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發少年狂 第144章 德陽郡主的煩惱

作者 ︰ 絞刑架下的祈禱

「你這行人,看到兩包錢居然感動成這樣……」趙星哭笑不得的看著李鈞拿著錢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這驛官現在怎麼辦?」

「不如交給驛丞處理吧。」另一張床上爬起了身的王譯官坐起來說,「這種情況是要杖三十苦役三年的?」

那驛官一下子軟倒了下去。

李鈞收起銀錢,把箱籠整理了一下。因為趙星的那場喧嘩,驛站里已經有不少人醒了過來,驛丞也從後面的班房出來看個究竟。

待知道這位懷遠郎將抓到了一個內賊,所有人都拍手稱贊,只有這驛丞一臉不悅。

這些驛官在驛站里偶爾會偷人東西他是知道的,驛站辛苦,月錢也少,全靠服務的好了上官的打賞。但有些官員也吝嗇的很,打賞是沒有的。這些驛官偶爾就會順手牽羊一二。只是他們一直都只對小官下手,錢也拿的極少,所以這麼久了,都沒被發現。

今日這位實在拿的太多,又惹到路見不平之人,這驛官是被抓了,可是驛站能得到的結果卻不見得好。

因為若是不讓驛官這麼做了,驛官們活不下去就會紛紛辭職,驛站里人手就會更少,所以這麼久以來他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這驛官被抓了個現行,其他驛官就不敢再偷了,可幾個月下來無米下鍋,你叫他們如何維持生計?

罰他容易,以後他的驛站沒了人,又該如何維持?

那驛丞長吁短嘆著讓人捆走了那個驛官,待走到樓梯旁邊時,昨日那剛住進來的監察御史卻出現在他身邊,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奇怪地問道︰「你為何愁成這樣?」

那驛丞早就想說這驛站的月俸定的不合理了。十幾年前大楚立國時是這般的薪水,可是如今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其他官員的俸祿都有增加,只有驛站一直沒有動過。

「上官,你有所不知……」

那監察御史听完了驛丞的訴苦,沉吟了一會兒,跟他說道︰「你來我房間,和我細細說來吧。」

大廳里,李鈞向驛站里要了好酒好菜,又打賞了一些銅錢,用來款待趙星。

這趙星也是個爽直脾氣,見李鈞謝他也不矯情,直接往桌邊一坐,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李鈞和王譯官在一旁作陪,此時天才蒙蒙亮,李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與趙星踫了踫杯,好奇地說道︰「趙大人,剛才天尚未亮,所有人都睡得正酣,為何您能發現那小吏在偷拿我的東西?」

「別叫我趙大人,我最耐煩別人喊我大人。你叫我趙星就好。或者稱呼我的字長庚也行。」趙星把酒一口喝下。

「我這人有天不亮就練武的習慣,所以清早爬起來準備去後院打套拳。結果剛走到走廊,卻看見那廝鬼鬼祟祟的在牆角蹲下翻什麼,我伸頭一看,你和這位睡得正熟,他卻從箱籠里翻出一個錢袋子準備走,所以我當即大喝一聲把你們叫醒,然後下來抓這無恥蟊賊。」

「此番多虧長庚兄仗義相助,丟了銀錢是小,只是袋錢是我家中堂祖母的一番厚愛,若是我從此再也不知道堂祖母做過這麼一件愛護我的事,想來我會少了一樁難以忘懷的往事,這豈非太過可惜?所以我是真的十分謝你。」李鈞再為他斟一杯,「我先干為敬。」

仰頭喝干。

「我看你除了家中堂祖母厚愛,想來你的妻子也頗為愛護你,還給你塞了那麼一大包錢。」趙星是看著李鈞又翻出一包錢的,笑著打趣他。

「什麼妻子?在下並未娶妻。」李鈞莫名其妙的端著酒杯。

「咦?你那包錢之物明明是一方羅帕,邊角還繡著桑葉……」

李鈞听了啞然失笑。

「長庚兄好犀利的眼神!」

「嘿嘿,過獎過獎,為兄勤于練箭,百步穿楊不在話下,更何況看一帕子!」

「只可惜那包錢不是什麼嬌妻所包,而是我家嬌氣包幼弟所放。」李鈞慚愧地說,「不瞞長庚兄,在下在家中乃是庶子,是以手頭並不寬綽。我那幼弟乃是嫡子,身邊有許多銀錢傍身,他得知我要離家千里辦差,怕我有什麼閃失,非要我帶上他的銀子。我如何肯拿?只好推卻了。」

