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楊桑已經痛痛快快逛了兩個時辰,不覺月復中空空,找個店家吃的東西。♀
于是從獅子街東往西穿行,過了雙游橋便是甜水巷,素聞甜水巷的太平樓為過往江湖人士的落腳之處,菜色好還在其次,勝在歌舞別致,姐兒們鶯鶯燕燕溫柔如醉。
江湖人江湖死,兒女情長不如快意恩仇,听個曲,找個小娘。今日來紅紗帳里不勝情,明日就是對面相見不相識,相忘于江湖就少了牽絆,來去任逍遙。
太平樓,享太平,最後卻是各路游俠的常聚之地,很是有趣兒。既然自己穿的是男裝,索性今日就去看上一看。
太平樓的旗子迎風而立,絲竹之聲夾雜市井中的喧鬧傳到楊桑耳中,她遠遠望去只見太平樓後的石欄上栓滿了馬,今日是南來北往的客自然是不少的。
楊桑順著石街慢慢朝著太平樓走去,剛上台階便有店小二迎了上來。
「客官您是吃酒還是住店?」
「吃酒。」楊桑跟著小二的步伐便往里走去,正堂中設這一個小看台,台邊坐著幾個時妝?服,巧笑爭妍,夏月茉莉盈頭,香滿綺陌的姐兒們抱著琵琶、阮、三弦奏樂助興,台中的女子穿著胡服,翩翩起舞。♀眾人身後一個梳著高鬢角的老嫗,頭油模得油亮,不時向香爐中添香,這太平樓果然香艷。
「客官吃酒且稍後,今日南來北往的客官比平日多了幾倍,這會子小的給你尋個好座兒。」小二搬了圓凳擱在看台的側角,先請楊桑坐下,自己就去了二樓。
楊桑暗嘆,壽州的端午比幽州可是熱鬧百倍,打眼四下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猛然就警覺起來。
雖說這個太平樓是江湖人的落腳處,可是今日這架勢格外不同,在座的都是身帶家伙事,有些她還略略能叫上名頭來。
看台正中下手坐著的一個白面刀客便是連環刀陳豹子,窗前第一桌那個大胡子就是銀霸王張萬沖,這二人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頭的。
莫非今日壽州將有大事發生?
甚大事?要是大事也一定是江湖上的大事,按道理講她不應該不知道的。
想到此處不由得起身假裝去找店小二上了二樓,二樓大廳果然人滿為患,雅間??門緊閉,小二不知道去了那里。♀
送菜的開了一扇雅間的門,一抹瓊玉白的影子一下子跳入楊桑的眼中,那頭戴武生巾,一件花氅搭在椅背上,一身白衣,足下官靴的華美少年可不正是錦毛鼠白玉堂!
楊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說道︰「白五哥好興致!小弟叨擾了。」說著便進了白玉堂所在的雅間,雅間之中除了白玉堂並無別人,楊桑自然不客氣,大搖大擺的坐在了白玉堂對面。
小二忙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了。
白玉堂正在吃酒,忽的見一個小郎君自來熟就做了進來心中很是不快說道︰「你是何人?」
「白五哥怎地連我都不認得了,我是楊桑。」楊桑聲音很輕。
白玉堂一听差點被酒噎住,仔細打量了一下楊桑說道︰「那里學的怪模怪樣的,好好的女郎打扮成這樣鬼樣子。」
「這樣方便,少聒噪。白五哥怎地在這里?小二,加雙筷子。」楊桑對著門外的小二喊道。
「來了!客官可需加菜?」說著小二就將筷子送到了,殷勤的看著白玉堂問道。
楊桑一看桌子上擺著蜜丁、糟蟹、水淹蘿卜,一盤水晶饅頭,一碟花生米便開口對著小二說道︰「先不要的,你且下去吧,要的時候交就你是了。」
小二退下去了以後白玉堂看著楊桑說道︰「你也是為了江湖令而來?」
白玉堂的白衣白如凝脂,身姿盈盈銀月,嶄嶄明辰,精致卻不浮華,隨意卻不輕佻。
「江湖令?」楊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樣多的江湖人士,難不成都是為了江湖令?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的不對,自己在高家又不是在荒山野嶺,果然出了江湖令她不該不知道才對。
「什麼樣子的江湖令?」楊桑不解的問道。
白玉堂的眼角慢慢一挑笑著說道︰「這不是秘密,何必瞞著。」
「我真不知。」楊桑真是郁悶,拿起一個水晶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自從到了高家她好像比從前退化了許多,耳聾眼瞎,甚事情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白玉堂微微一笑說道︰「陳摶老祖的《真經》你可听說過?」
「自然,可惜是個空白經書。」楊桑不自覺的抱怨,當日雖然說是為了生擒玉面鎮西,可是她內心對于《真經》還是抱著極大希望的,從古至今,上到帝王將相,下到黎民百姓誰不想長生不老?
「恩?」白玉堂放下酒杯不解的看著楊桑。
楊桑忽然反應過來,忙改口說道︰「世上哪里真有修仙的秘籍?果然有老祖可不是傳給弟子了。何以弄的這樣沸沸揚揚?難道白五哥說的江湖令跟這件事情有關?」楊桑忙回憶了一下,頓時覺得高慕婉高七娘一定是知道的,特意瞞住了自己,可惡。看自己回頭不好好修理她一番!
「恩。」白玉堂見楊桑的反應很是奇特,便也不欲和她多說,畢竟這個江湖令出的很是古怪,他到如今也帶著幾分懷疑。
「這麼多人都是為了江湖令而來?」楊桑見白玉堂默認了,忽然想到這個太平樓里的那些江湖人士,頓時覺得這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真的有經書,這樣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大開殺戒了?更何況她親眼所見,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經書,她們最後找到的是一本無字的空白經書,但是這些話卻不能跟白玉堂講,她還沒有這麼大的膽,更是不敢壞事。
那麼從始至終這就是一個陰謀?
為什麼像高七娘那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會卷入這樣的事件中?或者一切只是巧合,她只是來辦別的事情?
「大抵不會錯。」白玉堂說道。
「騙局!」楊桑極其肯定的說道。
「你怎地知道?果然是個騙局,那麼設計騙局的人定然不會把事情鬧的這樣大,畢竟這樣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白玉堂笑了,笑容十分狠辣,楊桑從未見過這樣狠辣的笑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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