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寒雨睜開眼楮,床上只有自己,齋暗塵不知道哪去了。♀
想要努力回憶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卻絲毫得不到大腦與之的反饋。一只手略撥開一下眼前的幔帳,天是黑的。
‘這兩個人,怎麼一見面酒喝得這麼晚?’姒寒雨不禁納悶,又把手縮回被窩里。
「小世子,姑爺走之前交代了。我們家小姐淺飲了‘夢醉’,若是無人喚她,可睡上十日。到時,他便回來了。」小詩的聲音顯然是有些急了,在攔著暗夜,不讓他闖進門。開始听到這話時,姒寒雨也沒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反正自己還沒睡夠呢!
「走了?睡十日?」思路理清了,她猛地坐起身,大約是起的過猛,心跳得如湍急的水。一下接一下,讓她身不由己,無法開口喚小詩進門。
心頭很疼,‘到底怎麼了?不是說古代的酒與現代的啤酒差不多麼?也不過是兩杯…兩口而已!怎麼後勁兒這麼大?’就是因為身處現代時,自己曾經兩次醉酒,體會過那種酒後「生不如死」的感覺。
所以自己連與齋暗塵的合巹酒都沒喝,「方才」迫于必須給足朋來面子,她才小小的喝了兩杯。可,正是她從齋暗塵手中搶來喝的那杯「夢醉」欲讓她一下子睡足了十天。試問,要不是齋暗塵有意讓她喝了這杯「夢醉」,他手中的酒又怎會輕易被她搶了去?
「交什麼代呀?要是我哥真有辦法,就不會讓嫂嫂喝醉,自己去面對皇伯父了!」不知何故,暗夜總把姒寒雨當做是萬能的。♀正向宮中傳出的流言「槿王大兒媳,宮中一游,讓皇帝也無可奈何」。
自他們出宮以來,流言四起,迫使齋暗塵想要回避都不能做「縮頭烏龜」。雙親曾再三勸他帶著姒寒雨「出游」,只是他明白,這些流言定是他那道貌岸然的皇伯父使人放出來的,為的就是逼他就範。
齋暗塵早在他與姒寒雨順利出宮那刻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所以才趁著他的寒兒為他「處心積慮」之時灌醉了她。自己還未出世就已經連累雙親,況且自己現在已是將近而立之年,斷不能再如此。
「小姐一個女子,能做什麼?」小詩立在門前,小聲地反駁齋暗夜。獒與傲雪在小詩的身邊一左一右,大有「誰也不能進」的架勢。
「上次,嫂嫂不也將大哥完整地帶出宮來了麼?」暗夜以孩子的心態,就是覺得嫂嫂比自己的父王還要厲害。
「上次?姑爺是為何進宮去的?若不是因為上次,留言怎麼能傳出我家小姐是悍婦?還說她不僅對夫君不敬,更對皇帝不尊?還說應該讓你哥娶賢,來主持槿王府的以後!」姒寒雨听了這話心里一顫,‘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來,怎麼又被套回去了?齋暗塵你怎麼這麼糊涂?只要咱們人在一起,完事都好商量。有了上次的事兒,那個皇帝還不得嚴防死守。再想把你弄出來,談何容易?’
