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雪岐穿過幾層高檔的樓層,掀開一塊紅瓦,偷窺著里面的情景,一個柔弱的瘦骨嶙峋的女子在地上,全身上子真的是體無完膚。
雪岐再也按耐不住,正欲下去,卻听到有人大喊「有人啊,有賊啊。」
雪岐急忙一個轉身,迅速的離開了。
臨走時還不舍得瞄了瞄屋下躺著的女子。
第二日,一群人正打算押著凌夢華將其活埋,太後突然受到一封信,說是願意把皇位交出來,只要是把自己的女兒放回去。
如今假戲變作真戲,接下來便更有看點。
話說幾個彪悍正挖墳挖了一半,然後將綁在樹上的昏迷不醒的凌夢華架著扔在大坑里,正埋了一半,突然听到急速馬蹄聲「留人,太後有令。」
倒是說完這幾句話,幾個人便不埋了,倒真是白白的挖了一個大坑。
「公公,如今為何又不埋了?」
「太後娘娘收到一封密令,說是敵人妥協了。」
「天下經真有如此好事,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連整個天下都不要了。」
「可不是,不過听說此行倒也不是白來,得了個紅顏知己,雖是好了點,可是長的那是勝過多少女兒郎,可向曾經也是個禍害江山的美人胚子。」
凌夢華只隱隱听到這些,其他的再也無所知。
徹底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上,一行人像是瘋子一樣趕路,凌夢華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凌相國。
她掙扎著站起身子問道「真是出奇,難倒是父親救了我,可是我如今真的是沒有什麼利用的余地啊,若是平日,父親大人用過的沒用的棋子不是早就丟了,如今可怎麼把我弄回來了。」
他的臉上滿是心疼的顏色「華兒,為父錯了。」
「這可真是好笑,父親大人說什麼錯了。夢華可不敢當。」
這邊說著才發現身旁有一婦人在哭,凌夢華轉過頭去,好熟悉的面孔,稍稍頓了頓才開口喊道「姑姑,你怎麼也在這?」
這滿臉的淚水,一看就知道是遇到了什麼殤辛事了,她看著她難過總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那女人說話也是不清楚的,倒不像當初見面那樣子條理清楚。
「原來就是你,就是你……」這越說哭的便越厲害,越說便越哽咽。直至整個人都哭起來。說不出話。只嗚嗚咽咽的附在凌相國的肩上哭喊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她好丑。」
這句話究竟有多傷人心,到底還是要親自體會才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凌夢華看了看自己全身雖然換了干淨的衣服。可是這身上體無完膚,哪里有一點女人的樣子,還有那張臉,她模了模自己臉上的刀疤,她知道即便是她不說她也應該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有多丑,即便她是不想承認,可是又有什麼好躲避的,畢竟這張臉終究還是這樣子了。
似乎意識到她說錯話了,凌相國輕輕地抵了下她的手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傷人的話,可是她是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的女兒,終究是什麼話都不曾說。
看著他們這親昵的動作心里總是不舒服,難倒這位深居宮中的姑姑竟然和自己的養父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情事,她輕輕地咳了下。♀本想提醒兩人這里面還有第三個人,誰知道這一咳嗽到是不要緊,卻把那位姑姑急的急忙上前來探望,問東問西,凌夢華一時驚訝,這天下還從未見到誰這樣子關心著自己,她從未體會母愛,也終究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好玩還是好吃,自從她活下來,她的人生就是畸形的,不完整的。
見她這樣不明不白,凌相國多少知道自己的女兒在想著什麼,便開口道「你也不必費這樣大的力氣來想我到底為什麼把你救出來,不為什麼,就只為你曾經是我凌相國的女兒,我也不能讓你落在別人的手里,況且,況且,父親答應你從今以後讓你過上安樂的生活,你在也不需要考慮人世間的悲苦之事,以後你就在宮中彈彈琴就好,父親會找人治好你的手,你身上的疤我也會想辦法除去的,我答應你,讓你過上你改過的生活,你是一國的公主,身份至高無上,以後就不要再想著流雲國的事情,畢竟現在兩國關系已經崩潰了,即便是你離在這里,也不會幸福的,倒也不如跟著我回去,父親以後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的。」
凌夢華頓了頓,怔了怔,然後又恢復了一切平靜,她大概只以為凌相國是自己的女兒死了,絕後了,才對自己這樣好,她一度認為是他把自己當成雪晴了,唏噓一笑,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眸不再清澈,那是一雙鷹一樣尖銳的眸子,仿佛很老謀深算的樣子,但是這一雙眼楮著實不該長在她這般年紀的花季女子身上。
