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三國天子之道︰(挾天子以令諸侯)盡管大家都在表面上推崇天子,實際上都是拉大旗作虎皮,打著天子的旗號,拼命擴張自己的實力,撈取自己的好處。♀王權早已衰敗到徒有虛名,誰願意就可以用來謀私利。
《英雄聚首徐州篇》特別鳴謝︰歷史系吳教授第四章所謂來事收攏人心
木柯本以為已經控制了局勢,卻不知道,瘟疫這種東西,最是難對付,一旦病發,救活很難。
木柯撐開小兵的眼楮,他的眼珠已經向上翻起,嘴角流出明精口水,若是吐了白沫,就是死兆了。正想之際,小兵的口水還是變成白沫,他也掙扎一下咽了氣,死相十分慎人。
木柯明白,這是第一個,然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那時候情況就難以控制了。
不多會兒,軍營傳出鑼聲,木柯想消息已經傳出,這時不做些什麼,一定會軍心大亂。
「韓先生。」還沒來得及休息的韓璐現在更是無法離開了。
「木柯何事」他湊過來。
「麻煩先生將他的尸首燒給眾將士看。」
韓璐面兒上一怔,「這樣做,會不會動搖軍心。」
「不會。」木柯看向他,肯定道:「若是偷偷處理了反而會動搖軍心,若是光明正大的給他們看,負負得正,一定會有很好的效果。」
「什麼效果」韓璐不解。
「人在面對死亡時都需要一劑安撫藥,類似于出征前的酒,既壯膽又暖身。我們這里也需要這劑藥,而他就是。」木柯起身,指著地上的小兵。
「木柯,我雖不懂你說的,卻能理解你想干什麼,好,就這樣做。」
韓璐命人搭了架子,將小兵的尸體放在火架上,尸體在營前燃燒,木柴聲‘ 啪’作響,像極了死亡使者吞噬生命的喊叫。開始飛竄而起的灰屑被一陣風一瞬的吹散,小兵慢慢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帳內,本在地上打滾哀叫的其他軍士都停了下來,听著死亡之音在耳邊燃燒,呼吸聲急速加重,木柯趁機喊道:「眾位將士,大家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是英雄就該像英雄一樣死去,這樣被燒去實在窩囊。我和醫官們會盡全力為大家醫治,可是,只有我們有信心也不行,我們需要你們的配合,我們需要你們自己有求生的意念。在你們體內存著的不是什麼瘟疫。」說到這里時,韓璐看了看她,深咽口唾沫。「而是一種不太常見的風寒,沒那麼可怕。所以大家堅強起來,同病魔做頑強的抵抗。」木柯眉飛色舞,氣勢十足,底下卻沒有動靜,只是直直盯著她。
木柯湊近韓璐,「喂,翻譯一下。」然後將頭偏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韓璐無奈搖頭,心里的潛台詞是‘合著這麼久你都白說了。’
「眾位兄弟。」韓璐一開口就給木柯重重一擊,她不禁佩服,‘高手啊,先拉近彼此關心,才能順利進入他們心中’。語言是門藝術,她要重新學習。
「在下雖不才,卻不會輕易舍了眾家兄弟的性命,我們是同船之人,生死系于一體,大難來臨之際,唯有同眾家兄弟共度難關,不舍不棄。」木柯在他一旁配合的皺眉點頭,臉上顯出大義凜然的氣勢,「木先生一定會救大家于水火之中,大家也千萬不能自暴自棄。」
幾個倒地之人微微側了身子,點頭表示明白,又有幾個加入。
木柯順勢舉手一揮,「必勝」,拳頭高懸頭頂。
韓璐配合,舉臂同喊,「必勝。」
遠處立著的將士紛紛加入,各個大義凜然,壯志雄心。
木柯的目光同一個人不期而遇,她心中一緊,是田豫。此時的他正盯著自己,眼中神色復雜難辨,卻沒了先前的輕視。見木柯回望,田豫看向了別處,表情淡然。光火時不時映在他有稜角的臉上,姿色容顏一點不比諸葛亮差,更多幾分威嚴。
木柯回神,和韓璐相視一笑。
所謂心理作用往往很強大,一人之心,可牽動生死。每日見他們趟地哀嚎,一點生的希望都沒有,那死得當然就快。越是眼中有光火,越是有活的可能。木柯只是效仿課本中學到的‘望梅止渴’,好像是曹孟德發明的辦法。雖然無從考證真假,卻足以說明,心理暗示很重要。
一番鼓舞和一丁點兒的謊言後,倒地兵士的士氣確實大了許多。
他們的激情演講也傳至軍營內,听說劉備听後連連點頭,傳令‘通傳三軍’共同抗擊‘風寒’。木柯想,他一定明白,所謂的‘風寒’一定不是他們眼中的‘風寒’。而那些傳給眾將士的話,一定是韓璐翻譯過的版本。
期間又有兩人死去,已是最好的結果,木柯和韓璐就病情偷偷議論過,在他們估算的範圍內,會是十二人,而兩人的結果確實讓人意外,也讓人驚喜,證明過強的求生欲真的可以讓人創造奇跡。就像盯著梅子,心理暗示自己已經嘗到嘴里,那股甘甜就會真的涌入口腔,達到止渴的效果。
大約半個月,離世人數控制在了三個之內,其他人的病情開始好轉,吐出的穢物也逐漸變少,還有那麼三四個開始進食,精神也好了許多。
醫官們臉上露出笑容,兵士也開始有笑意浮顯。
