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時光
人總是在接近幸福時倍感幸福,在幸福進行時卻又患得患失。百度搜索親更多文字內容請百度一下或者搜索樂文都可以的哦
林淵從巴黎回蓉北時,一個跟他的小弟有天突然念了一句話︰當一個人老去的時候,他經常就會回憶。那是本小說里寫的,林淵當時覺得老氣橫秋的感覺。
可當三十歲的林淵站在濮家花園外的樹叢里,手里燃著一支煙,看著不遠處玫瑰花叢後他的女人依偎著另一個男人說心事時,他的回憶永遠開始在和濮玉第一次相遇時。不是在遙遠的異國巴黎,而是在更早的蓉北城。那年,林淵七歲,是蓉北街頭最小的混混,濮玉五歲,是蓉北天使孤兒院里正往外翻牆的花臉小姑娘。
農歷七月初七,情人節,林淵和街拐角瘸子的兒子打了一架。瘸子的兒子比他大五歲,高他兩頭、壯他一倍。打架是林淵先動的手,因為瘸子兒子說他是「藍眼楮的妖怪,沒人要的野種,跟著要飯花子的小要飯花」。
他是有雙藍眼楮,他沒見過父母,可他不允許別人說馮爺爺。馮爺爺七十多歲,每天靠要飯把他從襁褓里養到現在這麼大。所以在瘸子兒子掐著腰朝他趾高氣昂時,他直接一拳揍在了瘸子兒子臉上。
爺爺說過,男子漢可以沒有好的家世,但不能沒有做人的骨氣和氣勢。
林淵靠在牆角,黑暗中模著自己腫成豬的臉,嘴都沒咧一下。他吐掉嘴里的腥,打算起身找個地方睡覺。晚上九點,天在打雷,眼見一場雨將至,他坐的這個路段連燈也沒有,四周黑漆漆的。
林淵扶著牆站起來,突然听到矮牆根兒上有窸窣衣服聲。他眯起眼,看著牆頭的那只小手,伸上來,落下去,再扒上牆頭,在落下去,幾個來回。
林淵瞧不遠處的正門掃一眼,心里了然︰孤兒院,看來又是個想逃跑的小孩。♀
嘴里又是一陣腥,他拿舌頭探探,發現竟被瘸子兒子打掉顆牙。
「倒霉。」他把那顆牙連著血水吐的老遠,幾步離開,不打算管牆頭那邊出逃孩子的閑事。可還沒走出兩步遠,林淵又站住了,他听到牆那邊一個小小的聲音女乃聲女乃氣的說,「才不信我出不去。」
林淵沒見過濮玉,但因為那句話,他腦子里有了一個鼓著腮幫子樣子執拗倔強的小丫頭模樣,也是因為這個藏在自己腦子里的臉,他改了主意。
這是濮玉第三次嘗試從小黑屋里逃出來,天使孤兒院里根本沒有天使,老師長的像格格巫,總把她關進黑屋子,她不想再在這里呆了,她想回家,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可為什麼都這麼久,自己還是翻不出這面牆,她明明看到小胖一跳就出去的。
「才不信我出不去。」手心被牆磚磨掉了皮,濮玉也沒哭,在衣服上抹了兩下,繼續爬,可是牆怎麼那麼……濮玉鼓著嘴正往上伸腿,手上突然多了一股拉力。
「想翻牆出走,先把個長高點再說。」濮玉只覺得自己是忽悠一下就出了牆的,騎在那人身上,她心里想︰這個小哥哥也沒比我高多少嘛。
濮玉想的時候,林淵也在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他皺著眉推濮玉,「你個不高,怎麼這麼沉,壓死我了。」
「我才不沉呢。」濮玉年紀小,卻知道胖不是好事,手忙腳亂的否認著往林淵身下爬。可惜四周沒燈,濮玉的巴掌直接按進林淵嘴里,踫到傷處,林淵疼的直吸冷氣。「那是我嘴!」
終于濮玉爬下去了,林淵拍掉身上的灰直接黑臉走開。
開始時濮玉只是想跑出孤兒院就能回家,可她發現外面是和小黑屋一樣的黑暗,不同的是天上多個月亮,地上多個小哥哥。
「小哥哥。」她蹭蹭臉,追在林淵後面,也不管他根本沒理自己。
林淵從街這邊走到馬路對面,再彎進小巷,听到身後的腳步聲變成凌亂,直至最後濮玉一跤跌在地上他才停住腳。林淵回頭,「干嘛跟著我?」
「我想回家。」上天給了濮玉漆黑的眼楮,她拿漆黑的眼楮看這片漆黑的恐懼。
「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你家。」白天打的那架消耗體力,林淵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他以為把話說清楚就能擺月兌這個麻煩精,誰知道濮玉直接癟下嘴,哇的哭出來,「小哥哥,我怕黑!」
深巷盡頭,月光被遮在高樓背後,林淵頭疼的最後只能過去拉她的手。
那時候,蓉北正進行舊城改建,城市有很多建築工地。城西一處工地的水泥管里,林淵忍著臉疼,看趴在自己膝頭流口水的小丫頭,有點手足無措。
「口水怎麼這麼多?」等那灘小溪一路蜿蜒到某個關鍵部位時,林淵皺著眉,決定把她推開。手到一半,改了線路,他眼楮眯起,一下捏住在小丫頭臉上喝血到飽的一只蚊子,「不止口水多,反應還遲鈍,這麼大只蚊子咬你都沒感覺。」
他捏死那只倒霉蚊子,也沒在挪動小丫頭。那夜,濮玉一夜好睡,林淵趕蚊子一夜。
