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發少年狂 老身聊發少年狂 第152章 投桃報李

作者 ︰ 絞刑架下的祈禱

張天師沒有先到京城,倒是押解著蜀地私販井鹽逆賊的隊伍先回了京。

誰也不知道這私販井鹽的人犯為什麼要千里迢迢押進京來而不是就地處理,只押解從犯回京。但大楚抓私鹽和私鑄錢都很厲害,若是情節十分惡劣,進京直接去大理寺受審也是有可能的。

只有李茂知道,押解進京的隊伍並非為了私鹽販子們,而是為了保護隊伍中幾個逆賊的家人。「鬼面」馬興曾提出救回他的母親和弟弟就徹底歸順朝廷,而救出其他尹朝逆賊的家屬也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的進行策反。

鬼面這麼長時間里一直住在李家的刑房里,李茂倒是沒有虧待他,除了不能出小房間的門,吃住用都並不差。鬼面大半輩子都在殺人、訓練人殺人,得了一個多月的平靜日子倒是安逸的很。

而今日,正是鬼面被禁衛接進宮的日子。京城內外的暗點都已經拔掉,他的弟弟和母親也已經押解進京。交易成立,皇帝需要他的情報了。

李茂今日請了休沐之假,帶著馬復給他的一方玉佩和幾個便衣的禁軍回了府。

此次來的禁衛和李家有舊,為了表示尊重,並未跟著直接進刑房提人,而是在刑房外等著李家眾人把他提出來帶走。

李茂進去的時候,鬼面正在練拳。他今年已有三十多歲,一身肌肉虯結,出拳可打死一名壯漢,至今李茂都不敢和他不隔著獄門說話。

他就是膽小。萬一他暴起殺人,一招把他放倒,他上有老下有小,上哪兒哭去?

「馬興。你弟弟和你母親已經進京。如今都在宮中。」李茂拿著那方玉佩隔著門遞給他,「此乃馬復給予我們的信物,你可看看是不是他的東西。」

鬼面在看到那方玉佩的時候就已經驚喜萬分,再听得母親和弟弟都已經重獲自由,忍不住雙淚縱橫,當下就跪下給李茂磕了個頭。

「李國公,在下沒想到這世上真有如此守信用的權貴。我鬼面半生被脅迫利用,從未想過還有一家團聚的時候。李公的大恩,在下來世結草餃環以報!」

「別說來世的話了,來世的事誰都說不清。你手上人命無數,殺孽極大,我其實是不贊成饒過你的。但陛下是位明君,認為要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重新做人。為報君恩,我勸你還是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說了,江山動亂,最後苦的都是百姓,你如今多說一些,以後就會少死些人,也算是贖罪了。」

李茂知道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見這「鬼面」,所以忍不住多說一點。「你弟弟身上並無罪孽,陛下有意放他和你母親自由。我可向陛下提議,推薦你弟弟去國子監讀書,他是蕩寇將軍之後,理應得到優待。你雖走入歧途已經無法回頭,但你弟弟若能繼續讀書,未必不能成才興家,不是比造反要好的多嗎?」

先皇和今皇都十分推崇蕩寇將軍馬驊。他的後人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實在讓人不勝唏噓。一代英杰先是死于小人之手,後人又被自己效忠的主子威逼利用,成為殺人機器,野心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毒藥,讓無數人的良知潰爛。

鬼面不知道自己家還能得到這個造化,當下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驚得李茂讓到一邊去。

「你別再磕了,等會見了聖上,你額頭上全是紅印,我要如何說清?」李茂差點沒跳腳,「鬼面,我好心幫你,你可別害我!」

鬼面當即忍不住輕笑,隨即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牢房里全是鬼面的笑聲,他月兌開多年桎梏,終于可以放縱一笑,即使現在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李茂被他的笑聲弄得有些羞惱,再一想,也覺得好笑,搖著頭也笑了起來。

