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告疾的紙書封面第一版我已經看到了,不大滿意,和出版社在磨合溝通,預計最晚三月初就上市了,讓大家等這麼久,十分的不好意思,不過私語會盡量拿出一本好書給大家的。百度搜索
穆中華覺得,愛情這個東西不過是人生路上一段可有可無的無關痛癢,可自從她無意中算計了那個叫葉之遠的書呆子後,那人就成了她背上長的小疙瘩,不撓癢、撓了還癢,越撓越癢。最後在她沒察覺的時候,她發現原本是給別人下的餌,卻被自己咬了鉤。
葉之遠笑眯眯的說︰這是姜太公釣魚,怨者上鉤,你怨念太深,佛派我來渡你。
穆中華︰哪家的佛管這破事。
葉之遠︰歡喜佛。
……
第一章原點
我想走遠點,最終卻總走回了原點。
她和他認識在上山下鄉的年代。
在東北的那個地方,除了手里一培黑土和每天勞作用的鋤頭外,他們剩下的只有年輕人對生活僅有的熱情和星星燃起的愛情。
他上過高中,愛寫詩,時常拿著柳樹叉子在地上寫蘇軾的水調歌頭。
她也上了高中,只是成績沒他好,那時她就背靠著草垛,看著他寫。
年輕人的愛情就像樹木到了春天會發芽一樣自然而然。他們戀愛了,結婚了,卻在返鄉時面臨了分離。
她是上海人,大城市里出來的姑娘,家里催著回去。
他來自邊城,丁點大的城區屬于一個小時能把全城轉完的那種。
火車開動前,她從車窗伸出手,拉著他的,「我會等你,一直會等你,等政策好了,你來上海找我。」
他點頭說好。
事情的前半段還是順遂美好的,家里逼著她離婚,可她咬牙死活不松口,終于等著幾年以後國家政策放寬了,他來了上海。
她家庭條件不錯,家里有家小工廠,他來了之後,她說服了父親把工廠的經營權給了他。她沒他聰明,但做生意上卻能干,她幫著他,沒多久,工廠被擴建了兩個樓,再後來原來的制衣加工廠成了服飾公司。♀
那之後,改革開放,男人說想拿著本錢去深圳試一試,她不願。
她說︰家里的條件已經不錯了,你不用那麼拼命
他卻說︰那些都是你家給的,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為你打一片天下。那天男人摟著她,她哭了。
男人果然沒食言,他趕上了深圳第一批的經商浪潮,家里的服飾公司幾經轉身成了現在的曼迪品牌,不僅擁有了自己的服裝流水線,還有自己固定的大牌設計師,每年在國際上的服裝展獎項都拿了好幾個。
「可他現在要和我離婚。」煙圈散去,一個中年女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對著濮玉訴說她此行的目的。如果忽略掉她眼角的細紋,她還是個正當年的女人。
濮玉目光移到手里的筆記本上,聲音平和,「你有什麼關于他出軌的證據嗎?」
中年女人又吐了個煙圈,「他有兩個外室,各給他生了一兒一女。證據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官司之所以找你,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要讓他一毛錢也拿不到。」
許是說到心中痛處,女人的臉上有些猙獰,濮玉眯著眼,覺得撲滿脂粉的那張臉隨時會龜裂開。
她敲下最後一個字,合上筆記本,「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盡力。」
中年女人被秘書tina送出辦公室,濮玉拉上百葉窗,白淨的辦公室剎時陷入一片暗色。她月兌了鞋,腳支在座椅上自己抱著膝蓋,吸煙。
男人,就是這種注定讓女人為難的人,可悲的是,女人往往明知如此,卻還飛蛾撲火迎難而上。活的明白點,自我點,那麼難嗎?
