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鳶維持著站立的姿勢,僵硬宛如雕塑。+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視線早已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紛揚的雪幕里迷離,唯有腳下的那攤血紅在新雪的映襯下分外跳眼……
她忽然抬手,看著殘留在她指間的血跡冰冷干涸,心中騰地一沉,腦中亦跟著一陣虛恍,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嗎?
淚水禁不住嘩嘩流下,她緩緩癱坐在地,捂著心口,喑喑慟哭,直把眼楮哭到紅腫。
須臾,肩膀焉得一熱,她身上多了一件厚實的錦衣。雪鳶驚回過頭,恰對上來者憐惜透徹的眸子,「太子……」她低喚,聲音沙啞。
韓染扶她起來,「走吧,這里多冷啊。」
「我不冷……我要等他回來」雪鳶哽咽著,固執地看著那個方向。
「左相麼……」他蹙眉輕嘆,「他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你這般等下去,看不到他回來就凍僵了,走吧。」說罷,他掰過她的肩,細細凝望她哭紅的眼,心不由連續地一陣抽痛……若有憂郁地抬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闖禍了……我害郁妃摔倒……」雪鳶哭著,斷斷續續道︰「我不敢回去……」
韓染淡淡掃過地上的血跡,沉聲道:「那不是你的錯……」說完,他微俯身,對她安然一笑,「別擔心,暫時先去我那里。」
「嗯……」雪鳶吸了吸鼻子,最後又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雖經眾太醫一系列的搶救,可郁妃最終還是沒能保住龍裔。因為皇帝剛喪幾子,傷亦未愈,為了不至讓他過于刺激,此事便被暫時封鎖。♀
整個過程,韓易始終坐在外間,鎖著眉一言不發。
待太醫們一一悻悻離去,曹公公才見準機會把韓易喚入郁妃寢室,然後也下意識地回避,給這對舊情人留下個自由空間。
「易……」郁妃躺在床上,虛弱地喚著他的名字。
韓易背著她,緩緩在床沿坐下。
「易……這段時間……你過得可好?」她迷離又哀戚的眼神,依舊掩不住對床邊男子的愛慕。
「真是鳶兒推你下去的嗎?」他的聲音溫啞好听,此時卻帶著濃烈的質疑。
郁妃眼中立刻閃過驚痛,頗有些費力地扯出微笑,「鳶兒……你叫得好親熱啊…」
「真是她推你的嗎?」韓易側頭看她,再次問道。
「易……我跟你那麼多年……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呢?」郁妃微蹙秀眉,答非所問。
他哀嘆著別過頭,「念秋……請你告訴我真相。」
听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郁妃的淚一滑而出,「你好久……好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韓易緊緊閉了閉眼,忍耐著某種情緒,「對不起,她對我很重要……所以請你告訴我,真的是她……推的你嗎?」
郁妃扭頭朝里,痛苦閡眼,「不管是不是她……你一定會袒護到底的吧……」
韓易再無法忍受,他一下起身,大步朝外邁去。
「易!」身後,郁妃哭著喚住他,顫抖著問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對不起……我想,我過去一直是錯的……」說完,他再無遲疑地跨出門去。
「不……不要……」郁妃朝他伸出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來。她絕望地看著帳頂,痛不欲生。
韓易一出殿門,郁妃的貼身丫環立刻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左相!」
韓易對她微一點頭,開門見山道「你可知道郁妃娘娘是如何摔倒的?」
「回左相,奴婢絕對沒有看錯,就是曹公公請來教娘娘畫畫的那個女畫師做的!」由于郁妃懷孕期間沒有再參加任何宮宴,所以艷兒一次都沒有見過雪鳶,不知道她的身份,說話自然也就沒了分寸。
「真是這樣麼?」韓易淡淡看她。