鬼面站起身,對著李茂拱了拱手。

「李國公,您是好人,我全家此番受您大恩,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鬼面看著李國公身後的家將,「可否讓左右?」

李茂認真地看著鬼面的眼楮,發現並無詭詐之色,便讓家將們先去門口候著,但自己並不靠近牢籠,就隔著鐵門幾步遠對鬼面說道︰

「你有什麼要說的?我听著呢。」

「在下所說之事十分不可思議,您听完之後記在心里即可,不要再傳于他人。此事我不會和皇帝吐露半分,但若其他知情人熬不住刑或受脅迫與家人把此事說了出去,李國公不要認為是我所透露。」

李茂被馬興的故弄玄虛引得都要發毛了,他頷了頷首,示意鬼面可以說了。

「這件事,關系到一樁秘聞……」

尹朝末年,胡人攻進洛陽,王城陷落,京中大半官員百姓在胡人大軍進入京畿之前就跑了個干淨。

後來,尹哀帝的後人被殺的干干淨淨,胡人算是斬了草除了根,但還是有一支存留于世,那就是曾經被哀帝過繼給叔叔燕王為後的五皇子。

燕王妻妾無數,但嫡妻無子,妾室生的孩子又都是些蠢貨,只得上書祈求宗室過繼子嗣成為世子。他原想著最多從兄弟中過繼一個嫡子過來,結果哀帝把剛剛十歲的五皇子過繼給了燕王。

這五皇子是昔日受寵的一個嬪妃所生,無奈這個嬪妃出身不高,知道自己的兒子與皇位無緣,便動了心思,吹了枕頭風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了燕王做嗣子。雖然母子以後再見極難,但成為未來燕王,地位或許不在其他兄弟之下。

誰料,這位五皇子在燕州鐵騎的保護下,成了僅剩的一位哀帝血脈。

尹朝的忠臣義士和精兵良將後來都齊聚于燕州和幽州,反擊不成後遁入暗處,伺機而動。

「當年大楚立國,這位五皇子的後人被送入了許多前朝遺臣的家里。張家的張靜並非五皇子的後人,而是當年那位燕王庶子的後裔,而張家的老太師張庭燕,其實是尹朝復闢的中堅力量,我們這些探子和‘清道者’,當年都受命于張老大人。」

鬼面的話讓李茂吃了一驚。

「你說什麼?我大嫂是前朝燕王之後?」李茂從來沒想過家里會有一位鳳子龍孫。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大嫂自己知不知道?是了,按照紅娘子所說,她一定是知道的。那當時在他們府里能脅迫她的人是誰?若她真是前朝皇室,誰敢脅迫她?難道那位五皇子的後人也隱藏在他們府里?

「不但如此,張庭燕張太師也許還沒死。」鬼面接下來的話讓李茂更是心驚肉跳。

「張庭燕乃是詐死。雖然我不知道他藏在何處,但我得到的消息,這幾年還有別部得到他的指令行動。要麼就是他詐死,要麼就是有人收了他的印信在動作,後者很難說服別人,畢竟全天下都知道張太師已經病逝。那只能是詐死了。」

「……張家知道此事嗎?」李茂問鬼面。

「我不知道。」鬼面老實地說。「我以前是受命于張靜,不,受命于尹靜的。五皇子的後人不止一位,到底被送到了哪些人家,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你若能找到張庭燕,想來就能找到這些人。」

鬼面現在比皇帝還希望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只有他們完全沒有威脅力了,像他們這種被利用了好幾代的人才能真正的安心,不怕被報復和滅口。

李茂听了鬼面的話,心中的大石壓的更緊了。大嫂是前朝皇族,那李銳算什麼?

