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佳人的背影,齋暗塵壓力頗重。♀起碼,他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娶一個悍婦、妒婦容易,要娶姒寒雨這樣齊備的老婆著實不易收心。
晚飯前,房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想著不是孤月影,就是小詩有事來找他。若是弟弟,一定會直接「破門而入」的。門被推開,卻遲遲不見有人進來。倒在小榻上一手持書的齋暗塵將書從臉前移開,驚訝于來人是位「稀客」。遂放下書,笑而不起身相迎道,「不是說晚飯時相見,怎地,忍不住來見我了?」看見姒寒雨一臉不好意思地立在門外,齋暗塵情不自禁地想要逗逗她。
「我有事和你說。」回了房間以後才想起忘了囑咐齋暗塵一句,別把今天她又听爹娘牆根兒的事兒說漏了。左右糾結一番,還是來了這一趟。
「嗯,進來說。」看著姒寒雨這麼認真,齋暗塵也不鬧了。彬彬有禮地做了個「坐我旁邊」的動作,讓出小榻上一半兒的地方給她。
「那個……」姒寒雨也不扭捏,大方地坐下倒是夠灑月兌。灑月兌過後,底氣全消。今天自己要說這事兒,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好意思也是情理之中的。
「是不是怕姒伯父知道你已曉得‘他’的事,會擔心你?」思緒轉了一圈兒便知道姒寒雨大約是為了這個名目來的,換了一個比較中听又顧及到她顏面的說法問姒寒雨。
「嗯,你真聰明!」歡喜的表情不掩于色,黯淡久了的眸子甚至溢出了光芒,‘認識了這麼多人,還是齋暗塵心地善良。祝你以後一定娶到好老婆!’一高興,就在心里暗暗地祝福起齋暗塵來。,
「放心,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麼一丁點兒小事兒就能讓她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若不是知道底細,還真是不相信她已經年方十八了呢!’齋暗塵溫和地一笑,話也講得雲淡風輕。
「暗塵,你最好了~」大概是沒有料想到齋暗塵會一點兒也不「為難」自己,就這麼輕易解決了問題讓她有些得意忘形。大大咧咧地一雙小手扯住人家的大手,笑逐顏開地發出略有些嗲氣如撒嬌的語調都未發覺。
講到這里發現人家也笑意很深地望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幼稚了些。立即放開那只溫暖的大手,「那個,我先走了!別忘了一會兒出去廳里吃晚飯。」話一講完便溜出門去,坐在小榻上的人笑而不語。因為姒寒雨嬌羞跑出去的情態,像極了一個稱職的小妻子。使得齋暗塵不由自主地開始憧憬,以後與姒寒雨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試問又有哪一個男人,能對這種「叮囑」無動于衷呢?
翌日,他們再次啟程,只消半日便到了醇國。
近日的醇國似乎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他們處在一處偏僻的街道上。姒寒雨遙指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宅,問齋暗塵那是哪個王爺的府邸?齋暗塵回望弟弟一眼,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人穿過無數的小巷,來到一處靠山的小院外。
「呃…這…是你家麼?」指著面前這個與她想象中出入很大的院子回頭問齋暗塵。
「沒規矩的丫頭,能成塵兒的媳婦麼?」院內,一名身著白衣上繡一朵水墨蓮花的中年男子悠然地負手而出。此男子雖至不惑之年,倒也不掩俊美之氣。
「拜見青樂(yue)師傅。」見到了人,齋暗塵將姒寒雨一同帶到馬下。姒寒雨先沒接話,偏過頭看了看他們兩兄弟才極有禮數的向那中年男子福了個全禮。♀
「你認得我?」環青樂的脾性怪,專門喜歡刁難人。這也是為什麼齋暗塵的脾性也不大「正常」的緣由之一。驚訝的人不止環青樂,連齋氏兩兄弟也奇怪著呢!
畢竟那日環青樂去看姒寒雨的時候,她還是昏死著,是不可能見到環青樂的。若說是她以前見到過環青樂,那就更不可能了。姒寒雨過了明年春天才十九歲,齋暗塵長她六歲。就算從齋暗塵母親懷胎開始起,他不足三歲整那年遇見師傅後,師傅便一直住在這里,只前幾日那次算是出了一次門。
「不認得。」姒寒雨微微搖頭,誠實作答。一邊講還一邊很乖巧地往齋暗塵身側,自以為是很不著痕跡地躲。
「塵兒,是你告訴她的?」環青樂凌厲的目光掃到齋暗塵身上時變得柔和無比,若慈父一般。齋暗塵對環青樂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扯謊,所以他沒必要拿出「殺傷力」來!
