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發少年狂 老 身聊發少年狂 第134章 動亂將至

作者 ︰ 絞刑架下的祈禱

京城里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幾件大事,讓許多人都有了大楚將有震動的預感。

晉國公丁憂,隨後沒多久,信國公府的老太君就受到了刺殺,牽連出許多探子來。京城許多官宦人家都被抓了一堆下人去,以致于這幾日上朝之前,各位大人互相打招呼的話都不是「你吃了嗎」,而是「你家有人被抓了嗎?」

法不責眾,他們最多是一個「失察」,就算是御史台,那位聲名正顯的御使中丞周青家也還抓出兩個前朝的余孽呢。

另一件大事就是跟御使中丞周青有關。

周青「護送」,或者說「押解」著鎮北將軍袁羲進京了。同時進京的還有被捕的上千位原王泰和的部下。西軍已經拔營回了涼州,這批人此番是中軍押解回來的。

李茂一大清早就和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的大人們去城外接這支隊伍,袁羲並沒有被定罪,如今自然不是罪人的身份,由鴻臚寺接走安置了。剩下的這麼多反叛軍據說塞滿了京城的每一處牢房,也不知道皇帝會如何發落。

引起震動的還有汾州的布政使劉鵬上的折,汾州、通州兩地發現了私鑄錢的痕跡。

汾州所有的有關衙門全部動作起來,仔細追查此事,最後推測這些人私鑄官錢的時間超過了十年,且私鑄錢大多流往通州,在各大糧商之中流通,最後分散到各地。

汾州已經查出了一家私鑄錢的工坊,正是當地一位巨賈家中的產業。

此人是汾州最大的糧商,被捕後吐露了真相。

據他所說,有人向他提供大量的銅和銀來換取糧食,他在得到了銅後便開始進行私鑄,一千文里通常多鑄出兩百文來。由于他用的銅品質不好,只能融掉銅錢再添上他的銅,多制出不少錢來。但因為他的私鑄錢分量沒有差多少,便也流通了開來。

汾州地方順藤模瓜,最後又找到了好幾家糧商、布商,一一拿下,誓要查出幕後交易的可疑之人。

私鑄官錢,還有大量不明來歷的銅礦和銀礦,囤積糧草布匹……這已經是有人想要造反的節奏了。

再想到汾州馬場多出來的上萬匹馬,這麼多馬和馬場里人的糧草……

岐陽王的余孽想干什麼,不言而喻。

最後一件事,和欽天監的五官靈台郎張玄有關。

他最近又出名了。

因為他預測六月過後,南方將會持續降雨,暴雨會引發決堤和山洪,江南地區會出現很嚴重的洪澇。此外,今年冬天大寒,上游的大量河冰因為回暖而碎裂,被沖刷至下游堆積,若是天氣轉熱,有可能也會沖破堤壩。

總而言之,張玄是在提醒皇帝——

該加固各地的堤壩了。

楚睿最近很煩惱。

前幾件事,他已經部署許久,如今正在漸漸收網。雖然尹朝余孽和岐陽王余孽頻頻動作實在讓人如芒在背,但余孽之所以是余孽,就是因為他們在國家興盛的時候是掀不起太大風浪的,只能在暗地里搞搞小動作,目前還算可以控制。

可是最後一件事,就真是要快速的消耗國庫和人力了。

如今大楚立國才十幾年,各地以前留下的渠道、堤壩雖然也在剛建國的時候全面加固過,但由于這十年間風調雨順,河工之事也就暫時按下。當年百廢待興,人丁卻凋敝,每個勞動力都很珍貴,先皇和他都在輕徭薄役,人手都回去種田了,百工每年也只會抽出一兩個月來修修橋、鋪鋪路,至于堤壩……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工部和戶部對這欽天監的張玄是又愛又恨。愛是因為張玄屢屢的預測都十分準確,先前的雹災和雪災,正是因為他的推斷,給了各部很多準備的機會,才沒有釀出大禍來。

恨是因為張玄的上折說的很清楚,這只是他根據天象得出的推測,不一定就會發生,但是有很大可能。

他一句有可能,就要花費無數人手在南方調查各地堤壩、河道的情況,然後進行大的加固?這是多大的工程?

費的銀子還是小事,主要是人工。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抽調人手去做這個,會不會引起民怨?而且戶部剛剛賑過了雪災,現在又要來洪災,看這個樣子,似乎還有人一直在預謀造反,軍費到底要不要留?