趙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我那弟弟大概怕我不收,這才叫家中下人偷偷塞于行李里。另一個錢袋也是如此。」家里也只有老太太和堂叔能奢侈到拿剩下的貢緞料子做錢袋子了。

「如此看來你家中親人感情甚好。」趙星想到他家的糟心事,不由得羨慕,又和李鈞喝了一杯,「你們此番是去哪兒辦差?」

鴻臚寺的官員出門大多都是去邊關辦差,通州通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往北是汾州,往西是涼州,往東是幽州,南邊是京城方向。他們應該是從京城出發的,所以趙星才問他們去哪兒。

王譯官不善飲酒,更何況他講究養生,清早空月復不飲酒,所以只喝了一杯就不飲了,此時倒是接話︰「我們要去汾州靈原縣辦差,將物資和儀仗等物送到。」

「咦,你們也是去汾州靈原縣?」趙星瞪大了眼楮,「我和另外兩位校尉也是去汾州的靈原縣,就地組織護軍保護新建立的胡市安全,防止胡市上有人尋釁滋事……」

王譯官一听馬上笑了,連忙拍了拍李鈞的肩膀。「李小弟,看你運氣多好,你這番還沒有上任,就遇見以後合作的上官了。」

王譯官指了指李鈞︰「趙大人,這位是專管胡市的都亭驛行人,如今剛剛上任,怕是再過個半年就要被正式調去汾州邊境駐地為官,到時候你們就要經常見面了。」

趙星听了這般湊巧也是意外,直呼天意,又喝了幾杯。

李鈞一邊喝酒,一邊在想,到底羯人和漢人到底有什麼糾紛,不但鴻臚寺又加派人手物資去靈原縣,而且還從中軍點了郎將和校尉去靈原縣就地組織護軍。

他見過羯人們,知道他們性格相當忠厚耿直,加之多年來生活困苦,所以隨遇而安已經成了他們的處事原則,是什麼情況引起的糾紛呢?

王譯官嘖著舌看著趙星和李鈞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幾瓶酒下去,兩人只動了點小菜,大部分時間是在閑談和喝酒,而且兩人經歷頗為相似,趙星也不是嫡長子,他母親是他父親的續弦,在家中頗受嫡長子的氣,所以蒙蔭進了軍中,本身家里也是勛貴派,還是將門出身。

趙星和李鈞論起交情來,才發現趙星的爺爺趙陽,曾是李鈞的堂祖父老信國公李碩的部下,後來老信國公卸了大將軍之職交出兵權,他祖父趙陽也卸了職,只留將軍的虛餃,他父親倒是進入了中軍,成為一位中級將領。

兩人當下就直呼這是上天注定,也不知道趙星是不是喝高了,當下拉著李鈞就要結拜。只可惜此時一不是良辰吉日,二沒有三牲祭品,也沒有金蘭譜等物,只得約定到了汾州準備一番後就結為異性兄弟。

李鈞多了一個意氣相投的朋友自然是十分高興,加之他酒量極高,長這麼大罕有能和他一拼之人,如今遇見一個同樣海量的,自然是更加欣喜萬分,兩人互相夸耀了一番對方的酒量,這才發現原來中軍里派人去汾州組織邊軍也是點出幾位郎將來,看誰最能喝,趙星從小拿酒當水一般喝,自然是酒量最高,被點到了這里來。

都知道塞外諸族善飲,尤其好烈酒,這時自然不能派個不能喝酒的軟腳蝦,免得墮了大楚的威風,還讓胡人以為漢人各個都是三杯就倒的軟鱉。

李鈞一听趙星會來的原委,哈哈大笑,直言還好自己不在軍中,否則就沒趙星什麼事了。

他這不會說話的屬性一開,趙星連忙要和他拼酒,還好王譯官一直在旁邊打岔,說著今日還要繼續上路,不能喝多,這才作罷,約了改日再戰。

又等了片刻,過了卯時,範主簿也已經起了身,洗漱完用過了早飯,又命人點查物資儀仗,發現並無缺失,這才宣布動身。

李鈞雖然喝了一些酒,但並無醉態,不過他起了個早,精神自然是有些不濟,範主簿自然是發現了,關切的問他。

這範主簿難道是個雷打不醒之人,下面這般吵,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李鈞心里頗為好奇。

他說了早上的遭遇,那範主簿露出「我就說會這樣吧」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李鈞的肩膀。「好在沒丟東西,也沒受傷,這就是萬幸了。」

李鈞點了點頭,謝過上官關心。他發現許多人都喜歡拍他的肩膀,他暗暗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發現除了稍微寬闊了些,並沒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這真是莫名其妙。

