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木卿歌從醫院回到家,將她限量版的手提包往沙發上一放,便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拿了一本雜志翻閱起來。今天她是特意去醫院看看安夏的反應的,看樣子,安夏雖然沒有完全跟左淺敵對,不過多少還有有一些芥蒂的。
如果自己能再加一把火,必定能讓安夏和左淺之間的戰火徹底燃燒起來——
「回來了。」
顧玲玉從廚房出來,看見木卿歌坐在沙發上看書,她微微一笑龕。
「嗯,媽您在做午飯呢?辛苦了——」木卿歌放下手中的雜志,溫柔的對顧玲玉微笑。顧玲玉點點頭,指了指廚房,說︰「看著點火,家里沒醬油了,我出去買醬油——」
「媽我去吧,您還得換衣裳多累啊,我去!」木卿歌笑著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還要買什麼嗎?」
「剛剛南城說今天在家吃飯,你買點涼菜回來,他喜歡。慶」
「好,那我去了——」
顧玲玉微笑著目送木卿歌離開,不由得無奈的笑了。她怎麼不知道木卿歌那點小心思呢,什麼怕她換衣裳麻煩,其實就是自己不會做飯,怕留在家里把菜給燒糊了。
轉身走進廚房,顧玲玉長長的嘆了口氣。
木卿歌跟顧南城結婚四年了,可她從來沒有下過廚,據說是不會燒菜。一想到這事兒顧玲玉就頭疼,她總有老去死去的一天,萬一到時候木卿歌還是不會做飯,那豈不是每天都得顧南城做飯?就算家里有經濟實力請保姆,可哪個男人不希望每天下班都能夠吃上妻子親手做的飯菜呢?
十多分鐘後,客廳響起了腳步聲。顧玲玉以為是木卿歌回來了,從廚房里探頭望去,卻是顧南城——
「不是去蘇家談事兒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顧玲玉從廚房里走出來,給顧南城遞上一條干淨的毛巾。最近a市的霧霾挺大,出個門臉上都是一層沙粒。
「忘了拿一份文件,吃過飯再去。」顧南城微笑著從顧玲玉手里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看了看樓上,「她呢?」
「剛剛我讓她出去買醬油了——」顧玲玉留心看了看顧南城的臉色,略顯陰沉,她試探著問道,「小城,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在你爸那兒踫了什麼釘子?」
顧南城留意到顧玲玉有些擔心,他溫柔握著顧玲玉的手,安慰道︰「媽您想多了,雖然我不怎麼喜歡他,可是他終究是我父親,您不必擔心我跟他的關系。」頓了頓,他勾唇道︰「媽,我發誓,這輩子我不會讓您在我和爸中間為難——」
听了顧南城的話,顧玲玉心里的不安這才消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兒子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孩子,絕不會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難做人。所以,她也事事都會為他考慮,這樣才能永久的保全這種融洽的母子關系。
「我先上樓換身衣裳,她回來了,您讓她上樓找我。」
「好。」
顧南城將毛巾遞還給顧玲玉,微笑著拿著文件上樓了。顧玲玉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對勁。
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裳,顧南城站在陽台上吹著風,等著木卿歌上樓。♀
听到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的聲音,他微微側眸,用余光掃了一眼身後——
「南城,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木卿歌徑直走到顧南城身後,伸出雙手將他的腰圈住。她將臉貼著他的背脊,幸福的閉上眼,能夠跟他親近的感覺真好——
顧南城望著遠處的風景,深邃的眸子淡漠得近乎透明。
嘴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他轉過身低頭看著木卿歌,「今天都去哪兒了?」
木卿歌抬頭望著他,他分明溫柔的笑著,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有些讓她不安的因素在里面。稍微一怔,木卿歌嫣然一笑,說︰「跟幾個小姐妹去商場逛了會兒,怎麼了,你今天對我的行蹤開始感興趣了?」
「是挺感興趣,因為我似乎听人說你去醫院了。如果你去的是商場,那麼去醫院的人是誰呢?還是,他們認錯了人?」
顧南城勾唇笑著,深邃的眸子將木卿歌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在眼中——
木卿歌震驚的盯著顧南城,他怎麼知道她去醫院了?
