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的蜂就放在院門前的山坡上,前邊是一片松樹林,松林下邊種著大片紫雲英。」小李勸道。金成再也不敢在屋里住了,小李幫忙,在松林旁張起了帳篷。他躺在地鋪上反復思考,其實賊早就叮上他了,連逃走的路線也都謀劃好了。僅僅是外賊,還是有內鬼?這次偷走的兩箱全是強勢蜂群,而且遠離松林,不了解內情的人不會如此選擇。他突然想到吃晚飯時王前不在,小錢說她身體不太舒服,去鎮里藥店買藥去了。這麼巧,我丟失蜂時她不知去向?他又想起昨天王前說的一番話,越想心里的疑團越大。她會勾結誰來干呢,他憶起在龍岩浴室不知她偷偷去見過誰?放蜂人老林的話又讓他如墜霧里,越來越感到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實在太可怕了,真是防不勝防,不由得一股寒氣從脊背上升起。
第二天,他特地到小鎮的鐵匠鋪里買回來一條鐵練條,用鐵環把四只箱子串聯在一起,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王前來了,她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前劉海被精心梳理過,配一件淺色的碎花布襯衫,兩條倒掛眉似乎也上揚了一段距離。隔老遠,她就套起了近乎︰「金成,听說你丟失了兩箱蜂,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我听人說,江西這個地方還是挺安全的,怎麼倒霉事都攤到了你的頭上?讓你送一些蜂給我,你死活不肯,要不,我還欠你一個人情!這下倒好,人情沒撈著,連個謝字也沒落下,人還蹲在這狗窩似的帳篷里受這份活罪,何苦呢?不過話又說回來,破財消災,邁過了這道坎,你可就太平無事了。」
「王前,我還正要找你,你昨晚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听金成的話,王前做作地叫了起來︰「哎喲,都說天下沒有冤枉人的事,你們看,這不是生生地往人身上潑髒水。俗話說,官還不限病人,現在可好,連看病吃藥都成疑犯了,這還到底讓人活不活?」金成說,你別胡攪蠻纏,我巳準備好了,你再不講老實話,我就報案去了。兩人正鬧著,王前突然故作親熱地對金成說,你別這樣無情嘛,畢竟我們還上過床,一日夫妻百日恩,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還要給你生一個大胖小子呢,到那時,不定你要把我當祖宗一樣地供著呢。再說,明年我們還一起出去,那時我一定會讓你比今年更快活。
王前的話一下子剌中金成的痛處,頓時火冒三丈,正想跳起來,冷不防一塊泥疙瘩狠狠砸在金成身上,把個金成痛得「哇哇」大叫。金成跳了起來,正要發作,猛轉身突然看見小文粉臉漲得通紅,一臉怒氣站在他身後。王前見狀,捂著嘴偷笑著跑開了。
「小文,你來了?」雖然金成早就知道小文要來了,真的看見了,心里還是感到驚喜。小文不講話,眼眶里滿是淚水一一那是委屈、心酸、失望的淚水。金成以為她累了,趕忙拉著她的手讓她進帳篷坐下說話,被她狠狠地甩手打掉了。
「你怎麼不講話,講啊,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每次都看見你和這個不要臉的婊子攪在一起,讓人看了惡心。她說的話我全听見了,你得給我交代清楚?」
金成苦笑了一下說,我被偷了兩箱蜂,這個女人嫌疑最大,我正拷問她呢,說著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下。小文說,我就是看不得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尤其是這個惡心婆。
金成陪小文去街上唯一的飯店吃飯。店里客人很少,可供選擇的菜也少得可憐,而且加了許多辣椒,讓人不敢下箸。小文先到廚房關照了炒菜師傅,菜要如何如何燒,好不容易湊成二菜一湯。小文吃得很慢,似乎心事很重,金成不解地問道,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小文慢慢抬起頭來,兩只俊氣的大眼楮里漾滿了淚水。金成嚇了一跳,語氣急促地問道︰「又怎麼啦,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文又低下了頭,半晌嘆一口氣道︰「金成,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首,也許老天爺為了懲罰我,才讓我認識了你。」說著,聲音有些哽咽,淚珠也滾了下來。金成心中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隱隱感到小文發生了什麼事情。小文再也不講一句話了,兩人默默地吃完了晚飯。
