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東風烈 第十四章 葛仙岩

作者 ︰ 阿德舒

等到舒堅帶著人離開了凌家村走遠了,團練們這才都站了起來,瞬間像開了鍋一樣紛紛議論,大家圍著孫明智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孫明智不愧做過教頭,身手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嘴巴很會說,他先示意大家別激動,他說「既然兄弟們看的起我讓我拿主意,那在下絕對不會辜負大家,剛才哪位好漢說的對,凌家村咱們是不能呆了,不然一會官府來人或者凌嘯天回來,都沒咱們好果子吃的」。

舒堅帶著警衛排的離開凌家村走了沒多遠,然後他吩咐匡佳俊帶兩個人留下,盯著凌家村的這些團練們,看看他們下一步去做什麼,如果真的這些家伙夠膽去打葛仙岩,關鍵時刻你們就幫他們一把,要是他們作鳥獸散,那你們也給我盯著看他們去哪里。

回到白石岩後,已是上午九點左右,舒堅立即吩咐大家洗漱一下然後睡覺休息,畢竟一個晚上通宵下來大家都很疲勞。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匡佳俊他們回來了,並向舒堅做了匯報,他說凌家的那些團練們,在我們離開後沒多久,也不知道那位孫明智和那些人說了些什麼,後來這些人就跟著他沖到凌家的糧倉,將我們沒搬完的糧食也每人抗了一袋,之後一行人了直接去了葛仙岩胡麻子哪里,看那樣子好像是去入伙了。

舒堅一听覺得傻眼了,心說怎麼會是這麼個情況,本來還想來個借刀殺人呢——

拿下大隆凌家之後,白石岩並沒有立即收手,之後的一個星期內,根據收集來的情報,又接連突擊了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大戶。用他的話說就是凌家被搶後,岑溪的地主大戶們肯定要人心惶惶,不抓緊時間的話,這些家伙可能就會將財產轉移甚至跑路了。

後三次行動舒堅都沒有參加,攻打太業馬家是宋玉峰帶隊,去波塘黃家是袁青雲帶隊,最後偷襲筋竹蘭家的是高翔,這三家和大隆的凌家號稱是岑溪四大家族,現在舒堅一氣之下將這四大家全部洗了一遍,收獲那是相當的豐厚,光是從地窖和夾牆里找出的黃魚金條就兩箱子一千多兩,至于現銀也有四萬多兩,這還不包括還沒仔細清算的銀票和無數古玩字畫。

而且後三次行動也都比較順利,看的出白石岩的弟兄們這半年的訓練沒白練,加上武器裝備也不是一個級別,對付那些地主家的家丁團練們就跟大人打小孩一樣,都是輕松拿下,除了個別弟兄掛彩外,沒有一人丟了性命,不過舒堅在後三次的行動中也耍賴點小心機,他沒打著白石岩的旗號,而是讓下面的人冒充葛仙岩的胡麻子,並且他還讓人在岑溪縣城放話,說葛仙岩的胡麻子和凌家的團練里應外合將凌嘯天家給搶了,現在葛仙岩發了大財,光是凌家的糧食都搶了幾萬斤。♀

用舒堅的話說就是也惡心惡心這胡麻子,自己悶聲發大財,讓他去扛著這名聲,扛不扛的住那就看胡麻子的本事了,反正現在他現在一下多了三百多人,算的上是個大山寨了。

隨著這一連四次的出擊,岑溪縣境內一時間是風聲鶴唳,葛仙岩的胡麻子名聲大噪,凡是有點家財的地主富紳都慌了。不過出乎舒堅意料,事情並沒有朝著他事先意想的那樣發展,這些人沒有被嚇走,也不是他們不怕死,而是因為他們世代都生活這里,故土難離是一方面原因,還有就是他們大多擁有大量的田產,整個岑溪縣的土地幾乎都掌握在這一小部分的地主富紳手中,他們舍不得這些世代積攢下來的田產在自己手里被賤賣和丟棄。

既然舍不得走,那就得想辦法應對。凌嘯天在得知家中被劫之後,迅速的從梧州返回了家中。雖然看到家人都相安無事,但是家中的財物卻被洗劫一空,雖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賺,但誰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啊,養肥了就宰你一刀。