倒也不曾想,原來這人世間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她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像雪晴那樣活著,但是在她的心里其實也渴求著,卻從不說出來,她也希望自己像個女孩子一樣,可是那段屬于女孩子的青春都在男人的歷練中浪費掉了,讓老謀深算的她回去安享富貴,恐怕就是把一只鳳凰關在了籠子里,她終究是待不住的。
凌相國回去之後便日夜探訪名醫,可是一直沒有什麼線索。
凌夢華的傷也是好些了,不在流血了,她坐在七弦琴面前,一曲花落水流淋淋盡職,一曲盡力,便听到鼓掌的聲音,轉過身子,原是姑姑,她輕笑一聲,方才意識到是自己獻了小丑,彈了一曲悲歌。
姑姑坐下,在她的旁邊,拉著她的手,在七弦琴上律動起來,果然經她這樣一改,是美多了,仿佛是置身一片落葉之中,她看著她問道「姑姑可是曾經修習過七弦琴。」
她笑了「我何止是修習過,是深究過,只可惜那些都是些塵緣往事了。」
凌夢華微微瞅了瞅她道「姑姑,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有什麼話便問,我們之間不該有隔閡。」
她淺笑一聲「姑姑,是怎麼認識凌相國的?」
「凌相國?那不是你的父親,你怎麼直呼其名?」
凌夢華輕笑一聲「想必是姑姑誤會了,我的父親並不是他,況且他收留我也是有目的的,我只是想奉勸姑姑,若是當怎動了情,以後便是不好收,還不如現在就忍痛割了這瘋長的殘念,才能無牽無掛的離去。」
「听你此言,倒是你經歷了不少,看你小小年紀,難倒是這些年生活的不慎好?」
凌夢華頓了頓,低下了頭,微笑著「夢華的苦,不是天下人能夠理解的,但是如果不是這樣,夢華可能永遠都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如今也算是半個男兒對我來說也的的確確是太大的好事,只是我這手可能必定是終身廢了,只是廢了也好,這雙手原不會救人,既然這樣廢了也好。」
雲兒順勢看著她的手道「疼嗎?當時一定很疼吧?」
凌夢華輕笑一聲,聲音蒼白「對于夢華來說不過是小傷,不疼,我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
她知道她當時一定很疼的,只有一個母親才能徹底的感受到自己孩子的痛苦,她相信她必定是凡身,當時也一定很疼的,凡人怎麼能避免生老病死,人間疼痛,所以她一定痛之入骨,可是她如此倔強,偏偏不承認,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真妄年少輕狂,這一生,她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前大半輩子,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如今是為了愛而活著,可是現在自己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也不是在為了閻宇卿而活著,如今現在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她獨問著自己。
「我看你在這宮里面也是挺無聊的,如今我帶你出去玩玩可好,只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我帶你去做好的裁縫鋪,幫你做幾套外面的衣服。」
凌夢華看著眼前這個慈母一般的人物道「姑姑與我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姑姑雖是曾經救過我,但是我這個人天性疏遠生人,姑姑還是與我保持著距離比較好。」
雲兒看著凌夢華怔了怔突然笑著「許是你從小便沒有娘親,才會這樣生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凌夢華突然瞪著眼楮「現在如何是不一樣的,不要告訴我父親封你為妃了,你就可以做我的母親了,不管是你還是黃雪尹都只不過是凌相國的妻子,但是並非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早就已經死了,是被凌相國殺死了,他也不是我的父親,所以……」
「華兒,您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呵呵,你雖是救過我的命,我會報恩的,但是請你不要摻和我的生活,夢華是個不幸之人,我不想把我的不行帶給別人,但凡摻和到我的生命中的人都注定會慘死的。」
這句話讓雲兒不知如何回答,她也只好作罷,輕輕轉過身子道「馬車準備好了,下午我帶你出去走走,你準備準備。」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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