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爵開的很快,到達我看到的那棟高樓不過半個小時,他一路飛車,怎麼就沒人攔他呢。♀+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話不多說,我們默契的爬樓梯上十九層。電梯太危險,一旦孫漪漪察覺了我們,在電梯里無疑是在甕中,只能等著被干掉。但是十九樓爬起來,真的是不可完成的任務。溫孤爵見我上氣不接下氣,又看了看牆壁上碩大的「九樓」標牌,無奈嘆了口氣,抱起我繼續往樓上沖。我靜心在他懷中確認孫漪漪下落。
十九樓中。
孫漪漪伸手擰碎了門把,恬靜的堅強帶著溫柔的笑,卻粗魯的一把拆了整個門,漫步進屋,四處走走後,又坐回客廳沙發上,極其標準的淑女坐姿,一側頭發別在耳後,輕含下巴,就像古代的大家閨秀。她坐了一會兒,外公就從門外走了進去。
「糟了糟了,溫孤爵,他們打起來了!哎不對!孫漪漪好像有點怕外公,咦?他們再說什麼?呀!打起來了!孫漪漪好凶!怎麼辦!!」我閉眼拍著溫孤爵的胸口,他叫我睜眼,已經到了十五樓。
「顧慈,你知道日本言靈術嗎?」
「我不信鬼神論,也不信東洋術。」
「……」他的嘴角抽了抽,腳步都慢了一拍,「你記不記得西游記里有個妖怪拿了葫蘆讓孫悟空應了一聲,就把他吸進去了。」
「哎呀!什麼時候了你還西游記,沒想到你這麼悶騷啊。」
他決定徹底忽略我的話,「佛說無量壽經中提到,世界上最短的咒語,是一個人的名字。」到達十九樓,他放下我,「找準時機喊她的名字封住她的行動。」說完就一陣風一樣的卷進去了。
孫漪漪一手掐著外公脖子,一手禁錮外公的行動,她憤怒的嚷著,「東西在哪里!你把東**到哪里去了!」
外公被她掐的面成醬色。好在溫孤爵及時趕到,直接用腳踢開了孫漪漪的手,她一時沒有注意,就這麼被踢開了。外公癱坐在地上喘氣,溫孤爵擋在他前頭。孫漪漪見了是溫孤爵,貝齒憤憤咬唇,五指緊握成拳。她周身突然開始冒煙,後背處的衣服被燒化,接著慢慢從皮膚里長出六十四傘骨,整個人,像一只大孔雀,身後開著屏。她的長發被傘骨撐開,不一會兒,隨著他的嘶吼聲,一根巨大的傘骨就飛射向溫孤爵,溫孤爵早就月兌了西裝外套,高挽白襯衣袖子,一個後空翻躲開了傘骨,但是傘骨在將將插入牆壁時,又剎住,回神繼續攻擊溫孤爵。我悄悄的一點點往外公那邊挪過去,同時關注著溫孤爵的情況。他撐著大傘骨整個人翻身倒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由上往下把傘骨劈成兩節,還沒喘口氣,又是三根傘骨飛了過去。
我挪到外公身邊時,他的白襯衣已經被傘骨割破了好多處,咬咬牙不看他,我拍拍外公的臉,見他還醒著,高興的抱了抱他,馬上又意識到現在情況危機,示意外公不要出聲,半拖著他往門外邊兒去。我得先保證外公安全。結果孫漪漪這時候後頭了,正好就對上了我,她似乎記得我是誰,嚎叫著:「把東西給我!給我!」就往我這里沖,巨大的傘骨有點牽制她的動作,我趁機把外公拖著往外跑,安置在門口後,又跑了進去。
溫孤爵的左肩襯衣被釘到了牆上,孫漪漪一步一步走近他。這是個好機會,我往前一步,腦海里迅速回想著溫孤爵開始讓我做什麼,月兌口而出的卻是,「我喊你孫漪漪,你敢不敢答應!孫漪漪!」
孫漪漪聞聲詫異的回過頭,我看見溫孤爵不太好看的臉色上又加了一抹驚愕。其實我也被自己嚇著了,都怪他跟我說什麼西游記。可我也確實喊了她的名字,她也沒有被我控制住,好在制造了時間。溫孤爵右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打火機,我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奮力往廚房跑,這是只魔傘,而且還是從古代來的紙傘變的。我跑起來,她也順勢丟出一根傘骨,我沒這種打斗經驗,抱著頭在地上滾起來,邊滾邊說,「你要的東西在我身上!」
