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爾蘭多是在廚房吃晚飯的時候,听到了霍姆被城主關起來的傳言。當時他已經和幾個熱情的廚娘處的很融洽,正在打賭自己能不能一口吞下十二個焦糖女乃酪球。
沒有任何人大聲的說著這個消息,竊竊私語在熟識的人之間如同微風吹起的落葉一樣卷過,然後夾雜著嘆息或者「我就知道」的眼神慢慢擴散。廚房和廚房隔壁的食堂正是這樣一個交換小道消息的絕佳場所。
迪爾蘭多留下很少的注意力,繼續和廚娘們嬉笑著,把耳朵豎起來,認真的听著隔著牆壁或者走廊偶爾飄過來的只言片語。最終他確認了兩個事實︰一、霍姆帶著伯爵去的時候沒有看到尸體。二、城堡里面還有暗藏的敵人。
費力的把塞得滿嘴的女乃酪球咬碎咽下去,迪爾蘭多站起來,像剛剛完成屠龍英雄一樣夸張的致意,周圍的觀眾們發出熱烈掌聲和歡呼,為他一口氣吞掉了十四個女乃酪球鼓掌。
為了肯達騎士和馬丁騎士的「兩位特殊的朋友」準備的兩大盤烤肉也準備好了,迪爾蘭多輕松的端了起來,匆匆的告別了廚房里面的人。聲稱要回去服侍自己的主人,當然還帶著打賭勝利的獎品——一瓶不錯的玫瑰葡萄酒。
一路上迪爾蘭多盡量保持著愉快的表情,但是內心之中卻焦急不已。所有人都認為霍姆編造了一個關于怪物的謊言,為了阻止他父親的婚禮,沒有任何人相信一點霍姆的話。他們都覺得,事情這樣發展是正常的,有些人甚至把這當作笑話來說。
等他匆匆趕回肯達的房間,馬丁正好也在,兩個人就是那麼閑聊著,等候僕人過來請他們去用餐。迪爾蘭多把兩大盤肉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然後開口說︰「我們現在的麻煩大了!」
肯達和馬丁看了看四周,考慮是不是能正常說話,迪爾蘭多一揮手說︰「別管那些陰暗的監視蟲了,城堡里面已經發現了怨靈吞金蟲的繭還有受害者,而且那東西還附著在供水系統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被感染了!」
迪爾蘭多簡短的把他和霍姆在泵房看到的情景說了一下,並說明了霍姆的現狀。♀
當提到霍姆被關押在天台的時候,馬丁插了句嘴︰「天台?是不是城堡上面山體中的那個小缺口?只有一個繩梯可以通到的。」馬丁回來的時候,故意在城堡的周圍繞了幾圈,對于整個城堡和山峰都有了一個全面地了解。
迪爾蘭多點頭說︰「估計就那里吧……現在他被他愚蠢的老爹給禁閉了,無法接近。晚點天黑了,我想辦法去找他問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一離開地下管道,他就立刻去找伯爵了,而且瑞塞斯也檢查了泵房里面沒有監視蟲,為什麼會走漏消息?」
「殿下……要不我們干脆亮出身份,把他們統統拿下算了。然後施壓讓格魯德伯爵延期婚禮,全城檢查,如果敢反抗,就統統打趴下!」馬丁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發出 啪啪的響聲。
肯達搖搖頭,反駁了馬丁︰「布蘭人對這里這麼上心,肯定是有一個很大的圖謀,就算我們現在把他們全部抓捕關起來,但是我們還是無法了解他們的目的。我對吞金獸還有龍金的秘密很在意,如果不搞清楚,我總是不太放心。」
說完,肯達把眼光投向了迪爾蘭多,迪爾蘭多下意識的模著右邊的眉骨回答︰「這也是我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我其實真的非常希望這場婚禮能夠進行下去,然後看看他們那幫人拿到戒指後到底想干嘛。但是如果這里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險的話……」
「即使無法知道真相,還會驚動他們背後的整個組織,我們也不得不馬上采取行動。我等等要去找法伊爾,問一下關于這種寄生蟲的傳播方式。等你們吃完飯回來,我再告訴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最後迪爾蘭多放下了手,做出了決定。
正好這時,僕人輕輕的敲門,說伯爵請兩位騎士去共進晚餐。迪爾蘭多像個合格的侍從那樣為他們打開了門,恭送他們離開。
一送走肯達和馬丁,迪爾蘭多就把瑞塞斯放了出來,把整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然後他才解開一只手的護手,用龍的魔力去召喚法伊爾。他三次點亮了龍血戒,法伊爾卻遲遲沒有現身。最後迪爾蘭多不得不加熱了那個小小的戒指,給法伊爾一點更加「顯著」的提醒。