就算為了保住佷子,也不能讓皇帝知道這個真相。

李茂拱了拱手,對鬼面真心實意地謝道︰「多謝馬壯士實言以告,若是此事先被聖上得知,我佷兒必有危險。依你看,如今當世還知道這些秘密的有那些人?」

「張靜當年投湖自盡,信國公府負責聯絡之人被你夫人趕了出府,回去後也沒得到好下場。京城舊部被分散四處,只有我因為手上還帶著死士留了下來。他們為了保護燕王的後人,是不會把貴府大公子的身份暴露出去的。此事知道的人極少,即使知道,怕也不會吐露。」

鬼面知道李茂擔心什麼,只能讓他往好的方向想。

「我言盡于此,李國公請多保重。」

李茂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送了鬼面出去的。

這些尹朝余孽好狠的心思,一步美人計,直接給信國公府送上了一項足以抄家滅族的把柄。可笑他之前還在不遺余力的打擊尹朝余孽,希望能將他們繩之于法,將一場大禍消弭與無形之中……

可如今隨著事情越來越深入的發掘,這事實的真相也越發的驚人。

他們信國公府何德何能,引得四方聞風而動。

若說尹朝的五皇子後人都隱藏于前朝遺臣的家中,那朝中大半世族都曾在尹朝任過官職,畢竟前朝和大楚不同,那時候任官還是以世族推薦為主的。

若聖上知道了真相,那可能以後對付世族的手段就沒有這麼和緩了,那時候滿朝文武都是他的敵人,出動軍隊抄家滅族都有可能。

這些遺臣為何願意接納這些前朝後人,難道不怕給家中惹禍嗎?

還是說,前朝的影響力如此驚人,時隔這麼多年,還有無數人期望著回到以前的日子?

是了,前朝是世族把持朝政的。

這缺德的「絕戶計」若是張庭燕所設,那也實在太可怕了。

一個江山要動亂,必定是從君臣相疑開始的。

皇帝召李茂進宮的時候,李茂心里還在七上八下。

他現在時刻生活在東窗事發的恐懼中。

‘皇帝為什麼要召我?私鹽販子有知道真相的召了?鬼面被皇帝套出了話?那些余孽的家人知道真相告訴了皇帝?’

‘我是不是一進門就會被拿下?’

‘我要不要跟家里老幼告別後再走?李銳就在宮里,是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

李茂的心頭各種慌亂的想法涌現出來,可御使就在門外,他不得不整裝出門,也許是他的面色過于凝重,就連那御使都忍不住安慰他。

「李大人,您不必擔心,我出來傳旨的時候,聖上情緒很好,並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樣子。也許只是召您問政罷了。」

李茂一听,自己的情緒連這御使都看出來了,想來這臉色是有多糟糕?他只得拼命去想一些高興的事情,讓自己的情緒慢慢調整過來。

等踏進紫宸殿書房的時候,他已經能以平靜的心態對待皇帝了。

「微臣李茂奉令前來,參見陛下。」

「愛卿請起。」楚睿扶起李茂,興致高漲地說道︰「馬復和馬興跟朕透露了不少消息,尹朝余孽經營已久,根基深厚,但畢竟不在明處,一旦見光,必離覆滅不遠!」

「陛下英明。」听到這里,李茂這才算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他知道鬼面沒有說出張靜那一部分,便投桃報李,以不忍蕩寇將軍之後淪為罪人為由,希望皇帝能讓馬復去國子監讀書,回復正常人的生活。

「朕听聞李老國公頗為推崇蕩寇將軍馬驊,想不到你對這馬家如此關心。」楚睿意外地看了眼李茂,「此舉雖然容易,但會不會被尹朝余孽得知,反倒讓馬復有危險?」

「陛下,鬼面馬興既已歸順,當不可讓他寒心,否則以後如何讓他做策反之事?臣父親確實很崇拜蕩寇將軍,但臣此舉絕非愛屋及烏(才怪),一旦馬復進入國子監,留在了京城,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眼中,豈不是更好?」

「陛下照顧馬復,馬興為了弟弟的前程,也會拼命效忠陛下的。這般仁厚之舉和尹朝余孽那下三濫的控制手段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誰是明君誰是逆賊,一望便知。只有如此,才能讓尹朝余孽中上下級先離心離德,從內部分崩離析,才是正理。」