這句話還是相當有用的,至少她停止了亂飛的傘骨,就插在我腦袋旁邊一厘米的地方,我也正好滾進了廚房。我慢慢站起身,她不太相信的盯著我,溫孤爵在她身後,慢慢靠近,我需要繼續拖延時間,要讓溫孤爵找到她的傘身,直接燒毀。于是我從運動褲口袋里掏出了那塊從外公抽屜里翻出來的木牌。
她果然瞪大了眼楮,沖我伸出一只手,「給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尸!」
嘖,這家伙怎麼這麼不懂行情。
那天我並沒有把木牌放回去,因為木牌上刻得字是真的鍍了一層金粉,這塊寫著蘇軾詞句的牌子,為什麼會鍍金粉,就算鍍也該鍍外公外婆的名字或者其他的東西。而且如果是紀念品,放在那麼難拿出的地方,顯然不符合我外公愛現的性格。安汀蘭說孫漪漪沒有找到她要的東西,我想,她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塊木牌。
起先我並不知道這塊木牌對于一把魔傘有什麼用,但是溫孤爵提到日本言靈術我就明白了。相傳日本人信奉語言的力量,妖怪的真名如果被人知道了,就會被人控制,所以日本人用的都是假名。雖然言靈術在中國不一定有,但是既然溫孤爵說了,那麼肯定也有一定牽制作用。我喊了孫漪漪的名字,她沒反應,那麼這塊牌子上的,也許就是她的真名。
漪漪,一一風荷舉。
「你想要這塊牌子?」
她興奮的點著頭,我笑了,左手伸到背後,模著食用油,右手將木牌往上拋,「那我就給你,風荷舉。」話音剛落,我的油就潑了過去,因為我喊了她的名字,她在瞬間像僵尸一樣,直直的僵住。我再伸手接住快要掉到地上的木牌。
溫孤爵將打火機伸到我面前,打斗完的他身上衣服都破了,看起來卻一點都不狼狽,他說,「我不動女人手。」
嘖,怪不得被打得這麼慘。我接過打火機,拿在手中卻有些顫抖,我長這麼大,還沒殺過人呢……雖然她也算不得是人。
「溫孤爵,我們能不能先不殺她,還有好多事沒弄清楚呢。」
他沒理我,邊月兌襯衣邊進了臥室,剩我一個人和一把魔傘在廚房門口。
孫漪漪的臉現在看過去,一點也不美,就是可怕,眼楮和嘴巴比起人類來說大了太多。我抖著手試圖將打火機伸過去。就在這時,她突然動了起來,嘴里發出怪獸一般的嚎叫,我被嚇了一條,打火機掉到地上,溫孤爵應聲出來,身上穿著外公的運動衫,他眉頭一皺,幾步躍過來,拉住孫漪漪的手就將她摔了出去,我坐在地上打著哆嗦,就在前一秒,她突然對我張開大嘴,她的舌頭也是傘骨,突然彈出來射向我,我往地上一滑才堪堪躲過。孫漪漪倒在地上艱難的擺動著僵硬的四肢,嘴里拼命的嘶吼著,那根小小的傘骨在轉身襲擊的時候被溫孤爵握住了,可傘骨突然從里頭伸出細小的針,溫孤爵的手被扎破,鮮血滴落在傘骨上,傘骨抽瘋起來上跳下串,漸漸冒起煙,變成了灰。
我抖著手指著溫孤爵,「你……你是什麼妖怪……」
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拍開我的手指又拉我起來,「我是獵捕者,家族世代都是獵捕者,我的血是破壞因素的最大攻擊武器。」
「那你不早點用!」
他伸出受傷的手讓我看,一個細小的傷口卻涌出了大量的血,整只手都被血染紅了,「流血會止不住的。」
真是有利又有弊呀。
我們倆說話的功夫,躺在地上的孫漪漪就站了起來,我一把抱住溫孤爵的手對著孫漪漪,溫孤爵用那雙冰山眼瞪我,我諂媚的沖他笑,「不要浪費資源哈!」
資源還是浪費了,因為孫漪漪沒有對我們進行攻擊,她才站起來就跟痙攣一樣在那兒亂抽,漸漸的,從她的手開始,全身沙化,一點點被沙吞沫,在我們面前化作一堆沙。我傻了眼,溫孤爵從我懷里抽出手去止血了,外公這時候才慢慢爬進來,看到地上那堆沙才松了口氣,又接著嘆了口氣。
「該來的,躲不過喲……」
我手中的木牌掉落,「一一風荷舉」的金字,一點點消失,落下一堆黃沙,再也和不攏。
踢開滿地的木屑、木條,一做到沙發上,我翹著二郎腿問坐在旁邊的外公,「啥時給我解釋一下唄!」
「個板板的,怎麼說話呢!」外公一個爆栗敲得我眼冒金星,多麼純正的爆栗,蕭留措那小子至今都沒學到家。我揉著頭笑笑,乖乖坐好才問,「外公,到底怎麼回事。」
