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賈家族長 第31章 真相

作者 ︰ 鳳凰淚羽

紫禁城,乾清宮。♀()

皇帝坐在寶座上,用听不出喜怒哀樂的聲音說道︰「如此說來,賈珍是清白的了?」

皇帝面前站在個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低著頭答道︰「是,陳靖全都招了,他背後的人確是前明余孽,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拉攏人心,意圖……」

皇帝不待中年男子說完,便將手中的毛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墨跡,這中年男子口稱「陛下息怒」,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很顯然,這中年男子是皇帝的心月復。

皇帝緩緩站起身來,走下寶座,對這中年男子說道︰「朕沒有生氣,朕只是心寒,陳靖……朕本以為他是忠臣、賢臣,朕信任他,重用他,卻沒想到,他竟然圖謀不軌,想要伙同前明余孽,顛覆我徒家的江山!」

中年男子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皇帝也不在意,而是嘆了一口氣,說道︰「賈珍……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中年男子答道︰「那陳靖已經全招了,並且臣已經驗證過了,這賈珍和陳靖、以及前明余孽並沒有關系,出現在寧國府附近的可疑人等,全都是陳靖,以及他身後的人派去的,意圖讓賈珍替他背黑鍋。」

皇帝還是面無表情,但這中年男子卻從皇帝臉上的細微之處看出,皇帝很高興。

果然,皇帝微微一笑,說道︰「四王八公是朕的老臣,朕待他們不薄,朕相信,他們不會背叛朕的……」

皇帝忽然想起一事來,說道︰「既然賈珍是清白的,那他的所作所為……」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浪子回頭,幡然悔悟。」

皇帝搖了搖頭,說道︰「卻是太巧了,巧的讓朕誤以為他和前明余孽有牽連,不僅如此,朕還險些……」

皇帝停頓了,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完,這中年男子卻是在心中補全了,「險些令賈代化絕嗣!」

皇帝和中年男子口中提及的「陳靖」,就是現如今外面瘋傳的那位」因觸怒皇帝而被關進大牢」的朝廷重臣。

陳靖出身寒門,卻有聖賢遺風,志潔行方,素有賢名,恤貧濟困,樂善好施,安貧樂道……深得皇帝的信任,現年五十歲,擔任工部尚書一職,乃是正二品的高官。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陳靖很有可能成為正一品的大學士,並且在史書中留下自己的傳記,令後人傳頌,然而……

本朝立國四十年,雖然天下歸心,卻依然有前朝余孽妄圖「復興大明江山」,秘密地為「光復大明」而努力奮斗。

對于前朝余孽,先帝和今上雖然嘴上說得是好听,說什麼前朝是被流寇滅國的,本朝為前朝末帝報仇之類的話,下手卻是毫不留情,誓要將前朝余孽徹底剿滅!

數年之前,皇帝安插在江南的密探探得一個消息,可信度很高,為了得到這消息,密探損失慘重,方才將這消息傳到了皇帝的手中。

這條消息的大致意思是,朝廷中有前朝余孽安插的人,身份未知,卻知道他們要做的事情——行善舉,收買民心,為光復前朝積蓄資本。

因為這條消息涉及到陰謀實在是太驚人了,皇帝極為重視,可天朝的高官權貴實在是太多了,皇帝又沒有確切的消息,只得派人一個一個的排查,「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就在這敏感的時間段,賈珍被穿越了,這穿越版的賈珍弄出來許多大動靜,整頓寧國府,遣散侍妾……不過,皇帝得知之後,卻是一笑置之,只當賈珍浪子回頭了,對于皇帝來說,這些全都死比芝麻還小的事情。

當今聖上是位重感情的皇帝,厚待追隨自己打天下的四王八公,因為賈珍出身寧國府,皇帝一開始並沒有懷疑賈珍是前明余孽安插在朝廷中的人,直到賈珍開始救助災民。

雖然這世上有「浪子回頭」的說法,然而,這世上的紈褲子弟何其多,能夠幡然悔悟的浪子,少之又少,並且,這賈珍幡然悔悟之後,竟然開始救助災民,積德行善……

當時,賈代化和賈代善都已經逝世了,賈家雖然在軍中頗有些影響力,卻並無掌兵之人,不復當年之勢。

雖然賈代化和賈代善在軍中有很多舊部,但是,當今聖上並非沒有上過戰場的,「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的文弱皇帝,當今聖上隨先帝舉義旗,興義兵,征戰天下,立下了赫赫戰功。

賈家是今上的嫡系之一,賈家的舊部,也是今上的舊部,賈家的舊部,基本上都是今上提拔起來的,曾經在今上的麾下征戰沙場。

所以,雖然賈家在軍中頗有勢力,今上卻一點也不忌諱,依然厚待賈家。

今上若是沒有從前朝余孽那里得到這條消息——朝中有前朝余孽,那賈珍救助災民的善舉,絕對不會被皇帝猜忌、懷疑的,畢竟,賈珍並非當朝宰輔,也不是掌兵的大將軍,另外,賈珍雖然出身賈家,卻是身上沒有一官半職,只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將軍。

這等小人物,皇帝還不放在眼中,賈家雖然在軍中有很多舊部,然而,賈家本身並無掌兵之人,就算賈珍有了反心,也不能直接造反,需要招攬人手,也就是賈家在軍中的舊部……能夠在軍中登上高位的將軍,基本上都不是傻子,他們雖然是賈家的舊部,卻也是皇帝的臣子,就算他們是賈家提拔上來的又能怎樣,他們難道會為了曾經的恩義,犯上作亂?

