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這樣子好不好?」舞月甩開蘇長夜的手,沉著臉埋怨。
蘇長夜轉過身,伸手抬起舞月的臉,深情款款,「你是人是妖怪或者是外星人有什麼區別,你一樣是你,從未變過。」
舞月咯咯一笑,回手捏著他的下巴,「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不然我也不會回來了。」
「真拿你沒辦法。」蘇長夜也不和她爭辯,拉著她席地而坐,「你說你是外星人,這漫天星斗哪顆是你的家鄉?」
「那里。」舞月煞有其事的指著天空,「看到了沒有。」
「沒有。」蘇長夜眯著眼楮看了半響還沒沒能認出哪顆星星。
舞月捧月復大笑,「沒有才是正常的。b&c0108—s行星距離地球遠著呢,肉眼是看不到的。」
蘇長夜望著舞月的側臉,眼中很是向往,「能和我說說,那顆行星是什麼樣子的?」
舞月一時來了興致,頭枕著蘇長夜的肩膀,滔滔不絕的說著。朗星之夜,濃霧逐漸散開,雲海深處,只余下他們相互依偎的身影。
擎天山頂,沉寂的厲害,光滑如鏡的冰面上倒映著黑衣。司命臉上躍動著妖冶的氣息,步履踩過冰面,刨出深深的印記。
司命盯著崖底山尖,抬手緊緊握拳,「雪天冰地,破鏡洞開,吾之為名,破。」
光滑如鏡的崖頂冰面裂開缺口,凝成法門,司命遲疑片刻,冷冷轉身步入。
擎天山內,竟是千年寒冰玉打磨而成的密室,玉色冰柱之內冰封著白衣少女,容貌與舞月無異。
司命朝著白衣少女作揖行禮,單膝著地,冷眸微抬,冰柱四周盛放的杜鵑花瞬間換成栩栩如生的冰蝶。
「祭月,這時節沒有你最喜歡的杜鵑花,我瞧著冰蝶栩栩如生,你應該也會喜歡的。」
祭月白皙勝雪的臉上溢著不變的笑意,想來冰封之前並未受過苦楚。
司命起身,眸底泛著悲傷的光點,伸手頓了頓,終是覆上她白皙的臉頰。百年來,每日一會,每日一花,已成為他不可變更的習慣。苦等百年,只要她能夠復活,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無所謂。
百年前,他錯手殺了她,卻也親手毀去回到母星的希望。百年後,他苦心籌謀,跨越時空,尋得她的再生宿主,只可惜她的心中只有蘇長夜。既然如此,他就只有費盡心機來復活只屬于自己祭月。
「至于我欠舞月的債,來生再還。」司命收回手,上前一步又退回兩步,「以你的性子,斷然不願逆天而為。然則,逆天又如何?我自問未行不義之舉,卻遭至親背棄,若非上天可憐,早就摔死在天空之中。而你又做錯了什麼?呵呵,別說生為死,死為生,千年輪回不休。我不會服從天命的。」
司命轉身,抬腳繼續往前走,背影甚是孤寂,「我曾以為百年光陰,我可以忘了你。所以我用傀儡蟲造出了花府嫡女花舞月,可惜她只有空殼確無半點神似。直至如今,我方才明白,你只有一個,絕對不能復制。所以我已經親手殺死花舞月了,接下來只要解決掉葉小五,用她的靈魂祭你,你就會活著回來的。」
踏出法門,司命揮手,天籟止,諸光散盡。
他立于天地頂端,臉上陰沉難辨,幽幽凝視崖底山尖的方向,神色狠絕。♀百年運籌,不過求得一人,白首不離。
三日之後,丹野遵守承諾領兵撤離株洲,殷朝軍隊不戰而勝,全軍歡欣鼓舞,士氣昂揚。
自從舞月回到蘇長夜身邊之後,她就住進了蘇長夜在株洲府衙內的主殿。
議事廳,蘇長緬嘴上叼著墨玉紫毫筆,對著案上水墨畫驕傲而笑,抬眼打量四平八穩坐在椅子上的謝衣和靠在桌子邊閉目養神的桃夭,充分發揮八卦大師的八卦思維,話閘頓開,「久別勝新婚,你們說昨天晚上是三哥在上面還是月兒在上面?」
「蘇長緬,大清早的就听到你的聲音,這嗓門也忒大了些。」舞月一手提著鏤花食盒,一手把握冰玉磨成的匣子,笑若春風,「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來的,都沒知會一聲。」
「杏仁佛手?金絲酥雀?鳳尾燒麥?茉莉雀舌毫?」桃夭循著香氣,倏然站在舞月面前,鼻尖相抵,愣是將舞月嚇得後退半步。桃夭竟然也在這里,難不成是聞到香味來的,那她的鼻子也太長了點。
「桃夭,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還在京城的嗎?怎麼會在這麼?謝衣也在?蘇長夜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舞月頹敗的瞄了蘇長緬一眼,「別靠我這麼近,靠的再近,也沒你的份。誰讓你上次拋棄我就跑的,害我小命差點玩完了。」
