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整個容府一夜難眠,容綺羅的院子里不時傳出哭喊和咒罵聲,容二女乃女乃一邊要同容二老爺商議今日之事,一邊又放心不下自個的閨女,總是兩頭跑,半天下來就累得臉色發白,而胸里的那口惡氣卻是越憋越厲害,晚上用飯時,又因容二老爺的一個初步決定,終于讓她氣得噴出一口血,隨後也跟著倒下。♀
喂了半碗參湯後,容二女乃女乃才幽幽轉醒,卻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拽著容二老爺,咬牙切齒地道︰「我……絕不答應,你若敢接那賤人回來,我,我……」
容二老爺只得好言勸她︰「好好好,你別激動,你先听我說。」
容二女乃女乃卻「我要你現在,馬上,派人去殺了那賤人!」
「白天時也讓人去看過,她那里有兩撥人看著呢。除了王掌櫃的人外,還有兩城主府的人,也不知那丫頭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竟讓他們兩位都這般看重。」容二老爺嘆了口氣,面上露出濃濃的擔憂,「夫人,這事是越來越蹊蹺了,你別動氣,好好想想,是不是不正常。」
容二女乃女乃定定看了容二老爺好一會,然後慢慢松開拽在容二老爺衣襟上的手,只是沉默一會後,她又冷聲道︰「今日,那小賤人傷了容府的顏面,那賤人傷了我的臉,那畜生還重傷了我們的女兒!你還想留著她們母女的命?百藥居和城主府的人看著又如何,她們生是容府的奴,死是容府的鬼!」
容二老爺點點頭︰「這麼些年,我何曾偏袒過她們,不是一直都由著你來的嗎,只是今日之事,實在不簡單,無論如何也該弄明白了才是。♀」
容二女乃女乃氣得從床上坐起身︰「需要弄明白什麼?」
容二老爺道︰「那條狗,是七七從外頭抱回來的,在府里都養了四五年,從未發現有什麼異常,怎麼突然就變得能跟血炎一戰了,甚至還戰勝了血炎,你說此事該怎麼解釋?!」
容二女乃女乃冷笑︰「除了百藥居,還能是什麼,那姓王的打的好算盤,先是高價將一丸十日丹賣給容府,背後又留了一手。趁著血炎威名剛起時,在將那畜生放出來!哼,他這名揚洛城的好算盤打得夠響的,完全是將容府當成墊腳石,你之前居然還不敢得罪他!這會人一听說有他的人在那賤人那里看著,就一動都不敢動了,窩囊不窩囊!」
容二老爺不敢駁斥容二女乃女乃的話,沉默了一會,才道︰「若二狗的變化真是百藥居的能耐,那王掌櫃怎麼不將七七和二狗接到百藥居里去,還讓她們住在那小巷子里。若是因事已成,不再管了,為何又另外派人手看管著?還有,城主府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
容二女乃女乃不說話了,容二老爺趁機道︰「所以,只有將丁四娘請回來,才能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二女乃女乃慢慢冷靜下來,只是今日之仇,是刻骨的恨,她深呼吸了好一會後,才道︰「你想怎麼請?」
容二老爺道︰「派轎子去請,讓管家婆子跟著,給她一次風光,她不會不答應。」
容二女乃女乃立馬呸了一聲︰「做夢!」
容二老爺趕忙安撫︰「夫人,先忍一時,日後方可做打算。♀」
容二女乃女乃咬了咬牙,問︰「老太爺和大伯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容二老爺點頭,然後道︰「她們其實不重要,是死是活全有夫人處置就是,但在這之前,還是得模清城主府和百藥居的態度,探清楚二狗究竟是怎麼回事。夫人,你好好想想,不管怎麼說,那二狗也是咱容府養出來的,即便是二狗戰勝了血炎,但今日的獸王之名,誰也奪不走。再說,咱容府跟城主府的親事還需要談,這獸王之名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容二女乃女乃沉吟片刻,然後點頭︰「沒錯,得讓那小賤人把容府的狗給送回來!」
容二老爺點點頭︰「夫人放心。」
……
次日,天才剛亮,百藥居的馬車就駛進同福小巷,停在陳家門口,王掌櫃從車上下來,親自去敲門。
