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房間門後,顧小玲給金成泡一杯茶,笑著問道︰「對于我的辭職決定,你一定很開心,這下終于讓你雙眼清靜,再也沒有人敢來煩你,惹你生氣和不高興了?」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金成終于叫了起來。+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你是公司高層管理人員,連你都要走了,別人會怎麼想?再說,你的辭職理由也不充分,我不會同意你走的。」
顧小玲此時像小孩一樣突然笑了起來︰「不管怎樣,從你剛才對我講的一席話來看,我在你心目中還是有地位的,你還在乎我的去留,這讓我好感動!畢竟我們也相識這麼多年,也有過令人難忘的**時刻和驚心動魄的肌膚之親。不過,我得告訴你,我的決定無法改變。你知道,在同一個崗位上久了,人都快變麻木了,根本無法激發工作活力和激情。換了環境,一切就會從頭開始了。」
「那也不一定辭職啊!完全可以換一個新的崗位,不也同樣達到目的。」金成仍然對她的輕率和任性感到惱火,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
顧小玲用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金成,低下了頭,稍停輕聲說道︰「金成,你知道今晚也許是我們相識以來最讓我感動的一個夜晚,我突然知道,你那麼在乎我,就憑這一點,我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你知道這麼多天,我一直生活在矛盾中,我是那麼深深地愛著你,有時到了如痴發狂的地步。可是,這樣會有結果嗎?我早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可我還要這樣去做。人說女人蠢,我大概就是其中一個。我知道你的婚姻並不幸福,你還是在全力維持著一個表面完整的所謂家庭。為什麼,面子,身份,還是其他?你們這一代人的悲哀,不敢大膽去愛,更不敢直白自己的情感,寧可讓純潔神聖的心靈之花枯萎也在所不惜。這難道不是時代悲劇又是什麼?但我知道,你從不願承認我說得正確,盡管你心里十分贊同我一語中的。你敢大著聲說我不對,你敢嗎?」最後,她用挑釁的目光緊緊逼視著金成,好久也沒有移開。♀
金成苦笑一下︰「確實,敢愛敢恨最好,可你要知道,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們都是社會的人,思想行為不能不受到規範和約束。想做什麼勇敢面對當然很好,但凡事總有前因後果,一個男人更要有責任心,對家庭、對社會莫不如此。有時我真羨慕你們,想做就做,義無反顧,也許我們身上依附的歷史積習太深太重,結果正如你所講述的那樣,懷抱琵琶半遮面,弄得自己也覺得挺累。」
金成剛說完,想不到顧小玲拍手大笑︰「精彩!精彩!你今天終于第一次月兌去偽裝,露出本來面目。本色的人最好,何必一定整日戴著面具,自欺欺人罷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顧小玲問金成睡哪兒,金成說在自己房間,顧小玲說,那好,你想我了就自己過來。金成剛回到房間,張產山敲門進來,說市委辦公室電話,讓他明天立即趕回去。
金成正坐在床上抽煙,不一會,顧小玲敲開了金成的門。
「我真的讓你討厭了,你就一點不想和我在一起?」她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金成。
「你完全錯了,本來我看到你時興致挺高,一听你要走,我不得不考慮誰能頂替你,你說,我還會有興趣嗎?」
「你在狡辯!」顧小玲咬著下嘴唇說。「你是厭倦我了,對不對,你給我說真話?」顧小玲今晚打扮得很別致,緊身內衣外邊披一件粉紅色的睡衣。金成跳下床,將她一把抱到床上,順勢在她粉腮上狠狠親了一口。
「這不算,很勉強,還是我說了的。」她開始撒嬌了。「金成,我真覺得你活得很累,听說任靜靜一直跟蹤盯你梢,不允許年輕女性單獨和你在一起。作為夫妻,相互信任最重要,怎麼能用克格勃那一套。再說,我就不信你們夫妻性生活那麼和諧融洽?我早就知道,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那麼愉悅,那麼興奮,那麼亢揚和激烈,你敢說我講的不是事實?」她的語氣充滿了挑釁和無畏,充滿了自信和任性。♀金成先搖了搖頭︰「小玲,感情的事實在太復雜了,並不是一句兩句話能夠說清的。誰都希望自己是一個自由人,能夠嗎?好了,不說這個問題了。」說著,就勢把她摟到懷里,顧小玲掙月兌了。
「不,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得說說清楚。既然你和任靜靜是一樁死亡婚姻,就像**稱她們的婚姻為政治婚姻一樣,為什麼不快刀斬亂麻一刀了斷呢?如果我們結合,我向你保證,我會把阿鼎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培養,我也會全力支持你工作的。一一」說到這兒,她用熱烈期待的眼神期盼著金成能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