桃夭上次因為接到虛假的指令離開京城,害得舞月被玉滕等人下毒追殺,差點死在京城。雖然知道此事不能怨怪桃夭,但是瞥見桃夭的神情就經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她。于是舞月嫌棄的走到離桃夭最遠的位置落座,將食盒置于桌上,眯著眼楮打量空著的主座,「蘇長夜還沒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他丫的該不會跑出去偷吃了吧?」
桃夭委屈的低下頭,愣是後退兩步,勉強克制食欲。
謝衣伸出肘子推了推桃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被王妃耍了,看她正抿著嘴巴偷笑呢。」
桃夭不動聲色的用眼角余光偷瞄舞月,果不其然撞見舞月笑得正歡。一時間也想反過來捉弄舞月。
「咳咳。過去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桃夭清清嗓子,笑得很是燦爛。
「什麼?」舞月一愣,想象過桃夭各種懊悔的神情,就是沒料到她會是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師恩重如山,就算師父有什麼對不起徒弟的,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桃夭很成功的看到舞月錯愕的樣子,更是狠下猛料。
她從懷中抽出一本經書,語重心長,「據為師所知,學武的最高境界不在于修為的高低。所謂武德武德,有武無德如同廢物。」
「什麼呀?」舞月有點兒琢磨不透桃夭的想法,只好順著她的話題,「我的武德可好了,不信的話,你考考唄。」
舞月就不相信自己的超能力還應付不了考試之類的小事情。
「主子的武德在座的沒有人不服的。他不過總角之齡就深得《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精華,煉制九轉心丹。為師呢對你的要求也不高,你就背個《長阿含經》來听听好了。」桃夭似笑非笑的說。
「《長阿含經》嗎?」舞月有點兒心虛的問,「我覺得你還是先把經文拿出來看著,對照一下,省的到時候說我背錯了。」
舞月想讓桃夭拿出經書,這樣子她就能夠利用視覺移動能力捕捉經書上的文字了。
「不需要,都記在我腦海里了。」桃夭一句話將舞月的滿腔希望徹底瓦解,原來世上還有超能力辦不到的事情。
「算了,我認輸好了。」舞月擺擺手,直接舉白旗投降。反正不會就不會,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連個經文都背不了,更別提學以致用,要知道經書里面記載的可是有利于內功修煉的輔佐心法。當然,慧根有限不是你的錯,背不出來也就算了。就罰你將盒子里的糕點送給我當點心。」桃夭早就對舞月拎過來的糕點垂涎三尺了。
舞月挑著眉說道,「如果你能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雙手奉上,否則免談。」
「成交。」桃夭大喜,凡是天下的經書沒有她不會背誦的。
舞月站起來,意味深長的說,「我的問題很簡單,也是關于《長阿含經》的。听好了,《長阿含經》全文共多少個字?」
舞月抿著笑,一本正經的偷瞄桃夭,眸底藏不住得意之色。有錯在先,不主動道歉也就算了,竟然搬出師父的名餃想要吃東西,不好好教一番,還真不知道姜終究是老的辣!經文好背,可是字數,想來這是時代中可沒幾個這麼閑著慌。
不知桃夭目瞪口呆,就連謝衣和蘇長緬也實在沒有料到舞月會問出這麼刁鑽的問題。不過轉念一笑,就憑舞月的智慧,不刁鑽不古怪的問題她才不會問。
舞月挑釁似得掀開食盒,很是滿足的聞了聞,挑了一塊金絲酥雀,很是滿足的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半日,終于冒出一句話,「蘇長夜和你們都是背死書,死背書,背書死。」
「為何這麼說?」桃夭一邊無辜的盯著舞月捏在手上的金絲酥雀,咽了咽口水,一邊問。
謝衣端著茶杯,一邊茗茶,一邊期待舞月如何解釋。
「很簡單。就拿蘇長夜來說好了,說什麼古有規定,睡覺時必須男在上女在下,這樣有利于夫妻和諧,死活都要睡上面。」舞月理直氣壯,很有道理的刻畫,「可是老娘就喜歡在上面,直接回了他一句不喜歡的話睡地板。結果他還是乖乖的睡下面,你們說他是不是欠教。不過,想起他白玉無瑕的胸膛,軟玉溫香,怎麼想怎麼覺得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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