濮玉的視線移向辦公桌,桌上放著本雜志,《每周財經人物》,封面上的男人穿件黑色西裝,里面的襯衫卻不合乎尋常的敞開片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他有雙藍眼楮,波斯貓似的眯著,笑起來像狐狸。濮玉盯著男人的臉,靜靜看著,任由指間香煙默默的燃盡半只,直到桌上電話響起時,她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記憶里出不來。
講完電話外加換好禮服濮玉只花了十五分鐘。對著鏡子描眉時,她臉色不好,「戚夕這個死丫頭,設計這種衣服她就不臉紅?」
答案很明顯,臉紅的只能是濮玉,因為即將穿著這件包臀果背亮片禮服去參加酒會的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死丫頭。濮玉抿抿紅唇,又對著鏡子往下扯了扯窄短的裙角,出門。
下午四點,沒到下班時間,永盛的辦公間里還處在水深火熱的工作狀態當中,濮玉經過普通辦公區時,機警低頭才堪堪躲過空中飛過的文件夾。
「sorry,aimee。」扔文件的小趙見差點砸了她,忙對濮玉舉手抱歉,卻在看清她穿著時不自覺的吹了聲口哨,「aimee,你要是天天穿這樣我們該多有干勁兒啊。」
「如果把你這個月的薪水扣半給同事們買下午茶,我想大家會更有干勁兒。」濮玉抿嘴微笑,「hd那個案子取證到什麼程度了?下周一開庭,如果到時候開天窗你想老杜是會對你笑還是會讓你哭呢?」
老杜是永盛律行的二老板,也是濮玉的頂頭上司兼師兄,他們就讀在德國同一所大學的法律系,老杜大她兩屆,畢業後直接回國,之後參加創辦了這家永盛律師行,幾年過去,永盛幾經歷練,儼然成了蓉北律師界數一數二的大行。這次濮玉作為空降兵突然歸國,還一下子做了永盛高級顧問律師就曾引起永盛上下的不滿,如果不是老杜力挺,濮玉可能案子都沒接,就直接被怨言趕出了永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對濮玉之前的印象徹底被推翻了。
永盛的aimee壓根不是沒實力的病貓,相反,她是比永盛老杜還像伏地魔的律場女霸王——法庭上和濮玉交手過的律師都這麼說。
濮玉卻不這麼認為,就像此刻站在辦公室外的她就想,比起直接摔文件在地上的老杜比起來,她要溫柔的多。
咚咚咚。
濮玉敲敲窗,對看到她的老杜指指手腕。老杜眉頭皺緊,不甘心的朝面前的人甩甩手。辦公室的門打開,剛挨訓的人低著頭出來。
「tim,萬達這個案子老杜報了很大希望。」濮玉在年輕人的胳膊上握了一把,「所以你理解下他的心情。」
畢業後就進了永盛的年輕人很沮喪,他咬著嘴唇看了濮玉一眼,「aimee,是我辜負了老板的希望。」
杜一天的動作很快,沒等濮玉安撫tim幾句就穿戴整齊的出來,「tim,你這幾天不用接新案子了,協助三組把hd那個跟進一下。」
tim更沮喪的走了,濮玉拿著手包,對杜一天直搖頭,「師兄,你越來越沒人情味了。」
「他們要是都和你一樣能干,我興許偶爾能有點人味。」進了地下車庫,杜一天攔住去開她那輛h2的濮玉,「你穿這身再開你那輛大紅悍馬,知道的是咱們永盛的aimee車技好,穿著十厘米照樣踩離合,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永盛那麼大方,丟了萬達的案子還要慶祝呢。」
他指指自己的大宇,「坐我的。」
濮玉知道有這種安排肯定不像杜一天說的那樣,不過丟了一個案子,老杜怎麼都不至于。而他要說的,濮玉更想的到。她不喜歡藏著掖著,所以系安全帶時就主動交代了︰「我接了個離婚案,葉太太那個。」
像是怕杜一天不懂,濮玉眨眨眼,「就是天恆、覺遠都不接的那個。」
杜一天的那口氣直到大宇開出車庫、天地重新明亮起來時才吐出來,「aimee,你是主攻經濟法的,何苦去蹚民事訴訟這趟渾水?」
「我想當律師界的十項全能不行?」濮玉拉下前擋鏡,才五月天氣,蓉北的太陽大的像進了夏天。
「葉家的事不好辦。」
「再難辦的我在巴黎也不是沒辦過,放心。」