戶部再有錢,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楚睿不敢賭。

洪災不似雪災,雪災發生在冬天,秋收已經結束,人丁雖有傷亡,但事後加重撫恤,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還能趁機收歸一批隱戶。

可是洪災不是,洪災在夏天,若是一旦各地水系泛濫成災,淹沒莊稼,沖毀房屋,不但造成百姓家破人亡,還會影響當年的收成。

若是造成糧價暴漲,百姓就會恐慌,就會鋌而走險。

通常洪水之後疫病叢生,一旦疫病傳播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通州和汾州兩地的糧商都因為私鑄錢的原因被抓了起來,若是真出現糧荒,這些糧商又在監獄中,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如今只能繼續關著他們,一直敲打,若真出現了洪災,再放他們出去平息糧價了。

張玄的奏疏一出,更加浮動的是人心。

一時間,不知道在哪里傳出來的傳言,說是天有大災,必定是上天預警,提醒皇帝所做之事有不仁之處。天子受命于天,天子若不仁,天就會不仁。

楚睿最近火氣極大,就連宮女宦官都不敢大聲說話。二皇子前幾日因為考校的時候沒有應對好,還被皇帝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被罵成「蠢笨如豬」。

楚睿從登基到如今,從未動過大的刀兵,今年年初遇見馬場生亂,才暫給了兵符與李茂以防萬一,後來揪出岐陽王余孽,自然是要派出軍隊平亂。

到底是哪里傳出來的「不仁」消息!

如今他只是稍稍動作,還未真的拿什麼人開刀,民間各種傳聞就沸沸揚揚,若是他真的做了什麼,百姓豈不是都要被唆使著造反了?

別提還有大災、還有內憂外患、還有各種余孽!

「李國公,你看這種情況?」勛貴派的某個大臣小聲問李國公,「若是御史大夫真的上折要求立儲,我們站在哪一邊?听說貴府佷兒正在大皇子身邊伴讀……」

李茂的眼光冷冷地射了出去。

「如今敢置喙儲君之事,才真叫自尋死路。陛下春秋鼎盛,我等只要輔弼好陛下就是,就算年紀最大的大皇子,也至少要五六年後才可以輔政,皇帝不想立儲君,我等對著來,是送把柄給世族抓嗎?」

「可是我們現在不提,世族那邊也會提……」

「他們提是正常,後宮里全是世家子,我們提了做什麼?」李茂看著這個大臣,「此乃皇帝家事,我們連外戚都算不上。」

先皇的後宮里倒有不少勛貴女,可是到了今上,最早的大選是太後主持的,宮里全進的是世家子,而後先皇去世,太後悲傷過度臥病不起,皇帝為了孝道,已經五六年沒有選過妃嬪,後宮里留下子嗣的全是世族女子。

他們摻合這個干什麼?無論幫了哪個,身後都站著世族。世族沒被削弱到一定的程度,皇帝是不會立儲的。

果不其然,御使大夫的奏折一上,皇帝直接就咆哮了。

這位御史大夫也是沒辦法,如今到處都是傳聞,說之所以可能發生天災,是因為皇帝沒有立儲君,皇氣無法傳遞;是因為皇帝不仁,突興刀兵……

不過是欽天監的一本奏折,寫的只是「預測」的例行通報,卻被廣為傳播,引起民心動蕩。現在還沒傳到南方,若是傳到南方,還不知道掀起什麼亂子來。

這位御使大夫本身並不是世族,但身後無數人推著他上折,他不得不奏。

雖然知道他可能會被皇帝責罵,或者有可能丟官,可儲位之事確實拖了許多年,如今皇帝明顯在針對世族,怎能讓這些人不急?

「臣認為不妥。只為了無端的臆測,就突然決定儲君之事,未免有些兒戲。儲君之位攸關社稷,如今幾位皇子尚且年幼,怎能看出是否賢明?」

「大皇子仁厚有度,宮人時常稱贊;二皇子行事雷厲風行,頗有開拓之象。人說三歲看終身,如今兩位皇子已經十來歲了,豈能看不出品性?」

「放肆!刺探後宮消息乃是大罪!劉大人,你是從哪里得出的消息!」

「這還要刺探嗎?各家的孩子都在宮里伴讀,不用打听都能知道!」

楚睿揉著額頭看著下面吵成一團,現在是世族和世族吵起來了,一方支持大皇子,一方支持二皇子,還有都不支持兩邊添油加醋的。

萬幸是李茂代表的勛貴派和張寧代表的中立派都沒有發言,只是觀望。

他才四十,不是七十!

