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與楊太後乃是同一日去的,官家傳下令來,一切從簡,治喪于嘉慶園。♀
郭家世代公卿,名門望族,郭氏既歿,太常禮院言其儀式**比孝章皇後例,墳園陵台依張皇後例,大升?、影帳欲只彩結。
太常禮院所提均被官家否決,最終官家只是追冊郭氏為皇後,其謚冊?廟並停。
朝中上書者此起彼伏,官家均置之不理,似乎還在為當日那一巴掌志氣一般。
七娘得知後頗為詫異,一直一來她一直以為官家是慈懷寬厚甚至有些懦弱的皇帝,遇到這樣的事情,便是心中不願意,到底面子上要過去的,只是如今卻很是決絕。
**之後無腳的流言蜚語走的自然是最快的,有人私下議論起來不由的說起當日那一巴掌的典故,妄言妄語中有人竟然說原官家也是個記仇的人,平日溫和,果然得罪了,便是郭氏的下場。
再後來便有了人說起郭氏之死不免加一句道,有人看見是閻文應進毒,先皇後才死的不明不白。
太後娘娘治喪間,竟有宜良殿鬧鬼的傳聞,這傳聞越來越多,甚至有人說是宰相呂夷簡暗中買通閻文應,毒死了先皇後郭氏。
劉娘娘尚在世的時候,听聞郭皇後便不喜呂夷簡其人,多次在官家耳邊抱怨過;後先皇後郭氏和尚美人發生爭執,不料遷怒打了官家一巴掌,官家欲意廢後,呂夷簡極力贊成,後見官家似有悔意,對郭氏念起舊情來,自然是怕秋後算賬的。
更何況郭氏並非一人,她身後站著的可是郭氏宗族,世代公卿,那呂夷簡便是身為宰相也是怕的。
只是這郭氏死的冤枉,所以冤魂不散,留在宜良殿不肯走。
這種推測自然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真的郭氏並非死去,而是隱姓埋名出宮去了,這個罵名也許便是呂夷簡的。
七娘在這些傳聞里沒有听到一句關于姨母曹皇後的,似乎姨母與這個事情完全絕緣了。
七娘不由的想起那日姨母說道求仁得仁的事兒,細細想來總覺得一切看似完美無缺,卻總有難以參透之處。
這宮人的人根本不會在乎郭氏的生死,眾人在乎的只是郭氏死會不會濺自己一身墨,能躲便躲,不能躲便看笑話,傳閑話,踩低爬高誰不會?
也會郭氏中毒的真相,楊太後突然去世之謎將永遠不會被解開了,也沒有人會在乎了。
陛下知道郭氏已去,所以才固執一切從簡嗎?
楊太後的葬禮聲勢浩大,官家悲痛萬分,一切比照大娘娘的葬禮。
按照太常禮院的進言,官家著細麻布服。官家、皇後日常服皆用細布,素服,半年。
宗室親眷全部素服、吉帶,正刺史已上服練羅,除並練綾。
兩個未成年的公主已下亦素服,行孝禮。
夫人、郡縣主已下服練羅,郡縣君以下服練綾,其??頭、帔子皆以碧色。並常服入內,就次易服,三日而除。
本宮人批戴首?、布服,日夜守靈。
以日易月之制,當成服三日而除。
官家不視事三日,不視朝三日,當朝視事並常服。
算一算這一日是楊太後治喪的第十日了,這十日中,宮中諸事繁雜,皇後娘娘再也不曾單獨召見過她,便是十三郎也是在靈堂遇見便的少,見著了無非也是問候一聲。
明日便是群臣入宮告慰,七娘在這場生是好的的喪禮中耗盡了生氣,每日歸玉英閣已經疲乏難耐了。
想到這樣的日子差不多要持續到次年二月初,心中便說不出的煩悶來。
這個年在宮里只怕也是要冷冷清清的,李元昊求娶公主的折子遲遲沒有送入京城,不知道白家的消息是不是出了紕漏?
治喪的第二十六日,要扶靈去永定陵,眾嬪妃和小娘並公主都留在宮中。
七娘央求了皇後娘娘,帶了冬青半夏並兩個管教嬤嬤,坐著車浩浩蕩蕩從宣德門出,自御街出了梁門,七娘微微挑開車簾子看見建隆觀,巍峨雄偉。
「阿婉,那邊可是可是州西瓦子,當日販賣我們姐妹的人說就是要將我們賣到這里**的。」半夏看了一眼建隆觀不以為然,轉頭看見州西瓦子,一下子想起了少年時的噩夢。
七娘轉頭看見今日冷冷清清的州西瓦子,太後娘娘賓天,這樣的地方自然是知道收斂的,不知道平日該是何等繁華。
跟來的管教嬤嬤哼了一聲道︰「如今是扶靈去永定陵,姑娘們安穩些,出了城等會要到莊上洗漱休息一程,到時候仔細些。阿婉何等金貴,莫讓不相干的人沖撞了去。」
另外一個嬤嬤頓了頓接著說道︰「今個就你跟王家的小娘跟了來,去了莊子上萬萬不可亂跑。七娘素來膽子大,可這個時候怎地也要謹慎些才好。」
七娘知道這兩個管教嬤嬤很是謹慎,便不再反駁,想來她在都亭驛西的事兒嬤嬤們都是知道的,防著她也是對的。
她要鬧事,她們攔不住;若是尋常沒有必要的時候,她也是安靜乖巧的,還不至于毫無目的的鬧事。
七娘但凡要鬧事的時候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所以嬤嬤的話她淡淡的,顯出了作偽乖巧的一面。
兩個嬤嬤見七娘軟綿綿的樣子很是滿意,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默然笑笑。
出了梁門,車子向北行駛了一段路,後沿著金水河一直向西走去,車外依舊繁華,只是人群都著素衣,也不見平日里的吹吹打打,顯出別樣的氣氛了。
十三郎和眾宗室子弟都最在最前頭,素白一片人群,哀樂從前頭一陣陣的傳來。
七娘已經進宮月余,蘇雪自都亭驛西分別之後再無消息,不知道她到京城是所謂何事?
又想到還在格律軒的石頭幾個丫頭估模著該到汴梁京城了,到時候如何安置又要費一凡心血,若是蘇雪在,她倒是能拎起一攤子來,可惜伊人心不在她身上,強留不得。
正想著一個白衣少年策馬而來,七娘撩開簾子定楮看去不是別人正是趙宗魯。
趙宗魯的馬蹄聲停在七娘的馬車邊上,他低聲問道︰「阿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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