李鈞將自己的箱籠丟到車上,從驛官手里牽回自己的棗紅馬,翻身躍上。

「你是何人?」猛然間,李鈞听到範主簿的聲音,循聲看去。

「本官是中軍的懷遠郎將趙星,被認命為藩司護軍首領,此番正要和兩位校尉一同前往汾州組織護軍,听聞大人也要前往靈原縣,所以特來拜見,一同上路。」趙星正兒八經的和範主簿拱了拱手,哪里還有早上和他喝酒時一擼袖子拈著酒菜吃的樣子。

「咦?听說中軍的人要我們走後才出發,怎麼……」

「啊,我也不知道鴻臚寺的車隊會這麼慢。」趙星擺出一副無辜的臉,「也許是我們輕車簡從,所以趕路趕得快了點吧。」

「哈哈,哈哈哈。也許是吧。」範主簿干笑了幾聲。「既然趙將軍有意同路,那倒是我們的幸事。」

車隊里雖然也有壓車的兵士,但畢竟無法和中軍的郎將和校尉比,多送三個能指揮能打的武將,安全上又得了保障,自然是千好萬好的。

趙星在馬上對李鈞擠了擠眼,後者偷偷笑了一聲。

于是乎,鴻臚寺+護軍的隊伍又開始向著汾州進發了。

兩日後。

「前方就是驛站,我們不妨……」

「範主簿,你是不是來扶貧的?」趙星翻了個白眼,出聲嗆他。

「咦?趙將軍此話怎講?」範主簿一僵。

「你若不是看這些驛官可憐,為何要逢驛站便進?難道不是為了多打賞幾個,讓朝里多費些銀錢?」驛站的開銷都是住宿官員的部門劃賬的,範主簿的主簿廳管著鴻臚寺的開銷物資等,自己給自己劃賬極為方便,所以趙星有此一諷。

「趙將軍怎可胡亂臆測……」範主簿開始後悔同意這三個武官跟著了。

有福不會享,簡直是不識抬舉!

「下官受兵部委派,要在六月十五之前趕到汾州,如今已經六月初七了,若再這樣盤桓下去,我們都要受到杖責……」

趙星的話讓範主簿一喜。

急了?那你們快馬先走,不用管我們!我們是車隊,要慢慢走的!

「所以……還請範主簿快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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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範主簿感想不適合小朋友觀看,作者自動馬賽克)

範主簿盯了趙星半天,無奈趙星比他要高出一個頭去,他騎的馬又是戰馬,範主簿把脖子都抬酸了,也沒有讓趙星生出一絲退意來。

他只得暗恨地收回視線,對著身後的車隊吩咐了一句。

「走!到傍晚再歇息!」

趙星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對嘛,如今才剛剛到中午,路上吃點干糧就是了,何必進驛站呢?

這麼慢的速度,難怪他們比鴻臚寺晚出京五天,可是還是在通州驛站里相逢了。

李鈞跟在趙星身後,對他高興地拱了拱手。

他也快要被這龜速給逼瘋了。

趙星好心情地擺了擺手,示意「小意思」,護著車隊又到前方去開路了。

至于在馬上干啃著饅頭的範主簿怎麼想?

那只有天知道了。

信國公府。

今日李銘去了外祖母家,听說李銘的外祖母因為最近老下雨的緣故著了風,得了風寒,又想外孫子了,就派了人來接。

方氏一听母親有疾,連忙就叫李銘去探望了。如今李茂越發事忙,等他休沐再去探望岳母,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是五日一休沐,其實已經有十來天沒休過假了。

今日天氣晴朗,顧卿和李釗在菜地里忙活了半天,累的一身汗,突然得到下人來報,說是德陽郡主帶著萬寧縣主來拜訪她了。

顧卿連忙請人進來,又趕緊跑回持雲院去更衣。李釗則挎著小籃子抓著鴨子去北園的小廚房送菜,如今持雲院里的顧卿和方氏吃鴨子吃的都要吐了,鴨子都便宜了下人,每日里見到李釗去送鴨子,各個都眉開眼笑的。

顧卿更完了見客的衣服,連忙到前廳去見德陽郡主和萬寧縣主。

前廳里,德陽郡主正喝著下人送上來的菊花茶,萬寧縣主則好奇的打量四周。見顧卿來了,兩人連忙過來見禮,三人客套了一番以後,顧卿請她們去持雲院的主屋里坐坐。

德陽郡主不是空手來,還帶著一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觀音。顧卿上次去了人家花會把花會都攪黃了,她還沒有上門道歉不說,人家倒先登門拜訪了,還帶著禮物,她怎麼好意思收,連忙避而不接。