這些年夭折了那麼多孩子,若不是這些人把手伸進了後宮來,他何至于子嗣稀薄到如此地步!要不是皇後為了孩子清掃了一次後宮,頂著巨大的壓力「請」他娘和諸位太妃在後宮養病,到現在東宮里都沒有幾個孩子。

這群人簡直可殺!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陸元皓居然出來表示了反對現在立儲。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若是現在一出現流言皇帝就立刻立儲,只會坐實是皇帝的錯誤。此刻應該做的是消弭流言,而不是妥協。而且如今最大的急事是趕緊加固各地的堤壩,若是發生洪災,那才是真的激起民怨。

而且他還表示這件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推波助瀾,因為老百姓是不會管儲君立誰的,他們只認皇帝能不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此時又抓出了這麼多前朝余孽,說不定正是有心人想混亂朝堂,正好渾水模魚。

這一番話正好說到楚睿心里面去了。雖然他知道陸家這麼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擔心南方的洪災對陸家產生災難性的打擊,現在用示好來換取他的支持,但有時候只要一個反對的聲音,他就能借題發揮。

他原以為李茂會出聲,想不到他和他爹一樣,在皇帝的家事上從來不肯插嘴半句,讓他又欣慰又無奈。

好在陸元皓給了個台階。

楚睿立刻抓著陸元皓的話引申開去,然後迅速地駁回了御史大夫的折子,宣布散朝。

散朝後,一群世族大臣把陸元皓圍了起來。

「陸大人,你這麼做忒不厚道,你……」

「本官身為皇帝的臣子,自然是要忠于聖上,儲君既然是聖上的儲君,各位還是不要插手,靜觀其變吧,否則會適得其反。我言盡于此,告辭!」

陸元皓離開他們的包圍,在眾多大臣的瞪視下施施然地走了。

「呸!什麼東西!陸家的祖宗看見了要從地里爬出來!」

「別說了,說了也無用。他家如今也艱難。」一個性格比較厚道的拍了拍那位大臣的肩膀,「你夫人娘家不也在江南麼?對于今年的洪澇……」

陸元皓強忍著平靜走出了紫宸殿,對著萬里無雲的晴空長呼了一口氣。

他家女兒選的路雖然艱難,卻可以試一試。

但在此之前,儲君決不可立。

儲君一立,所有皇子都要封王離開京城前往封地,親事自然也要被皇帝提前定好。到時候他家即使成功退了親,也是時不我待了。

大皇子看來是不行了,以張家和江家的盟友關系,若是皇後授意,大皇子很有可能娶江家那位三娘。

二皇子的正妃之位已經成為了世族眼里的肥肉。可三皇子如今才八歲,他女兒已經十二歲了,這年紀也不合適。

此事他要細細謀劃。

先要解決的,是陸李兩家當年定下的婚約。

「陸大人!」

李茂突如其來的呼聲嚇得陸元皓一個哆嗦。

他剛想著該如何解決掉婚約的事情,李茂就出現在了身後!

走路沒有聲音,豈不是賊乎!

李茂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聲呼喚把陸元皓嚇得差點沒滾下台階去。

他自然不知道這陸家的姑娘做了什麼,而陸家卻以為李茂知道了什麼。

畢竟誰家老太太受了這種氣,回家都不會忍著的。

可他卻想不到,顧卿是個想法很奇怪的人,即使覺得這個小姑娘中二的很成問題,卻依然沒有在家里說出這件事,去傷李銳的心。

陸元皓心里驚疑不定。他不知道李茂找他要做什麼。

是知道了他家要退婚約,所以來商議此事?是要對他女兒的做法表示譴責?還是他們質疑他女兒的人品,也想退了這門親事?