「我沒有。」天地良心,齋暗塵平時再怎麼痞氣,到他師傅面前都會收的干干淨淨的。他一臉正經,不敢半分馬虎。
「暗夜你過來!」姒寒雨原不知他師傅因何發難,現在模到了些頭緒。
輕喚了一下暗夜,將其與兄長並排對向環青樂才緩緩開口,「青樂師傅與暗塵、暗夜皆是人中之杰,初見暗塵對您的敬畏,寒雨還以為您是他們的父親。可是仔細看過你們的容貌,若說他們像母親多些,也斷斷不可能一點兒也不像‘父親’。所以,寒雨想,能讓他敬之超越生身父親的人莫過于他總是掛在嘴邊夸耀的師傅,您了。」看多了各種劇作中難擺平的「老頑固」,姒寒雨深知給環青樂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轉彎抹角地把話講得既好听又不是明顯地「拍馬屁」,對她而言是最明智的做法。
「嗯,塵兒。快讓你未來的岳丈和岳母進來吧!站在外面招待客人,多失了我的待客之道?」環青樂轉身向院內率先走去,這一次他沒有負手。齋暗塵舒了一口氣,想著怕姒寒雨的性子直,貿貿然的帶回家會受欺負。卻獨獨忘了他師傅才是最難打發的主兒,‘這女人行呀!真是看不出來她還有這本事?連師傅都擺得平,還怕家里那些……’本是「關心則亂」領錯了路,不料還有意外收獲。
待環青樂進了門,齋暗塵向姒伯年夫婦行了個大禮,身子躬得就差沒九十度仿效日本人了。
「暗塵這是做什麼?」「暗塵」這個稱呼,是齋暗塵向姒伯年夫婦爭取來的。此時他如此大禮,讓姒伯年不禁訝異地開口問道。
「對不起二老了,我師父性子怪,但待我是不輸給父親的。望二老別放在心上,他待我爹娘的態度較之方才是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齋暗塵處事周到,怕環青樂方才的態度開罪了岳父岳母。女兒還未嫁給他,他們現在反悔就不允這婚事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
「不打緊!‘環天地之極,青穹下之生,悅己足已’的‘醫仙’,有些仙風道骨之氣,也實屬常理。」姒伯年破例地向這個禮數謹記的「未來夫婿」勸解的言辭落入齋暗塵耳中,齋暗塵的眸子閃出了異光。
「伯父怎知我師父的名號?」自師父見到他以後,便再未揚過己名。齋暗塵自是知道姒伯年久居「忘憂」,所以不免驚訝。
若說姒寒雨知道他師傅的名字是他有一次偶然提起過,那這位未來的「岳父」是因何得知師傅名號的由來的呢?
「環青樂乃諸國有名的‘醫仙’,知道也並不為奇。」姒伯年微頓一下,又向齋暗塵道,「我與妻女自有去處,便不在此處叨擾‘醫仙’清修了。至于小女的病,每日會差人送她過來請環先生診脈。」所以人看來姒伯年都不是因為不悅才提出要自行尋找住處,這樣的結果是齋暗塵萬萬沒有想到的。
齋暗塵在「忘憂」與姒伯年相商時,只說了他會給姒寒雨穩定而無憂的未來。
那時,姒伯年問他,「憑什麼相信?放眼這忘憂之中,有誰能與休原爭鋒?」齋暗塵沒料到一個普通人家,竟有如此鋒芒的人。初聞此言,也是心中一驚。
定神之間,唇角含笑地回了姒伯年一句,「國不相鄰,他昌我亦盛,天塌下來有國君頂著。」倒不是他愛推諉,只是姒伯年的問題他早想過也與姒寒雨講過,沒想到她爹還真的會問。
「哦?既不臨,名為何?」姒伯年聞言便已決定了,倒終究不知道女兒心意如何?即便要嫁,也得求一穩妥之人。試想一個與皇家絲毫關系都沒有的平民百姓怎敢如此「口出狂言」?
「醇國。」明人面前不需贅言,齋暗塵素來處事若此,拖泥帶水不是他的行事作風。更何況,那時候時間緊迫,也容不得他們多言。
「好,即刻啟程。」對于姒伯年如此痛快地答應了舉家而遷,齋暗塵開始是沒有時間想,後來是沒有心情想。至此時,不思自通。是因為這個國度,他有家可歸,姒伯年更是「自有去處」。看來這個姒家,正如姒寒雨本人一般,不容人小覷。
齋暗塵望著身畔的姒寒雨,見她聞言後也是意外的神情。顯然她這種藏不住事兒的性子,關于此事也是剛剛知道的。
姒寒雨發現齋暗塵看她,推開暗夜,拉他的衣袖使他矮子。自己則踮起腳尖,雙手攏在他耳邊道,「我就那麼幾招,這樣也好,無礙。」
齋暗塵無言,這樣的十多個字,也算是對他有所交代了麼?
++++++++++++++++++++++++++++++++++++++++++++++++++++===
繼續求收藏……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