「你是因為他才接的這個案子。」杜一天右打彎,轉進南京三線,路上車不算多,沒到下班車流高峰期。後視鏡里,杜一天似笑非笑等著濮玉的答案。
濮玉撩下頭發,答的痛快,「不是,還有,師兄,你開錯路了,到府天應該在下個路口轉彎。」
「不是最好。」杜一天轉著方向盤,和前車那個新手保持安全的距離,「林淵把你害的那麼慘,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扯上什麼關系。」
「還有。」趁著紅燈時,杜一天把臉湊到濮玉面前,「你剛剛說的那條路,在維護。」
濮玉抿著嘴,把臉移向窗外,「學長,沒記錯酒會是六點開始,從這里到那邊還有二十五個紅燈,你還是專心開車為好,我記得萬夫人不喜歡別人遲到。」
杜一天踩著油門搖頭,「不會服軟的女霸王,真不可愛。」
「你見過hellokitty版的女霸王嗎?」
車窗外幾株杜鵑花在路旁開的盛,紅的像血,濮玉看得出神,想到杜鵑鳥的那句「不如歸去」。她一直想走的遠點,沒想到最後還是回了的原點。她以為巴黎會是她的歸處,卻無法忘記蓉北這個歸宿。
府天是蓉北首屈一指的五星級酒店,但凡蓉北的商界要員舉行酒會宴席,大多都把這里作為首選。濮玉身上套著杜一天的外套在大廳電梯前等去停車的他。
杜一天邁著步子從外面進來,揚揚手里的車鑰匙,「找車位找了挺久,等急了吧?」
正是日落時候,太陽的余暉把杜一天整個人熔成金色,濮玉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臉部線條也是柔和的。他剪著不算短的短發,瘦削下巴,深刻地眼窩,還有一雙烏黑見底的深邃眼楮,濮玉吹聲口哨,「師兄,我說怎麼咱行里那群女實習生對你是又愛又懼,感情你也長了一副勾人的皮囊啊!」
被濮玉這麼一說,嚴肅慣了的杜一天竟也微笑起來,「難得,我還只當永盛的aimee真像傳說中的視力有問題,一直把我當機器人忽略不計了。」
「只是可惜、可惜……」濮玉連連搖頭,「勾人的皮囊披到伏地魔的身上,這不等同于掛上了‘非賣品’的牌子,只準遠觀,褻玩危險嗎?」
杜一天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剛巧電梯由地下升到了一層,他在濮玉頭上一敲,「進去吧。」
杜一天卻沒想到電梯里有兩個人,一米見方的電梯中央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西裝,條紋圖案的襯衫開了兩顆扣子,露出里面那片古銅色皮膚,他有雙藍眼楮,波斯貓似的眯著,和雜志上笑的狐狸似的他不一樣,男人沒笑。他身旁的女人梳著大卷發,優雅的披散肩後,只是她的動作倒不很優雅,她那條長長的右腿不正貼在男人身上細細模弄著嗎?
濮玉低著頭,努力想忽略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可聖羅蘭的鴉片像是上了膛的手槍,靠這麼近,濮玉再怎麼想忽略,都止不住茴香和黑醋栗味的前味香鑽進鼻子。她不喜歡,男人倒很享受,濮玉余光里一雙大手正在女人腰間大肆摩挲。
大庭廣眾,女人被模的火熱,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穿著十厘米高跟鞋的長腿也止不住不斷抬起落下的加大了動作。
所幸十八層到的快,濮玉拉拉杜一天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裝出電梯。杜一天跟著出來。電梯閉攏,濮玉听他說︰「aimee,你的道行見長,和林淵一樣能裝。」
她嘿嘿憨笑,是了,電梯里的男人她認得,曾經的戀人,曾經的仇人,曾經她努力忘記卻忘不掉的男人,給了她這次回國唯一理由的人。
林淵,我回來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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