「今天都買了什麼好東西?」顧南城噙著醉人的笑,緩緩走到房間中坐下,抬頭看著依然怔怔的站在陽台上的木卿歌。她不安的絞著手指,緩緩走進房間,瞳孔微縮,「南城,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顧南城慵懶的倚著沙發,玩味的打量著木卿歌忐忑不安的臉色,「好好的,怎麼會有人跟我說什麼?」頓了頓,他又笑問︰「你覺得他們會跟我說什麼?」
木卿歌一顆心高高的提起,在顧南城對面坐下,她緩緩盯著顧南城的臉,忽然覺得這張臉是那麼的陌生!他們本是夫妻,他卻像用對待商場上的人那樣跟她打啞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是坦誠相待麼?他的坦誠,是否都全部用在了別的女人身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吧,我是你妻子,你想問就問,沒必要想從我嘴里套話——」木卿歌將心底的不安全部轉化成委屈,她委屈的盯著他,試圖用這種楚楚可憐的姿態讓他不再懷疑她什麼。
而他到底在懷疑什麼,她直到現在也不知道!
她只是有預感,一定是左淺那個賤人對他說了什麼!
顧南城勾唇淡淡一笑,打量著木卿歌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字一頓︰「你今天去醫院做什麼了?」
木卿歌咬咬牙,「胃疼,我去檢查一下。」
「是我太久不去醫院,醫院有大改革而我不知道麼?」顧南城慵懶的睥睨著她,「胃疼,得去婦產科?」
「……」
木卿歌震驚的抬頭望著顧南城!!
他竟然知道了這件事!
難怪他今天一回來就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敢情他是誤會她懷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
「我……」
木卿歌咬住下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她要怎麼為自己解釋呢?大庭廣眾之下,她的的確確跟小護士打听婦產科的張大夫在不在,也的確說過她最近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她和顧南城從未發生過關系,她說出了這樣的兩句話,顧南城必定以為,她一定是跟別的男人不清白才會懷疑自己懷孕而去醫院……
「我……」
「懷孕——」顧南城眸子一片幽暗,冷聲道︰「木卿歌,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是怎麼懷的孕!」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緊,她的緊張不安,她的束手無策,都讓她的理智一點點的被吞噬。狠狠咬牙,她對左淺的恨又多了一分!
這件事,一定是左淺那賤人告訴顧南城的!!
「怎麼,說不出話了?」顧南城將木卿歌沉默的模樣看在眼中,他冷漠的站起身,輕嗤一聲︰「我記得我早就跟你說過,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選擇離婚,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有你一半,當做對你的補償。可是,如果你不離婚,就得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顧夫人,如果你做了什麼讓我顧南城臉上無光的事,」緩緩低頭看著木卿歌,顧南城壓低了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那麼,由我提出離婚時你一分錢都別想拿!」
離婚——
兩個字如同平地驚雷一般,重重擊在木卿歌心頭!她震驚的抬頭望著顧南城,他竟然跟她說離婚!!
不過是左淺那女人跟他說了幾句話,如此捕風捉影的事情,他竟然犯得著跟夫妻四年的她撕破臉麼?頓時,一股涼透的感覺從心底緩緩上升,侵蝕了木卿歌的理智!
