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爾半張著嘴,看了看四周配合默契的眾人,心中暗道,我要信你們是普通馬戲團我就是豬。♀不過卓婭戲謔的笑容擺明了是不打算說清楚真相,法伊爾只好閉嘴安靜的接受周圍發生的一切。
魯姆姆大嬸從容的走了過來,她已經停下了吹奏「 面杖」的動作,地下的圓形恢復陣正在逐漸消失。和藹可親的大嬸直接走到了馬車邊,爬了上去,小心的檢查了四個人的狀況。她看了片刻,轉頭對卓婭搖了搖頭說︰「不行,我的力量幫不上他們的忙。」說完又從馬車上爬了下來。
法伊爾仔細觀察著這個和普通民間廚娘沒什麼區別的大嬸,發覺此刻她由內而外的散發著溫暖的魔力。原本一直覺得她是個精力旺盛、氣色紅潤的大媽,此刻再看,分明感覺到她身體里面有著異乎常人的蓬勃生命力,顯然是痊愈師之類,而且級別還非常高。
真不知道她平時是用的什麼方法把自己的力量隱藏起來。還有卓婭和拉達爾督,此刻身上都出現了強大的魔法波動。藍禮總管原本身上就帶有魔力,此刻也增強了不少,就好像他們身上有一層禁制被解開了一樣。
魯姆姆大嬸走過來,把「 面杖」放在了法伊爾的胸口,低聲的吟唱著什麼,那是完全陌生的語言,溫暖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順著棗紅色的油亮木棍涌入了法師的身體,把他近乎干涸的魔力漸漸的填補了起來。等到八成滿的時候,大嬸收起了手杖,用常年揉面結實有力的手拍了拍法伊爾,然後指了指馬車說︰「去吧,想辦法把巨龍歌者弄回來。」
法伊爾的瞳孔頓時就收縮了一下,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這樣的稱呼,上一個這麼叫迪爾蘭多的人是矮人族的寶藏看守者昂賽騎士。
魯姆姆大嬸微笑著看著他,似乎就是故意透露給他這個線索的。法伊爾的腦子里面快速的推理了起來,等他走到馬車邊的時候,基本判斷出了這個神秘的馬戲團的來歷——他們極有可能是來自圖蘭達周邊國家的聯合佣兵團。
這些能人異士人隱姓埋名、風餐露宿在這個國家到處流浪,顯然是有重要的目的。那麼從找到自己的那刻起,一切就不是巧合,他們似乎就是沖著瑞塞斯和他的契約者而來。但是為什麼他們能未卜先知,在簽訂契約前一年多的時間就找到自己呢?想到這里,法伊爾剛剛干掉的額頭又滲出了點點汗珠。
法師從卡夫拉和丹的中間穿了過去,爬上了自己的馬車,這麼會工夫,已經有人做了個臨時的頂,把馬車重新蓋了起來。阿基里和盧娜都渾身是汗,外面這樣天翻地覆的大戰一場,他們都沒有停下祈禱睜開眼楮。淡淡的魔力形成的霧氣環在四個人之間旋轉著,法伊爾走過去,把兩只手分別按在了阿基里和盧娜的肩膀上,代替原本用絲線連接的通路。
有了他的加入,魔法的回路頓時更加的流暢了,迪爾蘭多那里的不斷吞噬力量的深淵還在,法師放松自己的意志,讓那股吸力拉著自己前進,看能不能想辦法進入到迪爾蘭多的腦子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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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爾蘭多郁悶的被龍尾巴上的卷曲絨毛倒吊在半空中,在這個上下顛倒的世界,只能看到露出水面的半個黑龍身子像島嶼一樣浮在海水之中。自己渺小的精神之球就在魔龍王的左爪前,它只要揮舞一下,估計就可以徹底的干掉自己了。
但是納姆安托沒有那麼干,從自己喊出了魔龍王的名字到現在,感覺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雙頭龍只在一開始發現他的時候,花了五分鐘抓住他,接下來的時間就在自己討論怎麼弄死這個入侵的渣滓,完全無視了迪爾蘭多。
巨龍漆黑的腦袋就像兩座大山,赤紅的雙眼灼灼發光,鋒利的牙齒在開合之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脖子下面卷曲的龍髯仿佛有生命一樣扭動著,隨著巨龍的喉部的震動而翩翩起舞。
根據星光巨龍的說法,納姆安托因為有兩個腦袋,所以天生就是混亂之源,任何事情都會引起它的兩個腦袋之間的爭執,導致它憤怒發狂,想要破壞別的來發泄怒氣。
這一點已經在剛才持續的爭吵中得到了驗證,這兩個腦袋平均說半小時話就要打上一架,互相嘶咬,互噴毒液。為了不在打斗中不小心弄死了入侵者,它們才一致同意把迪爾蘭多拴在尾巴上,遠離戰火。就這麼吵吵打打,從誰先發現了入侵者到誰先抓到了入侵者到怎麼樣分割才能保證兩個頭獲得同樣多的獵物,每一個細小的問題都可以引發新一輪的爭執。