「嗯!奴婢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推的!」艷兒重重點頭,郁妃是她的主子,她的吩咐自然是要絕對遵從的。
韓易輕皺了下眉,失笑道:「你這麼說我還是不知道具體情形,不如你再帶我去橋邊看看吧!」
被韓易的笑魅得神不附體,艷兒想也沒想便道︰「好,奴婢遵命!」
第八十二章劫難
而艷兒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喝了兩口熱茶,雪鳶的心緒終于平靜下來,她瞥了眼坐在一旁的韓染,小聲道︰「謝謝!」
韓染淡笑,「你已經說了第三遍了。」
「是麼……」雪鳶尷尬掩口,一時不知該做何言語。
「不必拘謹,就把這里當成相府吧。」
韓染真是個溫柔的男人啊,雪鳶抬頭看他,頓覺心安,「太子殿下……其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郁妃被我害成那樣,我都沒辦法見韓易……」
「左相是你兄長,你為何直呼他的名諱?」
「我……」糟糕,雪鳶咬唇,她居然忘了該有的禮貌。
「呵……」韓染輕笑兩聲,「左相定是極寵愛你的,否則你也不會有這樣的習慣。」
雪鳶聞言苦笑,「還寵愛呢……這回出了這事,他怕是會殺了我吧……」
韓染即刻斂了笑容,正色看她,「那不是你的錯。」
她驚訝抬頭,「你看到了嗎?可當時只有我在郁妃身邊……不是我害的難道是郁妃自己干的啊!」
韓染微微眯眼,語氣不輕不重道:「有些事情,尤其是在宮里,是不能用常理來推論的。」
「那……太子殿下是說……」雪鳶猶疑看他。
韓染有意避開她的視線,轉移話題道:「若是不敢面對左相,便在這里多留些日子吧。」
雪鳶抿著嘴,心里又是一陣強烈的感動,剛要謝絕,外頭卻正好來了個侍者。
「太子殿下,左相派人來接韓小姐回去。」
心突得咯 一下,端著茶杯的手亦跟著抖了一抖,好不容易定心,現下又開始緊張了,雪鳶驚措地看向韓染,「太子……我……」
韓染靜靜地抿了口茶,對侍者道︰「說韓小姐隨後便去。」待侍者走後,他又對雪鳶道︰「放心,左相畢竟是你兄長,會護著你的。」
但願如此啊!雪鳶嘆息點頭,只有在肚子里叫囂。
雪鳶前腳離開,右相袁共君後腳便來了,他見了韓染也不行禮,直接就問︰「那丫頭來這兒作甚?」
「在園里踫見了,便帶她回來坐坐。」韓染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茶杯。
「剛有探子說她害郁妃落了孩子……」袁共君眼神犀利地看著他,「你帶她回來不怕沾上麻煩麼?」
「其一,她沒害郁妃……其二,就算她是麻煩,我也願意沾。」韓染對視著他的三角眼,說得不慍不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共君擰眉看他,「莫不是你喜歡她?難道臣的女兒沒伺候好你嗎?」
韓染稍稍鎖眉,不悅地放下杯子,起身背對他臨窗而立,「袁相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袁共君雙眉立即倒豎,一下踱到他旁邊,激動道︰「殿下,我為了助你奪權花了多少精力!還把獨女英兒嫁了你,但你呢?一點都不珍惜,還多次求皇上罷免!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聞言,韓染頓覺胸口郁怒,吃力地咳了幾聲,只听他冷言回道,「哼……你豈是為了我?你是只為了你自己吧……若是右相心疼女兒,我也隨時能休了她,趁她年紀尚輕,還可另謀佳婿,另外,我自成婚以來就沒踫過她!右相大可放心……」
「你!」袁共君憤怒地指著他,「太子這是要與老臣翻臉嗎?」
「本太子要休息了,右相請自便!」說完,韓染甩袖便走。
袁共君瞪著他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心里暗暗道:「我不會就此罷休,這皇位你願意坐是坐,不願意坐也要坐!」
……
接雪鳶回去的人是郁決,他一直板著那張冷臉,陰森的不像人類,再加上他是郁妃的親弟弟,出了那種事,讓雪鳶是什麼話都不敢問了,只好龜縮在馬車里,一路安靜地忐忑。
馬車使出宮門沒有多久,雪鳶只听得外面一聲長哨,下一秒她的馬車就猛然停住了!身體受慣性影響往前一沖,她朝簾外驚呼︰「郁決!出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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