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換進了單間牢房里,暫時不用擔心那些男人們的騷擾了,但是保雞的心卻是一刻也沒有放松過警惕。她下了一個很大的賭注,但是並不能保證一個連自己的面都不願意見的男人肯出手救自己,如果南宮烈真的不肯幫她,那等待著她的一切將會比先前更殘酷!
在雲州,她只能寄希望于南宮烈!
保雞焦心地走來走去,突然,先前的衙役朝她走來。保雞忍不住抓緊了牢門,真怕衙役會說出讓她絕望的話。
「衙役大哥……」
「有人來帶你離開了。」衙役說著幫保雞打開了牢門,听到這句話的那一刻,保雞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她在牢里那些男人們饑渴的眼光中匆匆離開,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進這種地方!
來到明亮處,保雞看著眼前的背影愣了愣。
似乎覺察到了保雞的到來,那人轉過身面對她。
看來不想見到自己的不止南宮烈,她曾經的同伴兒也沒好到哪里去!
「保兔……」看到保兔,保雞還是忍不住激動,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在經歷了剛剛那種可怕的環境後,看到熟人的感覺太棒了!
保兔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不但沒有遇見故友的激動,似乎就連話都不願意跟保雞多說,「走吧。」
兩人出了縣衙,一前一後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馬車里,兩人面對面而坐,本是兩個女人,又是曾經的同伴兒,而且還很久不見了,按理說應該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的,但是馬車里的氣氛卻僵到極點了。
保雞猶豫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保兔,王爺還好嗎?」
保兔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很淡漠,口氣帶著些許不滿和埋怨,「稱不上好,但是至少在听到你帶去的話之前還算不錯。」
保雞聞言皺了皺眉,保兔這是明顯不歡迎她的到來啊!自己是來找南宮烈的,關她什麼事啊,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
「無論你是否歡迎,我來了。」既然對方不願意搭理自己,那自己也沒必要顧念同伴兒之情了。她原以為自己和保兔的感情還算不錯的。
保兔聞言愣了愣,眼神緩緩看向了窗外,聲音輕得如同是在自言自語,「是啊,你還是來了……」
不管自己多麼懼怕,多麼不希望看到這一天,該來的還是來了。
而對王爺來說,應該是等待已久了吧?
她沒有錯過王爺在听到縣官帶來的那句話後強烈的反應。她跟在王爺身邊不是一兩天了,對于王爺的脾氣也算模得透徹,很清楚他掩藏在皺眉和輕顫之下的,是狂喜!
自從來到雲州之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爺那樣的表情。
她希望王爺快樂,但是自己的心為什麼這麼痛呢?
平王府距離縣衙只有一條街的距離,馬車沒走多久便停了下來,保兔仍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先下了馬車,「到了。」
這麼快就到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面對南宮烈了,保雞忍不住有些緊張,在來雲州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設一瞬間沒了作用,她還是沒有做好面對南宮烈的準備。
原以為要直接被帶進正廳去見南宮烈的,沒想到保兔竟將她帶到了後院,推開了一間廂房的大門,對她道︰「已經收拾好了,你就住這里吧。」
「嗯,謝謝!」見保兔說完話就要離開,保雞愣了愣還是沒將心里的話說出口。她原本想問保兔不帶自己去見見南宮烈嗎,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已經不早了,說不定南宮烈已經睡下了,而且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太狼狽了,就算顧及自己的面子也不該馬上就見他。
這樣也好,還能多給自己一點兒準備的時間。
保雞想到這里,終于長出一口氣,放松了心情。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她就上了床,今天雖然在馬車里睡了一天,但是經歷過剛剛的一切後,疲憊感再度潮水一樣涌了過來,一直到剛剛為止,她的神經都是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實在累了。
不一會兒,保雞就踏實地進入了夢鄉。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個人透過窗戶的縫隙注視著自己熟睡的容顏。那人一身棗紅色長袍,兩道漂亮的劍眉微微皺起,看著保雞的眼神既寵溺又憤恨,一臉欲噴火的表情。
「死女人,進了本王府邸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睡覺?她倒是有膽子睡得安心!」自言自語了一句,他突然賭氣似的晃了晃樹干,樹葉子嘩啦啦掉落一地,小樹瞬間變成了一根禿木桿。
那人在制造了一地狼藉之後方才稍稍解了恨,背著手離開了。
*
說實話,保雞是覺得要面對南宮烈的話給她多少時間做心理準備都不嫌多,只是沒想到這一準備竟準備了整整兩天!