一邊是你來歸順我既往不咎的皇帝,一面是控制你全家逼著你去送死去賣命的主子,只要有一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更何況這位皇帝還有可能救出你全家來。只要你偷偷來歸順,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就行了。

鬼面的消息一傳出去,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反水。

楚睿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就知道李茂所說的是對的。他自然也可以控制起馬復和其母威脅馬興為他去策反,可此舉乃下乘之道,鬼面為何會歸順大楚,就是因為尹朝那幫人以他親人為質。他若也這般做,就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了,誰願意先從火坑出來又跳一個火坑?

「此事李愛卿提的有道理,朕會酌情考慮的。」

李茂一听這語氣就知道是成了,連忙稱頌皇帝英明神武,胸懷寬廣,把一個得遇明君的臣子之心表露無遺。

正因為他平日里極少歌功頌德,這一番真心贊美,才逗得楚睿更是大樂。

「這件事先按下,朕找你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楚睿並不知道陸元皓回來哭訴請罪是李茂教導的,只大概和他說了一下陸家圍墾與佔湖的事情,最後說道︰

「朕已經勒令陸家和孫家馬上掘開各處圩田的堤壩,放水過田,想來陸家這一次再也爬不起來了。正好你為了和晉國公結盟,讓李銳和張家娘子私下里結了親,朕思來想去,索性先讓你家與陸家的親事罷掉,不能讓他們拖累信國公府上。」

「臣一家深受皇恩,自然是听陛下的。只是陸家娘子今年已經十二,因自小和臣佷兒定親蹉跎了婚事,如今退親,陸家是否願意?」難怪江道奇說今夏一過陸家必定退婚,原來不是他們家要退婚,而是陸家一倒,這門親事倒成了信國公府的拖累。

「陸家有什麼不願意的?陸家一直覺得這門親是先皇和信國公府坑了他家呢。」陸元皓那點小心思,逃不過楚睿的眼楮。無非就是看著李蒙身死,好棋變臭棋,李銳也毫無身價,開始狗眼看人低了。

「前幾日你建議之事,朕和諸位大臣商議過了,均覺可行。明日張元謀張天師會來京城,你去做個戲,和陸元皓一起請張天師合下兩個孩子的八字,這門親事就以八字極為相沖的理由這麼散了吧。這門親事朕不會表態,朕不表態就說明無所謂,御史不會拿這件事說道的。」

「遵旨。」李茂得了吩咐,立刻彎腰接了楚睿的命令。「只是陸大人那里?」

李茂一臉莫名其妙地問。

「他會親自上門來找你的。」

楚睿冷哼了一聲。

陸元皓那廝一听到他勸他去合八字退親的建議,那表情似乎就像是女兒馬上就能嫁進來了一般,偏還要虛偽的表現出無奈的樣子。

相比之下,李茂這種連情緒都不會掩飾的老實人反倒可愛的多。

李茂出了紫宸殿,中衣都已經汗濕了一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保持著平靜的態度和皇帝說完話的。

為了不讓皇帝看見他的後背,他最後出門是倒退著恭敬地退到門口才轉身。

顯而易見,他對皇帝的恭敬最後得到了聖上的滿意。

第二日,張天師到了京城,篤信道教的文武大臣和京城道觀之首出城十里相迎。張玄作為張天師的關門弟子更是迎出了百里。

張天師帶著四位弟子下了山,他雖已年過六十,但因為擅長養生之道,看起來依然如四十出頭一般,就連須發都沒有半點銀霜。只這一點,就能證明他絕非裝神弄鬼之人。

陸元皓受其妻顧氏影響,之後也成了天師道的在家居士,此次也親自去接。

張天師一行人面聖後從宮里出來,住進了鴻臚寺的禮賓館而非青雲觀,這正說明了皇帝對他的禮遇之情,多年來對佛、道毫無興趣的皇帝,此番終于表現出了傾向道家的意思。

陸元皓和李茂一同去鴻臚寺拜訪張天師的消息也傳揚了開來,有人推測兩家當年定下的親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卻連聘書都沒下,怕是要合八字了。

