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成這樣,還不老實些?」蘇長夜微沉的聲音在額上響起,舞月本能抖了抖,本待後退半步,卻被蘇長夜手勁一帶,牢牢圈在懷中。♀
「小姐,你沒事吧?」
朱厭獸身亡,黑色屏障轟然崩潰。屏兒手上拿著兩把菜刀落在朱厭獸邊上,滿是愧疚的看了舞月一眼,卻是默默的轉身,小心翼翼的檢查尸體,若是朱厭獸沒死透,她不介意再補上兩刀。
「屏兒?」舞月咬著牙,吸了口冷氣,勉強克制周身血氣潰散,勾唇淺笑,「你果然深藏不露,連我都給騙了。」
「小姐,我……我不是……」屏兒生怕舞月生氣,卻又找不到理由否認自己當初是奉司命的意思潛伏在舞月身邊。
「我不怪你,因為你是真的對我好,也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舞月卷起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跡,「你還是我的好姐妹,不是嗎?」
屏兒想過,以舞月的性子,知道真相之後不將她罵個狗血淋頭,永世不再相見已經很不錯了,卻不曾想到舞月會這麼待她如初。
「感覺如何?」蘇長夜側首問,眼底的擔心比時空中的陰霾還要濃烈幾分。
舞月還未回話,司命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臉上保持以往的笑靨,「……怎麼想出讓朱厭獸自殺的招數?妙得很。」
舞月自然知道自己的傷情,雖然死不了,但是也得養上個把月才能復原。只是此刻面臨強敵,她絕對不能示弱。
她瀟灑站好,眼角流連著奪目的驕傲,「還不是多虧了蘇長緬的化外散書,小話本上不是有說,猿類亢奮時習慣自擂胸膛,我也就賭一賭,所幸,我賭贏了。誰讓你偏偏找了只愛自吹自擂的猴子來當你的看門狗,那只能怪你運道不濟了。♀」
蘇長夜自然知道舞月盤算些什麼,當即釋開笑意,「如此說來,我豈不是得讓秦非別沒收他的書籍?」
舞月想起因為鋼管舞而無辜被自己牽連的蘇長緬,忍不住偷笑,「如此最好。有空你也看看,很長見識的。」
屏兒一听到化外書籍之類的,興致勃勃的打算同舞月討要幾本看看,卻被蘇長夜不容商榷的眼神噎得一語不發,無趣抿嘴,朝著朱厭獸尸體輕踹一腳,鄭重其事,「小姐說的對,猴子就是猴子,這腦子果然不好使。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吃猴腦呢?豈不是越吃越沒腦子了麼?」
蘇長夜可沒有舞月那麼大方,那日她感覺到小姐有危險,日夜趕路找到蘇長夜,卻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小姐已經步入沉寂之間。因為自己乃是死物靈化而成的生命,一開始就被司命收養在身邊,對于時空開啟的秘要心里也是清楚的,憑她一己之力斷然無法做到,可是綜合她和蘇長夜的力量絕對能夠成功,因為蘇長夜也並非人類。
「月兒果然聰慧,不如猜猜我們的蘇長腿是如何進的來沉寂之間的?能夠出現在這里的都是怪物。」司命似乎猜到什麼,放聲大笑,笑的很是淒厲。
原先顧著和司命比陣勢,一時之間忘了,以蘇長夜凡人身軀如何能夠穿梭時空,來到這里。當下皺眉,眸子滑溜幽黑,「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蘇長夜攬著她的肩膀,低下眼眸,卻是不敢直視舞月的眼楮。
舞月從未見過蘇長夜如此神態,心底憐惜感泛濫,正打算安慰他,卻听到蘇長夜低沉的開口,「月兒,你听過千羽狐嗎?」
舞月凝眉認真地想了想,起先覺得這個名字很是熟悉,後來想到鄭平初見自己的時候將她錯認為千羽狐,「鬼母修羅,千羽狐?」
蘇長夜先是一愣,繼而點頭,「她是我的親生娘親,她和你一樣都是外星人,都擁有超能力。♀」
「什麼?」這下子舞月再也沉穩不住了,張著嘴巴重復了幾次,「這麼說母後不是你娘?這是什麼情況?」
「我只有一半外星人的血緣。」蘇長夜目光有些空洞,盡管內心在不斷撕扯,卻不肯停下,「她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我沒有見過她,她是我娘,卻比上一個陌生人,母後雖然不是我親生娘親,但我只認她而已。」
「陌生人?」司命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轉身對著山體,下跪嘶吼,「听到沒有,這就是你用性命保住的孩子,月兒,你不覺得的可笑嗎?」
舞月皺著眉凝望著山體,除去山層之外,塵封冰柱中央的女子神色祥和,風姿絕世。舞月看著司命的背影,心里還是覺得不對,因為外星人和地球人基因構造完全不同,絕對不可能延續生命的,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嗎?
