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路上的車流大軍勢頭絲毫沒有減弱。♀(八/零/書/屋好看的言情站)管你是法拉利還是保時捷,都得和捷達一樣堵著。過了最堵的兩個路口,狀況有所好轉。
而經過這樣的一段車程,任周到達任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他選擇這個時候回來,是因為每月的這一天任家在京都的老少都得回來一起吃飯,順便解決一些私下解決不了的事。
主事人就是依然健在的任老爺子,而任周的父母是典型的無權派。
任周將車進到大院里時,門衛還驚魂未定,趕緊給大宅的管家黃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魔王回來了。四年未進家門,不知道他爸媽還認他這個兒子不?反正有一個人肯定是會認的,那就行了。
任周將車停穩後打量了一下院子的樣子,沒什麼改變。還真是守舊,他好笑的想。任家大宅在郊區和城市之間的位置,獨自劃出一片地,建立了一個世紀古堡般的大宅。
宅邸采用的歐式設計,這所宅子並不是任家自己獨自建造。而是采用的原版復刻重建而成,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的門閥混戰年代。這所宅第的主人和任家老爺子的爺爺有一定的淵源,具體情況任家人不得而知。
當時的一把大火將這個豪宅毀于一旦,任老爺子千辛萬苦尋來原設計稿,在原址重建了一個城堡。♀建國最初的艱難時期,這個城堡是沒人居住的,只有一個看門的,並由任家老爺子暗中打點,不至于損毀。
和平年代後任老爺子面臨身份重新洗牌,從軍政要位退下後,才將家人都安排了過來。這也是任周和女乃女乃在鄉下生活那麼久得的原因。
說來任家的產業也是任老爺子退下後逐漸開始成型並轉到任家名下。任老爺子打仗時就喜謀定而後動,因此在位時就給自己在暗處安排好了一條生意的線路,等到生意上到正軌時,任老爺子也順理成章的退了下來,做了個幕後掌舵者。
任老爺子任國強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任成澤時任某集團軍師部作戰參謀長,二兒子任成風打理家業。任成澤只有任周一個兒子,任成風有一兒一女,目前都在任氏工作,算是任成風的左膀右臂。
說來也巧,任國強的兩個兒子娶的都是商人之後,且有一定的家族勢力,在京都商圈排在中上游。
這所宅子里曾經住的人很多,如今人煙越來越稀少。也就剩下今天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停車的位置停滿車,院子里燈火通明,總算有點人氣。
順著院子側翼停車的小路走到城堡門口的小花園時,已經可以看見門口站立的幾人。♀任老爺子任國強、任周父母和任成風侯在門口,表情都隱藏的很好。
任周無謂的笑笑,大步上前喊了一聲「爺爺」,又朝他爸媽二叔點了下頭示意。然後站在那里等待任老爺子發話。
「進來吧,站在門口像什麼話?」任老爺子方正的國字臉滿是威嚴,一身老式開襟中山服穿的挺括,透著大家長的氣勢。只是說出的話語中帶著僵硬的不適,然而,眾人卻能听到話語里暗含的寵溺。
任成澤夫婦二人向來是任老爺子的狗腿子,理所當然的拉著任周進來。任成風看著這樣的情景面上的陰霾一閃而逝。
任周媽媽周雨近五十歲的人了,面上的皺紋還不顯。秀麗的鵝蛋臉上帶著對任周討好的笑。長年鍛煉的身材還未走樣,穿著一身考究的真絲連衣裙,站在軍裝在身器宇軒昂的任爸爸身邊,如一對璧人。
任周叫住忙著張羅飯菜的周雨,告訴她已經吃過晚飯,叫她不用再麻煩了。周雨興奮的臉上帶著猝不及防的失望,眼里滿是期許,可是任周沒有任何回應。
任成澤看到任周十足淡定的樣子,哪里有一點身為人子的孝順,心里火氣直冒。正打算出口訓斥,走到樓梯口的任國強轉身,叫任周去書房。任成澤只得訕訕的收起惱怒,過去妻子面前輕輕的攬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別看現在的任少高大挺拔四肢修長有力,他小時候可是個病秧子。早產兒加難產差點要了周雨的鳴,任成澤冒死從部隊請假回來陪產,任周出生的那刻簡直就是災難。
周雨突然大出血,最後雖搶救了回來,但是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了。而任周既是她的愛也是她的痛,她一方面對小時候對任周的疏于關心而感到愧疚,又對任周的冷淡相待感到難過。
而任成澤在大男子主義思想的高度壓迫下對任周沒有關心,只有訓斥和打罵。正因如此,任國強借口他們二人無暇照顧任周,將任周送到他女乃女乃那里,度過了成長中最重要最快樂的童年生活。
而任國強從任周懂事開始就在觀察並伺機培養,任周卻在這種對待下變得越來越狡猾,這是後話了。
任成風和他哥哥任國強的性格做派完全不同。作為軍人家庭的兩個男孩,老大任成澤對軍人對父親有著一種盲目的崇拜,而老二任成風則對那種拋家棄子的行為不解也不解受。和哥哥的大大咧咧不同一往無前,他謹慎沉默,目的性強。
此刻他看著任周離家四年,依然沒有改變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心里掠過一絲焦急。可年齡和閱歷告訴他,他需要伺機而動。
任周跟隨著任國強沉默又壓抑的腳步進到他的書房,厚重的櫻桃木門「吱呀」的一聲,將房間內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任國強坐在沙發的主位上,看著一側坐在那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的任周,此刻所有的防御和戒備都化為無奈。
「這麼久都不回來,是不是打算等我死了才回來奔喪!」雖無奈,語氣卻重。
「我什麼時候會回來能回來你不是一清二楚,少打馬虎眼。」任周也不接茬。
「我老了,你二叔能力有限,你打算什麼時候接手那個位置。」任國強跟這個孫子耍花槍,在任周成年後幾乎就沒過勝場。
「等到你真老了的那天再說吧,看你聲音洪亮,壯實如牛的,誰信你老啊!」他知道任國強絕對是個下棋的高手,和他交鋒,容不得一點試探,直來直往才能打破章法。
「搬回來住吧!」任國強的本意也是試探,並不強求。
「開車來回麻煩,有空回來看看你就成了。」女乃女乃不在了,家里還能讓他有一點親情殘留的也就是這個爺爺了。
只是這里總會被有心人盯著,慢慢淪為爭奪的戰場,他想想就煩。但凡他回這,他二叔的兒子和女兒就會來湊熱鬧。生生把無聊當有趣,任周對此也懶得費心思。索性就突擊回來一兩天,讓他們來不及準備鬧事。
任周和爺爺的交談很短暫,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廢話任周直喊困。任國強看到孫子眼底的黑影也不多糾纏,就放他回房間休息了。
城堡一共四層,任周的房間挨著爺爺女乃女乃的房間,在最頂層。他有時候覺得女乃女乃好像是他的第二位母親,對他的好讓他想起心里身體里都暖洋洋的。
他的房間格局和物品還保留著原樣,房間干淨整潔,有人定時打掃。望著牆上掛著的彈弓、自己做的第一把木頭的盒子槍,一切都還是原樣。只是昔日的少年退卻了青澀,卓然而立,不再是舊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