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倆小娃,男娃端著一碗顧依米最愛喝的皮蛋瘦肉湯,女娃捧著一根顧依米最愛吃的甜玉米,巴巴的走進了顧依米的房間。♀
窗簾是拉上了,夕陽,從縫隙里照進了房間。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沒有血色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夕陽的血紅色,整個人,帶著一種頹廢而優雅的美感,就像一副畫里面的落寞而悲傷的女人,一瞬間定格。
倆女乃娃齊齊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爬上了大床,靠近了他們的媽咪。
「媽咪,來,沫沫今天特地給洺洺學習煮甜玉米了呢,媽咪你嘗嘗,看沫沫第一次煮的玉米好不好吃。」
說著,顧天沫就把手里溫度剛剛好的甜玉米,往顧依米的嘴邊伸著。
「媽咪,要不要喝點湯?」顧天洺看著對沫沫遞過來的甜玉米完全無動于衷的媽咪,琉璃的眸子里劃過一道暗沉的冷冷的光。
這是沫沫洺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媽咪。
在法國的日子,無論媽咪遇到了怎麼樣的困難辛苦,都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
顧依米又把自己鎖起來了。
鎖進了那個寂寞的世界里,自己****著身上的傷口,可是,鮮血卻怎麼都止不住的往下流,匯成了一片破碎的血河。♀
听不見任何聲音,只有她那微薄的心跳聲和艱難的呼吸
顧天洺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媽咪,那張悲絕的沒有任何表情的慘淡的臉,冷冷的聲音,打破了顧依米那片寂寞的藤蔓瘋長的世界。
「媽咪,你還愛季澤風嗎?」
那雙似乎能夠吸人靈魂的純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顧依米空洞的眼楮。
「季澤風」三個字,就像一把鑰匙,一把能夠打開顧依米的世界的鑰匙,女人那雙空洞的大眼楮,漸漸的,凝起了一層明亮的火焰,在夕陽里,那麼灼眼的光華。
卻又在下一秒,隱去了。
夕陽里的女人,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的嘴唇,緩緩的笑了。
聲音,就像一層塵埃蒙上,化不開的悲傷︰
「愛他,是我這輩子放不開的事情了。」
不知道顧依米是在回答洺洺的問題,還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可是,愛他,成為了我一個人的事情,季澤風,他放開我了。」
「那媽咪現在也要放開他了嗎?」
某女娃那稚女敕的此時卻很嚴肅的語氣說著,帶著一點點的焦急和心慌。
「我要放開他嗎?」
女人的反問,是在問她自己。
她現在也要放開季澤風了嗎?
是不是,放開他,自己會比較好過一些嗎?
是這樣的嗎?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想到,她要放開季澤風,從此,她的生命里再也沒有一個叫做「季澤風」的男人了,那顆原本已經疼到麻木的心,又狠狠的無情的抽痛著。
就像被一根細長的銀針,一下一下的,刺著,無數個看不見的細孔,滲出了鮮血
「媽咪,爹地又忘記你了,可是,你卻沒有忘記爹地啊。」
這是顧天沫第一次在現實的生活里,叫那個男人為「爹地」,雖然,曾經在夢里,無數次的這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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