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從陽台吐納回來的張玄對著剛剛走出房門的顧卿點了點頭。
「早上好,你起的好早……」顧卿一邊揉著眼楮,一邊跌跌撞撞的往衛生間走。
不對!
她剛走了幾步,立刻清醒了過來,蹭蹭蹭的跑回一身便服的張玄身邊。
「你你你你你……你說的是普通話?」顧卿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咦?沒做夢啊……這不是疼嗎?我居然听到張玄說普通話了……」
「原來此地的語言是叫做普通話嗎?」張玄明白地點了點頭。
「我金丹已成,每日清晨吐納天地元氣,便可得到一絲游逸而出的‘道’。此地的道藏並不濃郁,所以我攝犬道’的一部分變得相當容易。這讓我理解了這里的語言,所以我現在可以用你們的方言了。」張玄看著顧卿像是看什麼怪物一樣的眼神,疑惑不解地問︰「顧卿,你怎麼了?」
「你要到外國去吐納天地元氣,是不是就會說外國話了?」顧卿眨巴眨巴眼楮。「你要是去外太空吐納天地元氣,是不是就會說外星話了?」
「天道往復循環,並不是凡人能輕易參透的。我能獲取這里的片段為己用本就是偶然,我不能保證在其他地方也能學會這樣的能力。」張玄的表情有一絲惘然。「顧卿,我見大道片段,並不見仙人飛升之象,這里並非天界,而是……未來?是嗎?」
顧卿剛剛起床就受到這麼大的沖擊,真心的表示心髒有些接受不了。她丟下一句「咱們等下再說」,跌跌撞撞的跑到衛生間去洗臉刷牙。
用冷水接連撲了兩三下臉,顧卿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剛剛知道了什麼?
奇幻一︰張玄通過清早的「吐納」能從天地之間學會一些東西。如今他就已經學會了語言,也會說。等他再多吐納幾次,不知道會學會啥。
奇幻二︰張玄居然能看到所謂的「大道」片段,知道了這里究竟是哪兒。
奇幻三︰張玄變聰明了……
什麼大道片段啊!那到底是什麼貨!
這比「天是紅河岸」里女主角被男主角親了就學會當地的語言還神奇好嘛!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這麼容易就會了,她還怎麼學「天是紅河岸」里的男主角啊!
咦?她剛才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顧卿洗漱完畢,把昨晚在面包店里買的面包抹了點果醬遞給張玄,又泡了兩杯牛女乃,開始說起自己在古代的經歷。
「我在這里是個醫生,就是專門為小孩子治病的大夫。我們這里醫術分的很細,每個醫生有最擅長的領域,而我則是專門負責照顧醫治小孩子的。有一天晚上,我在醫院里值班……」顧卿從頭開始說起。
「……後來,我中風嚴重到危及生命,在大楚就死了。等我在那邊死了以後,我在這邊的身子里醒了過來。」
顧卿花了一些時間把自己的經歷大致的說了一下。
張玄听到後來垂下了眼簾,也沒有說話,讓顧卿心里十分擔心。
她剛到大楚的時候簡直都要崩潰了,穿成一個尿崩的老太太,家里還一堆破事,也是後來家里有幾個小屁孩安慰著才撐了過去。
這張玄一心向道,以為自己飛升了「天界」,結果卻到了現代這種信仰都已經缺失的時代,怎麼受得了。
