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宮牆 暗藏的殺機

作者 ︰ 九月半

席間的客套也因為她懷著身孕而省掉了諸多事宜。♀因為祁銘琰的特別照顧,有很多她平日喜愛的食物都擺在了她的面前,身邊更有暖爐不時的烘烤。

沐清灕到是真的一點也沒受到罪,可她卻是不瞎的,眾位嬪妃心里眼里的火焰她都是看的真真的。

杯盞交錯,妙音繚繞,宮中伶人起袖婉轉,香氣襲人,時間過的卻也並不慢。只這樣的一切,卻更加讓沐清灕思念起了從前,那並不遙遠的時光。

不免覺得傷懷,之前飲的兩小杯熱酒,這時候也全都上頭了,約莫著宴會也到了下旬,便起身告離了。

祁銘琰並未說什麼,皇後囑咐了一遍沐清灕身下的太監︰「好生伺候著些,路上有積雪,多著些人提著燈。」

宮中長街和永巷的積雪並未有多少,時刻都有宮人們及時清掃。夜深天寒,嬪妃們皆在正殿與帝後歡宴,各宮房的宮女內監也守在各自宮里畏寒不出。偶有巡夜的羽林護軍和內監走過,也是比平日少了幾分精神,這樣的皇宮越發的讓人由內到外的感到寂寞。

再也找不到了,那些溫暖而幸福的一切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嗎?沐清灕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賭住了一般的難受。

瘋狂的,她第一次開始有一種不能自抑的想念著一個人︰「應秋,去梅園,我們去梅園。」她想要找到,哪怕只是一絲的痕跡,她也想要找到那個人留下的混跡。

應秋哪里就想到自己的主子好好的忽然下這樣的命令,這里天寒地凍不說,若是不小心滑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主子,怕是不妥,這天黑……」

「去梅園。」不容拒絕的,沐清灕少有的執著著。應秋何時見著過自己主子這般模樣,那一彎在夜色中也清亮的剪秋卻是刺痛了她的。

梅園,自己的主子怕是想到從前……

尚未進園,遠遠便聞得一陣清香,縈縈繞繞,若有似無,只淡淡地引著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梅園中的積雪並未有人掃除,剛停了雪,凍得還不嚴實。繡花暖靴踩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沐清灕沒有讓人跟著,只讓應秋與趙至善攙扶著進了園子,園中一片靜寂,只听得到踏雪而行的聲音。滿園的紅梅,開得盛意恣肆,在水銀樣點點流瀉下來的清朗星光下如雲蒸霞蔚一般,紅得似要燃燒起來。花瓣上尚有點點白雪,晶瑩剔透,映著黃玉般的蕊,殷紅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麗傲骨,也不知是雪襯了梅,還是梅托了雪。

一樣,都還是如以前的景色一樣,景闌的聲音似乎也還在自己的耳畔,他輕輕攬著她,用自己的皮裘裹著她對她說道︰「真真是一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神仙境界!而今還有一個仙子一般的人兒相伴,你說我是前世修的多少的福報啊。」

她都記著,每一句都清楚的記得……

女人,她沐清灕終究做不得大丈夫,終究還是個女子,想要和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相擁看雪,相抱取暖,就這樣的簡單,只這樣的簡單卻也實在難為。

「主子,這里寒,還是回吧,小心凍著。」趙至善知道沐清灕是憶起了往日舊時光,心中不免也是傷感異常。只擔心她憂思淤積傷了身子,故而勸說。這里三人滿目懷傷,又哪里想到正有危險靠近。

而這危險卻也正在暗處蓄意待發,只等瞄準方位,舉匕射出,畢竟這也算是一個難得從天而降的好機會。

然而,許是天意弄人,更或者說人算不如天算,那一身龍紋袞袍的突然出現,令梅林處手握短匕首的人微愣,收回了身子。♀

望著梅林的沐清灕哪里曾知道這樣的一幕,正自傷心處,卻沒曾想忽然一個大力直接將她拉住,待她反映過來之時看到的便是一個男人瞬間放大的臉,那人不是別人……

「祁……」

「別說話。」祁銘琰一把將沐清灕抱在了懷里,眉眼中卻是無盡的恐慌。

沐清灕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只覺著身上的骨頭都被他抱的有些疼︰「皇上,松手,你弄疼我了。」

可祁銘琰並沒有絲毫松手的意思,只將自己整個身子更加的靠近身前的女子,寬大的斗篷將兩人疊加成了一人,可沐清灕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那個人身上似乎從來也就沒有溫暖。

「清灕……」他喊著她,喚著她,卻只有天知道他的滿腔恐懼。

沐清灕沒做聲,不知因何她覺得那個男人在顫抖,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他在……害怕?

