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爾蘭多收起了調笑,按照哈夫曼親王給的思路仔細的描述了一下昨天自己一行人遭到海盜襲擊的事情。
接著就說到半夜突然被驚醒,起床發現出現了那麼多艘同樣款式的黑船,以為又遇到了海盜襲擊。畢竟那些逃跑的海盜吃了大虧,死了不少人,連首領都受了重傷,糾結了同伙來報復也是常理,所以就不得以先發動了攻擊。
「我是親眼看到他們的船全都打開了炮眼,火炮都已經上膛了,所以才主動進攻他們的。而且我並沒有進行致命的攻擊啊,瑞塞斯只是破壞了他們的汽球,每一艘飛艇都是平安的降落在海面上的。不信你問你們自己艦隊上的人麼,當時不是還有六艘皇家艦隊的飛艇在。」
「你說那時候是凌晨四點?」
「嗯。」
「你說飛艇離你大概還有一兩里?」
「嗯。」
「你是要說你在天色未亮的時候能夠看到那麼遠的黑色飛艇上火炮全部就位,準備偷襲你?」洛芙蘭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已經有點尖銳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迪爾蘭多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發覺公主殿下好像又要開始過度激動了,完全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人的視力怎麼可能這麼好,黑暗中能夠看到黑色的炮管,還能看清那麼遠的黑色船上的黑色炮管?你覺得大議會的審議員們會相信麼?」
迪爾蘭多無所謂的說︰「他們不信我就證明給他們看唄。按你這個說法他們也不可能相信瑞塞斯能變到一百五十尺,還能在沒有翅膀的情況下飛行。♀他們不相信魔法,我還能怎麼辦?」
洛芙蘭搖搖頭嘆了口,在自己的文件上又寫了幾句話,迪爾蘭多湊過去看了一眼,原來她在自己的名字、國籍、種族、職業之下的備注欄添加了︰天生具有特殊能力,黑暗中視物。視力極好。
「你這個寫的不全,我還力大無比,無堅不摧。百毒不侵……」他用手指指著備注好心的幫洛芙蘭補充完整,結果馬屁又拍到了馬腿上。
公主殿下眉毛一挑。把筆一丟,往後靠向椅子然後問︰「如果你真的如你說的這麼厲害,還有什麼必要擔心海盜船襲擊你。」
「我是不怕啊,但是我要保護其他人麼。當時船上十幾個人,都在埃納森島休息,一旦被對方搶先開火,萬一造成人員傷亡怎麼辦。兩軍交戰。取得先機是很重要的。再說了我看他們的船和你們的船幾乎是一觸即發的狀況,為了避免你們的飛艇受到損傷才出手化解的麼。」
「哼!恐怕要保護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特定的某人吧。我們的艦隊才不用你擔心呢,那樣的對峙根本不會打起來。因為誰都不敢開第一槍。你倒好,在對方沒有進行攻擊行為之前,就把他們的船給弄沉了。我們現在很難拿到過硬的證據來證明對方就是來抓你的,別說證據了,你們連對話都沒有進行過。怎麼就認定了它是來攻擊你的。」
迪爾蘭多依稀聞到了洛芙蘭話語中的酸味,但是又不好解釋。只好含糊的說自己听別人說了襲擊自己的海盜是恐棘王的私生女,而以前有人弄傷那對雙胞胎,然後遭到瘋狂報復的事情。
「誰告訴你的?這種風言風語,根本就沒有辦法當作呈堂證供得好不好!你都說了。♀那是恐棘王從來沒有承認過私生女,而且所謂的報復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你這個人做事怎麼一點都不用腦子,全憑自己的一時意氣。霍夫蘭不是圖蘭達,在這里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有法律,有議會,有正規的程序,每個人都必須按照法典的規定去做。」
「我們也有法律的……」迪爾蘭多連忙辯解,圖蘭達雖然是君主國家,但是法律條文還是很健全的。平時大部分的犯罪可都是依法進行判罪懲罰的,當然地方貴族和領主擁有很大的權限可以去影響審判結果就是了。
洛芙蘭沒開口,直接把一本巨大的有半尺多厚的書拍在了迪爾蘭多的面前。那本書裝飾精美的皮質封面上印了幾個大字——《霍夫蘭法典》。
迪爾蘭多有點敬畏的翻開了封面,在內頁看到——霍夫蘭法典第三卷(萬物法,包含關于各種財產和所有權及其他物權的規定及相關犯罪行為處罰方法)。
「……這個有幾卷?」迪爾蘭多隨意的翻看了一下,發覺這本東西里面諸多廢話。比如有個例子,就是村民杰克的牛被村民湯姆的狗驚嚇然後沖撞了村民馬瑞家的菜田,造成馬瑞家的雞飛到了約翰家,並最終導致了一枚古董鏡子被打破,這中間的賠償和追責該如何計算等等。