他不是李湄楚承平這樣的小孩,隨便一句「神仙姐姐」就糊弄過去了。已經長大的成人有時候比小孩子還要脆弱的多。
「我明白了……」張玄點了點頭,平靜的聲音從他的口中清晰的流瀉出來。「顧卿姑娘,你確實是蔭星沒錯,至少是大楚和我的蔭星。」
「咦?」
張玄抬起頭,眼楮里滿是感激的神采。
「其實我在剛剛到了此處的時候,便覺得這‘飛升’實在簡單的太過兒戲。沒有雷劫、沒有心劫,就這麼隨隨便便就到了上界,簡直和做夢一般。」
「我從小就向往著‘飛升成仙’,一直在龍虎山四處尋找祖師留下的丹卷或遺物,卻總是無果。就在我已經放棄飛升安心做官時,又見到了剛剛降臨大楚不久的您,是您的存在讓我的道心重新變得堅固起來。而後和您多次交談,又使我受益良多,頓悟多次,直至躍進‘金丹’境界。此乃我的機遇之一。」
「我在初臨此地時,便覺得天界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樣子,但因為我是跟著您來到此世的,所以一直認為自己是‘偷溜’上界,才這般無所適從。就在昨天,我就已經經受了好幾次心劫的沖擊,這些沖擊告訴我,若是道心不穩卻想著用歪門邪道成仙,或者一心只想著有仙人提攜,怕是真的飛升了,就會遇見這樣無所適從,惶惶不可天日的境遇。此乃我的機遇之二。」
張玄看著越听越迷糊的顧卿,笑著說道︰「我們天師道的正一派並不煉丹,也不學抓鬼之類的旁支末道,只參天地至理,度心性魂靈,講究‘頓悟’。我們認為魂靈超月兌之後,自然會飛升更高的境界。如今我糊里糊涂來了這里,想來便是天道要點撥我罷。」
顧卿端著牛女乃,覺得張玄真的是越來越玄了。
換了其他人沮喪的要死的事情,怎麼到了他這又扯上「點撥」了?
真不是不覺明歷啊。
「昔年還在大楚之時,師父就說我‘道心’不穩,經驗不夠,逼我下山歷練。我張玄出身世家大族,上山後一直得師門長輩照顧,師兄弟又和睦,下山游歷不久就被點召進了朝廷任官,可謂是年少得意,順風順水,從未有過挫折之時……」
「正如我師父說的一般,我缺的是在紅塵游歷、在世間領略艱辛的‘道心’。有時候,光知道世間疾苦,以旁觀之心憐憫是不夠的。如今天道通過您將我送到這里,怕是想讓我參悟真正的‘道’,所以,此乃我的機遇之三,也是我在大楚完全不可能接受的機遇。」
張玄的眼神里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那神采讓人驚心動魄,讓顧卿幾乎沒撲倒在沙發上跪拜了。
這麼堅決的向道之心,她要真是神仙,肯定立馬就提溜他上天,沒話說的!
顧卿還沒跪拜呢,張玄已經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對著顧卿跪坐了下來,稽首道︰
「顧卿姑娘,請您不要憐惜于我,讓我在您的這個世界里經受各種挫折吧!」
如果他的道心更加穩固,他就能從金丹丹碎成嬰,想來二十年後再「偷天換日」,飛升的就是真正的天界了。
用二十年來歷練紅塵,了解七情六欲,對他來說只怕太短,不算太長。
「哈哈,哈哈……」顧卿干笑著,心中哀嚎一聲。
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曖昧啊!
什麼叫不要憐惜他,讓他經受各種挫折啊!
她怎麼感覺畫風變得詭異了起來,詭異的沒法看了啊!
