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誰要喝什麼鬼解酒茶,盡管葉晨也知道自己有些醉了,那個女人的背影模模糊糊的,並不清晰,她使勁甩了甩頭道,「我不喝。」
只听言藹霖似有些猶豫,踟躕道,「那去給你倒點水喝,酒喝多了容易渴。」
葉晨在床上掙扎著欲爬起來,她怎麼就不明白呢?她不想她離開片刻啊,也許酒醒之後她又要退到她本該呆著的位置,維護著自己的自尊,和言藹霖這個女人,形同陌路,把曾經的動心和曾心生的愛意當作從未發生過,她所能擁有的堅強就只剩這一場酒後的除夕夜了,頭,自是越甩越痛。言藹霖見她掙扎著要起身的樣子,略微遲疑著回到床前,兩人就那樣僵持著,一人站著身,一人坐在床上,那長久的沉默一刀刀地割裂著兩人之間的隔閡,不知過了多久,身前人才緩緩伸出手來摟著葉晨的頭,她就那樣一點一點地把葉晨往自己胸口拉,微微發顫的十指輕輕在她頭皮上輕輕按摩著,那力度舒服地葉晨想哭,她偏著頭靠在言藹霖胸前,心里像被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痛,她之前真是被氣昏了頭,罵言藹霖做什麼呢?還和她置什麼氣呢?只要她人還在不就好了嗎?她就差那麼一點點人都不在了啊。
自己真是小心眼啊,就算在這個深愛的女人心里沒有地位又怎麼了?只要她好好地就好了啊,想著那個女人才經受了那樣的折磨和痛苦,心下不免又心軟。
「葉晨,對不起。」她終于回過頭來,開口對葉晨說的最多的從來都是「謝謝」和「對不起」這樣的字眼。
葉晨咬著唇,腮幫子鼓得很疼,言藹霖抱著她的頭,眉眼低垂,心里難過,葉晨滿心滿眼地酸楚,直了直身,一把就將言藹霖摟在懷里,趴她肩頭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就準備那樣走掉?那天晚上那麼冷那麼疼?我心痛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在找到你之前我怕死了?我那該死的直覺就在告訴我你出事了。我有多害怕,我一直在找你啊,言藹霖,我找了你一夜就看你躺在那公墓里,我以為你死掉了,你就那樣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你怎麼能做那樣的傻事?以後不許你再那樣對自己,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以後,你這條命都是我的了……」她止不住地哽咽,早已紅了雙眼。
言藹霖也跟著哭,只是無聲的,淚濕了葉晨的肩頭,只覺悲苦無人知。
葉晨緊緊摟著她,視若珍寶,哭夠了,心疼夠了,才放開她,拉著言藹霖的手,柔聲道,「我之前,我之前怒急攻心說了那些話,我錯了,我不該罵你,我只是很難受,你什麼都不給我說,什麼也不對我講,我一直在你身邊的,有些事我可以幫你,我幫不了你至少還可以陪你,你不要我陪,你也不能這樣傷害自己,你不是一個人的,言藹霖,我愛你,你不愛我都不要緊,從此你的命是我的,你得報答我,用你好好對自己來報答我,知道嗎?」
她說得倉皇,一方面悔恨這段時間對言藹霖刻意的冷落和模式,一方面心疼言藹霖這段時間所受的苦難,又糾結這些苦難根本就和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每天就在這樣的煎熬里度過。
言藹霖緊緊抱著葉晨,只一個勁地搖頭,哽咽道,「不是這樣的,葉晨,不是這樣的」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葉晨從她懷中掙月兌出來,用指月復給她擦著眼淚,並將她拉下來和自己並肩坐在了床前,言藹霖的右手掌心是自己失誤時劃傷的她的手掌,那條傷疤觸目驚心,她將言藹霖那受傷的手掌捧起來,將自己那張臉埋了進去,低喃道,「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什麼也都無所謂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她酒勁上頭,只覺得頭沉沉的,像要爆炸了一般,自己這一輩子就要這樣栽在這個女人手里了吧,甚至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去做,再還沒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愛得那樣沒有原則,那樣對自己沒有辦法去計較。
