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桃子上班時除了給同事們帶了些下禮物還抱了只大大的布熊給汪藍,說是答應了要給淑子的禮物,汪藍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大的布熊真的是有幾分無奈,不過還是乖乖的給帶了回去。晚上還給桃子和駱越打了電話,說是淑子很喜歡這個禮物,桃子听了心里也歡喜的很。
工作的時間總是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春天的腳步也漸漸臨近,街道上冰雪消融,人們也漸漸月兌下了厚重的服飾,衣著開始單薄起來,冷老頭過了年後沒呆幾天便走了,本來想帶著淑子一起走,可是想想也不方便,于是淑子還是繼續和冷凌汪藍住在一起。
時間久了,淑子也漸漸的了解了現代的生活,雖然還是記不起來發生的事情,不過早已經把冷凌和汪藍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冷凌雖然覺得這樣長期的在家里養個女鬼不合適,不過汪藍與淑子呆久了,也培養出了感情,好幾次冷凌想把淑子給度了都被汪藍阻止了,說淑子這樣一個失去記憶的鬼魂這樣想不起自己是誰,被送到了地府還不是個孤魂野鬼,想著可憐,冷凌說不過汪藍,最後也就作罷了。
桃子和淑子相處久了,也喜歡上了這個丫頭,時不時的帶著淑子約了汪藍一起去逛街,其實有時候淑子的腦中會閃過一些畫面,但是都是些零星的記憶碎片,總是拼湊不完全,碎片中似乎有一個人的臉,可是自己怎麼都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痛。
汪藍曾經問過冷凌有沒有辦法讓淑子想起些什麼,冷凌說按照發現淑子的穿著來看,是當時新娘的打扮,應該是死前受了極大的刺激,即便是做了鬼也想不起那些來了。
汪藍很是驚訝按照淑子的年紀怎麼可能就做新娘了呢,不過冷凌猜想當時的達官貴族死後都實行活人祭祀。他覺得淑子應該就是那些祭品中的一個吧。汪藍很是不解,同時也覺得淑子實在是太可憐,想著或許不回復記憶對淑子來說或許是件好事也說不定,于是大家便不怎麼提幫淑子恢復記憶了。加上淑子自己對這些似乎也不怎麼關心,想著這樣也挺好,于是淑子記憶這件事便差不多都被遺忘了。
這天是周末,淑子還是和平常一樣在客廳里看著電視,冷凌和汪藍都是在家的,因為正是中午,陽光挺強的,淑子即使有冷老頭的幫助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可是畢竟還是個鬼,白天一般都不怎麼出門。尤其是在太陽特別大的時候。這幾天天氣已經暖和很多了,中午的太陽也算得上是暖洋洋的,汪藍拿著被單在陽台曬,說是冬天這些東西差不多都有些潮了,冷凌今天沒什麼生意便回家來了。依舊是拿了份報紙坐在沙發上看著。
淑子穿了一件開領的假兩件套式的衣服,頭發扎成馬尾高高的綁在腦後,白皙的脖頸,優美的側臉,明亮的雙眸看著電視里,這似乎是一個旅游節目,正介紹著一些旅游景點之類的地方。淑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剛一轉到這個台看著里面主持人介紹的建築,莫名的她覺得很熟悉,太過熟悉的感覺使她決定看下去。
電視里正介紹著明朝皇陵,說著永樂皇帝,建文帝這些明朝歷史上有名帝王的陵寢。淑子對那些介紹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兩只眼楮死命的盯著背後的背景,一座座皇陵,那些刻著龍紋的柱子,還有那些雄偉的石獅建築。莫名的淑子覺得熟悉異常,她似乎曾經在那里呆過,腦子里飛速的有很多記憶碎片劃過,可是卻抓不住一片清晰的,全是模糊的影像……
「啊……」正在陽台曬被單的汪藍被淑子的一聲大叫嚇得丟下手里的被單便沖了進來,冷琳第一個沖到了淑子身邊,扶起抱頭呼叫的淑子,緊緊的拉著她的手似乎是想讓她冷靜。
「淑子,怎麼了?怎麼了?」汪藍進來在淑子身邊焦急的問道。
似乎是冷凌的手傳來了莫名的安全感,淑子冷靜了下來,眼神流露出驚恐的神色,看著汪藍,害怕的說道︰「小藍姐姐,我……我好像想起了點什麼……」
汪藍一喜,蹲子看著梳子問道︰「真的嗎?真的嗎?你只你是誰了?」
其實淑子的記憶還是很混亂,他記得的是那些雕龍的柱子,還有門口的石獅,以及那些遍布的紅色,似乎還有嗩吶敲打的聲音,好像還有一個人……是什麼人呢?是男是女?