兩個小時後。
車庫里,顧卿把自己的小車開了出來,讓張玄坐在後面。
雖然張玄已經從「天道片段」里獲取了許多知識,但就和顧卿有了邱老太君記憶卻還是活的亂七八糟一樣,這並不能讓張玄對車子的好奇心大減。
「你要真想安心在這里生活,首先就要先有個身份。也就是大楚所說的‘戶籍’。在大楚,流民最多沒有田地可種,但在我們這里,你這樣的可能會被抓走或者關到精神病院去。」顧卿發動了車,「所以,我先帶你去我一個好朋友那,她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顧卿帶著張玄進了n市的公安大樓,在門口登記了一下後徑直帶著張玄坐電梯上了五樓的刑偵隊。
她的好友賀穆蘭就是n市刑偵隊技術科的一名法醫。
法醫自然不能解決張玄的戶籍問題,但賀穆蘭全家都在公安系統工作,賀穆蘭的父兄一定有辦法的。
「我說你再急著讓我見你新交的男朋友,也不能直接在上班時間來找我啊。」賀穆蘭里面穿著一身警服,外罩張玄看過的那種白袍,見顧卿來了,丟下手上的文書,站起身迎接好友。
「這不是我男朋友。不在上班時間找你,我咨詢不了相關事宜啊。」
顧卿笑嘻嘻的指了指張玄。
「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張玄。」又轉身指了指賀穆蘭,「這是我大學認識的好朋友賀穆蘭,比我大兩歲,不過我是不會喊她姐姐的。」
相貌平庸的賀穆蘭卻奇異的有著一雙頗為讓人過目難忘的眼楮,只是以一個女人來說,這眼神太過犀利,讓普通人不願直視。
張玄並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不但直視了,還張開了天眼掃了一眼。
此人的功德不比現代的顧卿要少,而且功德金光中隱隱泛著白光,這是枉死之人沉冤得雪後贈與洗刷冤屈之人的功德,乃是陰德,在凡間,很少有人會得到這種功德。
這樣的功德積的多了,就算是瀕死,也會另有奇遇。
再想到顧卿說過她這個好友是類似于仵作的職業,張玄了然地點了點頭,發自內心的敬佩讓他對她躬了躬身子,行了一個重禮。
女人做這個不容易,值得他一揖。
賀穆蘭看著笑容猛然僵住的顧卿,湊到她耳邊問了句︰「復古愛好者?」
顧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對她說,「不,也是,我不好說。他是在山上長大,在道觀里成長,才下山來。」
原諒她的隱瞞。她要是跟這個好友說「穆蘭呵呵呵這是異世界來的人不是來自星星的你是來自古代的你所以沒有戶籍哈哈哈你幫我辦一個吧」,想來她這好朋友就要把她給解剖了,看看自己腦子里是不是進了水。
賀穆蘭的臉抽了抽,「你說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不會和我媽一樣,要把這人介紹給我吧?我先說明,我對這種冷面禁欲系的男人不感興趣,個人也不偏好高嶺之花。」
我擦!她媽的逼親策略已經滲透到身邊好友中去了嗎?
誓死不從啊!
「你說什麼呢!」顧卿紅著臉拍了好友背一巴掌。「誰在拉郎配了!」
「哦……」賀穆蘭看到顧卿的表情就眯著眼點了點頭。「知道了,你看上人家想要自用,現在還沒倒追到。怎麼,拿我當任務npc幫著刷好感度來了?」
「我說你這張嘴……噎死人不償命啊!」顧卿和賀穆蘭斗了一會兒嘴,拉著張玄在一旁的接待席坐下。
賀穆蘭雖然才二十八,但已經當了四年多法醫了,所以自己有間自己的辦公室,專門負責協助刑偵隊查案子,沒案子的時候就寫寫報告,給x大的師弟師妹們寫寫課件什麼的。
「我這朋友小時候就被送到了山上當道士,現在年紀大了,想下山生活,但一沒有戶口二沒有暫住證什麼的,我想咨詢下這種什麼都沒有人的人怎麼弄到戶籍。」顧卿嘆了口氣,「我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會找你幫忙的。」
「你說沒法子才找到我,這個我倒是信。」賀穆蘭挑了挑眉。
至于道士剛下山什麼的……
她信才有鬼!當拍電視劇啊!
黑戶就黑戶唄。
賀穆蘭上下掃視了一下張玄。
難道是逃北者?
看起來不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啊。
賀穆蘭坐在座位上轉動著自己的筆,「要上戶籍兩個法子。一是讓他的道觀開個證明,證明此人是領養回來常住道觀的,然後我想法子幫他補上戶籍。你先得有證明,還要有道觀所在地的街道辦事處蓋章,後面程序就好走了。」
顧卿聞言臉垮了下來,「還要找道觀啊?」
「怎麼,那道觀在深山老林?」
「嗯,可深的山了。」
深到要死過去才能到,你說深不深?
