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凝視了他半晌,轉身,下樓,上網查資料,然後又去廚房一陣倒騰之後,端了一碗溫熱的薄荷粥上來。
「這又是什麼?」
「薄荷粥。」雲笙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送余錄》上說,這粥是專門治療風熱感冒的方藥。」
「為什麼不是《本草綱目》?」逸安嘟囔,接過她遞過來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
雲笙不理他,轉身,去拿小藥箱,找出耳溫計,給他量體溫,「三十八點九度,逸安,你在發高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不用。」逸安拒絕。
雲笙想了想,問道︰「那你是想要酒精擦浴退燒,還是冰袋敷頭。」
「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嗎?」逸安抽了一張餐巾,慢條斯理地擦嘴。
「比如?」
逸安起身,走了過來,手指靈巧的抽散她浴袍的系帶,吻上她的嘴唇,邊吻邊說︰「比如我們可以去床上運動一下,那樣出汗會比較快。」
雲笙面色羞紅,眼神幽暗深沉,閃爍著莫名的東西,似惱怒,似羞憤,又似深深的無奈,喘息著叫道︰「逸安,高燒還**,你當真是欲火焚身。」
有力的擁抱,同一頻率的心跳,糾纏的唇舌,急促的喘息,帶著體內的汗水從毛孔中涌了出來,融合在一起。**的時候,雲笙睜大眼楮,越過逸安的肩膀,她看到窗台上那盆白色的曇花正在緩緩開放。
第二天早上醒來,雲笙伸手模了模逸安的額頭,發現高燒已經退了,心頭大安。吃過午飯,她送逸安去火車站,趕坐下午3點10分從上海飛往倫敦的航班。♀叮囑他以後若是打不通她的電話,可打給小七,不要胡思亂想,急急忙忙的坐飛機過來,這樣來回奔波,鐵人也受不了的。
「雲笙,你擔心我?」逸安淡淡的笑,他的高燒雖然退了,但面色看上去並不好,唇色蒼白。
「是的,我擔心得要死,你就得意吧。」
「雲笙,接下來我有一個投資項目要談,我們要很長時間不能見面。」
「哦,那你注意身體。我們可以打電話,發郵件聯系。」
「哼,我那次發郵件給你,你能及時回復的,短則三天,長則一個星期。」逸安哼哼抱怨。
雲笙捏了捏他的手,臉上露出歉意之色,她平時不愛上網,跟朋友聯系,大多通過短信電話,郵箱什麼的很少用。而且逸安寫給她的郵件像情書,每次她都看得面紅耳赤,然後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回才好,不過,最終都會變成干巴巴的問候,問他最近英國的天氣咋樣,晚上吃了什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解風情?真丟臉啊!
七月初,大學第二個年頭便在4天的考試後結束了,火熱的暑假開始,但是雲笙卻更忙了,白天學習acca的課程,晚上兼職,每天比上高中的時候還忙。
四月份的雅思考試,她7.1分,安小七得了7.4分,所以她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準備留學申請材料。
舒曼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也來上班了,只是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異常的沉默,仿佛一夜之間枯萎死去了一般,有些死氣沉沉的,不過,君卿城依然每天會派司機接送她,這讓那些想落井下石的姑娘們無處找茬。♀
有幾次晚上下班回去的時候,雲笙有看到夏燕來找她,夏燕的變化是在讓人驚訝,以前看上挺敦厚樸實的一姑娘,現在變了,化煙燻妝,穿非主流的朋克衣服,頭發染成五顏六色,每次來手里都夾著一根煙,儼然已經變成了街頭的小太妹。
有一次,雲笙看見夏燕拉著舒曼吵架,見她路過的時候,便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罵罵咧咧的走了,雲笙曾問舒曼,她和夏燕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曼不說話,只是搖頭嘆息,雲笙也不好再追問,這讓她覺得安小七當初對他們三人關系的猜測可能是對的。
只是一個星期後,7月16號,雲笙竟听到了夏燕死亡的消息,這姑娘死在了東城區的一個廢棄的化工廠里,那家化工廠十幾年前因為污染問題,導致周邊的居民接二連三的得癌癥去世,被政府勒令關閉後,就荒廢了。據說夏燕是被人謀殺的,肚子上被人捅了三刀,因為那地方偏僻,沒有目擊者,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凶手。
酒店里的眾人談起夏燕的時候,不是嘆息,就是同情,說這姑娘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誰把夏燕被辭退的原因傳播出去的,夏燕從君悅來離職後,其他酒店飯館一听她是因為私藏客人的東西而被辭職的,俱是不敢錄用她,後來她沒辦法,就去c市青園路的紅燈區做小姐了。現在被人謀殺,也不知道是不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這淒慘的下場真讓人唏噓不已。
晚上八點,正忙的時候,雲笙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讓她晚上不要做兼職,好好呆在學校里,沒有生活費,他可以寄給她。
雲笙一頭霧水,問他怎麼了?父親支支吾吾了半天,說女孩子晚上出門做兼職不安全,容易被壞人盯上,
「爸,我在這里做兼職都快兩年了,也沒出事,而且酒店離我們學校近,能出什麼事?好了,爸,我正忙著呢,你別操心,我會注意的,先掛了啊。」雲笙怕父親再嘮叨,快速地掛了電話。
父親的擔心她能理解,只是她平時做人一向低調,基本上沒得罪過人,誰會無緣無故地找她的茬呢?
