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們派去查探的人看見高雲風和段君莫去了初舞樓,那個玄武城最繁華的青樓?」南宮幻手扶額頭一臉沉思的問著——
「是,而且最值得可疑的是在他們進去後沒多久,我們的人就看見上官寒雪也進了初舞樓!」禁衛長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活像一具利器。
「玄鄴呢?有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上官寒雪與高雲風還有段君莫在初舞樓見面這不算什麼事,畢竟即便上官寒雪離開了將軍府,他相信高雲風和段君莫也一定能找到他,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心里在想著什麼他們肯定清楚。
「這倒是沒有,不過我們的人在初舞樓門外守了一天,只見高雲風和段君莫離開了初舞樓,而上官寒雪並沒有離開,可是當我們的人進樓里去查探的時候,卻不見上官寒雪的人!」禁衛長也一副苦惱的模樣,他們就是想順著上官寒雪這條線從而抓住玄鄴那條大魚,可是線是有了,但魚兒卻不知蹤影,實在讓他們無比頭疼。
「初舞樓又不是只有一個門,況且以上官寒雪那身武功想避開我們的眼線也不是難事!」南宮幻用手指輕叩著面前的桌子,他忽然抬起頭莫名的又問道︰「城里搜索得怎麼樣了?這幾天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禁衛隊這幾天每家每戶挨個的搜查,可是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玄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城門口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他難不成還會遁地術!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南宮幻狠絕的低吼道,溫潤儒雅的氣質瞬間撕裂,此時的他就像一頭處在懸崖邊上的獅子一樣。一踫到玄鄴的問題便立刻火山爆發。
「是,屬下遵命!」禁衛長惶恐的頷首答道,對于南宮幻這幾日來的暴脾氣。他真是有苦難言,每日不僅要在外面到處奔波勞碌。回到宮里還要頂著頭皮膽戰心驚的向他報告,短短幾日的時間,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年的壽命。
「出去吧!」
南宮幻的不耐煩的一揮手,禁衛長就跟得了什麼賞賜似的,心情雀躍的走出了書房,當然這些小竊喜他絕對不敢表現在臉上。
「皇兄你找我?」
納蘭靈在自己的寢宮里休養了幾日之後,身體已然沒了什麼大礙。能吃能喝能跳精神還倍兒好,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現在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走幾步路她就覺得體虛。可是現在繞著御花園走個幾來回也不見有任何的不適。
「恩,明天是浩兒母妃的忌日,你跟我一起去祭拜祭拜吧,畢竟他母妃生前對你特別的愛護!」南宮幻淡然的說道,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可是納蘭靈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臉忽然變得煞白。
「我不去!」納蘭靈臉色極其難看的說道,不知道她回想起了什麼,那雙漂亮眸子突然閃爍著一股憎恨的光芒,甚至就連她的雙手也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
「怎麼回事?」南宮幻皺著沒有一臉疑惑的看著納蘭靈。
在納蘭靈小的時候,因為母妃很早就過世了。再加上那時候父皇不理朝政沉浸在各宮的美人之中,所以便對納蘭靈疏于照顧,她的母妃一死便沒了依靠,在宮里處處受人欺負,他記得那時候南宮浩的母妃待納蘭靈十分不錯,也特別的維護她,所以此次祭祀父皇提議讓他們一起去的時候,他才沒有任何異議。
納蘭靈從來不曾忤逆過他的話,可是現在她卻咬著牙齒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似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願意叫南宮浩一聲皇兄並不代表我會尊重他的母妃,那個惡毒的女人不值得我尊重!」納蘭靈突然有些失控的說道,眸子里一下子便涌滿了淚水,可是卻沒有一滴掉在地上。
她咬著自己的下嘴唇,拼命的隱忍著,這麼多年她以為她已經將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徹底忘記了,可是沒想到現在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字,她就好痛,身體痛心里也痛。
「你恨浩兒的母妃?」南宮幻驚訝過後很篤定的問道,從納蘭靈現在的反應看來,她對浩兒的母妃簡直深惡痛絕,否則她是不會這麼失控的。
「那種女人不值得我恨!」納蘭靈抬起頭看了看屋頂,她就是不想讓自己為這種事掉一滴的眼淚。
「告訴我怎麼回事?」
浩兒的母妃明明那麼疼納蘭靈,有什麼好吃的,好看的都給納蘭靈留著,有人欺負納蘭靈她就幫她教訓那個人,別人只要說納蘭靈一句不是她就會狠狠的責罰那個人,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嗎?納蘭靈在小時候到底遭遇了些什麼?