「掛著紅色布條的大宅,還有石獅子……」淑子張著一雙驚恐的大眼楮回憶著,訴說著,「好吵的聲音,好吵的聲音……」淑子捂著頭死命的搖著頭說道,似乎那聲音現在還在,清晰的傳進她的耳朵里,吵雜不已。
「別怕,別怕,沒有聲音淑子,這里沒有聲音。」汪藍一把抱住了這個孩子,安慰道,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冷凌看著梳子的樣子,似乎的確是想起了什麼,看來又是痛苦無比的回憶,其實冷凌也知道,死後這樣幾百年附身在一把梳子上,的確無論如何都是死的及其悲慘的人才會這樣不瞑目的。只不過看著這樣的小女孩兒還是有很多的不忍心。
不等冷凌想完,淑子又大叫起來︰「人,有一個人……」
「什麼人?看清楚淑子,是什麼人?」冷凌不顧汪藍的眼神問道,這樣一次想起來或許才是好事。
听到冷凌的話,淑子死命的想看清楚什麼人在自己身邊。嘈雜的聲音,紅色的帷幔,那些掛滿房子的紅綾,還有很多很多的人,身體在搖晃,她好像坐在轎子里被抬著……是的,迎親的隊伍,這應該是迎親的隊伍,可是自己這是要成親了嗎?怎麼會呢,跟誰成親呢?畫面有一轉,到處都是一片紅色的房間,桌子上擺著酒壺和酒杯,少女穿著火紅的嫁衣,披著蓋頭坐在床上,但是似乎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人,也是一身紅衣,華貴無比,一雙怨毒的眼神正審視著自己……
「是個女人……」淑子的聲音又想起,女人一把先開了淑子的蓋頭,陰森森的笑著說道︰「就你這樣的小丫頭也只配給人做妾的命。」
淑子很害怕,一步一步的往床里挪著身子,可是那個打扮妖嬈穿著華麗的貴婦人卻一步一步的逼近,手里拿著酒杯,嘴里喊叫著︰「給我喝下去,喝下去。」
淑子被強迫著喝下了那杯酒,然後身子開始劇烈的疼痛,胃里像是火燒一樣難受,她死命的捂著肚子,嘴角眼角都流出了血,婦人就那樣大笑著看著她,嘴里說著她是賤人的話,淑子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是來成親的會這樣,可是似乎不論她明不明白,生命都走到了盡頭,慢慢的淑子卻看到自己怎麼也不願意閉上眼楮,嘴里喊著︰「姐姐,姐姐……」
「姐姐……」淑子一邊回憶著一邊叫著。
汪藍听得真切,可是卻不知道她是在叫自己還是忽想起了什麼,只是搖了搖淑子,說道︰「淑子,醒醒,什麼姐姐?」
汪藍的話和動作似乎把淑子喚了回來,睜開眼,淑子看到眼前的兩人,有一瞬間的迷茫,不過馬上就想起來了,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悲涼。
冷凌看到那眼神馬上就懂了,看著梳子問道︰「看來你想起來了?」
汪藍還是一臉茫然,淑子對著冷凌輕輕點了點頭︰「嗯,想起來了。」
「真的嗎?淑子,太好了。」汪藍開心到。
淑子卻神情一暗,低語說道︰「我倒寧願自己永遠也想不起來。」
「怎麼了淑子?」汪藍問道。
「我叫紅玉,是被爹娘賣到大戶人家做小妾的,新歡當夜被大夫人毒死的。」淑子簡單的說著,神情哀傷。
冷凌卻是疑惑,若只是這樣如何會不甘願到做了這麼多年的孤魂野鬼。
紅玉似乎看出了冷凌的疑惑,笑了笑說道︰「因為死的人本不該是我。」
冷凌和汪藍都是一怔,吃驚的看著紅玉。
「我們家里都是女孩兒,我是老二,下面還有三個弟妹,當時的窮人家本來救窮,家里還這麼多孩子,根本就活不下去,我早年便被爹娘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了,那日是姐姐給我送信說是她要嫁人了,讓我回家一趟,我便收拾了東西跟管家請了假,回去了,回去我才知道姐姐是被爹娘賣到村里一個員外家當他的九姨太,可是說是九姨太,那員外本就只有一位夫人,因為後面進門的姨太太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姐姐哭著求爹,可是爹爹為了錢硬是不同意,逼著姐姐嫁人,我也勸爹爹,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那晚我本就只請了兩日的假,想著第二天便是送姐姐進了花轎自己也要快些回去做工才好,可是……」紅玉說著卻哭了起來,止不住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可是你卻成了那待嫁的喜娘進了花轎,成了冤死鬼。」冷凌說道,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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