凌嘯天是咽不下這口氣,辛辛苦苦半輩子積攢下來的錢財,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換誰都想不通。好在他在梧州城還有一部分產業,還不至于到一蹶不振的地步。就在舒堅歡天喜地的躲在白石岩忙著數錢的時候,岑溪的地主富紳們也沒閑著,回到家後的凌嘯風一邊安排將家人都送去梧州城內,一邊通過本地的鄉紳聯絡本縣的其他大戶,準備一起去找縣令徐廣惠,要求他派兵清剿境內的匪患。就在他串聯的檔口,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又是接連被劫,這一下境內所有的地主豪紳都坐不住了,紛紛響應凌嘯天,隨後在他的帶領下一同來到岑溪縣衙,請求縣令徐廣惠馬上牽頭組織保安練勇,並表示他們願意出錢出人,協助官家剿滅岑溪境內的匪患。♀

岑溪縣令徐廣惠本來還為這事頭疼,要他自己岑溪縣派兵去圍剿那是辦不到的,就他手下那二百來人的巡檢和守備,看個城門欺負下百姓還行,要是去剿匪那絕對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去年對付白石岩的林漢文,兩百多人去攻了兩次,愣是沒拿下,還丟了一名巡檢的性命。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上書給梧州知府,要求上方調集兵馬前來協助剿匪。正當他準備寫信的時候,沒想到這些鄉紳找來後提出組建練勇保安營,听了之後他是興奮不已。

當官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發財,組建練勇不過是出面組織一下,反正人和錢有大戶出,不用花他徐廣惠花一分錢,還可乘機撈上一把。保安營練勇組建起來後進山剿匪,要是能將這些土匪一網打盡,那將更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據說四大家族這次被洗劫了至少也有二十萬兩的銀子,想到這里徐廣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在听詢了這些地主富紳們的建議後,他立即答應鄉紳們的請求,在縣城內設立保安營,並任命凌嘯天的兒子凌波為統領,先期組織一支五百人的保安練勇。

岑溪官紳組建保安營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白石岩,舒堅听到這個消息後對此不顧一屑,根本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這幾天他一直忙著和林漢文在倉庫里盤點,清點最近四次的行動收獲,最後結果也讓他是大吃一驚,光是四家搶奪來的現銀和銀票加起來就有二十一萬兩之多,這筆錢放在現代那也是一筆巨款,這還不算那些暫時估價不出價錢的古玩字畫和人參鹿茸等高檔物品。另外此次還從四家收繳了團練家丁們使用的四百二十支快槍,這些槍支比之前從莫家獲得的那四十支單音哈乞開斯要好,都是德國造的毛瑟和英國的馬梯尼,雖然還都使用黑火藥發射,容易產生煙霧等弊端,相對于同時代的毛瑟1898和俄國的莫辛納甘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對于目前山寨使用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當下山寨可以做到人手一只槍了。

與此同時,之前一直盯著孫明智的警衛排戰士袁勇回來報告,說葛仙岩鬧了內訌,孫明智將胡麻子給捆了起來,現在正帶著人來我們山寨,看樣子是把你的話當真了想找咱們入伙。舒堅很是納悶,不是說這家伙去入伙了嗎?

說來這孫明智還真不白給,那天自打舒堅他們離開凌家村後,那群團練們就像炸了鍋一樣,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下部該何去何從。不過議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和注意。孫明智見狀振臂高呼,他說「弟兄們,咱們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你們要是相信我孫明智的話,咱們就按哪位好漢說的做,先把葛仙岩的胡麻子給拿了,然後去白石岩入伙」。

有人很快就提出異議說「孫教頭,咱們就是因為听了你的話沒有反抗,結果被人家當成熊包孬種看不起,如今干嘛還要拿自己熱臉去貼別人的冷,要去的話你去,我胡老三是不會再听你的了」。

