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藹霖神色復雜地快步上前來到葉晨身邊,忙吩咐著店里的人,「都愣著干什麼?拿濕毛巾來,這油都進了眼楮了。」
她隨手扯過桌上的紙巾給葉晨擦著臉,擦著脖子,牙關都咬得發酸,她看也不看言世俊一眼,只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濕毛巾給葉晨擦著眼楮,葉晨接過來,說著沒事,只是被侮辱這一狼狽相,眼楮沒什麼事。
只那言世俊狼一樣的眼神望著言藹霖,那惡心的神情絲毫都不願掩蓋住,他煞有其事地看著兩人,「喲,這是一筆賬要徹底還清呢?我可沒忘那天還有你。」言世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怎麼樣,葉老板,貴店的菜品味道怎麼樣?」
葉晨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一雙拳頭被自己握得生疼,可她還是忍了下來,這家餐廳好不容易盤活了起來,她暗想著也就一報還一報了吧。言世俊這個披著上流社會皮囊的潑皮無賴,她真想撕了他,「行了嗎?你可以走了嗎?」她強忍著怒氣。
「你說呢?」言世俊曖昧地盯著言藹霖,言藹霖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薄薄的唇,好半響,緊繃的面色才緩和下來,嘴唇上似都已印著一排齒痕,「那你這次要用什麼菜?」
「隨你挑。」言世俊挑釁地望著桌上上過的菜品,他還是像兒時一般卑劣無恥。
葉晨緊緊咬著牙對言世俊道,「你敢!」她本以為言世俊潑她一臉這事兒也就這樣算了,忍一忍,也就兩清了啊,現在看來這個無賴潑她一臉還不夠,還要把言藹霖那一份也加上,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還未待她回過神來,言世俊被她那句「你敢」又激了下,拿過桌上的盤子就朝言藹霖臉上潑了過去,時間仿佛都停滯了,對于言世俊而言,他從來都是又記仇又以牙還牙的人,廚子和榮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要揍言世俊,言世俊帶來的三四個人又豈是吃素的,一堆人亂成一團,桌椅被推倒在地上,混亂中,言藹霖似被一束光晃花了眼,待看清,葉晨手中緊握著一把水果刀,只見她臉色漲紅,脖子漲得就似要爆炸了一般,一條條青筋馬上就要從那層皮囊里噴薄出來,她從來都沒有那樣恨過一個人,執刀的手顫顫發抖,那刀都拿不穩,就那樣徑直地朝言世俊月復部刺去,她就是讓他死,就想撕了他,刺死他,只那一瞬,只有那一個念頭,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往前使的力受阻,刀被某人握住,她不敢再動分毫,只因看到橫在眼前的人竟是言藹霖,她一雙手正握在刀刃上,嘈雜喧鬧的打鬧聲頃刻間萬籟俱寂,卻能清晰地听見鋒利的刀刃劃開言藹霖的手掌,鮮血沿著刀刃滴落在大理石地板的聲音。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鴉雀無聲地看著這邊的場景,言藹霖沖著言世俊低沉地出聲道,「差不多就行了吧,事情鬧大了你也會受到麻煩牽連的。」
言世俊帶來的女人也受到驚嚇扯了扯言世俊的衣角,言世俊看著這一場鬧劇,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只陰冷地領著他的人揚長而去。
葉晨嚇傻了,她手里還握著那刀柄,只望見言藹霖滿掌心的鮮紅懵得說不出話來。
言藹霖疼得滿頭是汗,沒了力氣得倒在葉晨懷里,柔聲道,「送我去醫院。」
榮容開車,葉晨抱著她坐在後座,眼淚流了一脖子,言藹霖的掌心里拽著許多的衛生紙還有一塊藍色的小方巾,小方巾已經被侵染成了鮮紅色,葉晨把著她的手腕,又怕她疼,直到上了車,她才哭得像個小孩,抽抽噎噎,泣不成聲,言藹霖偏著頭靠在她肩上,只覺得掌心鑽心地疼。
