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舞月思緒亂飛之際,水聲嘩嘩,愣是將她嚇了一跳,身體本能的下沉一些。
雙手握拳,打算利用空間移動逃離現場,可是,任她怎麼折騰,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變化。頹敗的放棄,這時好時壞的超能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復原?
碧水漣漪,蘇長夜端端從水中鑽了出來,泛紫的眸子略是疑惑的瞧著舞月。墨色的長發散在水中,氤氳繚繞下,分外妖嬈。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舞月臉上迥然紅暈一片,結結巴巴的詰問。
「這句話似乎應該由我來問才對?」
蘇長夜頭疼,這女人怎麼如此喜歡反客為主呢?
舞月先是語塞,繼而眸子一亮,開始張牙舞爪,「反正你總歸是要娶我的,我問你問又有什麼分別?」
「很好。」蘇長夜勾唇,涼薄的唇瓣聚著難以估模的陰寒,水紋微動,卻是在水中不斷前進,越靠越近。
舞月後退兩步,已然靠著岩石上,臉上尷尬的紅白瞬變,忽然伸直手臂,盡量將他推在一臂之外,「夠了,不過借你的溫泉泡一下而已,不用這麼小氣吧。」
蘇長夜步步逼近,蹙眉盯著水面瞧著。雖然她身體隱在水底,可是九重湖水向來清透,周身輪廓大抵看得清楚。
這女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偷偷潛入他的浴池,竟然還敢這麼趾高氣揚?
舞月察覺他往哪里看,伸直的手臂蹭的甩了他一巴掌,繼而雙手抱胸,「無恥!」
蘇長夜被打得有點兒懵,俊美的臉上赫然映著紅色巴掌痕跡。他不可思議的撫著臉頰,眸子儼然結著層層冰霜。
這女人一次一次挑戰他的底線,不發威還真當他是病貓不成?
蘇長夜上前一步,修長的瘦子捏著舞月的下頜,身體前傾,兩人距離不過寸余,「今日難得鴛鴦共浴,月兒何必如此矜持?既然本王答應娶你,自然不會食言。嫁娶之禮不過形式而已,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就地洞房也很不錯。」
因為挨得太近,舞月不敢亂動,又怕他真的對自己行不軌,臉色蒼白得厲害,支支吾吾,「你……你是王爺,要學會克制,千萬別一失足成千古恨。」
蘇長夜一時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眸底深處恰是繁星熠熠,美不勝收。明明是她主動招惹自己,現在卻是這副吃癟的模樣,怎麼瞧都覺得好笑。
舞月見他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微微轉身,打算從旁邊溜過去。腳底一滑,整個人沒入水底,被湖水嗆了正著,四肢本能的亂蹬。
突然,一只剛勁有力的手環著她的腰,一把將她撈出水面。
「咳咳咳咳。」她閉著眼楮,拼命的亂咳。
「水性這麼差,還敢自己一個人到湖里面泡澡?你嫌命大是不是?」蘇長夜寒著臉,沉聲訓斥著,「再亂動,別怪我把你扔下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女人的胡鬧總能輕而易舉的挑撥他的情緒,只是,此時的他似乎擔心多過于生氣。
「要不是你,老娘能這麼衰嗎?」舞月倉促開口,女敕白的手臂卻是緊緊的箍著他的脖子,生怕他真的將自己丟進水里。許是溫泉熱氣影響,指尖觸及肌膚,耳根不由滾燙的厲害。
蘇長夜噙著笑,順手將她抱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著岸邊走去。
臨近岸邊,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輕柔的將懷中人放了下來,手托著她的臂彎,柔聲道,「有人,你乖乖呆在這里不要出聲。」
水聲稀疏,舞月靠著岸邊勉強站直身子,睜開眼楮的瞬間,一件外袍兜頭將自己蓋住。她扯下外袍,目光所及,菩提樹下,蘇長夜一襲深紫錦衣,屈膝半蹲,居高臨下的抬著她的下巴。
「在我回來之前,不準離開這里半步。否則,親事作廢。」
「你威脅我?」舞月一張臉白里透紅,真不知是被溫泉蒸的,還是被他氣的。
「你可以這麼認為。」蘇長夜開懷大笑,半年來,他從未笑得如此開心。有她作伴,日子似乎也沒有那麼難過。
腳步聲越近,他瀟灑起身,甩袖整了整衣裳,從容不迫離開。
舞月愣在湖中,惛惛罔罔,勉強從九重湖爬了出來,躲在菩提樹後面,拾起地上的衣服,倉促的穿好。雙手再度握拳,全神貫注的盯著地上的落花,視線逐漸上移,地上的落花也隨之上浮。
「太好了,超能力又可以用了。」舞月抿唇偷笑,轉身貼著菩提樹,利用敏銳听覺捕捉到蘇長夜的位置。
「參見王爺。」謝衣頹廢的跪在地上,原本想不動聲色的把舞月找回去,沒想到被王爺逮個正著。
「免禮。」蘇長夜容色淡淡,聲線沒有絲毫的起伏。
謝衣掂著腳尖,往九重湖方向瞟了瞟,心虛的問,「王爺,您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蘇長夜輕聲咳嗽,「沒有。」
「難不成……幻覺?」謝衣使命的搖晃著腦袋,他是個直腸子,事情搞不清楚就吃不下睡不著。
「何事?」蘇長夜清冷的打量著謝衣,這情形敢情撞鬼了?難道……又是花舞月?
謝衣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
「謝衣,你幾天沒睡覺了?」蘇長夜模著下巴,眸子波瀾不驚。
謝衣不解,如實回答,「三天三夜。」
自從假神醫救治王爺昏倒之後,他又要應付薛孺人和玉滕兩位夫人,掩飾假神醫的身份,又要幫助屏兒照顧王爺和她家小姐,忙得焦頭爛額,如今算來竟有三天三夜不曾休息。
「缺眠導致出現幻覺,本王放你一天假,好好睡一覺再說。」蘇長夜拍拍謝衣的肩膀,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是,王爺。」謝衣本能的應承,眼底的紊亂也澄明了許多。他想法本來就很簡單,王爺對于他而言,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既然王爺說是幻覺,那就絕對錯不了。
「恩,退下吧。」蘇長夜轉身往九重湖走去,紫衣卓絕,翩翩風華。
舞月烏眸溜了兩圈,邪邪一笑,「蘇長夜,你不讓走,我就不走的話,那豈不是很沒面子。哼,老娘就走給你看,讓你滿世界找去。」
唇角笑意漸深,不過瞬間,天地間只剩下菩提花落,氤氳渺渺。
蘇長夜站在一旁灌木叢邊,眼底凝著重重的寒意,如同菩提花落一般,凝著千重劫末火,靜待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