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將她安上馬背,韓染也隨之躍上去,猛地一拉韁繩,「駕!」
策馬奔騰的感覺本是極為美妙的,卻因為駕馬人焦迫的心情而徹底變味。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太子你要帶我去哪兒啊?」雪鳶澀縮著在他懷里顛簸。
「送你回相府。」韓染回答的同時,他們已經騎到一個三叉路口。他一聲長哨,很快便從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
待他們坐上馬車,韓染才忪下一口氣。
見他已然平靜,雪鳶忙問「韓染,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垂眸苦笑,「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人沒有幾個了……」
真心對他好的人已經沒幾個了?什麼意思?她什麼時候對他好了,心里這麼想著,嘴上也迫不及待地問出來了,「我有對你好過嗎?」
韓染深深看她,用特有的溫緩語氣道︰「雪鳶,你怎麼可以這麼好呢?」他抬手,慢慢落在她右臂上,「傷口,是不是很疼?」
雪鳶瞥了眼右臂道︰「哦,這麼點傷早就好了!」說完她又立刻怔住,「你怎麼知道我這里受過傷?」
韓染收回手,靜靜地看著她,「那天你告訴我,說我不能死。」
雪鳶垂眸回想,很快反應過來,「就因為那一箭嗎?」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來為善確實是有用的。
韓染淺淺一笑,「其實,也不只是如此……」她的善良純樸,是他自出身以來從未見過的。
不去想他話里的意思,雪鳶又問他,「可是你放了我,不就和右相對著干了嗎?他可是你的岳父啊?」
「袁相所做下的罪惡,有一大半是借了我的名義,雖然我很不願意接受,可我還是該承擔部分罪過的……所以,你不要在意這件事。」
韓染說完,自懷中取出一個白色錦囊,拉過雪鳶的手,把東西塞給了她。
雪鳶不解,「這是……」
「你別問,回去後交給左相,告訴他兩日後把它交給父皇,就可以解除他眼前的大患,你記住了嗎?」韓染神色鄭重,再三叮囑。
「嗯,我記住了!」雪鳶把東西小心收入懷中,心一下子亂起來,他不只幫她,竟然還要幫韓易!
見一切妥當,韓染又靜默地看了她良久,有些欲言又止。
雪鳶看出他的猶豫,「太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雪鳶,別再叫我太子好嗎?」韓染說著,眼內閃過一抹柔情。
「這……」對上他的目光,雪鳶忙尷尬地低頭,「不叫你太子叫你什麼?」
「叫我染吧。」他語調沉緩,略帶希冀。
「染……」雪鳶輕輕喚了聲,雙頰急速泛紅,出現這麼煽情的對白,她是不是又惹上桃花了!
韓染慰心一笑,「謝謝!」
「要說謝謝的是我……」雪鳶月兌口而出,頓了頓又道「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呢。」
韓染苦笑著搖搖頭,「沒這個需要了。」可末了,他忽然又抬頭看她,「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求你件事。」
「什麼事你盡管說,只要我可以幫到忙。♀」一听有事,雪鳶立刻認真起來。
卻听韓染道︰「我……可不可以要你一撮頭發?」他語聲很輕,像是怕嚇著她似的。
但是沒有,雪鳶听完,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她自耳後挑出一股發,握在手里問他,「這麼多夠嗎?」
韓染看著她利落的動作,竟一下臉紅,微微扭頭道︰「夠了……」
雪鳶見他臉紅,隱隱覺得好笑,「你要我的頭發……做什麼呀?」
「給我……留個紀念吧……」他唇掛一抹蒼涼的笑,深呼了一口氣。
「是這樣呀。」她心中,似有一股甘泉無聲流過。「那你有剪子嗎?或者……刀也可以。」
把頭發遞給韓染的時候,雪鳶並沒有多想。當然她也不會知道,這是韓染在死前,最微薄幻想,亦是以後她遭人閑話的一個論據。
不久,車夫的聲音隔簾傳來,「太子,已經到了。」
相府大門近在咫尺,可雪鳶卻突然猶豫了。她被抓這幾天,韓易都沒有任何大的舉動,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如果是這樣,那她還回去做什麼?