果不其然,他們去找張天師真是為了家中子女的婚事,只是這次得出結果頗為不妙,張天師推出這雙兒女的八字不利兩家,若是真的成了親,兩家怕是都要家破人亡。

這已經是結果最差的批條了。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陸元皓帶著昔日送來的禮物上門退親,邱老太君場面代替李銳的父母解除了這門婚事。

皇帝從頭到尾沒有置喙,這門當年讓無數後院婦人氣的摔破了碗罐的婚事,終于在八年後不了了之。

只是如今李銳已經再不是當年那個人人追捧的未來世子,只是長房長孫而已。

上陽殿里。

最後得知了消息的李銳呆若木雞。

雖然說祖母曾說過這陸家小姐長得不美,但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個出身高門的未婚妻,一直都在憧憬著兩人未來見面的那一天。

如今只是因為無稽的八字之說,這門先帝定下的婚事居然就這麼退了?

一時間,他對這位張天師半點好感都無了。

「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也不敢拿家族去賭。張天師親自批命,一般人家可都享受不到這個好事,他說你們八字不合,那就一定十分不好。這門親事,你就別想了吧。」秦斌拍了拍李銳的肩膀。「陸家女兒啊,想來也是高傲的很,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們再找個好的。

「你還有我們這幫朋友在,何必做這種小女兒姿態。」

熊平托妹妹的福,是唯一一個見過陸珺的人,只是他張口想要相勸,又覺得陸家既然這麼不喜歡這門親事,如今退了正是更好,所以張了張口後,還是合上了嘴巴。

來轉告這個消息的大皇子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但他覺得他父皇既然並不阻止,就說明這門親事並不適合李家。作為一名皇子,他樂于見到伴讀和更強的人家結姻,而非實力已經非常孱弱的陸家。

而作為李銳的朋友,他自然是不希望李銳為此垂頭喪氣的。

「陸家姑娘我是沒見過,但此事已經無法挽回,你就不要在多想了。若你想要一賢惠美貌的妻子,這京中有大把閨秀都是好人選。憑你府上的人望名聲,哪里沒有好女兒挑選!」大皇子才十三歲不到,還不能理解李銳那少年人的憧憬,只得干巴巴的勸著。

「不過是一陸家的娘子,你要實在沮喪,我去求求母後,讓我舅舅晉國公府上與你家結親。張家門第比陸家不知道高多少。」

「大皇子說笑了,陸家小姐嫁我都尚且是低嫁了,更何況張家的小姐。」李銳雖然沮喪,但他畢竟和陸家小姐從未接觸過,心里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如今失望歸失望,突然也十分突然,但難過卻是沒有太重的。

「只是畢竟這麼多年的婚約。哎……也許真是有緣無分吧。」李銳嘆了口氣。

「來來來,秦斌,我們出去練練拳,你陪我發散發散。」

「什麼?我陪你?上次我和你比拳,你差點沒把我胳膊卸了!我不干!」

「你剛剛還說‘有我們這群朋友在……’」

「可我沒說我們這群朋友甘願被你打啊!」

「我打你們做什麼,就只是切磋武藝而已,看拳!」

「啊!說好了打人不打臉!」

「我又不知道你會閃!」

「我不閃我傻啊!」

「再來!」

「大皇子救命!李銳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比較沉重,下面又要開始哈哈哈了。大家自備紙巾擦眼淚

小劇場︰

李茂︰我家居然成了皇親國戚……

作者︰這不是重點!

李茂︰我家居然有人娶了郡主……

作者︰這不是重點!

李茂︰我家還出了個二甲傳臚……

作者︰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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