「還有個更簡單的法子,一個月後全市要人口普查,你先將問題材料放到我這里來,我找人根據‘遺漏戶’的法子把他入戶。這法子要花不少錢,不過你是小富婆,我想對你也不是什麼事。但入戶要入到哪里去?到你家?」賀穆蘭壞笑著看了眼張玄,「以什麼名義?」
「我把現在名下這房子贈與給他,讓他做戶主行嗎?」
‘你玩真的?’賀穆蘭一愣,用眼神看著顧卿。
‘我認真的。’顧卿點點頭。
‘你爸會揍死你的。’賀穆蘭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走一步算一步。’顧卿聳了聳肩。
賀穆蘭嘆了口氣,她這好友遲早要被自己的爛好心騙的一點渣滓都不剩。
她必須要嚴格把關,想法子調查清楚這人是什麼來路。
萬一是個大騙子看顧卿家境殷實人又單純,冒充什麼得道高人來行騙,她這姐妹的一套房子就沒有了。
「行,這事我記在心里,等一個禮拜後你再來找我。」賀穆蘭看見顧卿愉快的笑了起來,心里的擔憂更重了。
這看樣子是陷下去了,還不知道陷的多深。
希望這叫張玄的道士是個好人吧。
「對了,你兩個月後不是要去美國嗎?是在美國期間把這個房子給他住?」听說要去兩年多,若是贈與兩年就過戶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等這男人有了戶口兩年內再買一套房子,過戶到自己房子下面,銀泰的房子就能還給顧卿了。
「這……我還沒想好。」
顧卿說的是自己還沒想好去不去美國,賀穆蘭卻以為是她沒想好房子是不是給他住。
賀穆蘭心中贊了一句姐妹還好沒被美色迷失了心竅。
不知道若是她知道顧卿的意思是為了張玄,連美國進修都不想去了,會不會跳起來敲她兩個暴栗子。
顧卿把希望寄予賀穆蘭的「人口普查」上,高高興興的帶著張玄回了家。張玄雖然不知道她們說的「美國」、「贈與」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顧卿做了一件什麼很了不得的大事,心中更加感激,恨不得全身心的報答顧卿。
第二天,顧卿一大早起床,發現張玄已經從陽台進來了,瞪大著眼楮看了張玄半天。
「你今日又得到什麼片段了沒?」
「並無。」
顧卿松了一口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松氣是為了什麼。
「張玄,我在這里是有工作的。前一陣子我出了點事,所以醫院放了我一星期假休息,從這個星期一起我得回去上班了,中午和晚上會回來給你帶飯,你先在家里熟悉下所有的家電,你現在識字了,我書房里的書你也可以看看。」
顧卿不放心的又檢查了一遍家里的煤氣,確定是關好的,看看鐘快要遲到了,立刻跑到玄關穿了鞋準備跑。
「我下班回來給你買個手機,到時候我教你學會用手機,咱們就好聯系了!」
顧卿擺了擺手,叼著一塊面包匆匆出了門。
留下張玄眨了眨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里的大夫也是要「坐堂」的嗎?
這麼早?
手雞又是什麼?這里是拿雞來送信的嗎?
張玄走到餐桌前吃了幾片顧卿準備好的面包片,喝了一杯牛女乃,無聊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顧卿說他的「身份證」沒有辦下來之前不能一個人出去,否則一個叫做「警察叔叔」的人會把他抓走。
雖然不知道他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別人要抓走他,但他秉著入鄉隨俗的想法,並沒有貿然出門「游歷」。
但這世上的事,不是你不去做,就會不找上你的。
早上九點五十分時,顧家的門鈴響了。
張玄按了下顧卿教過他打開的監控,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有些面熟的女人,一臉的焦急之色,嘴里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他猶豫了一會兒,按下了通話鍵。
如果他記得不錯,這女人是那天他開窗透氣勸他回屋的中年女人,後來顧卿陪他下樓的時候還在樓下遇見她,顧卿說她勸他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他直覺的覺得這是個熱心的好人,只不過看起來比較嚴肅。
所以他想知道她到底急什麼。
「24o2的那位先生,你在里面是不是?我有急事想找你幫忙,十萬火急,你能開開門嗎?!」
顧卿和他說過,她不在家不要亂開門,尤其要是有中年夫妻過來,就裝不在家。
可這不是中年夫妻,只是個中年女人,應該是能開門的吧?