「胡老三你真他娘的良心讓狗吃了,要不是老子機靈反應快,帶著你們出來投降,你他娘的早就見閻王去了,還能現在在這里得瑟。糯峒莫老七家的七十多號人反抗了沒有?他們也有槍,結果呢?一個活口沒留全給殺了。你以為人家來這里跟你鬧著玩的,事到如今你們就萬幸吧!我為什麼帶著你們出來投降,那是我明白咱們根本打不過人家,就是反抗也是白送死,這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是明智的行為不丟人。人家好漢也說的對,咱們只不過是混口飯吃的人,沒必要為了凌嘯天搭上性命,就算我們拼死了,到時候他也不過將我們的尸體往亂墳崗子上丟喂野狗了。你們這些王八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還他娘的現在怪我,注定他娘的一輩子當下人做走狗。我為什麼要帶你們去投奔白石岩,那就是為了將咱們今日個丟的臉面找回來」。

有人又說道咱們丟人都丟到家了,還怎麼去找回這個臉面啊!

孫明智說「怎麼找?先去葛仙岩把胡麻子拿了,然後再去白石岩,乖乖的跟人家學本事,直到有天你比他們還強了,那咱麼的面子也就找回來了」。

孫明智這麼一通說完之後,許多人都覺得有道理,都是七尺的漢子,誰沒個血性,于是大部分人都表態願意听他的。要去投奔強人,就得先拿來胡麻子這個投名狀,雖然現在他們人手是胡麻子的幾倍,但是孫明智想了想還是決定智取。于是他讓大家從打開的凌家糧倉一人扛了一袋糧食,然後抗著糧食就去了葛仙岩,名義上說是想上山入伙,胡麻子全然沒想到這些人是對他有企圖的,一看他們都沒帶家伙只抗著糧食,而且孫明智嘴巴也會說,對著胡麻子一陣吹捧,說自己兄弟這些人如何崇拜他,早就想上山入伙如何。胡麻子听完樂翻了,一看來了這麼多人,還帶來了這麼多糧食,這日後葛仙岩在岑溪那就算是大山頭了。他想都沒想就接納下了孫明智他們。

一開始孫明智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模熟了葛仙岩的基本情況,其實他也是為了給自己這些人留一手,萬一提著胡麻子去了白石岩人家還是不接待,那日後也可以帶著弟兄們在葛仙岩先立足。直到昨晚,他們趁著胡麻子不注意,一擁而上將胡麻子給擒拿了,並同時控制住了整個葛仙岩,那些胡麻子的心月復也不是給他們捆綁起來了就是給殺了。所以今日一早他們就壓著胡麻子來白石岩,要舒堅兌現當初的許諾。

舒堅得知經過後對孫明智說「你還真沒讓我失望,雖然你們不是去硬拼而用的是策略,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這樣吧,你先回葛仙岩告訴弟兄們,所有人我都要了,明日個我會派人去葛仙岩接收,你把葛仙岩交給他們,然後帶著弟兄們來這里。

得到舒堅的承諾後,孫明智和帶來的人在山上吃了一頓午飯,又參觀了一下整個山寨,還看了一節一連的訓練課,這讓他們是大開眼界,沒想到土匪能做成這樣,就這山寨的人那精氣神,拉出去不說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是土匪,就是大清朝的官軍也比上他們。隨行的一名家伙對孫明智說道「還是孫大哥你有眼光,這地方我們來對了,真能學到本事」。

孫明智樂呵呵的笑道「你當我老孫這些年走南闖北白混的呀,老孫我什麼人沒見過,那天我一听到槍響就覺得不對勁,一般土匪能鬧出那動靜?後來我見到舒大當家的第一眼,我就這人給折服了,人家那身段塊頭和精氣神,一看就不像個凡人,絕對是金剛羅漢轉世,還有人家說的那些話,什麼錢是凌嘯天的,命是你們自己的,看似簡單但卻句句在理一針見血,換來咱們誰能說得出來。所以我當時就拿定主意,今後得跟著這種人混那才會有出息」。

孫明智的意外來臨,讓舒堅也必須針對性的做出應對。首先他交代宋玉峰,明天一早帶一連去葛仙岩接收胡麻子的山寨,等孫明智等人離開葛仙岩後,將原有的胡麻子人清理分類,老實本分的留下,日後送回白石岩接受整訓,其他的全部趕下山去,日後葛仙岩就將作為一個白石岩的一個分寨。哪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我會給你先期撥付一部分資金,日後也會讓林大強帶著後勤連的人去給你幫忙,我希望在你手里,給我建設出一個新的白石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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