小丫頭說她叫濮玉,她也沒見過爸爸媽媽,她貼著林淵耳朵說「小哥哥你可以叫我玉兒。只有和我關系最好的文文才能叫我玉兒。」
于是從那刻起,林淵單方面的「被成了」濮玉關系最好的小哥哥,雖然只有一天。
第二天,林淵拿身上僅有的一塊錢買了兩個包子回來,水泥管里早是空空如也。後來他知道,那個玉兒被孤兒院找到帶了回去,再後來馮爺爺車禍去世,他被葉淮安帶回家,再後來他留學去了巴黎,在綠樹紅花的巴黎校園里重逢了當年肥嘟嘟又怕黑,睡覺還會口水的濮玉。
只不過當時的濮玉已經成了易家的養女,易維堔捧在手心的人,身份的轉變讓她成了林淵要忌恨算計的人。都說人在接近幸福時倍感幸福,在幸福進行時卻又患得患失。可對林淵而言,幸福似乎真從沒關照過自己。
午夜三點,他親眼看著sean把濮玉推上二樓,再看濮玉招手把他也拉上二樓,臥室的燈亮了在滅了。他以為sean是濮玉拿來刺激他的隨便一個人,不過現在看來真的未必。
「玉兒,我在地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留在天堂。」吸完最後一支煙,他扔掉煙頭,煙火在地上滾了兩圈,最後死亡在瑪莎拉蒂飛馳而過的車輪下。
清晨的濮家始于濮玖的一聲尖叫,濮玉臥室門前,濮玖盯著和堂姐一同開門出來的sean,驚的臉都白了。她「啊……」的叫了半天,直到樓下傳來濮稼祥的呵斥聲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捂著嘴「蹬蹬蹬」跑下樓。
sean隱約听著樓下濮玖「濮玉藏了個野男人在房里」的小報告聲音,揉揉自己的臉,「aimee,有長我這麼俊的野男人嗎?」
「少臭美,記得我收留你一晚是為了什麼。」濮玉手肘杵了sean一下,「我下午和人約了要見,幫我搞定老頭子。別讓我出不去門。」
「aimee,你確定我昨天不是被你強留的?」sean眼楮眯起好看的弧度,把濮玉滿滿融在眼底。
「少貧了。」濮玉朝樓梯指指,下面隱約已經傳來腳步聲,「你快點下去滅火吧,不然老頭兒上來我就得先被當火給滅了。」
sean趕在濮稼祥上樓前把他堵在客廳里,听著樓下其樂融融的對話聲,濮玉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她姓濮,不是私生女,有著名正言順的身份,卻被整個濮家厭棄,在這棟大房子里,她還比不上sean受待見。
看著現在這種境地濮玉真想笑,她留個男人在家過夜,就因為那人是家里給她安排好的未婚夫,一家上下就笑臉相迎。濮玉真想知道,如果從她房里出來的是別人,那她是不是會直接被自己那個爺爺還有她的叔叔弟弟妹妹直接放進豬籠里浸了?
沉浸在這個問題里的濮玉,直到濮稼祥叫她第三聲時才回過神,她放下牛女乃杯,面無表情的問,「你說什麼?」
濮稼祥臉色不好,可sean在場他又顧忌,壓了半天火氣他才說,「哪天安排個日子,和親家見面,籌劃下你們的婚事。」
濮玉拿紙巾擦擦嘴,「就這事?」
「把你那份工辭了,拋頭露面、唇槍舌劍的,丟人。想工作,回家來,芙蓉里隨便安排你做個經理。」
沒等濮玉回答,濮玉的兩位叔叔先開了腔。
「爸爸,公司一個蘿卜一個坑,哪養的了那麼多經理。」濮玉的三叔平時沒甚愛好,就愛女人,女友天天換,卻擔心家族生意芙蓉里被濮玉分一杯羹。二叔比三叔奸猾,他沒直接表示反對,只是低聲說句,「濮玉不大喜歡做玉石生意吧。」
「爺爺,理由二叔三叔都替我說了。另外,我和sean現在的狀態我倆都很喜歡,結婚的事我們自己會安排。sean一會兒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用早餐了。」濮玉起身,挽著sean的胳膊離開。濮家大門關上時,隱約有碗碟破碎聲傳來。
「aimee,你真沒想過和我結婚嗎?」清早,馬路上車輛不多,紅色悍馬幾個加速就駛過兩個路口,遇到第一個紅燈時,sean突然說了這句。
「sean,我現在嫁誰都是貽害後人。」一個就一年命的人嫁誰可不是貽害後人嗎?何況她就算要害,也是要害那個人的。
紅燈過,悍馬一個沖刺,劃出一抹紅影,很快消失在馬路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最美不過小時光,最美不過年少輕狂,撒花吧!壯士們,話說私語最近缺乏自信,總擔心自己寫的不好看,ps︰是後面的章節,親們千萬別拋棄我和大玉啊,嗚嗚嗚,壓力山好大,每天調著樣子的想劇情,頭發都開始掉了,真心希望寫一部有血有肉完整情節新穎的好故事給大家!可就像小五說我,我真是個缺乏自信的人,想哭,因為想把最好的給你們,願上帝和你們保佑我,保佑這個故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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