李茂在朝堂上看見陸元皓站隊到皇帝這邊,認為他們有結盟的可能,所以想來結交一二。他們兩家原本就訂了親,在朝堂上若能互相輔助,對雙方都有好處。

就如他的岳父大理寺卿方興經常暗暗在朝中支持他一樣,有時候就如今天一般,關鍵的一聲反對,能改變許多事情。

「陸大人今日在朝中力排眾議,讓我十分佩服。如今天色尚早,陸大人不如到我衙門里坐坐?如今可能會有水災,陸大人一定心中十分焦急?我想北邊壓來的叛軍,都要被打發去清理河道、加固堤防了,人手應該是夠了」

能不死人,當然是最好的,這陸家世居江南,應該會很關心水情。

這些叛軍現在兵籍還在兵部內,若李茂兵籍放的快,很快就轉為奴籍,這些叛軍就能以最快速度前往南方修理河道。

‘哼,這小子居然以水災之事要挾我!若他真敢耽誤大事,看我不參他一本!’陸元皓自認自己是真名士,自然是看不上李茂這種榆木腦袋,而且看他在朝中事事以皇帝馬首是瞻,跟個應聲蟲一樣沒有自己的觀點,想來腦子是真不好使。

若是李蒙還在,他家何至于被坑到如此地步!

「不了,我今日部里還有事。」陸元皓擺了擺手,「李國公的好意,我心領了。」

李茂沒想到他拒絕的這麼干脆,但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是我強人所難了。這幾日陸大人若有空,不妨約個時間敘一敘?我兩家關系不比尋常人家,時常走動一下,也沒有什麼大礙。」

他還以為陸元皓是在避嫌,畢竟陸家如今地位尷尬,若是再多和他家親近,真是要被世族排擠出去了。

‘這李茂,想不到城府比李蒙還深!若李蒙知道我家的想法,如今已經過來敲打了,可他家弟弟更是強,竟然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要攀交情!’陸元皓發現自己過去小瞧了這李茂,原來也是一只笑面狐狸!

對付這樣的人,陸元皓反倒不敢輕視了。

「李國公誠意相邀,陸某倒不好拒絕了。不如明日下朝後,李國公去我的禮部走走?」

「那就如此約定了!」

「甚好甚好。」

東宮,上陽殿。

前面散了朝,後面也散了課在休息。

大楚的皇子教育是分階段的,十一歲到十六歲是在一起讀書,四歲到十歲的皇子又是一批,教的也多是啟蒙。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在一起讀書的,伴讀既然都叫伴讀了,自然也跟著上課。

如今東宮的主殿明德殿還空懸,等儲君位置一立,入住了明德殿,年紀大的皇子就要搬去封地,將東宮空殿讓給年幼的弟弟們。

伴讀們也不知道還能陪皇子們讀多久的書,若是所侍讀的皇子不能成為太子,大部分伴讀等皇子一離開宮中,就要回家,而不是跟往封地的。

李銳當年因為叔父嬸母的一些盤算,底子十分薄弱,剛剛上課的時候十分吃力。

多虧大皇子晚上一直給他們惡補,才沒鬧出大笑話來。

為什麼要用「他們」呢?

因為還有個功課更差的神策將軍之子秦斌墊底。此人功課簡直是差到令人發指,十五歲的人了,四書五經只讀了一本《論語》,《孫子兵法》和《六韜》倒是能倒背如流,說的頭頭是道。

他自進宮陪讀起,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頓手板,二皇子的伴讀楚應年更是對他各種熱嘲冷諷。這秦斌是個外粗內細的性格,尋了一個機會,在背後下黑手把楚應年教訓了一頓,從此以後楚應年這嘴賤的孩子就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熊平因為德陽郡主出事的消息,和李銳一起告假出的宮回家探望親人。李銳因為被女乃女乃趕了回來,只在府里待了一夜,熊平卻是昨晚才回來。

「德陽郡主身體可好些了?」李銳見熊平住了好幾天,心里過意不去,「多虧郡主舍身相救,才讓我祖母逃過一劫,您家大恩,我必銘記于心。」

熊平咧開嘴笑了,「我娘沒有大礙,就是這幾日老是忘事,昨天就已經下床走動了。是我一回家就懶了,總想多賴幾日再回宮,你不知道,我在家中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到了這里,起得比雞還早,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多睡幾次懶覺,哪里還想回宮?」

「我可以和父皇說一聲,讓他送你回家睡大覺。」大皇子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殿下,你怎麼老是神出鬼沒的!」熊平嚇了一跳,「多來幾次,我就要被抬出去啦!」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你若心中無鬼,又何必怕鬼呢?」大皇子性格其實很有趣,但因為他是長子,又是嫡子,所以在人前不得不擺出一副少年老成,性格穩重的樣子來。