她騰地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顧南城面前,冷笑著質問道︰「顧南城,你今天是做好了跟我離婚的打算,故意在這兒等著我的是不是!!」
顧南城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咄咄逼人的木卿歌。他冷笑著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既然有別的男人替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木卿歌,這個丈夫的身份我自然也應當一起送給他,不是麼?」
「你!」木卿歌怒火攻心,這四年盡管他從來沒有讓她享受過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可是她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你這麼冤枉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出軌!」
「那麼,我給你第二次解釋的機會——」顧南城松開她的下巴,冷漠的走到窗邊,等著她做出解釋。
「顧南城你!!」
木卿歌被顧南城冷漠決斷的眼神逼得一口氣血涌上,差一點就吐了血!她一直將他視作摯愛,她一直在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住他,可是他竟然對她這麼無情!想起五年前他曾經對左淺千依百順的溫柔,想起他對左淺不問不顧的信任,再看看今天自己所受到的羞辱,木卿歌眼眶一熱,酸痛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淚濕了眼角——
「你讓我解釋什麼!我沒懷孕,我沒有跟別的男人發生過任何關系!」她咬牙切齒的拽著他的袖口,「捉奸要捉雙,你尚且沒有看見我所謂的奸夫就直接認定我出軌,顧南城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我嫁給你四年,我給你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我哪兒對不起你!就算沒有功勞我還有苦勞,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听信別人的話,這麼侮辱我!」
顧南城冷漠的一甩袖子,淡漠甩開木卿歌的手。
他盯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冷笑︰「無緣無故,你會特意去醫院檢查你有沒有懷孕?沒有跟別的男人發生關系,你會那麼張揚的找婦產科大夫?」頓了頓,顧南城刻薄的打量了一眼木卿歌,淡笑道,「你現在可不是處女,不是上醫院檢查一下處女膜就能證明你的清白的——」
「你混蛋!」
「我可以不混蛋,但你得告訴我,有什麼法子能證明你的確是清白的?」
「……」木卿歌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丈夫懷疑她跟別的男人有染,而她的處|女膜已經不在了,她要怎麼跟他證明他的清白?現在要是有個男人跳出來承認是她的奸夫,恐怕全世界人民都得指責她紅杏出牆了!
「我故意說話氣左淺的不行嗎!!」木卿歌氣得眼淚啪嗒一聲落下來,她怒不可遏的沖他低吼︰「昨晚你跟她在巷子里都干了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顧南城眸子暗綠,呵,終于逼她說出實話了——
他就知道,這些天她一定找了人暗中監視金珠巷。因為昨天送小左回家的時候,小左說,這幾天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那種那覺讓她好怕怕,所以昨晚他才會一直守在左淺家門口,一是為了等左淺,二是守著小左,讓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顧南城你有替我想過我的感受嗎?我親眼看著我的丈夫將別的女人摁在牆上索吻,我親眼看著我的丈夫伸手模別的女人,我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結婚四年你從來沒有主動親過我,模過我,難道我不是女人嗎?你為什麼不踫我,你為什麼跟我裝作你硬不起來的樣子!」木卿歌滿臉淚痕,咄咄逼人的質問︰「顧南城,如果你真的有問題,那昨晚在她左淺面前硬了的男人難道是鬼嗎!!」
顧南城將木卿歌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在眼中,他淡漠的坐在沙發上,瞥了一眼她,他冷冷地說︰「你終于承認,你一直在找人監視她們家了,嗯?」
木卿歌一驚,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上當了!!
她怔怔的往後退了兩步,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如果今天他是真的要跟她離婚,現在離婚書早就被他擺在桌上了!他顧南城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做事絕不拖泥帶水,如果他認定她背叛了他,那麼他一定會用最直接的方式跟她劃清界限。可是,他沒有拿出離婚書,他沒有主動提出離婚,他只是旁敲側擊的套她的話……
弄了半天,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打著懷孕的幌子,想逼她親口承認她在監視左淺母女倆!!
他竟然將他的心機,用在了她這個妻子身上!!
「為了那個女人,你竟然這麼大費周章的逼你相守四年的妻子,顧南城你不是人!」木卿歌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淚,她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
稍微有一點夫妻情分,他今天就不至于這麼羞辱她!
顧南城漠視了木卿歌的眼淚和委屈,淡淡說道︰「既然你從左淺一出現就開始找人盯著她,那麼你自然比我更清楚,她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頓了頓,顧南城抬頭凝視著木卿歌,說︰「既然大家心照不宣,那麼今天我就把話挑明。我不管這五年里發生了什麼,她曾經一天是我的女人,這輩子,我就決不允許任何人為難她——包括我的妻子,你也不行。」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緊,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之前他還有所顧忌,現在他竟然可以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她面前保護那個賤人!