言藹霖似情緒平復過來,只柔聲道,「嗯,今天過年,你也要好好的。」
「新年快樂!」她突然側過身,深情道,離得太近,唇齒間稍微抬一抬就能踫到言藹霖的臉,酒後的血脈往上涌,直沖向頭,她只猶豫了一秒,就那樣親了上去,唇瓣相遇時,竟不知是誰在發抖,那女人頓了頓,腦子轟地一下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也想不到該怎麼辦,只得跟著她的節奏,就那樣吻了下去,夜漸深,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鞭炮聲,不知道誰家放起了煙花,那煙花升往半空中,綻放出一切虛妄的花,美得落寞又孤寂。
房門並未鎖,床上的燥熱一波一波地席卷著那兩個人,酒精在空氣里發酵,纏綿成無法克制的情動,那一刻,沒有人去想什麼未來,去想什麼可能,去想愛或者是不愛,只有身體地疊加迎合,唇印在身體上,點燃了彼此的*,那長久壓抑的,苦悶的,委屈的,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心緒全然換做為肌膚之親。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也太猛烈,繾綣間甚至啃咬出聲,那一聲聲似痛哭似歡愉的吟腔更像是催情曲一般縈繞在那滿室的燥熱里。
那個除夕夜,醉得醉,睡得睡,樓下的麻將聲偶爾貫穿上來,被這室內毫無理智的激情給掩蓋了,恍恍惚惚間,仿佛听到樓梯上有腳步聲,那腳步聲讓言藹霖分了神,只覺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穿過走廊就要到門邊,言藹霖的理智終于回來了,將不知何時已滑至□的人拉了上來,喘著聲道,「有人門外有人」
葉晨被沖昏了頭腦,哪會去管有人沒人,只意猶未盡地又滑了下去,「別管。」
言藹霖受到驚嚇,又是緊張又是擔心,身子已被攻陷,卻拼了命地咬緊牙關,不讓身體本能發生的聲音破喉而出,喉嚨里滿是壓抑的粗重的呼吸聲。
言藹霖全神貫注,只听那門外的腳步聲終是走遠了,整個人如釋重負,可身體卻在那一瞬被貫穿,壓抑聲從喉嚨里噴薄而出。
所有的糾結痛苦在最原始的**面前變得什麼也不是,窗外飄起濃重的硫磺味,有年輕的情侶抱著煙花炮竹在廣場里許下新年的願望,時鐘敲過零點,床上兩人完事之後一片茫然的神情依然沒有一點理智的影子,只那個酒後之人那一通酒精發酵之後身子骨似輕盈了不少,只抓過身上的被褥裹在言藹霖身上,讓她雙手合十,許下新年的願望,葉晨亦一樣,用還有些黏糊的手指雙手合十道,「希望新的一年言藹霖健康,快樂。」
言藹霖心下茫然,早已不信這些東西,葉晨卻靠在她肩頭問道,「你許了什麼願?」
她不知,良久,才道,「希望新的一年你和你的家人一切都好。」
這一場歡愉來得並不是時候,言藹霖還未曾整理好,葉晨也顯得太過倉促,只是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辦法按部就班地進行,兩人就像並不相熟的兩個人剛好發生了一夜般有著事後的尷尬,特別是葉晨,這原本絕非她的本意的,就就那樣情不自禁地把言藹霖給撲了啊。
許了那莫名其妙的願望之後,言藹霖就背對著她,葉晨看著她那瘦削又羸弱的身影,心疼地沒邊沒際的。她很想抱抱她,一直抱著她,給她溫暖,給她安慰,給她快樂,給她能夠給與的一切,只要她要,她什麼都可以給她的,那一刻,她真的就是那樣想的,也許深愛一個人,總是有那樣的瞬間,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快樂和幸福雙手捧在心愛的人面前,只要她開心就好,只要她笑就好了,像個白痴一樣。
她剛想伸手抱住言藹霖,那女人就要起身的樣子,低語道,「我該回家了。」
葉晨一怔,今夜卻不想放手,只一手攔在她身前,將她壓了下來,覆在她耳邊道,「今夜我們一起跨年。」
言藹霖只頓了頓,卻未再多作掙扎,她身子軟得像一灘泥一樣,還能走回家嗎?只是十分害羞道,「你能去把門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