「琪貴妃在父皇的眼里,在皇兄的眼里,在小皇兄的眼里,還有在宮里大家的眼里絕對是一個通情達理深明大義為人慈善心地美好的女人,也是大家看到的都是她溫良賢淑的一面,只有我,只有我看到了在那張虛假偽善的面皮下隱藏的是一顆極其腐朽陰暗的心!」
納蘭靈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她以為那個女人死了,她苦難的日子就算是結束了,現在卻讓她去祭拜她,讓那個惡毒的女人享受她燒的高香,這不是生生的又在她的身上刺了幾刀嗎?
「有一次我滿身是傷腳趾尖不斷流血在園子里抱頭痛哭的時候被你撞見了,你問我是不是有人欺負我了,當時我還小,心里害怕所以撒謊說那是我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摔傷的,其實那些傷是琪貴妃在沒人的時候用一根根銀針在我身上扎的,她說每次只要听到我慘叫,她心里就覺得好開心,看到我痛苦,她就覺得開心,這樣惡毒的女人我憑什麼要去祭拜她,我恨不得挖了她的墳,我想質問她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對待一個弱小的孩子—」
「納蘭——」南宮幻愕然,他從來都不知道納蘭靈是這般痛苦長大的,小時候他還曾疑惑過,為什麼每次納蘭靈去了琪貴妃的宮里回來之後人就變得惶恐不安,整個人都憔悴不已,而且從那時起原本活潑開朗的納蘭便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他還以為那是因為納蘭失去了母妃的原因,現在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琪貴妃。
「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我並不怨任何人,這可能就是命,但是要讓我去祭拜那個虛偽惡毒的女人就算我死也不可能!」納蘭靈仿佛用盡全部力氣似的嘶吼道,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間崩潰,她現在忽然好像見到高雲風,只要有他在自己的身邊,不管遇到什麼事好像都有數不完的樂趣。
南宮幻怔怔的盯著納蘭靈逃離而去的背影,忽然之間他的喉嚨好像被上了鎖,有很多想安慰納蘭靈的話哽在咽喉的地方可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頹然的靠在椅背上,雙手揉著不斷發疼的腦袋,他這一生除了江山之外還擁有了什麼?就連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沒有保護好,他還有什麼資格讓納蘭靈听他的話?
「公主?」高雲風驚訝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納蘭靈臉上的淚花時明亮的眸子頓時擰著一抹寒意。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納蘭靈就那樣看著高雲風兀自搖了搖頭,她忽然猛的一下撲進了高雲風的懷里,雙手緊緊的圈在他的腰上,頭趴在他的胸前,在听到他心跳聲的那一刻,她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高雲風直接打橫將納蘭靈抱進了自己的屋里,雖然這有失禮數,但是現在看到她哭得這麼慘的樣子,他哪還能想得了那麼多啊!什麼規矩,什麼身份都見鬼去吧,他現在只想好好的安慰懷里的這個女人。
「別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說句話好嗎?」高雲風一邊溫柔深情的說著一邊將懷里的納蘭靈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坐在床邊上,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極其溫柔的幫她擦拭著臉上流淌著的淚水,時間仿佛一下子就變得綿遠悠長,好像怎麼都過不夠似的,讓人無比眷戀。
「你要是再哭的話,我都要跟著你流淚了!」高雲風想逗納蘭靈笑,他覺得這世上最美的便是她的笑顏,其實她笑的時候真心很少,不過只要有他在她的身旁,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他也會讓她展開笑顏。
「好想我們永遠都在一起!」納蘭靈眸含淚水,唇角卻止不住的上揚了起來。
她張開雙臂傾身上前圈住了高雲風的脖子,兩個人頓時呈現出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不過她不在乎,以前她可能還會所有顧忌也會害羞,可是現在她心里有的便是坦然,她想和他在一起,她要和他在一起。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只要你願意回頭,你就會看見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這不是承諾,而是陳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