法師青著一張臉,在片刻後帶著大蓬的魔法煙霧出現在迪爾蘭多的
少俠請留步
面前。他用自己獨特的嘲諷腔調尖刻的問迪爾蘭多︰「偉大的王子殿下,巨龍的契約者,我仁慈的半個主人!據我們的約定,似乎我們的小小冒險應該是在漆黑的深夜,而不是日光剛剛散去的傍晚!」
法伊爾常年緊鎖著的高領法師袍此刻被粗魯的拉開了一點,那個發光發熱的戒指此刻被法師懸空拎著皮繩,免得在自己本就疤痕累累的胸口上燙出更多的紅印。
迪爾蘭多沒有料到自己的意志竟然會讓戒指變得如此炙熱,趕忙為自己的魯莽而道歉。「對不起,實在是事態緊急,人命關天。沒想到會弄傷你……」
法伊爾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擋開迪爾蘭多想要檢查傷口的手,依舊沒有好氣的諷刺著︰「既然人命關天,我們就趕快開始拯救圖蘭達人民的寶貴生命吧,區區一個布蘭人這麼點小燙傷還不放在眼里。」
迪爾蘭多被噎的無話可說,只好低聲的嘀咕︰「我明明之前已經叫了你三次了……」
法伊爾用一種對弱智或者小孩的說話的語氣說︰「回稟尊貴的殿下,我當時正在生火做飯,為了不讓這片圖蘭達的國土受到火災的影響,我看到消息後正在收拾我的露營痕跡……」
「好吧!都是我的錯,回頭補償你好了,隨你要燙幾個包或者燒光我頭發都可以!我們還是先說正事。」迪爾蘭多粗魯的打斷了法伊爾滔滔不絕的嘲諷,生硬的把話題轉到正確的方向。
法伊爾也識趣閉上了嘴巴,成功的煽動迪爾蘭多的內疚讓他很高興。他其實就是故意拖延了來的速度,看看迪爾蘭多能有什麼方法控制自己。胸口雖然燙紅了一塊,但是比起小時候,為了得到更多的火元素之力在火山口歷練的時光又算的了什麼。
法師薄薄的雙唇掛著不屑的弧度安靜的說︰「我在听……」
迪爾蘭多把下午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然後在法伊爾的詢問下,特別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那個繭的樣子,甚至用肯達禁止自己使用的星光投影,把當時泵房的情景給法伊爾再現了一遍。
法伊爾讓迪爾蘭多放大了那個膿包,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看了一個仔細,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這不是布蘭法師或者術士或者皇家執劍的手法,應該是矮人們密法!」
「呃……那你覺得城堡里面的水源有沒有被完全的污染?會不會所有人都從體內一下子冒出那些蟲子然後死掉?」雖然自己也見過各種死法,但是千百條蟲子咬破內髒鑽出皮膚的死法也太痛苦太可怕了。
法伊爾看了一眼趴在迪爾蘭多肩膀上,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的幼龍說︰「其實怨靈生物並不是那麼的可怕,而且要感染一個正常的人類也沒有那麼容易。之前的商隊是被直接咬破了身體才感染的,至于你說的那個修水管的……」
「我覺得他一定是當時動手去踫那個繭,被繭里面的觸絲直接扎破了皮膚才被感染。詛咒胎的觸須雖然有毒,但是散布在水里並不會讓接觸或者喝下的人感染寄生蟲。」法師一邊推測一邊解釋。
「詛咒胎?什麼樣的毒?」迪爾蘭多又听到一個新名詞,不由得對布蘭那邊源源不絕的新品種怪物嘆為觀止。
法伊爾只好嘆口氣一一解釋︰「詛咒胎是矮人為數不多的法術中最黑暗的一系的產物,是一種詛咒術,有點像怨靈法師的詛咒術。它利用可怕的死亡、暴唳的情感加上某些特殊的礦物、生物制劑誘導,建立一個具有活性的橋梁,把那些死去的怨靈重新渡回到這個世界上來。」
「至于毒性麼……可說不準,要看到底它們用了什麼誘導劑,有的讓人產生幻覺,有的讓人昏睡,有的讓人虛弱或者嘔吐不止。」法伊爾最後強調了一點︰「我還是因為和矮人們打交道了五年的時間才知道這麼點,說真的,在來這以前我都沒見過這種形態的怨靈生物。」
迪爾蘭多點點頭說︰「也就是說城堡里面有隱藏在暗處的矮人!而且還很有可能是當年效忠于魔龍王的那一族!而且還是個會用詛咒魔法的矮人法師!」
一個人的形象出現在迪爾蘭多的腦海中,那低于男性平均身高的敦實身材,濃密的只能看到眼楮的絡腮大胡子,還有比常人略低啞粗糙的聲音。
「你見過最高的矮人有多高?」迪爾蘭多轉了轉眼珠,突然問了法伊爾一個奇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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