這兩日陳家總是車來車往,早引的周圍的鄰居議論紛紛,特別是有認得那馬車上百藥居的標記後,大家的猜測就更加豐富了。陳姨媽心里雖有些惱,卻又無可奈何,她又不能真將丁四娘和丁七七趕出去,于是只得黑著臉去開門。
昨天下午,王掌櫃就已讓人送了一部分藥材過來,並將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人通知公子。天沒亮,他就收到公子的回信,知道公子的意思後,他心里的底氣更足了,于是今日一早,就準備的一部分名貴藥材,親自送上門來,便打算同丁七七談一談以後的事。
門開後,王掌櫃面對陳姨媽那張冷臉,依舊笑得如沐春風︰「冒昧打擾,在下求見丁姑娘。」
陳姨媽硬邦邦地道︰「她還沒醒!」
卻話才說完,丁七七就在她身後道︰「姨媽,我出去跟他談吧。」
陳姨媽嚇一跳,回身,便瞧著丁七七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你——」陳姨媽瞪了她一眼,這才回過身,請王掌櫃進去,然後去喚陳靖出來陪著。
在堂屋坐下後,王掌櫃讓人將準備好的藥匣子一一搬進來,然後送上一份名單︰「因姑娘要得急,就先準備這些,再過兩日,就將剩下的都送過來。」
丁七七接過,看了一眼,再掃視一下那些藥匣子,也沒打開檢查,就點點頭。
王掌櫃見她滿意了,便接著道︰「姑娘可知道,昨日容府的人過來這邊數次,並且來者不善。都是被我的人給擋了回去,幸好在下留在附近的人還能擔起此重任,有驚無險。」
丁七七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王掌櫃被丁七七這麼看著,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心虛,于是就咳了一聲,然後笑了笑︰「姑娘別誤會,在下並非挾恩,只是好心提醒姑娘,住在這真的不安全。而且如今這才是開始,姑娘需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姑娘眼下並無自保之力,日後若讓人知道姑娘有植藥制藥的本事,又是沒有任何靠山的孤女,那危險只會越來越多,麻煩也會越老越多。」
丁七七終于開口︰「王掌櫃的意思是?」
「丁姑娘若是覺得住在這里舒服自在,在下倒也可以一直安排人在這附近保護姑娘。」王掌櫃說到這,頓了頓,才接著道,「只是,想請姑娘答應一事。」
「何事?」
「姑娘的藥,只賣給百藥居。」
丁七七挑眉︰「若是買不起呢?」
王掌櫃笑道︰「丁姑娘日後會慢慢清楚百藥居的實力。」
丁七七沉默片刻,就道︰「一年。」
「一年?」王掌櫃怔了怔,隨後才道丁七七的意思,有些詫異,就問,「姑娘的意思是,這一年內,藥只賣給百藥居?包括藥方?」
丁七七點頭︰「只要你們買得起,即便買不起,我也可以等你們準備到契約滿的那一日。」
王掌櫃實在詫異,這樣一個小姑娘如何有這等底氣跟他談這樣的條件,即便真有些本事,這底氣也著實太足了些!這麼多年,他還不曾踫到過有這般敢張口的人。
只是丁七七早說了,她從不開玩笑,王掌櫃自昨日之事後,也不敢將她的話當成是玩笑。于是沉吟一會後,就搖頭笑道︰「一年的時間太短,先簽十年。」
丁七七直接拒絕︰「不可能。」
王掌事頓了頓,還要再談,卻這會兒門口又來了輛馬車。
一直在旁邊听他們談話的陳靖即站起身,走出門外看去,片刻後,他轉身回來,臉色已便︰「是容府的管家,拍了馬車過來,說是請四姨回去,容二老爺有話想對她說。」
丁七七站起身︰「我去喊娘出來。」
王掌櫃詫異,陳靖連忙攔住她道︰「七妹妹,你,你怎麼還讓四姨回去!?昨兒好容易才接回來的!」
丁七七抬眼︰「我何曾說要讓她回去了?」
陳靖愣愣道︰「那你把四姨喊出來是為何?」
「她應該比較喜歡親自轟人。」丁七七涼涼地道了這麼一句,就往里喊丁四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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