齋南槿房中,一襲水藍衣衫的環青樂坐在上位之上,與身畔的槿王對視一下。♀
「醫仙不是在與小王開玩笑吧?」乍聞環青樂給他的兩個提議,齋南槿有些驚訝。
「我只是在為塵兒做打算,他天生就是這個命。」環青樂何等人物,早料到齋南槿每走一步之前都要有早十幾步的算計。但是眼下迫在眉睫,那個「死心眼」的皇帝非要往死胡同里撞,‘塵兒的媳婦兒小丫頭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見徒弟的爹猶豫不定,環青樂又道,「你若嫌麻煩,大可選後者。反正,人,你為塵兒打點的差不多了;財嘛?小丫頭也為她相公備得七七八八了。既不傷和氣、也不傷名聲。」自從徒弟把姒寒雨帶回醇國,環青樂大有一種一日都不得安寧的心情。回想一下過去的二十幾年,自己仿佛又過的太安逸了。
「選後者,他不一樣岌岌可危麼?」齋南槿出事素來冷冽,只有這個國家還系在他的心頭。並不因為權利,而是他父皇臨終前對他講的那席話。現在,他很後悔沒听父皇臨行之前的囑咐。
「若他處于你這般穩如泰山的境遇,還會不會理會你一家人的死活?」環青樂不大高興,除了徒弟和他的小媳婦兒,與誰講話都沒順心的感覺。「補方」不行,只得下一劑「猛藥」了,「若是當初你順了醇國先帝的心意,何苦現在連累塵兒。‘他’一連十個老婆都生不出一個兒子,你還不明白麼?齋南槿,就三個時辰。若在拂曉之前你還如此優柔寡斷,你將斷送的不是你父親和祖輩們的心血。而是塵兒所給你們齋氏一族帶來興盛的最後一天!」其實,環青樂對齋氏的有無完全不掛于懷,只怕有朝一日,會因此烙下埋怨。起身拂了一下衣擺,便翩然而去。
「醫仙此話怎講?」齋南槿性情雖是向來桀驁,但沒有誰能忽視一個「言既出、事定生」的仙人之言行。在齋南槿听來,仿佛環青樂的話就在眼前。他是幼子,也該為國之氣運著想。
「他家的小九對塵兒的心思,遠不是你們所料想的那麼簡單。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女。要是三個時辰內,你有了選擇,去塵兒的院中找我。否則萬劫不復,你們齋氏一脈,就此斷絕。」環青樂心道,‘早知會這樣,還不如讓塵兒和小丫頭早些了事算了。要是惹得那小子對人家痛下殺手,從此斷了根,我定會與槿王一般追悔莫及。’環青樂此來之前,正是卜算到九公主對齋暗塵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好讓齋暗塵不得不對她「負責任」娶她進門。
但是,齋暗塵恰恰就不是那種可以君子到娶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回家的男人。別的先不說,單憑「齋暗塵第一個要了的女人會為他一胎產下九子,若此胎有損,他今後萬世都將不會再有子嗣」這一條預言,就足以讓人為之捏上一把冷汗的了。再說姒寒雨的身子,一日里有半日都必須與齋暗塵寸步不離。現在,他走了近七個時辰,姒寒雨全仗著那「余溫」與靜止不動才能無恙。要是再耽擱下去,姒寒雨前一刻死,後一刻便知九公主懷有身孕又怎樣?想到九公主被他徒弟一掌拍死的情景,連環青樂也不禁咋舌。
環青樂來到齋暗塵的院中時,小詩與暗夜的爭執並未休止。
「吵吵鬧鬧做什麼?還讓里頭的丫頭活是不活?」離得老遠,環青樂就覺察出房內之人健康有異。「隆隆」如打鼓的心跳聲傳入耳中,眉峰一凜。先喝止二人又齋暗夜道,「去告訴你父親,現在三個時辰縮減成一個時辰了。若他選擇得當,說不定他記懷的還有救。」姒寒雨與齋暗塵相輔相成,現下內室之人反應如此劇烈正說明宮中已經「出事」了,只是還未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齋暗夜深知環青樂從不哄小孩子,轉身運上粗淺的輕功向父王的住處縱身躍了出去。
「兩個小東西留下,你去別處等著。不听到我喚你,即便是听到小丫頭的聲音也不必當真。快!」夜色重,寒氣凝,卻都及不上環青樂如臨大敵的面色難看。在小詩進到自己的房間後,環青樂飄至小詩的房頂,以掌心在房頂上壓下一塊靈符。符呈青色,順著房子的紋理直達地面。猶如「封印」一樣,隔絕了房子內部與外頭的聲響。
小詩那頭完事,環青樂又步向齋暗塵和姒寒雨的主臥上方。
「小丫頭,兩刻之內,即便是你見到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也斷不可除了你面前的的幔帳。謹記一切皆是幻象!只要你無事,塵兒也一定與往日無異。」在對應姒寒雨床上空房頂的地方印下數十道符咒,青色沁脾地把整個床都包裹起來。
坐在床中的姒寒雨聞言不解,這玉光外加令人模不到頭腦的言語換成是任何一個有好奇心的人也不會安分。只是那聲音是環青樂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意,姒寒雨此時的身子又不爽極了,哪有心情去好奇?
「嗯。」幾不可聞的聲音,姒寒雨應了一聲,緩緩躺在枕頭上。既然青樂師傅說她不下床就能保暗塵安全,她又何必拖著讓人煩心的身子去擾亂青樂師傅的決策。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