「老身該謝郡主才是,若不是郡主的救命之恩,老身如今已經躺在地底了。」顧卿感激地說道,「下次你來直接來就好,帶什麼東西啊!」

「一事歸一事,上次也是我家督察不嚴,這才讓府里混進了奸細。更何況李國公後來也親自登門道謝,還送了重禮,我們兩家如今既然已經交好,送東西不過是為了表示心意,怎麼能稱客氣呢!」德陽郡主執意把禮單給了顧卿。

顧卿見推辭不過,只好收了禮單,又把帖子遞給了身後的花嬤嬤。

「這位就是花嬤嬤?」萬寧縣主好奇的看著一身藏青衣裳的花嬤嬤,她听聞就是這位嬤嬤在她家力擒刺客,救下了她姑姑和顧卿的性命,連忙對著她福了福身子。

「多虧花嬤嬤拿下刺客,這才救了姑姑的性命,萬寧謝過花嬤嬤大恩。」

花嬤嬤倒沒想到一個小女孩會這麼鄭重的向她道謝,她救了顧卿和德陽,除了顧卿後來謝了一次,其他人都認為理所當然,她心中感動,笑了笑往顧卿身後躲了躲,避開萬寧的禮。

「我是信國公府的客卿,捉拿刺客是應該的。縣主不必這麼客氣。」

顧卿見萬寧如此懂事,對這個女孩的好感更深了幾分。

今日萬寧穿著一身鵝黃加女敕綠的衣裙,她皮膚白,穿著這麼鮮女敕的顏色看著更是賞心悅目,加上依舊披散著的頭發,顯得十分可愛。

顧卿想起來自己有一個蝴蝶綴流蘇的發帶,這種頭發烏黑順滑的姑娘綁頭發最合適,連忙叫花嬤嬤把發帶拿來,給萬寧綁了個公主頭。

「謝謝太夫人的發帶。」萬寧不好意思的模了模後腦勺,她頭發太滑,每次梳包包頭都要費好久,等散開以後頭皮都要疼半天,時間長了也就不愛扎頭發了,這發帶十分漂亮,她心中喜歡,所以也沒有推辭,收了下來。

顧卿最愛看漂亮小姑娘,她房里四雲穿戴都比府里其他丫頭要精致些,也不拘著她們敷粉畫眉的打扮,見萬寧系著發帶看起來猶如小仙女一般,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我們家里就是沒有姑娘,老身年紀大了,看見這些好看的首飾發帶也沒法帶,倒是可惜的很,送了你才叫物盡其用呢。」

萬寧笑嘻嘻地歪了歪頭,「沒有姑娘才好呢,我那陸姐姐有福了。」

「陸姐姐?」顧卿疑惑的問。

「我們家萬寧和陸府的陸珺乃是手帕交。」德陽郡主笑著接話,「萬寧一見太夫人如此和藹就十分高興,在家里常說陸珺好運呢。」

顧卿當下就把笑容收了起來,一點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好運有什麼用,她有錢有珠寶有什麼用,人家陸家看不上她們家!

還想著退親。想來是看不上她這些發帶首飾的。說不定她精挑細選的貓眼手串都不知道被丟到哪里去了。

萬寧見顧卿的臉沉了下來,心里一驚。

莫非陸姐姐還是說了?可看她後來的態度,似是覺得信國公府也不是太差啊。

這……這該如何是好?

德陽郡主一直混跡于各大交際圈子,最擅長察言觀色,一見顧卿這臉色,便知道這位邱老太君似是和陸家娘子有什麼心結。她當下隨便找了一個話題,連忙轉移顧卿的注意力。

「我帶著萬寧過來,是為了向老太君道謝的。」

「咦,你們有什麼好謝我的?」顧卿的心里向來揣不了太多事,德陽郡主話題一轉,她果然就收起了憤怒,好奇地跟著人家的話問。

「若不是老太君一番提點,我現在還在愧疚。老太君不知,我家儀賓原本也是頗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正欲施展抱負,結果先皇點了我嫁與他,當年我是公主,他成了駙馬,自然是仕途無望,後來我兄弟……他又降為儀賓,竟是在我幾位妹夫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德陽郡主說著自家的煩惱。

「那日我遇刺,腦袋被砸了一下,半天都想不起花會上發生了什麼。後來漸漸想了起來,便把老太君的話說與我夫君听。老太君果真是高人,我夫君一听老太君您的話眼楮就亮了,整個人也有了精氣神,連說哪怕只能出圖紙都好,他並不在意官位……」