山區的夜晚清新寧靜,昏黃的煤油燈光在深邃的暗夜中鬼眨眼般閃爍著。不遠處的山窪里,農夫趁著夜色正在犁田,羸弱的老牛喘著粗氣,艱難地行走著,蒼老的吆牛聲在沉寂的夜色中傳得很遠很遠……
「回帳篷吧。」小文嘆一口氣,不容置疑地說道。
「不,你就在我那張床上將就一個晚上,明天我再想辦法。」
「還有明天?」小文反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還等什麼明天?」
「你今天是怎麼啦,說話怪怪的,讓人有些模不著頭腦。」金成站住了,定定地看著小文,小文也不回避,主動拉著金成的手,一起向帳篷里走去。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回到帳篷,金成找來火柴,想點燃馬燈,小文制止了他。「這樣最好,除了黑暗,就是我們,誰也不會來打擾,讓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直坐到分手。」
金成巳經完全確信在小文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堅持要小文把一切全告訴他。
「告訴你可以,你必須答應和我親熱,擁抱我,吻我,讓我高興。」金成考慮了一下,答應了她的要求——他太了解小文了,你不答應她,打死她也不會說的。
剎那間,又像原來那個小文,熱情、大膽,更多了一些女性的成熟。她嘴里喃喃地說著什麼,拚命地狂吻著金成。黑暗中,金成看見了她那雙祈求和渴望的目光,看見了兩性肌膚零距離接觸後的亢奮、顛狂和不顧一切的沖動,小文一邊用手緊箍著金成的脖子,一邊慢慢月兌上的衣服。金成完全麻木了,他只是慌亂地、但聲音很輕地說︰「小文,不、不能這樣……」小文並不講話,她很快解開了他的衣服,很快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霎時,金成只感到血直往頭上涌,自己巳被高高拋在九霄雲外,周圍纏繞著萬千雲霧,一個膚如凝脂、潔白如玉的仙女緊緊擁著他,他的舌頭很快和小文的交織在一起,兩根舌頭蛇一樣纏繞著,纏繞著,小文抓住他的手慢慢向前引導,突然間,小文輕輕叫了起來,嘴里快活地申吟著,金成的動作更急了,小文申吟的聲音更響了。」快吻我,快,我快要死了,真的,我要把初夜權給你,這是我當初答應你的,我說得到做得到。對,對,……哎喲,我好愜意,我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真的,我好開心……「金成大汗淋灕,他終于支持不住了,小文開始叫了一聲,很快,她把金成抱得更緊,他們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她舒暢的叫聲讓人心動很快,她將金成壓在下邊,自己高高地挺立著,仿佛無畏的勇士在指揮一場大戰。暗夜中,金成終于看到,小文巳經長大、成熟了,巳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在她的身上,散發出青春女性特有的迷人氣息,有一股勾魂攝魄的力量。他仿佛第一次發現,小文原來這麼漂亮,這麼動人,完全不是那個賣火柴的小姑娘。
終于,他們都筋疲力盡,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兩人**著身體,仰面躺在床上,小文的腦袋緊緊擱在金成的胳膊上。
金成終于明白是怎樣一回事了。小文插隊的那個大隊書記一直想打她的主意,他們威脅她,說她有一個勞改犯的父親,如果不順從,他們將編造罪名批斗她。小文性格剛烈,如何肯甘心受辱,她到公社告狀,結果被說成是反革命子女誣陷革命干部,讓大隊書記派人抓了回來,給關在大隊部,準備第二天批斗。小文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假意答應了大隊書記的要求,喜得書記眉開眼笑,晚上要來成就好事。書記讓人弄來酒菜,小文陪著喝酒,直把個書記灌得爛醉如泥。小文一不做二不休,掏出隨身帶著的剪刀——自從大隊書記起了壞心思後,她就一直帶著防身,「咯嚓」一聲,把個書記的命根子剪了下來,直疼得那個色鬼在地上打滾。為這事,他們到處發表通緝令,緝拿要犯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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