溫孤爵清理好了傷口,纏著繃帶就出來了,他坐到我身邊,對外公點了點頭,哎喲,這倆又認識。
外公靜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他說風荷舉是外婆的一把傘,空間錯亂賦予了傘原本不應有的力量,由從前老一輩里最優秀的獵捕者做了梨花木牌,用金粉將風荷舉刻好的名字鍍了起來,用來控制風荷舉。但是二十年前風荷舉突然轉性,偷偷逃跑,再無蹤跡,原本想著木牌在手,她的力量也發揮不出來,所以沒有去尋找。如今空間錯亂得太過了,所以她的力量一點點在沖破封印,剛才化成沙,也是因為空間混亂,她又頻繁失蹤這種畸形力量而被禍及。真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能煮粥。
「外公,風荷舉是把古代油紙傘對不對?」
「嗯,上好的做工。」
「那外婆為什麼會有,別說什麼古董,誰家傘能放他個幾百年!」
「這……」
我收起嬉皮笑臉,把手放到外公手中,「外公,你告訴小慈,外婆是不是也不是這個空間的。」
外公的手緊了緊,我知道我又說對了,「外公,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他嘆了口氣,揉揉有些濕潤的眼楮,「算了,你總是要知道的。是外公年輕的時候糊涂,受莫名外來力量照顧,有幸穿越了一次空間,認識了你外婆。她是一個國家的公主,溫柔乖巧,本來我想一直留在那個空間里,可不想,外來力量在三個月後還是將我送回了這個空間。我放不下你外婆,一次次想法再度穿越,無意間發現自己擁有了觀測空間的力量。也同時遇上了整個守護者組織,我私自使用力量將你外婆轉移到這個空間,中途卻意外的牽扯到了第三空間。這麼一來,整個空間就都亂了。溫孤家上一代當家的就是那個最優秀的獵捕者,當年我懇請他庇佑我,所以一切的風雨由溫孤家頂住了。時間一長,空間雖被打亂卻一直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我也漸漸被遺忘。直到溫孤家老爺子隱退,平行空間混亂禍及三個空間,所有的一切開始失控,你外婆走了,我也開始四處奔波,找尋彌補的辦法。我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再減弱,以為你媽遺傳了我的力量,誰知原來是你這麼個小丫頭,是外公錯了,把你也牽扯進來了。」
我拍著外公的後背,心里下了很大的決心,「外公,沒事,我替你負責!你就好好享福吧!」
外公苦笑著搖頭,溫孤爵開口替我說話,「贏老先生,您有個孝順的外孫女。讓她做她想做的吧,陷了進來,多少雙眼楮盯著,讓她放棄,無疑也是讓她交出性命。」
「就是,外公,你放心吧,我這次不就完成得很好!」
外公放開我的手,走到溫孤爵跟前,一句話不說就要鞠躬,溫孤爵趕忙扶住他,他哽咽著,「我欠了你們溫孤家,小慈也要欠你們溫孤家,我拿什麼感謝你們……」
外公這話,話里有話,我看著溫孤爵,他回避了我的眼神,只是安慰著外公。
我們請了鐘點工過來收拾,這房子是外公離家出游時買的,就想做個落腳點,避免連累家人。他作為沒有盡責的觀測者,存在是要被獵殺的,不過現在沒事了,我會代替他努力下去,我絕對會保護我的家人。
隔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蕭留措,他和安汀蘭收到消息魔傘被摧毀了,現在正在回家途中,我簡單說了全過程,避開了我內心的算計,又囑咐他回家就休息休息,有事再聯系,就掛了電話。
最後還是溫孤爵趕在天黑之前送我和外公回了家。媽媽想留他下來吃飯,我估計他真的不習慣從正門走進我家,客套了幾句,謝絕了媽媽的好意。我跟著他出門,他跟我說再見,我伸手拽住他胳膊,「你……手怎麼樣啊?」
他古怪的看我一眼,「我有家傳藥,止住了。」
「那你明天有空嗎……」