或許是意識的防備松懈,方才極力克制住的傷勢滔滔來襲,瞳孔不斷渙散,她卻是不敢表露出來。
蘇長夜勉強壓著滔天怒火,打橫將舞月抱了起來,冷冽的眸子極度復雜的迎上她慌張的眼楮,面若冰霜。唆使自己跳舞,她卻中途跑掉也就罷了,竟然單槍匹馬和朱厭獸玩命?現在更是不計成本的隱瞞傷勢?她倒是打定主意,不將他的心意踐踏得七零八落誓不罷休麼?
「阿夜,放我下來!」舞月驚慌的掙扎,氣血翻涌,卻不能在這關頭泄氣,只好用沒受傷的右手扯了蘇長夜耳際綰著的小辮子。
「安分些!」蘇長夜冷冷的應了她一聲,手上力道卻是不松分毫。他卻是記不清楚,剛出生時,那個女人也是這麼虛弱的喚他阿夜。不知是因為沉寂之間的時空影響,還是力量覺醒,幼時的依賴撒嬌瞬間漫上心頭,眼眸深處透著些許晶瑩的光點。
「想走?沒那麼容易,既然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司命忽然瘋狂的使出射線破壞擎天山,數以千計的石塊紛紛飛了過來,蘇長夜一手護著舞月一手用紫宸劍挽起劍氣屏障避開飛石。屏兒趁機竄到舞月身後,學著蘇長夜的模樣,幫助舞月避開石頭。
「小姐,我決定以後再也不瞞著你任何事情。」屏兒背靠著舞月,聲音難得堅定,「其實我是一塊隕石,因為天地靈氣孕育,所以奇跡造化的生命。」
「難怪我對你總是很有親切感。」舞月忽然想到什麼,湊在屏兒耳邊念叨一串外星語,屏兒恍然大悟的點頭,依照舞月的指示,抬手虛空握住,整個時空的飛石瞬間處于靜止狀態。
「很好,連你也跟我作對。」司命鬢發已經紛亂,就在他停手的時候,塵封在冰柱的人終于現出真身,而冰柱也和空間之軸合而為一。
「小姐,你們很像?」屏兒不敢相信的看著冰柱里的人,若有所思的重復,「以前那個小姐也和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蘇長夜臉上有了明顯的松動,與生俱來的犢牛之情逐漸生根發芽。舞月適時的握住蘇長夜的手,卻沒有說什麼,對于蘇長夜這種內心強大的人來說,再多的語言跟廢話沒什麼區別,所以她能夠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那就足夠了。
「司命,事到如今,不妨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反正你控制住時空之軸,我們也逃不出去。」舞月知道蘇長夜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事情真相。
司命原本伸手撫模著祭月的臉頰,听到舞月的話後,狂傲轉身,「你不是很聰明嗎,難道猜不出來這一切都是我的杰作?只有天才如我,才能籌謀出這場跨越時空的計謀。」
「不敢,好歹你也比我多吃了那麼多鹽,當然比不上你。」舞月冷冷的回答,心里卻是不屑罵道,天才,天生的蠢材加瘋子才對。
「我被族人拋棄,流落到這里時空,困守百年,自然覺得無聊。所以用自己的肋骨造出了祭月,采集玉魄星魂融入祭月的身體之中,經過許多歲月,終成魂魄。」司命很自豪的訴說,畢竟這造化生命的事情除了自然繁衍之外,別無他法。
「祭月很聰明,很活潑,心地善良淳樸,很喜歡同人類玩。」司命眸中浮現出後悔的神情,「我們在蘭亭閣住了那麼就一直沒有什麼事情。那時候我一直在尋找回到母星的方法,甚至將她一個人留在蘭亭閣,也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那次,我離開兩年之後回到蘭亭閣,卻是看到她很虛弱的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笑若和旭。那種神情,我永生永世都忘不掉。」
舞月沒有生過孩子,自然感受不到祭月當時的感情,可是蘇長夜懂,初見到祭月真容的時候,嬰兒時期朦朧的記憶瞬間被解封,鼻尖酸楚的厲害。
「那孩子本該是我和她的,都是那個臭男人害的。」司命眸子猙獰的可怕,「她跟我說,有個人趁她修煉反噬昏迷不行的時候霸佔了她,她從未變過心。我自然相信她,可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那個男人是誰。後來我怒極了,只要她將孩子殺掉,我們就離開蘭亭閣,遠走他方,前塵不計。祭月是我心愛的女人,我不在乎貞潔,但是我不可能撫養別人的孩子。那時她第一次為了她的孩子忤逆我,相持之下,我錯手殺了她。」
「之後她求你放過那個孩子,甚至逼你用她的靈魂發毒誓。」舞月豁然勾起笑意,耳邊飄著一串的聲音,她才那也許是祭月的心聲。
「哈哈哈,月兒,你果然是生祭祭月的最佳宿主。」司命凝起行星劫火攻擊空間之軸。沉寂之間,瞬間崩塌。
舞月凝望著郁郁的蘇長夜,勉強撐著的靈力將他和屏兒推了出去,意識仿佛瞬間被吞噬殆盡,傷勢凶凶而來,昏靨上頭,意識點點散失,蘇長夜好看的下頜弧線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一切化為虛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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