「小玲,我們能不能不談這個問題,讓我們自己徹底放松,尋求一個難得的兩人世界?」顧小玲知道再談也沒有希望了,嘆一口氣,罵一聲「傻貓」,自己滾到了金成的懷里。最近工作太忙,好長時間沒有和顧小玲親熱了。不知什麼原因,顧小玲今天特別興奮,大概是感到真的要分手了,仿佛換了一個人,床上功夫分外了得,直折騰得金成筋疲力盡,可她還不盡興,非讓金成陪著她無法休息,當顛狂到極致時,她騎在金成身上,發狂地噬咬著金成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好幾次痛得他差一點叫了起來,嘴里還吶吶地不知在說什麼。金成感到,幾滴清淚滾落在他的面孔上,他心中黯然,只是更緊更緊地箍摟著她瘋狂顫動的身軀,撫摩著她光滑如凝脂的肌膚。
離開三亞時,金成喊過張產山,顧小玲情緒有些波動,讓他好好開導開導她,另外,叫小妹陪顧小玲到處走走,費用由公司承擔。
金成趕到市委時,方海濤書記巳經在等他。金成向方書記打個招呼,說海南的公司有一點事,遲到了,讓方書記久等了。方海濤抬手讓他坐好,告訴他,市委關于政協副主席的推薦名單省委巳經批復同意,因為他是新推薦人選,沒有實際從政經驗,希望他能利用最近一段時間,主動和老同志接觸,虛心向他們學習。
「金成,對于你的被推薦,你也知道,存在不同意見,有爭論,這很正常。希望你能積極主動工作,不要辜負市委的期望。另外,你擔任市政協副主席後,沒有時間過問你的公司,而且有關規定也不允許黨政領導經商,組織上要你正確處理好這個關系。」說到這兒,方海濤頓了一下,看一眼金成︰「新的崗位對你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這是機遇,也是挑戰,你一定要大膽工作,不要有所顧慮。听說你和香港黃氏集團關系很好,這是一家全球性的跨國公司,資本雄厚,能夠借助這個管道,引進更多的境外資本,相信你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金成的辦公室巳經搬到新落成的金貿大廈18樓。這兒地勢高峻,視野開闊,w市風光一覽無余。每天上班後,金成總喜歡站在窗前眺望遠方,郁悶的心情豁然開朗。這幾天因為公開招聘公司總經理,金成實在太忙了,他讓崔主任先把名單篩選一遍,條件好一些的再送到他這兒來。
這一天,他剛從市里開會回來,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里邊坐著一個人,心里就有幾分不高興。
「要招聘請到17樓去,那兒會有人接待你的。」金成並不看來人,語氣冷淡地說道。
來人並不講話,站起身準備離開,金成回臉看時,頓時叫了起來︰「吳衛,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這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金成當旺走紅,要想見你,還真不容易,門衛像政審一樣,快連祖宗三代問遍了。好不容易進了大樓,辦公室又不讓進,真沒想到你金總如此威風!」
金成連忙打招呼,說他到省城去過幾次,也到教育部門打听過,沒有她的消息。說著,親自給她泡了一杯茶。
吳衛明顯看老了,臉色清瘦白皙,眼角的魚尾紋很深,青絲中也開始出現白發了。
「我是否很看老,連你也快認不出我了。」她的話語很悲涼,讓人听了心里十分酸楚。
金成掩飾地搖搖頭︰「你誤會了,我剛從室外走進來,確實沒有看清是你。我冒昧問一句,沈剛怎樣了?」
「我們早分手了。一一不過,我是等他出獄後才辦手續的。」
金成點點頭︰「蘇蘇呢,她應該很大了?」
吳衛停了停,說道︰「今兒來,其實是為了蘇蘇,否則,我不會來找你的。」
金成沒有講話,靜靜地听著。
「蘇蘇大學畢業了,現在大學生沒有關系實在難找到工作,她看到報紙上你們公司的招聘廣告,一定吵著要我來找你。可我知道,你們是招聘總經理啊!再說,今天的金成不是過去的落魄相,吳衛也今非昔比。為了女兒,只好厚著臉來找人。你可別見笑,沒有辦法啊。」她自已先嘆了一口氣。
金成笑了︰「吳衛,你干嗎把自己封閉得那麼緊,都什麼年代了,還是那個性格,孤傲不羈,我們也算多年的老朋友了,彼此干嗎分得這樣清?」
吳衛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你完全錯了,士別三日還要刮目相看,更何況你我?听說你快當市領導了,那更沒法比了。我們早過了耳鬢廝磨、卿卿我我的年代,快知天命了,過去的浪漫激情早就煙消雲散,留下的讓我們不斷咀嚼的也只有苦澀和惆悵。我現在特別相信命,世上許多事都是前生注定的,是無法抗拒的。三生石上,早有榮辱悲歡,人世的光榮與失敗,只剩下心灰意懶,看穿紅塵,一切隨遇而安,只盼蘇蘇能有一個好的人生。」她的語調低緩平靜,說得非常沉重。
金成問了蘇蘇的簡單情況,馬上將人力資源部部長叫來,讓她負責辦理吳蘇蘇的工作安排。
「你現在的工作關系在省城還是w市?」金成給她加一些水,問道。
「早就回w城了。我和沈剛的關系一結束,馬上就辦了調令。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我巳辦了病退,整日待在家中。」金成問她的詳細住址,吳衛猶豫片刻︰「真慚愧,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對別人說,那是w城出了名的貧民窟,听說馬上要改造了。就連這也是父母留給我的。」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金成知道這一片區是金貿公司負責改造,但他知道吳衛的性格,你說願意幫助她,她會從心底下不舒服,認為你瞧不起她。金成說,如果方便的話,過幾天他和靜靜想請她們母女吃飯,想不到她一口拒絕了。金成說,到你家去看看總可以吧,她猶豫再三,最後勉強答應了。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