他更加古怪的看著我,「我有自己的工作。」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啊?」
「你想做什麼?」
「你襯衣破了,我想買衣服賠給你。」更主要的是想套出我到底欠他們家什麼。
黑暗中他明亮的眼楮盯著我的眼楮,我掐著掌心和他對視,表示我沒有別的企圖,沉默中我听見了蛙鳴貓叫,一唱一和進行到第五次時,他終于說話了,「你後天中午在家等我來接你。」
「好!」
下午三點,世貿廣場。
我真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能逛,他還這麼敗家。我帶著高中三年攢下的小金庫,想著頂多買一件一千來塊的襯衣配給他好了,結果他帶我進了世貿!我的金庫只夠這里一條內褲的零頭,他刷刷刷拿了三件襯衣,總價的零我已經不想再數了,他刷卡買單,我揪著錢包拿錢也不是,不拿錢也不是。他像沒看出我的尷尬一樣,領著我又逛了十幾家店,買了各種休閑裝、運動裝,結局都是一樣的,我連零頭都不夠付。這樣我怎麼問他話。
眼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要跳到三點半下午茶時間了,我靈機一動,笑嘻嘻對他說,「快到三點半了,我請你喝下午茶吧!」他挑眉,我趕忙加了一句,「地點我挑!」
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我不能讓他手短,我還不能讓他嘴軟麼。
挑了一家甜點坊,給他點了一杯咖啡一塊抹茶蛋糕,我給自己要了一份黑森林。這家店我常來,糕點精致美味,當然價格也不便宜。我們坐在臨窗的地方邊吃邊聊。他除去工作和獵捕任務外,真的算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了。
「怎麼樣,好吃嗎。」
「嗯。」
「今天你開心嗎?」
「嗯。」
「你工作忙不忙呀?」
「嗯。」
「那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沒。」
「你能不能多說兩個字!」
「嗯。」他頓了頓,又像記起什麼,又說,「可以。」
真的是多了兩個字!買一送二嗎?
我忍著額頭快要蹦出來的青筋,僵笑著,「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
他拿紙擦了擦嘴角,嚴肅的看著我,「顧同學,你的表情配上語言,很像被迫相親的大齡剩女。」
這、個、混、蛋!
咦,他好像在笑,真的是在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趁著他開心問我想知道的!
「溫孤先生!」
「你該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他一句話把我堵死,起身走到門口,見我沒跟上就站在門口等,店里好多女孩子都在研究我倆,我羞憤的跑過去跟著出了店。
他送我到家門口,我心里還是悶悶不樂的,他老是跟我比誰更沉得住氣,更能等,更冷靜,可我就是這些最不行了,我簡直要懷疑是不是我小時候做過什麼壞事,他來報復我的。下了車發現郵箱里有封信,取出來一看,居然還是寄給我的。我站在門口拆了信封,里面是一張a4的白紙,電腦打印著一幅畫和一句話,沒有落款,也沒有寄信地址。
畫的是一根開了花的竹子,下邊寫著:顧慈,竹子開花。
竹子開花。我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溫孤爵看我好久不進家門,也下了車,他抽走那張紙,我猛的抬頭拽著他的衣領,「竹子開花,溫孤爵,這是死亡通知書!」
他拿著紙,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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