「皇上……」孫德海心里狂跳,見自家主子這般只得自己站在了兩人的前面,似乎要為那人擋住什麼危險一般,才要開口可祁銘琰卻先了一步︰

「準備車輦。」這一聲里是眾人不明白的陰寒!

溫熱的氣浪,瞬間逝去的冰冷,祁銘琰緊緊將沐清灕抱在懷中,仿佛深怕有什麼會從暗夜中竄出一般,即便進入到椒房殿的內殿都還是不曾放下。

原本無事可做自己尋樂子的宮人,哪里就會想到原本應該赴宴的主子,竟然會被當今皇上抱著回來,一時皆慌了手腳。

沐清灕卻也仿佛才意識到什麼一般,從一種渾噩中驚醒,一張玉面卻難得的升起了紅暈,可又不得大反映,只能開口嗔道︰「皇上!」

這一聲也正將精神經繃的男人也叫了回來︰

「又生氣了?生氣也好……生氣有時候也是好的。」緩緩將懷中人放在了軟榻上,祁銘琰失了起初的緊繃,眼中似乎多了一絲別樣的情愫,這樣的情愫沐清灕也曾在她的景闌眼中見到過,不免又是一愣。

可那人並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朕……今晚不走了,你別離開朕可好?」

沐清灕哪里想到他竟然會莫名的當著如此之多的宮人說了這樣不該的話,一時心中本能的升起了一團慌亂。

只才要發作,目光卻對上了那一雙寒潭深邃的漆墨眼瞳,那里……是一種她根本無法去開口拒絕的……祈求,這雙眼楮的主人似乎在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來祈求一個恩賜。

沐清灕知道似乎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一路上祁銘琰都沒有讓她離開了他的懷抱,她感覺得到,他是在保護她,她不是個傻女人,可既然他不說,那她也沒必要去問。

只這樣的祁銘琰……心竟然,竟然會感覺到那麼熟悉的疼痛,那明明只是只屬于他的景闌的疼痛,她不知道該如何,所以剩下的也只有無聲的默許。

在皇宮中,大年三十是沒有真正團圓與守歲的,因為有太多的女人在共享一個男人。可椒房殿的宮燈卻亮了一夜,宮人們都帶著歡喜與希望想要迎接下一個美好的一年。有皇上恩寵的主子,就是有大好的前程。

沐清灕因為有孕在身的緣故並未有熬太久,便在溫暖的錦被中睡著了,在困倦席卷身體的時候,她其實是想嘲笑自己的,真的,這就是習慣,當某些事情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很可怕……可是,景闌,他什麼也不會對我做,所以,我只是累了,只是想如以前一樣躺著。

那一夜,她做了一個夢,夢里又看到了她的景闌,他緊緊地擁抱著她,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芳香,而後景闌瞬間變成了另一個男人的臉,那是祁銘琰,他就那樣緊緊地攬著她,有濕涼的液體滴在了她的臉龐,他近乎于呢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說著一句話︰

「清灕,你不可以有事,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著,一定要長命百歲,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很快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所以在朕自由以前,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對,那就是一個夢,一個……她不應該去思索的夢。

「皇上。」御書房內孫德海面色有些不善。

「怎麼樣?人抓著了嗎?」祁銘琰緊盯著殿前的人追問道,這等反映到是讓人稱文杰的施洛安一愣,心中計較︰不知是出了何事,能讓皇上這般?

「皇上息怒,奴才該死,下面的人並沒有抓到刺客,也沒有離了園子的跡象,怕是,怕是此人……」

「哼,是內鬼,此人在宮里。還是……能了解清灕行程的人。」祁銘琰疲累的閉目揉眉,他該猜測到的,只這人卻是屬于誰的勢力?對,那一日他是看到了,他甚至已經看到那個在寒夜中帶著反光的匕首。

如果,只是說如果,如果他不是因為擔心她追了出來,如果他再晚一步,他的清灕……她的清灕在那一晚就將會離他而去,這樣的認知,哪怕只是一種假設,他都無法去控制身體本能的顫抖。

她是他的藥,是他祁銘琰的命,做那麼多不過就是想要自私的幸福一下,就是想要和那個人在一起,怎麼能失去,如何可以失去……

「皇上認為此人就在當時的宮人里?」孫德海大驚,在椒房殿內的宮人他都是查的清楚明白才敢用的,就怕日後有這樣的事端,結果竟然還是出了紕漏!

「不然你告訴朕,那個刺客去哪里了?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那個人盡快抓出來。」

「是,奴才就是拼了命也定會找到那人。」

「朕要的是他的命要你的命作甚?!」見當今皇上這般,施洛安不禁心里一緊,就知道,又是那個女子,只要牽扯上那個女子……孽,這就是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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