「顧南城你瘋了嗎?你不知道她現在是你嫂子嗎?你忘了你曾經說過,你大哥能夠得到幸福不容易,你不允許任何人毀了他的幸福嗎?」木卿歌悲哀的望著天花板大笑幾聲,嘲諷道︰「現在你卻親手搶他的女人,你要親自給他戴上綠帽子,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不是人!!」
顧南城緩緩勾唇,「總比他讓我戴綠帽子好多了,不是麼?左淺是我的女人,你覺得,我會讓她跟大哥在一起?」頓了頓,他抬手掐著眉心,他抬手掐著眉心,微微眯了眯眼,「不久之後,她就不會再是我大嫂。」
他也絕不容忍,她繼續以他大嫂的身份自居——
木卿歌錯愕的盯著顧南城,他竟這麼坦誠的承認,他要搶他大哥的女人!那個女人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藥,竟然讓他連兄弟情義也不顧!
「那麼,是不是不久之後,顧夫人也該換人了?」木卿歌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等著顧南城的回答。
她不相信,她守了四年的婚姻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左淺剛剛回a市才幾天,顧南城竟然就要跟她離婚……她到底哪點兒不如那個賤女人!!
顧南城抬頭看著木卿歌,對她淡淡一笑,「你還年輕,以後或許能找到更好的。如果你沒意見,陽陽以後我養,而我會將我名下一半的財產給你,足以讓你下半生衣食無憂。」
「……」
木卿歌驚愕得難以置信!
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跟她提出了離婚——為了那個剛剛見面不到十天的女人,他竟然要親手拆散這個來之不易的家!
「我絕不離婚!顧南城我不同意,我死都不會答應跟你離婚的!」木卿歌哭著笑,淚水流淌過掛著笑的嘴角,那麼諷刺,卻又看得叫人心疼,「你如果非要跟我離婚,那我就帶著陽陽去死!我告訴你,我寧可跟孩子一起死,也絕對不會將陽陽讓給你和那個賤人一起養!」
說完,木卿歌流著眼淚大步朝門口走去,一把將門拉開準備離開!
一直在門口靜靜听著里面動靜的顧玲玉被木卿歌突然的開門嚇到了。她退後一步,作為一個老人在兒子兒媳婦房外偷听是不道德的事,可是剛剛他們爭吵的內容她卻每一個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她臉上一時說不清是驚愕,還是尷尬……
木卿歌抹了一把淚,看了一眼顧玲玉便飛快地下樓拿著自己的包包離開了。顧玲玉張了張嘴,伸手想叫住她,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緩緩回頭看著房間里的顧南城,顧玲玉皺著眉頭走進房間。
在兒子身邊坐下,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許久才說︰「小城,你是不是太沖動了?」
顧南城側眸對母親溫柔一笑,握著母親的手調侃道,「媽,您兒子還能夠沖動,說明他還年輕,對生活還有激情,沒有對人生失去信心,您應該為他高興不是嗎?」
顧玲玉無奈的拍了拍顧南城的手背,「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麼好呢!」
掃了一眼這個房間,顧玲玉嘆了口氣,「畢竟是跟了你四年的人,說離就離,兒子啊,這樣太對不起人家了!」
顧南城抬頭,將房間里的一切盡收眼底,那些屬于木卿歌的東西也一並進入他的視線。
閉上眼,他勾唇淡淡一笑,「或許對木卿歌的確不太公平,可是她跟左淺之間矛盾太深,她一直在找左淺的麻煩。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她以我妻子的名義去傷害一個我曾經深愛的女人。」側眸看向顧玲玉,顧南城輕聲說,「我不會讓木卿歌一再的傷害左淺,更不允許她以我顧南城妻子的身份,去傷害左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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