「我听了我家儀賓說了心中的抱負,後來就入了趟宮,厚著臉皮和陛下說了我家儀賓在土木建築之上的天賦,希望能給他個機會,哪怕沒有官職也成。」德陽的臉上滿是榮光,萬寧也在微笑。

「也許正是天意,張玄道長正預測夏日里雨水會頻降,今年夏天可能發生水災,陛下正愁著沒有合適的人選領著眾官去勘查河道和堤防,一听我的話,立刻答應會點了我家夫君做特使去勘查河道。」

「那倒是好事,老身也算是一語成箴了!」顧卿听見熊儀賓可以一展所長,也露出了高興的樣子。她听聞這位儀賓經常游山玩水,對各地的水道都很熟悉,如今讓他去勘查河道,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德陽郡主更是感激。

勘查河道這件事,勛貴派或世族派為首都不合適。世族一脈肯定會多護莊園,著力先維修自家田地附近的河道和大堤。而勛貴派在地方上沒有什麼勢力,怕是會遭到糊弄。

而她的儀賓熊樂出身熊氏,乃是擅長水利、機關、建築的等學術的仇老爺子的關門弟子。熊家原也是一方豪強,後來跟著先皇起兵,成了開國功臣。熊樂娶了德陽,成了宗室,他家既有出身,又有功勛,本身又是宗室,三方都不得罪,行事也會方便許多,正合適帶著工部專員和御使一起去各地巡查。

更何況他還精通水利,這就更好不過了!

此事乃天時地利人和,熊樂現在現在一身才華可以施展,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收拾收拾行裝就帶著隊伍出京去各地巡查了。

看見丈夫重煥光彩,德陽自然也是喜極而泣,她心中感激,加上還帶著其他心事,于是就有了今日的上門。

顧卿听了熊樂的一番境遇,也是唏噓不已。她對這封建時代駙馬和儀賓的遭遇十分同情,若是戰亂時候,宗室的駙馬之類還能作為監軍什麼的押運下物資糧草,可是到了太平盛世,這些駙馬爺還真沒什麼用,只能斗雞走狗了。

兩人賓主盡歡的說了半響,德陽突然開口道︰

「我家萬寧受我夫君影響,一向喜歡園林之樂,听聞信國公府的宅子乃是前朝大吏的宅邸,不知老太君能不能找個指引之人帶著我家佷女到處逛逛?」

這麼明顯的支開萬寧和下人,顧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想了想,家中也沒個女眷能引導,便讓孫嬤嬤和香雲帶著幾個下人陪著萬寧去北園里晃晃。

北園基本沒有男丁,在北園晃晃也是相宜。

等萬寧和幾個下人走遠,德陽郡主對著邱老太君開口︰

「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想請教邱老太君,不知可能屏退左右?」

顧卿看了一眼花嬤嬤,對德陽郡主說道︰「那你隨我去內屋交談吧。花嬤嬤是我的愛重之人,我凡是都不瞞她,郡主不知可介意……」

德陽郡主知道花嬤嬤等于是心月復加幕僚加護衛,哪里會說介意,自然是允了。

幾人進了內室,德陽郡主話未出口,先憋紅了一張臉。

這話說出來實在羞人,她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

「邱老太君,那日在花會上,萬寧听到您說了一句不懷孕什麼的……」

「哈?」

顧卿露出了下巴掉下來了的表情。

北園,游廊上。

李釗趴在欄桿上看著水里的魚兒游來游去,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最愛吃魚,各種魚都來之不拒,到了信國公府,日日見到無數魚兒,長得漂亮,看起來也肥美,卻不能大快朵頤,心里十分可惜。

萬寧在北園里四處亂晃,覺得這信國公府的院子花木甚少,遠沒有她家有趣,正在無聊之際,卻看見一個小男孩趴在游廊上對著水里看的目不轉楮,她好奇地走到那小男孩身後,疑惑地開口︰

「你在看什麼?」

李釗正在幻想黑的該炸,白的該蒸,猛听得耳邊有女孩子的聲音,還以為自己盯著小魚太過出神,讓府里哪個丫頭看出不對來,嚇得差點翻進水里。

萬寧見那小男孩要往湖里載,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往後拖,她身後還有許多下人,連忙把兩個孩子拉了回來。

李釗回過神,抬頭一看,一個長得如同畫里小仙女一般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正笑吟吟的看著他,頓時眼楮瞪得多大,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下午帶寶寶出去玩一會兒,今日的更新在晚上,蟲子也那個時候抓了,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

小劇場︰

李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寧︰……

李銳︰……

李銘︰作者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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