她到南宮烈的王府里已經兩天了,但是南宮烈一直沒露過面,就連把她帶回府里的保兔也沒再出現過。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她居然還被王府的下人們限制了自由,活動區域就只有後院那麼一點點,每天她除了吃飯就只能睡覺。
這算什麼?玩她?!
她知道南宮烈不會給她吃敬酒,但是要給她吃罰酒也請拿上桌啊,這算什麼?!
她是來借兵的,不是來這里吃飯睡覺的!
第n次要出後院被阻後,保雞實在忍無可忍了,將袖子往上一撩,擺出了玩命的架勢,「我要見南宮烈!」
下人們堵在門口不讓她出去,「王爺這兩日很忙,閑了自然會見你的。」
他忙?!就算再忙,難道連露個臉的工夫都沒有?而且他忙就忙,限制自己的自由算怎麼回事?
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等到南宮烈閑了的時候,恐怕皇城那邊已經傳來不好的消息了。
既然南宮烈左右推月兌,那自己也沒什麼厚臉皮待在這里的理由了,既然惹人厭煩,還不如早點兒離開呢!
「好,既然王爺忙,那我就不等他了。我要走了,麻煩你們閃閃!」保雞將自己的小包袱往肩上一搭就要往外走,誰知這次依然被攔下了,「王爺吩咐過,不準你離開這里!」
保雞一听這話馬上就黑了臉,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懷孕之後脾氣也大了,火氣說來就來。她知道是自己有求于人,那自己的姿態就不能擺那麼高,但她就是忍不住。
「他說不讓走就不讓走,他算老幾啊?!」保雞一副要罵街的架勢,「要麼就出來見面說清楚,要麼就放我離開,做縮頭烏龜的人倒有理了?!」
保雞的嗓門很高,就怕南宮烈听不到似的。
王府上下聞言都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想這位小哥到底是什麼人啊,居然敢罵王爺是縮頭烏龜?他到底清不清楚王爺的脾氣啊?!
南宮烈確實听到了。而且此刻的他正在喝湯,好死不死的喝的正是甲魚湯,听到保雞的大罵,再看看湯盆里的甲魚,南宮烈的眉頭瞬間就打了好幾個結,將甲魚夾出,泄恨似的扔了老遠。
幾個月不見,這個女人氣人的本事還真是有增無減啊!
「王爺!」保兔見狀,臉色也不好看。
自從保雞進府後,王爺變得更奇怪了。
南宮烈愣了愣,沒了吃飯的胃口,將筷子重重扔到桌上道︰「保兔,晚上帶她來見本王!」
保兔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道︰「是,王爺!」
*
「該死的噴火男!」保雞看著下人們送來的晚飯,忍不住罵了一句。
不就是罵了他一句「縮頭烏龜」嗎,他至于這麼絕?居然給自己送來了一桌全甲宴,不但有甲魚湯,而且還有蒸甲魚、炖甲魚、紅燒甲魚,吃這麼一桌下肚的話她補也被補死了!
沒想到南宮烈長得挺man的,但是骨子里卻是最孩子氣的一個,幾個月沒見,他還是沒什麼變化嘛!
「公子請慢用!」下人說了一句就下去了。
保雞無語地點點頭。吃這麼一桌東西她就是想快也快不了啊,消化不良!
更關鍵的是,她現在是孕婦,根本不能吃甲魚!