而實際上,真是能在談笑間就能逗的你自己跳進坑底的個性。

「我听到誰說君子光蕩蕩了?哪個月兌了?」秦斌剛剛被講經學士叫了去打了一頓手板,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在家中被父親操1練的時候,打斷荊條都是有的,這手板子還沒他家老子的荊條重呢,所以打完就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哦,我們在說,若是下次你再答不出問題丟我的臉,我就叫學士罰你月兌光了繞著東宮跑一圈。」大皇子一本正經的說,「多來幾次,你就能成‘君子’了。」

「大皇子,可千萬別!那哪能成君子啊,這是把我變成猴子,給所有人看屁1股啊!」秦斌臉色大變,嚇得蹦了起來,「我晚上補課一定忍住不瞌睡!您就別折騰我了!」

仇牧和熊平兩人笑了起來,這秦斌就是他們之中的活寶,有他在,上陽殿里時常歡聲笑語。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里姐姐多的緣故,他對幾位伴讀的同學十分愛護,說是終于找到了哥哥的感覺。

對于他的說法,所有人的看法一致是︰

「滾!」

對于這幾個伴讀,他十分滿意,就是秦斌讀書要能和李銳那般努力,仇牧行事能如熊平那般豁達就好了。

當然,若是李銳要有秦斌的快意,熊平能有李銳的細心,就更好了!

哎,人真是貪心啊。當初選伴讀的時候,他想著李銳不是個上方下圓的胖子,他都能忍受。等李銳不是個胖子,他又覺得這位伴讀要沒有這麼自律自強就好了。

他每日里讀書到三更,就為了不給他拖後腿,雖然是滿足了他某種虛榮心,可若是李銳把自己逼倒了,就成了他的罪過了。

而秦斌似乎篤定了自己以後是要入伍從軍的,對書上的經世學問都是不屑一顧,他還死倔,怎麼也糾正不過來。

仇牧有些小心眼,性格有些像女孩子,秦斌和仇牧有時候話說的不投機就能吵起來。

熊平和他的父親一個性子,一天到晚笑呵呵,性子極慢,天塌下來也不驚,雖然作為宗室這樣是很好的性子,可楚承宣想要的是未來能輔佐之人,這般無所謂的性格,實在是不放心把任何事交給他做啊。

這麼一看,四人中還真的只有李銳是個靠得住的。

父皇啊,你怎麼給我找了這麼一幫坑貨啊!

看到四個伴讀都閑著無事了,楚承宣眯著眼說道︰

「得知姑姑和邱老太君都無事,我也松了口氣。如今前面也不安穩,尹朝余孽和岐陽王余孽一直沒有歇著,張玄又預測今年入夏後有水災,我父皇頭痛的很,這幾日來東宮考校我們功課都十分嚴厲。」

他每日都去皇後那里請安,對前面的局勢非常清楚。

「你們這幾日最好也認真點,尤其是秦斌,你要再不做功課,真是要把我拖累死了!」

「知道了,小的一定挑燈夜讀,懸梁刺股!」秦斌抱著頭承諾。「不過,張烏鴉的烏鴉嘴又張了?這次是哪里要有水災?」

張玄每次預報災情都屢屢應驗,戶部的好事者給他起了個「張烏鴉」的外號,和民間「張天師」的說法截然不同。

因為每次有災,戶部就要開國庫,這些人明明知道這錢是國家的,可花錢如流水的時候還是痛心的似乎是自家的錢被用掉一般,這「張烏鴉」的名字也就傳了出來。

「南方有災。大概要加固堤壩了。仇牧,你爹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了家。」仇牧的父親是工部侍郎,探查各地河道正是工部的任務。

「哦……」仇牧垮下了小臉。

而此刻,張烏鴉正在興高采烈的往信國公府走。

五月二十五是個開張大吉的好日子,而且那天一定無雨,想來邱老太君得知了這個日子這麼好,一定會很高興。

他听說邱老太君遇刺,心里就肯定邱老太君絕對連個頭發絲都不會少,還會護庇住其他的人,果不其然,除了受了驚嚇,德陽郡主和邱老太君都沒什麼大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天君還會受驚嚇,但是……

壓驚這種事,自然要讓專業的來!

天君,那猴子找來的救兵,後來怎麼樣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父皇啊,你怎麼給我找了這麼一幫坑貨啊!

作者︰加上你,正好一問題兒童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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