托他們的福,迪爾蘭多才知道自己的左腿比右腿重那麼一兩,蛋蛋右重左輕,兩片肺長得也不夠完美對稱,更不要說肝髒胃這種天生就不是對稱樣子的內髒了。當然還有一點重要的發現,雖然被龍髯從頭到尾模了個遍,就差扒光衣服論斤稱兩了,但魔龍王還是沒有認出來自己是誰,這真是太奇怪了。
這就引發迪爾蘭多的另一個問題,這個守護者到底是因為誰的恐懼投影而產生的?目前龍之境除了瑞塞斯只有三個靈魂,自己、霍姆還有溫尼。霍姆沒有見過納姆安托,溫尼更不要說了,而自己內心最恐懼的根本就不是魔龍王。事實上上一次交手,魔龍王可是中了自己的圈套,所以迪爾蘭多還是有信心能夠再戰高下的。
迪爾蘭多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右眼眼眶,自從被附身赫雷的魔龍王挖掉過右眼以後,自己總是忍不住會撫模那個早該不疼的傷口。心理上的疼痛總是會隱約泛起,如果說自己真的害怕什麼,也應該是赫雷形態的魔龍王而不是龍型的。
難道說這里有第四個靈魂?
充斥著天地間的巨龍低吼終于停了下來,似乎是討論告一段落了,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黑龍甩動尾巴,把迪爾蘭多移動到了兩個腦袋的中間。
「渺小的渣滓,作為偉大的龍族,我們決定賜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想要誰來切開你的身體?」三只角的腦袋首先開口,硫磺的氣息從它口中噴出,刮得迪爾蘭多如同秋天的枯葉晃來晃去。之前的吵架中迪爾蘭多得知這兩個腦袋各自有不同的名字,三個角的這個叫安托,而自己一開始站的那個兩角的叫納姆。
「住手!你這麼故意搖晃他,會影響他的判斷力,不能分辨出我們之中誰才是那個公平公正的快爪手。」另一只腦袋突然湊了過來,攔住了前一只口中噴薄而出的毒氣。可惜納姆的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去,刺鼻的腐臭撲面而來,薰的迪爾蘭多頓時忍不住咳了起來。
「咳咳……二位二位!你們能不能稍微離遠一點,不要對著我說話?」捂著口鼻,迪爾蘭多小心的提著建議。「偉大的巨龍啊,你們的呼吸就像風暴,聲音就像烈雷,只有遠遠的仰視著你們,渺小的我才能正常的思考,否則我只能拜倒在你們的威嚴之下,沒有絲毫的分辨能力。」
兩角的納姆點了點︰「那是自然,渺小的人類看到我們一般都是激動的無法正常思考,我看你似乎還有點膽量,準許你退下思考問題。」
迪爾蘭多充滿希望的看著吊住自己的尾巴,但是那長長的蛇一樣的尾巴一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
三角的安托把鼻子湊了過來,噴了一口鼻息,把迪爾蘭多直接吹了橫飛了起來,撞在了龍尾巴上。它冷笑著說︰「納姆準許沒用,要我也準許才行。我覺得你就在這里想出結果就好了,反正不管是誰,都可以保證你死定了。」
迪爾蘭多趁靠近尾巴的時候,一把撈住了其他的絨毛,然後一點點把自己給拉正了,好歹不再是頭下腳上。
他邊小心的整理著纏在腿上的黑色油亮毛發,邊用嚴肅的語氣回答黑龍︰「不,這麼重要的決定怎麼可以如此草率的隨便說說。我剛才听二位辯論的許久,發現之所以你們一直有爭執,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判斷你們之中孰優孰劣。雖然我是免不了要死的,但是如果能夠在死之前,解決你們恆久以來的這個矛盾,也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
「呼呼呼~~~你好大的口氣!憑什麼你覺得你夠資格判斷我們的優劣?渣滓!」安托張開血盆大口,狂笑了起來。它的性格比納姆的狂暴不少,似乎也更血腥更缺乏耐心。
「呵呵,不憑什麼,就憑我能出現在這里,就憑我面對你的劇毒呼吸還能活蹦亂跳的!」說完,迪爾蘭多用看不見的匕首一下子割斷了捆住自己的絨毛,翻身從尾巴上一躍而下,跳回了納姆的頭頂上。「你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難道真的從沒有想分出一次勝負麼?」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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