這種繁瑣的例子幾乎每個法律條款下面都有好幾個,用來詳細解釋量裁的尺度,好多都是像被雷劈那樣的小概率事件,可居然也當作重要的備注撰寫在後面。
「這個一共有六卷,我只帶了一卷,目前我們要面臨的指控關于這本的內容最多,當然我也應該帶第一卷來,那本包含各種人身傷害責任認定和賠償。」
「這麼多!你都看過了?」迪爾蘭多感嘆著霍夫蘭的人到底是有多閑,搞出這麼一大堆的法律條文來禍害自己。
「當然,我要想當這個國家的管理者,就必須對于法典了如指掌。這也是我願意接下你的辯護任務的原因,如果我能打贏這場辯論,母親就會認同我的能力。不是我說啊,你這個案子,獲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方面你確實沒有過硬的證據證明你被迫反擊,另一方面恐棘王在大議會里面的關系眾多。就算你是圖蘭達的繼承人,在霍夫蘭的普通民眾眼里,也就是一個到現在還落後愚昧的迷信國家的浪蕩王子。」
迪爾蘭多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然後好奇的問︰「是我的消息太落伍還是以前我從沒認識過真的霍夫蘭,什麼時候我們在你們眼中變成這個樣子了?」
洛芙蘭板著臉說︰「我們一直如此看待你們的,只不過母親和父親不會和雷頓國王說這些,反正他又沒興趣了解我們的政治和思想。」
「我的天呢,那以前那麼多的聯姻都是兒戲麼,大家對彼此都完全的不了解,這樣也能成為一家人?」迪爾蘭多抓著自己短短的頭發,對于自己祖先們的可怕婚姻狀況大為震驚,難道這些人結婚以後都不談自己的國家不談自己的想法麼。
從目前已經看到的有關霍夫蘭社會體制的冰山一角,可以想見在這里成長的人會與圖蘭達現有的一切格格不入,那些歷任的王妃們,到底是如何調整這中間的巨大觀念差異的?
「切,所以我才鄙視那場訂婚儀式啊。那樣的婚姻和人口買賣有什麼區別!」洛芙蘭立刻大聲的附和起來,對于當年的荒唐鬧劇嗤之以鼻。
「而且我們兩家表親通婚了幾十代了,按照我們的科學官的研究,這樣子對于後代是極其不負責任的,雖然有可能會生出各方面都特別優秀的後代,但也極容易出現大腦殘疾、身體殘疾或者精神變態。」一邊說洛芙蘭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迪爾蘭多。
迪爾蘭多哭笑不得的模了模自己眉骨,為自己辯解︰「我覺得我還是挺正常,各方面!」
「誰知道啊。」洛芙蘭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把話題重新拉回了眼前的案子上。
「眼下你的證詞說明你的攻擊行為都來自于你個人的主觀判斷。也就是相當于,你走在路上,有個路人拿著刀路過,他看了你一眼,你懷疑他要殺你,然後你就把他給打了一頓。」
迪爾蘭多笑了,點點頭說︰「好像是那麼回事,不過我的懷疑是合理的。」
洛芙蘭白了他一眼說︰「你說合理沒用的,要審議員們認為合理可信才行,這就需要你還有你的同行者們的演技了。我記得和你一起來的人有很多孩子還有老人還有女性吧?讓她們把過程渲染的可怕點,這樣也許可以博得更多的同情。」
「我就不能想辦法直接搞定恐棘王,然後讓他撤銷對我的起訴麼?」迪爾蘭多皺著眉頭,對于裝可憐博同情沒什麼興趣,而且魯姆姆大嬸、藍禮總管他們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大家一個一個都是假的身份,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
「哈哈,你對他真的是太不了解了,你以為想找就能找到他麼?這樣六艘飛艇的損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會派個高級代理來處理案子,你想要憑武力恐嚇他也要找到他的人啊。再說我听說過他是個軟硬不吃的狠角色。」
「哦?說來听听,我對這位恐棘王的事跡到是很有興趣。」迪爾蘭多立刻把椅子往洛芙蘭面前拉了拉,他就不信恐棘王會比費凱倫還要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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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家了,揮汗狂趕今天的!明天有空了會修改這幾天匆忙中造成的錯誤。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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