然而她想錯了,有些時候,並不是你做人低調,就不會有人來找你茬,晚上11點,雲笙像往常一樣下班,安小七昨天去b市參加她母親再婚的婚禮去了,所以現在她只能一個人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接了父親的電話,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後面有人在跟蹤自己,只是她好幾次回頭看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她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了,不過還是加快腳步往老宅走去,只是沒走多遠,她便發現她的身後真的有人在跟著她,那兩個人嘴里叼著煙,見她回頭,會朝她吹了一聲口哨,明顯的有恃無恐。而且雲笙發現,她加快腳步的時候,那兩人也會加快腳步,她慢,那兩人也慢。雲笙快哭了,這麼明顯的跡象,再騙自己那人只是和她同路,那她就是傻瓜了。
現在是暑假,校園里的人本來就少,加上已經快午夜了,該回家的回家,該睡覺的睡覺,路上的行人極其少,而且去老宅的那段路,需要繞道學校後面,現在肯定沒人,到時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雲笙越想越害怕,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夏燕慘死在棚戶區的樣子,難道她今天要死在學校後山?
「雲笙……」身後傳來叫喊聲,雲笙滿腦門是汗,暗暗詛咒了一聲,該死的,連她的名字都知道,難道是身邊熟悉的人想要害她?
雲笙開始放開手腳,快速的往學校門口的保衛室跑去,那里有學校的保安,可以向他們求救。身後有車鳴聲,還有混亂的腳步聲,雲笙腦子充血,嗡嗡作響,眼看還有兩千米左右的距離就要到學校門口了,但是後面的人卻追了上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雲笙拼了命的掙扎,手腳並用的踢打抓住自己的人,扯著嗓子大叫救命,期望學校保安的人還沒有睡覺,能听到她的呼救聲。
那人手腳並用,把她困在懷中,「雲笙,雲學妹……是我……」
本來以及絕望的雲笙听到聲音,才回神,抬頭一看,竟是鄭舒南,「鄭……學長?」
剛說完,雲笙就推開他,彎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眼淚直往下掉,片刻後緩過勁來,才問道︰「鄭學長,你怎麼在這里?」
說完,她又往鄭舒南的身後望了望,發現已經沒有人,才安了心。
「我今天在君悅來吃晚飯,出來的時候,看見有人跟著你,不放心,所以追過來看看。」鄭舒南邊說邊揉胳膊。
「學長,對不起,我以為你是剛才跟著我的那兩個人。」雲笙滿心歉意,她剛才嚇壞了,心里甚至已經絕望地做好了拼死抵抗的準備。
鄭舒南凝視著她蒼白的臉,伸手過來想要拉她,見她反射性的後退,知道這姑娘嚇壞了,她現在就是一只驚弓之鳥,心理上屏蔽所有人的靠近,除非是她極其信奈的人才行。
「雲笙,別怕,剛才那兩個人已經走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鄭舒南盡量不做讓她感到驚嚇的動作,走到自己停在一旁的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我想坐後面。」雲笙抱著肩膀,一副抵觸防御的姿態。
鄭舒南關上車門,退後一步,為她打開後座車門,雲笙彎腰坐了進去,車里開了冷氣,雖然溫度還是有點熱,但她還是從內而外的感到冷,緊咬著牙齒,咯吱作響,「學長,麻煩你送我去鈺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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