當今聖上是以軍功起家的皇帝,對天朝的軍隊的掌握程度極高,並不擔心軍隊會背叛自己。

然而,今上畢竟是一位皇帝,「多疑」是歷朝歷代的皇帝共有的屬性,今上雖然相信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力度,但是,賈珍行善舉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得知賈珍開始救助災民之時,皇帝心中確實動了殺機,不過,皇帝還是重感情的,擔心自己錯殺了忠臣之後,另外,皇帝也想放長線釣大魚。

于是,便有了皇帝晉升賈珍為一等將軍,並賜下重賞這件事。

賈珍、葉晨等「聰明人」,比賈母、王夫人之流看得長遠,自認為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令王公貴族救助災民,然而,只有寥寥數人才知道皇帝真正的用意。

其實,「救助災民」只是添頭罷了,因為「前朝余孽並不知皇帝已經知道了朝廷中有他們安插的人」,皇帝此舉真正的用意,卻是要試探賈珍,以及神京中的權貴人家,引蛇出洞。

為了令賈珍放松警惕,皇帝給賈珍賜下了一個主事職餃,並且讓賈珍去姑父林如海做郎中的雲南司做事……

這些年來,賈珍做成了不少事,比如,整頓寧國府,逼迫賈母服軟認輸,救助災民,行善積德,復興寧國府,蝴蝶掉賈寶玉「餃玉而誕」的「祥瑞」……

應該說,賈珍是一個很謹慎的人,然而,做成了如此多的事情,賈珍難免有些飄飄然。

只不過,賈珍自認為做事很謹慎,很隱秘,可實際上,賈珍的所作所為,全都被暗中監視他的密探記錄下來,整理成冊,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賈珍自然是清白的,然而,陳靖這個真正的「前朝余孽安插在朝廷中的人」的段數遠高于賈珍,陳靖從朝廷的動向中發現了蛛絲馬跡,而後陷害賈珍,意圖令賈珍替他背黑鍋。

賈珍從穿越之初便為自己立下了目標——保住家業,保住小命,然而,賈珍並不知他為了實現這目標而做的事情,險些斷送掉他的小命,以及整個賈家。

這些年來,賈珍看似風光,可實際上,他的頭上一直懸著一把利刃,並且,那利刃險些落下來,砍掉他的人頭……

本朝開國皇帝,也就是先帝,曾經說過「明之亡,非亡于黨爭、流寇,而亡于廠衛」,所以,本朝不設東廠、錦衣衛,這件事為先帝贏得了名聲。

然而,本朝雖然明面上沒有特務機構,但暗地里的特務、密探的數量,卻絕不遜色于前朝,這個正在和皇帝說話的中年男子,便是皇帝麾下密探的首領。

也正是這個中年男子,識破了陳靖的障眼法,稟告皇帝,讓皇帝拿下了陳靖。

這陳靖一介孤寒,卻能夠成為正二品的高官,自然是深得皇帝的信任,不過,皇帝更信任自己的密探,遂在看了密探遞上來的折子後,尋了一個理由將陳靖拿下了。

接下來,便是上刑了,酷刑加身,沒過幾日,陳靖便全招了,並且招出了同伙及身後之人的所在,密探按照陳靖的供詞,將陳靖的同伙全都抓住了,著其中並沒有賈珍。

至此,皇帝方才相信賈珍是清白的,賈珍這才沒有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砍頭,乃至凌遲……

那中年男子見皇帝相信賈珍是清白的了,又說道︰「賈珍雖然同前朝余孽沒有關系,但是,這數年間,賈珍為了行善,花費的銀錢以萬兩計,確實有收買人心之嫌。」

皇帝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挪揄道︰「朕記得,你和賈代化和賈代善是故交。」

那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答道︰「是的,臣的這條命是賈代善救下的,否則,臣的這顆人頭,怕是早已風干了。」

皇帝說道︰「你是賈代善、賈代化的子佷輩,說起來,你還算是賈珍的長輩……你不臊得慌嗎?」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皇帝盯著這中年男子臉上的傷疤,嘆了一口氣,說道︰「朕了解你,你也了解朕,不要和朕打啞謎了,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方才說道︰「臣……想和賈珍見上一面。」

皇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然後听這中年男子沉聲說道︰「臣是陛下手中的利刃,若賈家真的背叛了陛下,臣絕不會手下留情的,只是,賈珍是清白的,所以……」

皇帝搖了搖頭,接口道︰「你不用表忠心,朕相信你,所以,朕雖知你和賈家是故交,卻依然將這案子交到了你的手中,你沒有讓朕失望。」

中年男子跪倒在地,說道︰「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皇帝又嘆了一聲,說道︰「賈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出挑的人,卻是太天真了,不過,賈代化去得早,他的父親又不管事,這也不怪他……也罷,這事是我對不住賈代化,冤枉了他的孫子……」

皇帝微微抬起頭,在頭腦中回憶著賈代善、賈代化這兩位老臣,說話的聲音很輕,這中年男子卻是听清楚了,「朕準了,你去見賈珍,指點他一下,這孩子確實有幾分小聰明,卻是沒有用對地方,眼界也太窄了,不過,心腸卻是好的,可又太天真了……若是這賈珍能夠立起來,朕也算是了了一番心事,賈家為朕出了大力,朕也不願賈家就此沒落,賈珍……唉,賈家竟然沒落至此,這樣一個天真幼稚的人,竟然是最出挑的那一個,真是令人唏噓……」

這中年男子得了皇帝的準許,心中一喜,忙說道︰「謝陛下!」

皇帝說道︰「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中年男子說道︰「臣也算是寧國府的世交,臣會用明面上的身份去見賈珍的。」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退下吧,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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