到了醫院,醫生護士好一番忙活,才道明未傷及筋骨,又是縫針,打針,用紗布包扎,言藹霖一雙手包成了粽子,臉色已是沒了血色,醫生早已見慣不怪,只囑咐著不要沾水,按時到醫院換藥和打破傷風針就沒了其他言語,在醫生眼里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患者和一個小事故罷了,可葉晨卻像個驚慌失措的小兔子跑上跑下,跟在醫生身後問長問短,拿藥結賬又怕言藹霖疼,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好,她一雙眼楮哭得通紅,言藹霖打過麻藥之後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般由葉晨攙著回了家,言藹霖直道沒什麼事兒了,讓大家都回去,葉晨哪肯離開,望著她一雙手纏著白紗布,又是內疚又是悔恨,那得多疼啊,而讓言藹霖這麼疼的人卻又偏偏是自己,榮容和小米見言藹霖已無大礙也就趕回了餐廳收拾殘局,葉晨像照顧殘疾人一般摻著言藹霖上了車,把人送回到了家門口,葉晨揪心地問到,「現在還疼嗎?」
言藹霖笑著搖了搖頭,「麻藥的作用還在呢。」
「對不起。」葉晨說著說著垂下頭道。
言藹霖來到她身旁,用手肘踫了踫她,「說什麼呢,要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就不會得罪言世俊。」
「那你怎麼能用自己來擋呢?這多疼啊?我捅的是那畜生,我從來沒恨過那樣一個人。」葉晨咬著唇,一雙眼通紅。
「我沒有為他擋,我只是在為自己擋啊,葉晨,沒有人比我更恨他,可是這一刀下去,犯罪的人就是你,你的人生就毀了,而你要是因為這個而毀掉,你讓我怎麼辦呢?不管言世俊的身價有多高,他的命是值錢不值錢,我們的命不該陪他玩啊。」言藹霖說得語重心長,葉晨哪有不懂的道理,她是實在被逼得沒了辦法,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她也就青春期的時候拿過磚頭砸別人的頭,從來都沒和人動過刀子啊,知道她握那把刀有多發抖嗎?
「哎喲,行了,快去洗洗吧,這一身。」言藹霖催促道。
「我先給你洗。」
言藹霖見已拗不過,也任由葉晨幫她弄,衣服褲子頭發都弄髒了,可這雙手,現在還不能沾水,這會兒倒了麻藥倒是沒那麼疼,只是雙手都受傷,怕是會不方便許久了。葉晨進臥室問道,「你的睡衣在哪里?」言藹霖站臥室門邊,朝衣櫃里努了努嘴,葉晨從里面抽出一套女敕黃色家居服,「換這個可以嗎?」
言藹霖點了點頭,就朝一旁站了站,眼神望著葉晨,以為她要出去,可卻見葉晨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兩人臉上和頭上都還殘留著油漬,狼狽得很,「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言藹霖笑道。
「哦」葉晨從床上起身,沒走兩步,卻又折了回來,「可你這手,能行嗎?」
言藹霖望了望自己被包成粽子的雙手,十指都伸不出來,這得怎麼換?
「我幫你換吧。」葉晨又棲上前來,見言藹霖凝視著她,忙解釋道,「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只是怕你手疼,不大方便而已。」說著竟有些結巴。
言藹霖一見她結巴就有些想笑,雖然有些尷尬,但總不能不換吧?除了外□□髒以外,內里的襯衫領口和胸前也都髒了,她試了試,想用手肘夾著衣服自己套,可壓根沒辦法,葉晨忙道,「你要不想我給你換,我給你找個人來行不行?」
言藹霖忙制止她,這大晚上的別麻煩了,「那麻煩你了。」
葉晨來到她身前,伸手在她領口那解開了兩顆扣子,外套入門的時候就幫她月兌下了,黑色毛衣敞口,內里著的白襯衣胸口都已顯黃色了,不知道是葉晨有些緊張還是剛才那一場鬧劇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只是有些手足無措,外在的毛衣還為月兌,又急著解里面的襯衫扣子,上身還未弄完,又想去解開言藹霖褲子的皮帶。
言藹霖也有些囧,印象里除了小時候顧慕青有一兩次幫自己穿衣服就沒人再這樣過,就連她媽也是在4歲以前都幫她穿,4歲以後她都自己弄的,沒想到快要到30歲就有了不能自理的時候,折騰了半天,終于把毛衣月兌掉,葉晨低著頭,仔細打量著,是先幫言藹霖解開襯衫扣子,還是月兌掉腰上的皮帶,她揉了揉眼楮,眼楮有些癢,此時和言藹霖離得太近,她有些緊張,一手捉在她腰上,一手扯著她的腰帶,跌跌撞撞地,額頭撞上言藹霖的下巴,她這皮帶又有些難解,言藹霖都被她笨拙的弄熱了,葉晨的發絲又拂在她脖頸上癢得要命,「葉晨」
「嗯?」
「你能不能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