,「索公稍安勿躁,有太醫照料,太子身體已無恙。」
索額圖在馬上拱手,「多謝李公公費心!」說完打馬前行呼嘯而過。
芸熙看著索額圖遠去的背影,「這索公怎的這樣大膽?」
瑾萱微微一笑,「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走吧,咱們去那邊看看。」
太子的病好的甚快,本身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著涼發熱,只需靜養兩日便好,偏那康熙小題大做的招來了索額圖。而那索額圖行宮騎馬的事也傳到了諸位阿哥的耳中。胤胤胤胤禎幾人冷眼旁觀,相視一笑,坐等索額圖倒台。
太子病好,康熙改變了主意不再南巡,動身返京。
對此瑾萱倒是遺憾不已,臨行前在房間里撅著嘴老大的不願意。胤看著瑾萱,強忍著笑意哄她,「這小嘴兒撅的可以掛個油瓶了!」
瑾萱抓著胤的手不斷的耍賴,「胤,我都看不到江南了!他怎麼那麼討厭,早不生病,晚不生病,耽誤了我看江南。」
胤的手指頭點著她的紅唇,笑的前仰後合,「你這丫頭,可讓我說你什麼好?還耽誤了你看江南。你比皇阿瑪還大!」胤說著坐下拉過瑾萱將她按在腿上抱在懷中,「以後必還有機會的,若再有機會,我必帶你去看那江南美景。只是,這話可別再說了啊。」
瑾萱晃悠著雙腿,連連點頭,「嗯,知道啦!那你是你許下我的哦!可記得兌現!」瑾萱說完還不放心,拉過胤的手,在他的大拇指上蓋了一個章才算是放下了心。
胤看著她做完幼稚的舉動,眼中的笑意溫柔醉人,「你呀!你這貪玩的性子,怕是到了八十歲也不會改的。」
金秋十月。
京城的十月最是醉人,滿目金黃的銀杏葉子落滿地,煞是好看。
只是康熙確實是沒什麼心情來心上如此這般美景的,因為他本想趁著太子生病索額圖侍疾的機會找一個碴收拾了索額圖,誰知道這太子的病好的這樣快!既然收拾不了索額圖,便先收拾了明珠吧。
可正當康熙要下手時,卻收到了他頗為倚重的內臣高士奇一封彈劾明珠的奏折。康熙看著那高士奇上的奏折,惱火不已,將那奏折重重的扔了出去。頓時乾清宮的奴才身子都縮成一團,生怕自己成了這連坐之人。李德全撿回了折子,顫著膽子,「皇上這給罪臣明珠的旨意還宣布嗎?」
康熙眯著眼楮,重重嘆出一口氣,「暫時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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