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院牆之外,那青年郎君看了一眼半夏,他的眼神冷漠而眼神攝人魂魄,半夏不由的退了半步。♀
「過來,抱著你家女郎。」那青年郎君用命令的口吻對著半夏說道。
半夏忙上前抱著七娘,不知道眼前這個青年郎君何以如此霸道冷酷,身邊的蘇雪忙幫著半夏抱好七娘。
只見那人褪去身上的黑衣,露出一身窄袖長袍,身形修長,又把頭上的黑遮布一取,瀑布一般的長發垂在肩膀上。
這青年郎君將黑衣用遮布一包,遞給蘇雪,順手撇了一根青草枝,麻利的將自己的頭發隨便一挽,伸手抱過七娘子。
對著蘇雪和半夏打量了一眼說道︰「我喜歡嘴巴嚴實的人。」
說完縱深一躍,抱著七娘已經入了牆內,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半夏和蘇雪。
「竟然是個女郎?」半夏方才緩過神來,她在白家待過許多年,也見過不少走江湖的人,可是從未見過眼前這女郎和狄軍爺那般的人。
「真是個怪性子的女郎,只是這女郎也是極在乎咱們七娘的,你不見她換裝了才抱七娘入內的?」蘇雪望著牆,看不見牆內的樣子,想來那女郎已經抱七娘先去療傷了。
半夏忽然悵然所失,不過一天時間,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展大哥身中劇毒,生死未卜,七娘也這般了,她這個做丫頭的,卻束手無策,心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來。
「咱們快些去吧!」蘇雪拿著那包袱繞牆而行,她側頭看那牆,心里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著女郎一般,豈不是再不會有人敢欺辱自己了?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
再說這女郎,縱深入內,一看院子內一片狼藉不由得的眉頭一皺,隨即快步入了西廂,把七娘小心翼翼的放在拔步床上。
自己褪去鞋襪,亦上床,將起娘小心扶起坐立,自己運功替她療傷。
小丫頭們此刻都已經入睡,原是輪到冬青上夜,自己回來通風報信,七娘吩咐自己守著書房便是了。
也已經深了,困意正濃,不料燈花爆了,冬青便起身過來瞧,一瞧這架勢忙禁聲,雖然她不懂,但是也看得出此時的狀況,自己退出來守著門,怕人闖入。
心里卻七上八下的,見半夏和蘇雪回來了,忙迎上去。
「七娘在內療傷,不知道那女郎是何人?到底怎地了?」冬青拉著兩人,遠遠的離了七娘的房門才問道。♀
半夏原本要講與冬青,忽然想起方才那女郎的話,想來這事情不僅僅是私事,而是事關軍中的大事,她不好多說,便將到口邊的話咽下去了。
蘇雪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講起,她在地下,眾人一番廝殺,其中的驚心動魄、慘烈血腥、不忍回想。
廝殺中勝出的人也未見怎樣,人死于珠寶箱的陷阱,有人得了頭彩,拿的不過也是一本空白的經書。
眾人還在找真經,不料哪里來了那樣多的官軍,將一干都等圍的水泄不通,領頭之人,竟然是七娘的大哥高士先。
得了展大俠的庇佑,她和蕭三蕭大俠的人都才安然無恙。
可是玉面鎮西何等高手,那些官兵如何能輕易的將他捉住?
後來展大哥說出口有伏兵,叫蘇雪設法引玉面鎮西先出去,她們隨後,再後來就是七娘看到的一幕。
可是此時她竟然不能講出一句半句,以她的身份,說與不說都是尷尬,想來方才的女郎叮囑也是知道會有人問起。
冬青在高門府邸待的多,見二人如此自然是明白了,便低身說道︰「罷了,只說咱們七娘怎地了?」
「怕是中毒了,具體如何也只能等那女郎出來再說。」半夏將目光移向西廂七娘的住所。
「我的個祖宗,既是中了毒,怎地不請大夫?這會拖著娘子要有個好歹,咱們死不足惜,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冬青一看半夏和蘇雪的呆滯樣子,心中便有了火,自己便要去請大夫。
「姐姐你先別急,已經有人去請了,稍後回來的。咱們候著就是了,七娘中毒不深,該是無礙的。」蘇雪忙攔住冬青,將情由解釋了一番。
「大公子也傷了?」冬青壓低聲音問道,不過一天而已,怎地這些事情她一無所知,竟然又和大公子有了牽扯,心里莫名的慌了起來。
「姐姐穩住,咱們七娘還昏迷不醒,咱們做丫頭,可不能這會亂了陣腳。
只怕一兩日也是消停不了的。
你明個可管好了咱們院子里的小丫頭,別出去胡說,管不住嘴,保不準腦袋就沒有了。」半夏本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就算那女郎不叮囑她也不會亂說的。
方才只是因為初見那樣的場面,當時一看七七八八的人倒在腳下,一時間神都嚇破了。
她能一直跟著七娘,也是因為她夠伶俐的緣故,片刻的糊涂之後馬上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冬青點點頭,說道︰「既這樣,等會怕都是餓了,我去灶上做點吃的。你們守著,有事叫我,都仔細些!」冬青說完往走到門口往拔步床上望了望,轉身去了廚房。
蘇雪的衣裳破了好幾處,狼狽不堪,此時見大局已定,便對著半夏說道︰「半夏,可有衣裳,借我一件吧!」
半夏一看,忙取了件衣服給蘇雪,自己焦急的看著七娘。
听玉面鎮西的口氣,這毒極其霸道,不知道七娘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莫怕,雖然說這毒霸道,但是七娘只是模了金鏢柄,應該無大礙,只是展大俠……」蘇雪說道這里聲音低下去了。
一抬頭見拔步床上七娘猛的吐了一口血,半夏邊趕過去伺候著。
那女郎的額頭上滿是細細的汗珠兒,轉頭看見半夏的舉動說道︰「毒已經驅除了,你家女郎身子好,一時無大礙。只怕一醒就會餓極,你們弄些吃食候著,我去去就回,把我包袱拿來。日後小心伺候著,要是有個好歹,有你們好受的。」
蘇雪忙將包袱遞上,這女郎也不避人,當著兩人的面將衣服穿上,遮布一戴,出門左右一看無人縱身就上了房頂。
「想不到,這女郎也是細致的人。」蘇雪一听七娘毒驅除了,便松了一口氣,目光卻一直落在這女郎的身上。
不知道這是何人,來去匆匆,看似冷酷,實在暗藏溫情,一身好功夫。
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定然不收旁人掣肘,不會如自己命運任人擺布。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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