無奈,保雞只好干吃了兩個饅頭,總算沒那麼餓了。
就在這時,虛掩著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面無表情的保兔出現在她門口。
保雞看到她,愣了愣才道︰「終于露面了,我還以為你跟你家王爺賽跑去了呢!」
保雞的話保兔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關鍵是,她根本懶得明白。
「吃完了嗎?如果吃完的話就跟我走吧,王爺要見你!」保兔只是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就出了門,一分鐘也不願意在保雞面前多待似的。
「南宮烈要見我?」保雞愣了愣,這才反應過99999來,她著急是著急,但是突然听到南宮烈要和自己見面的消息還是忍不住緊張。
但是她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趕緊就追著保兔出去了,「保兔,等等我!」
兩人繞過一道回廊,沒多久就到了南宮烈的睡房門口。
「到了,你自己進去吧。」保兔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她清楚里面的情況,所以更加不想面對。
「是……這里?」保雞有些猶豫,直覺地認為保兔是在耍她。
因為她在門口就能听到里面不時傳來女人嬉笑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斷斷續續的樂聲以及男人豪邁的大笑,她听到的一切都跟印象中的妓院沒多大差別,這里怎麼會是南宮烈的房間?
保兔點點頭,「我沒騙你,王爺就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
說完,徑直離開了。
保雞猶豫再三,還是上前敲了敲門,前兩次時根本沒人理睬她,直到她第三次忍無可忍地加大了拍門的力度,屋里的聲音才總算暫時安靜了一些,有人道︰「進來!」
保雞聞言愣了愣,這聲音果然是南宮烈的!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推開了門。
而眼前的一切,簡直驚得她目瞪口呆。
屋里兩邊分別坐著幾個年輕女子,她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手持不同的樂器,有吹笛子的、彈古箏的還有撥弄琵琶的,各種樂器一應俱全,怪不得她剛才听到了樂聲呢!
而屋里的正前方還有四名年輕女子,她們跪坐在榻上,衣著暴露,姿態撩人,臉上掛著風情萬種的笑容,四人眾星拱月一般將一個男人圍在中央,不時媚笑著將手中的瓜果梨桃遞向男人。
整個屋里只有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是誰,不言而喻了!
保雞想了千百種和南宮烈再見時的情景,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心理建設都白費了,因為在見到這個男人的一剎那,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平靜相對。
南宮烈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被看到換衣服就會臉紅的男人了,他被四個美姬圍在中央,全身上下只穿著單薄的褻衣褲,而且故意敞開了褻衣,將自己的整個胸膛暴露在外,一臉放蕩不羈的浪子模樣。
將美姬遞來的葡萄吃進口中,他似乎很是享受,陶醉地半眯著眼楮,任由汁液順著自己性感的下巴滑落,在充滿力與美的白皙胸口上劃過一道曖昧惑人的痕跡,驚艷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在保雞看向他的同時,他也在眯著眼楮打量保雞,在吵鬧的房間里,外在的一切紛擾都只是布景而已,他們眼里只有對方的身影。
一名美姬似乎被南宮烈的男性氣息深深迷住了,大著膽子將小手伸向了他的胸口,南宮烈察覺到她的行動,目光一凜,將她的手撥到了一邊。似乎用力過猛了,那位美姬的身體也跟著搖晃了好幾下。
她有些委屈道︰「王爺……」
南宮烈的臉色不太好看,瞥了一眼門口的保雞,故意放蕩地說道︰「怎麼,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話是這麼說,心里卻是連殺了這些女人的心思都有了!賤人,居然膽敢冒犯他的身體?!
美姬一听這話,馬上就將委屈轉為了媚笑,「王爺你好壞啊……」
南宮烈聞言哈哈一笑,仰頭飲下一杯酒,因為他大幅度的動作,他本就松垮掛在肩頭的褻衣徹底沒了依靠,從他的肩頭滑落,南宮烈泛著健康光澤的肩膀也暴露在外。
而這幅畫面似乎讓久經風月的美姬們更興奮了,再度扭動著遞上瓜果。
眼前**墮落的一幕讓保雞忍不住別過了頭去,這樣的南宮烈讓她覺得陌生,而且更多的是……心疼。
見保雞別過臉去,南宮烈忍不住皺了皺眉,眼神沒再掩飾地緊盯著她。
美姬們見南宮烈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心里自然不滿。她們看的人多了,一看保雞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裝,這個認知讓她們將保雞理所當然地當成了敵人,害怕她奪了南宮烈的寵愛。她們覺得都是保雞的突然進門才擾了她們的好事,對保雞怨氣不小!
要知道,若是把握好了今晚,說不定明日她們就會換了身份,成為這華麗王府里的女主人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被一個小丫頭給破壞了?!