她慢慢走著,一步三回頭。
韓染還站在馬車那里目送著她,身子分毫未動。心里雖然很掙扎,但一想到他的囑托,雪鳶便再無遲疑地往大門走去。
韓染緊鎖著她的背影,滿目留戀。
「太子,我們該走了!」身後駕車的小廝催促了他一聲。
他微微恍神,斂起一臉憂傷,終是折身上了馬車。
坐在雪鳶方才的位置上,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她那段頭發,仔細地與他的緊緊綁在一起,低喃著︰「這樣……下輩子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他靜靜地撫著他們綁在一起的發,滿目蕭然。
開門的老頭見雪鳶回來了,登時驚喜萬分,「小姐……你……你回來啦!」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正欲嘲里頭傳報喜訊,卻被雪鳶制止。
「大爺,別驚動他們了……我另外還有事,馬上要走。」
「啊?」老頭不解,「小姐不先去見相爺嗎?有事交代老奴去做就好了!」
「這事別人辦不好。那,把這個交給相爺。」雪鳶把白包塞到老頭手里,「你務必要親手交給他,告訴他兩天後交給皇上。你趕快去做,這件事很重要!」
「好 !」老頭收好東西,又好奇地問她,「可是小姐你要去哪兒辦事啊?過會兒我好差人去接您。」
「我……不必了,走著很快。」
「可相爺如果問起來……」
「沒事,我回來會和他解釋的。」
「哦,好好,老奴明白了。」雖然還是有些想不通,但他仍然照做了。
轉身的那一刻,雪鳶的心忽然很痛。她真的要這麼不告而別嗎?好舍不得啊……可是,這個時候,她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韓易,她一直悔恨著,甚至在她被關的幾天,想得最多的也是郁妃的事。韓易本就虧欠郁妃很多,現在此事一出,韓易一定還在怨她,怨她因嫉生恨害郁妃流產。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步履沉重。
老天偏偏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竟又開始揮灑大雪。路人皆二五成群,三三兩兩地匆忙尋處躲避,最後竟只剩她一人在雪中憂郁漫步,孤寂淒涼。
風乍起,碩大的雪花接二連三地撞擊到她臉上,快速融化著,帶走她僅有的溫暖,卻留下了徹骨的寒。
耳邊忽然傳來幾個細碎的腳步聲,听著很輕,但又像是用很大的力氣走出來的,透著一股熟悉的詭異。條件反射性地,雪鳶停住了腳步。
就在她的正前方,有個身披狐裘的男子挺立路中,他漆黑的墨發糾纏著狂風肆意張揚,在紛亂的雪幕中兀自醒目。
他側眸,她掀睫,視線相撞的瞬間,彼此都怔住了!
站在雪鳶面前的是一個超級大帥哥,一個即使在夢里也未必會遇到的絕世美男,他的那種俊逸已經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想來上帝在塑造這張臉孔時,一定嘔心瀝血,精益求精,把全天下最好的都匯聚到了他臉上。這便是——真真正正的神祗!雪鳶近乎呆滯地看著他,他真的很好看,或許比韓易都要好看!
男子朝雪鳶邁近,狹長的蠍目里翻涌出一股熾烈的晶亮,周身亦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霸氣。
那眼神讓雪鳶甚是心驚,又很熟悉,是一種很可怕的熟悉!她顫抖著往後連縮數步,「你……」
男子頗感意外的停下,有一抹疑惑自眼中閃過,但稍縱即逝。他見雪鳶沒有太過害怕的表情,便又繼續朝她走去。
天哪!他竟然還過來,那一刻,雪鳶生出一種想逃的沖動!但是,全身上下似乎都僵硬了般,一動也動不了。
那男子終于走到她面前,卻說出一句讓雪鳶意外的話︰「你冷不冷啊?」
他聲音低啞,但相當好听,還帶著極重的蠱惑力。雪鳶微張著嘴,卻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只見他苦笑著搖頭,動作利索地解上的狐裘,快速地披到了她的肩上,「這樣可暖和?」他淺笑著問她,滿目溫情。
周身霎時被溫暖包圍,心也忽然踏實起來。雪鳶愣兮兮地點點頭,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怎麼他說的話做的事讓她覺得格外親近?就像是久未謀面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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