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和莫雪鳶的桃聞故事,已不是秘密。然而此門親事乃皇帝親自下的旨意,何況王妃乃相爺嫡女,因此決計不可輕待。既然祝禱之禮定要進行,挪揄王爺坐到喜床上也沒有可能,那就從權行事,祝禱之禮于門外進行,也算王爺夫妻共同譽享禱祝之福,禮到意到,古有先例。
蘇長夜眉頭鎖得更深,陌陌不愧是宮闈教出來的好學生,如此行事合情合理。
「噗。」舞月打量著蘇長夜沉郁的臉,一時沒忍住輕哧出聲,「你該不會是從太子府那邊受氣回來的吧?」
心中所煩惱的事情被舞月輕而易舉破開,蘇長夜臉上有些掛不住。
舞月見狀,笑得沒皮沒臉,「難不成我們王爺還不死心,打算偷偷去看望人家,卻被轟出來了?」
蘇長夜語塞,很沒好氣的端起一旁的茶,猛灌下去。她說的沒錯,是他放不下。多年前,他曾指天發誓,此生此世非雪鳶不娶。不曾想,她已嫁,他已娶,可是彼此已同陌路。
舞月將紅蓋頭丟在一邊,心思轉的飛快,人生在世若有知己相伴,也算得上美事一樁。細細想來,蘇長夜重情重諾,模樣又長得好,能夠同他搭伙也算不錯?
舞月信步走來,潔淨的手執著一盞琉璃茶杯,端端的遞給蘇長夜。
「真正夫妻成親,合巹酒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我們是假夫妻,以茶代替就好。王爺意下如何?」
舞月靈動的笑著,鳳冠霞帔很稱她的膚色,身上透著淡淡香氣,月光透過窗,在他臉上染上點點清冷的光華。她望著他,紅衣灼灼,風姿綽約,一時之間似乎有萬千風華盡情釋放的錯覺。
蘇長夜接過茶盞,抬眸對上雲淺的笑靨,沉穩而笑。
兩人交腕而抿茶,相視一笑。
「合巹酒之後,應該可以歇息了?」舞月收起茶盞擱置案上,伸著懶腰,眉眼透著笑,「洞房花燭夜,你就睡在那榻上好了?」
「為何?」蘇長夜眼底噙著玩味的笑意,似乎和她在一起稍微緩解心底的郁郁。
「當然。難不成你忍心讓我一個小女子睡榻上嗎?」舞月掬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眸中堅毅未曾變過。
「你可听過東施效顰?」蘇長夜單手撐著榻邊,好不厚道的問。
舞月眉頭微蹙,很是認真的思考。這家伙雖然在數落自己,但她無法反駁。誠然,女漢子就是女漢子,再怎麼裝柔弱裝可憐也成不了淑女。
「你自己睡吧,本王自有去處。」蘇長夜起身,伸手拉開門,眉底凝著難以解開的結。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婦,他也無法背叛誓言。思來想去,天下間竟然沒有比青樓更好的去處。
舞月還未反應過來,蘇長夜單薄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呆呆愣了片刻,伸手攏了攏衣裳,嘴角勾出善心悅目的笑意,這下子她就可以安安穩穩睡到天亮。
舞月麻利的解下外袍,單穿著紅色深衣,一溜煙爬上床。不自覺瞥了周圍一眼,燭影搖紅,徒增睡意。
窗外梨花紛落,影影綽綽,寂靜天地之間微微漾著輕輕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