看著男裝打扮的保雞,一名美姬先開口道︰「哪里來的愣頭小子這麼沒規矩,既不知關門又不向王爺行禮,而且還直勾勾地盯著王爺看,將王爺當成什麼人了?!」
另一名美姬也附和道︰「可不是,王爺哪是你想看就看的,大膽!」
保雞听著她們找茬兒的話,忍不住笑了笑。這種多事的賤人還真是哪里都有啊!
見保雞笑了,南宮烈愣了愣,不知她為什麼發笑。自己是為了讓她覺得難堪,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南宮烈想讓保雞難堪,故意道︰「虧得是個男子,若是個女子這般直勾勾地盯著本王看,那本王真會以為她是極其愛慕本王呢!」
聞言,不止四名美姬,就連其他幾名女子也笑了起來。
一名美姬笑了笑,盯著保雞道︰「王爺,說不定這真的是位女子呢!瞧瞧人家唇紅齒白,長得很是秀氣呢,說不定是女扮男裝!」
「是嗎?」南宮烈輕笑一聲,故意看向保雞,想從她眼中看出惱怒的情緒。但令他覺得失望的是,保雞還是淡淡地笑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第一個開口的美姬聞言又說話了,「怎麼會呢?瞧那胸脯可是比男子的還平,會是女子才怪!」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她們就是想看看保雞能忍到什麼程度。要是她發火的話王爺定不會饒了她,若她要是不敢發火的話,她們正好撿個軟包子捏捏,過過嘴癮!
保雞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人啊,最可悲的莫過于總是想找到一個比自己更悲慘的人做墊腳石,享受折磨對方的快感,以此來證明自己並不悲慘。
很可惜,她從來都不是軟包子,最起碼,不可能是任由她們揉捏的軟包子!
南宮烈听著眾人的大笑,忍不住擰緊了眉頭,大喝一聲道︰「別吵了!」
眾人一听,紛紛閉上了嘴巴。
此時,保雞微垂的頭終于抬了起來,面帶笑意道︰「是啊,我的胸脯很平。」
一听這話,不止在場的女人們,就連南宮烈也愣住了。這女人是氣瘋了不成,居然自己損起自己來了?!他可從不記得這女人是這種脾氣!
沉默了一會兒,保雞看了一圈眾人,又道︰「但那又如何,王爺就是喜歡啊!」
此言一出,屋子里馬上鴉雀無聲,眾人的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屋子里哪還有先前的弦樂裊裊,媚笑飄飄,此刻根本安靜得能听到針掉落在地的聲響。
南宮烈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瞪了保雞一眼,惱怒地捶爛了桌子。這個女人明明不稀罕自己的喜歡,現在又何必說出這種話來,故意嘲笑他不成?!
美姬們這才清醒過來,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大膽,你竟敢冒犯王爺?!」
保雞聞言笑意更濃,「我冒犯王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她已經很留口德了,其實她更想說,「我冒犯南宮烈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誰的被窩里鑽著呢!」不過到底是快當娘的人了,說話還是低調,低調吧……
「王爺,她……」美姬們一臉委屈求南宮烈主持公道的樣子。
南宮烈與保雞對視了一會兒,突然平靜說道︰「你不是為了說剛才那些話才來這里的吧?」
保雞聞言嘆了口氣,卻是什麼都沒說。
南宮烈眉頭皺得死緊,問道︰「你對本王無話可說?!」
保雞想了想,點頭道︰「有。」
「說!」
保雞的眼神幽幽瞄向了他的上身,問道︰「王爺,你冷嗎?」
保雞的話一語雙關!
一方面,這會兒的夜風還是很涼的,而她又一直沒有關門,南宮烈上身當然會冷了,他不時的顫抖盡數被保雞看在了眼里。保雞想笑又覺得傷人,心里想的卻是南宮烈為了制造墮落浪子的形象給她看還真是付出不少呢!
而另一方面,她早就看出了這是南宮烈為了讓她覺得難堪而故意演得一出戲,在這里,對南宮烈的用意和孩子心性就不予評價了,但是她可以很負責地說,這場戲太失敗了,在她眼里,就是個冷笑話!
南宮烈心里覺不覺得冷她是不清楚,但是她,真的被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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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烈烈出現了,小斐斐和小爍爍還會遠嗎?o(n_n)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