她說找他幫忙呢。不是找顧卿幫忙,是找他幫忙。
應該是有急事。
好孩子張玄扭開了玄關的大門,放了那個編劇進來。
何編劇就住顧卿隔壁一個單元,和她也只是點頭之交,平日里見面會說說話,但不深交,如今找來也是無奈之舉。
她一進門就看到掛在衣帽間的全套道士服裝,心里一陣大喜。
啊,這小伙子連衣服都沒還回去!
「這道士服是你的?」何編劇指了指里面的道袍。
「恩。」張玄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此乃小道的道袍。」
「你是道士?真道士?不是演員?」
「貧道在龍虎山修行,有道牒為證。」張玄說的是隨身攜帶的龍虎山道牒。
在大楚,憑道牒可以在各地道觀掛單,他是三品道官,可以讓各地主持把主屋讓出來的給他住的,
「太好了!這簡直就是天意啊!」何編劇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哽咽著伸出手去要抓張玄的手。
張玄後退一步,避開了編劇的「毛手毛腳」。
「我們劇組演道士的那個演員清早來n市的時候在高速出了車禍,道具和服裝放在後備箱里也被燒了個干淨。如今我的戲整個停擺了,我是制作人,每等一天都是錢。你能不能替他演一下?這兩集一共就三場戲,台詞也不多,片酬豐厚!」
演戲?
這女人讓他做優伶?
張玄心中只覺得極受侮辱。
在大楚,自然也有經常出入達官貴人之家唱折子戲的班子,皇帝的府樂署也有許多唱戲的唱曲的跳舞的樂人,這些人之中杰出的那一些被叫做優伶。
優伶,很多時候都和孌幸之流聯系在一起,而且戲班大多關系很亂,受到別人的鄙視。
張玄從小活在道家氛圍濃郁的山中,家里也是大家,哪里會低頭做這個!
當時他就搖頭要請這何編劇出去。
何編劇寫了這麼多年劇本,捧紅了多少新人,見張玄不但不高興,還有送客的意思,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她原想過他大概是歸國的華人,回來奔著當演員來的,她一說肯定是一拍即合,只要再和他的經紀人公司或者演藝公司一商量,立刻就能定下來。
結果這年輕人不但不是演員,還說自己是道士?
這麼帥去當道士,哪家道觀?沒給女信徒們踩破嗎?
「這位先生,你考慮考慮好嗎?我們的影視出品公司是很正規的公司,在業界也很有名,專門拍攝各種奇幻劇和古裝戲,對你以後的發展很有好處的!」
何編劇想到這年輕人曾經在窗子旁邊做「升仙」狀,覺得他不是個尋常年輕人,怕是不能那麼簡單就說服,又從其他方面來勸他。
「而且和我們合作的電視台一直是邊寫劇本邊拍邊放的那種模式,收視率不高立刻就掐掉,收視率高才接著拍。我的‘木蘭無長兄’一開始收視率就很高,很受女觀眾的關注,只要你演的好,我保證後面多寫一些你的戲,出鏡率也提高,你也不願一直住在顧小姐家吧?等你紅了,就可以換你照顧顧小姐了!」
何編劇想到這幾天這青年都住在顧卿家,便像是拋出救命稻草一般拋出了最後一句。
而她猜測的不錯,正是最後一句打動了張玄,沒讓她立刻出去。
何編劇看著這個一身黑色家居服的俊秀青年在玄關邊靜靜佇立了一會兒,低下了頭,用幽深的眼神看向了她。
何編劇感覺自己久經沙場的老臉皮都被他的眼神看的紅了紅,頓時心中大叫了不得。
這年輕人要是演戲,前途大亮啊!
‘天道讓我來此,就是讓我歷練的。世人常說最差不過戲子,莫非天道想讓我從最底層磨練起,所以才送來這個試煉給我?’
想到這里,又想到顧卿一直給他買各種東西似乎也是要花錢的,而他來的時候身無分文,就算有些散碎銀子怕是也撐不了太久,自己不能一直給顧卿添麻煩……
想了這麼多後,張玄低下了頭,問起這個架著眼鏡的中年女編劇一個活了這麼大都沒有問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