直到第四十天,又進來兩個新人,他們是剛剛出現癥狀,一走進來就全身顫抖。木柯知道,他們很害怕。領他們熟悉了情況,又做了診治,發覺他們只是普通發熱,不是什麼瘟疫。就明白過來,外面的醫官怕是再出現情況,就采取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政策’。雖然會有效果,可也會增加這里的負擔。
再說,他們本就抵抗力差,還送來這里,不是明擺著殺人嘛木柯將想法兒告訴了韓璐,韓璐請她放心,說自己會解決。
果然,從那日後就沒再見過新人進來,听說田豫也出了力。木柯想,外面的疫癥已經得到控制,並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這里本有六十一個患者,一共離世四位,又來了兩個‘冒充的’,還剩五十九個。她在本兒上做記錄,石灰粉寫成的阿拉伯數字十分奇特。
「這些是」韓璐難得坐下休息,盯著她的本子研究好久,「這個辦法好,你每次診治完都會寫下來」
「對。」木柯接下韓璐遞回的本子,「這叫醫療記錄,既可以劃分事故責任,又可以回顧治療歷史,為下次服務。」
對于木柯很現代的話語,韓璐總是听個大致,也能明白些,贊同地點頭,「是很方便查閱,只是這字我就不能認全了。」
木柯低頭看去,有現代漢字和他們這時候的用字,實在混搭,解釋道:「你們的字我還沒有學全,就添了些自己家鄉的字進去。」
「你家鄉是哪里的」韓璐八卦道。
「中國。」木柯誠實答。
「中國在哪里」韓璐開始在腦子中過濾這個名詞。
木柯淺笑,「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一輩子也走不回去的地方。」
「那你怎麼來的這里。」
「騎馬啊。」
「你不是說走不回去了」
「是啊,走不回去,可以騎馬回去啊。」
「什麼」
木柯好笑,徹底被他的天真打敗。他從此再也不問木柯家鄉在哪兒,因為每次的對話都是一樣。
一日,一位軍醫問日夜不休的韓璐,「韓先生這樣不眠不休,可是為了幫木先生。」
韓璐臉色微紅看向忙碌中的木柯,嘴角挑起笑意,良久,淡淡道:「我韓璐三生有幸,得遇木柯。」
第六十二天,一半兒的兵士被送往新搭建的帳篷,木柯叫它‘觀察室’,至于這個名字,沒人做追究。
又過了二十天,木柯領著‘觀察室’的全體人員觀看一場火焰會,一個小兵手持火把點燃了已經空了的舊帳篷,那些痛苦的回憶她要燒給大家看。
火苗竄起的一瞬間,已經開始活蹦亂跳的兵士們歡呼起來,不遠處也有歡呼聲響起。木柯看到了關羽、張飛和田豫站在一眾士兵前,他們身後的兵士也無比歡樂,像是打了勝仗一般。木柯笑著看向直飛沖天的火光,這不就是一場戰爭嗎一場心理挑戰和身體挑戰,而這一仗,他們贏得很漂亮。
這樣的明火,像極了被點燃的那四個兵士,正是他們的鼓勵,才能讓這麼多人重新站起,這場火焰會,也是獻給他們的祭禮。
眼前突然一黑,木柯已然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木柯听到耳邊有吵鬧聲,「大哥,這人到底啥時候醒,俺都快急死了。」
「三弟莫急。」一個她不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骨,十分動听。
「韓先生都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勞累過度,還說什麼女子的身體比不得男子,有些不得已之處,三弟就末再著急。」關羽的勸聲伴隨著傳來。
木柯感到冰冰涼涼,又有些濕潤,大致明白了韓璐說她的那句‘有些不得已之處’的意思,該死,這個時候來事兒了。
她咬著嘴唇不敢睜眼,這三個大老爺們站在屋內,她也不方便查看情況,真是心急如焚。
「主公,您先請回吧。木柯醒來後,再讓她去見您。」韓璐原來也在這里。
「那也好。」原來這是劉備的聲音,木柯的心髒有些發慌,三大著名人物已經聚齊,何等幸事啊。身下又是冰涼涌出,她握緊拳頭。
听見腳步聲漸遠,木柯忙起身下床,剛巧遇到折回來的韓璐,木柯放在腰帶上的手慌忙松下,與他尷尬對視。韓璐似是明白過來,忙轉身,語氣中有些慌亂,「木柯放心,我已經為你做了處理。」
木柯腦子轟鳴,「什麼你是怎麼處理的」她有不好的預感。
韓璐忙是搖手解釋,卻未轉身過來,「木柯放心,我是為你做了遮擋和防護,並沒有冒犯于你。」
木柯撲哧笑出,韓璐疑惑轉身看了看,又轉了回去,「木柯笑什麼」
「沒,沒什麼。我以為你說的處理,是讓我不來事兒了。」韓璐見木柯說的隨意平常,臉埋得更低。
「木柯趕緊做整理,主公想要見你。」說完奪門而去。
木柯沉下來想想,對他說這些,確實太前衛,他害怕純屬正常。
低頭一看,身下裹了好幾層,木柯無奈搖頭,尋到了放在牆角架子上的木箱,從里面掏出了她的自制小東東,記得韓璐曾問過是什麼,她只回了句:「女人家家都愛的貼心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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