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醫院通知顧南城去拿鑒定結果。舒愨鵡
當時秘書正在跟他匯報當天的行程,並且告訴他一會兒之後將有客戶來訪。他原本已經準備好自己親自去接待,醫院一個電話打過來,他立馬改變了自己的主意,讓秘書取消他今日的行程,安排副總去接待客戶,他自己則立即開車往醫院去了。
他迫切的想知道,小左是不是他的女兒!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醫院,從護士手里接過密封得嚴嚴實實的鑒定書,顧南城來到長廊上,低頭緊緊盯著它——
他沒有立刻拆開它看結果,一雙手緊緊握著,他隱約感覺到了自己雙手輕微的顫抖鈿。
自從知道左淺和傅宸澤的女兒是小左以後,這些日子以來,他心里始終有一絲說不出的落寞。盡管當著小左和左淺的面,他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極好,沒有讓小左發覺他這個爸爸有什麼不同,也沒有讓左淺發現他在介意小左的身世,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一時之間,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小左是傅宸澤的女兒……
現在,手里拿著這份薄薄的鑒定結果,他卻覺得掌心里沉甸甸的——
盯著它,比起來這兒的路上那種激動,此時此刻他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擔心匝。
萬一就連這親子鑒定都證明小左不是他的女兒,那他這輩子就真沒什麼好幻想的了——
狠狠吸了一口氣,顧南城閉上眼楮,讓自己盡量的保持情緒穩定。然後他緩緩撕開了密封得嚴嚴實實的袋子,從里面緩緩取出一張薄薄的紙——
白色的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扎堆似的擠在一起,早已經習慣了淡然看各種復雜文件的他,此刻看著這張鑒定書竟然有些莫名的急迫——
他忽略了前面一大片字眼,目光急迫的尋找著他想要的答案——
目光緩緩落在鑒定結果那一欄,他眼前一亮,驚喜的攥緊了手中的鑒定書,立刻轉身朝電梯走去!
門外長椅上擠滿了看診的病人,都是老年人居多。因為都是心髒有小毛病而來這兒看病,所以在等候的時間里大家都在互相說自己的情況,打發時間。
听到走廊那頭傳來的腳步聲,老人們都扭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看見這麼多老人在這兒排隊等著,他沒有停下腳步,推開門直接就進去了!
大家看著那扇門關上,不有得面面相覷,都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號,大家的號都是連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根本就不可能排在他們前面——
所以,他是插隊!
左淺正在給一個病人看診,結果看見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她驚訝的抬起頭望去——
護士沒有叫下一位進來,怎麼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呢?
當顧南城那張臉映入她瞳孔的時候,她更加驚詫了!
怎麼會是他!
病人也隨著左淺的目光一同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顧南城,他以為是下一個看診的病人,蹙眉不悅的說︰「小伙子,我還沒看完呢,你著什麼急啊,我這兒完了醫生會讓你進來的!」
一旁的護士已經認得顧南城了,抿唇笑著對老大爺解釋︰「大爺您別著急,這是我們左醫生的愛人,他這麼匆忙的來這兒,應該有急事找左醫生,您稍等一下。」
「哦哦哦,這樣啊!」老大爺尷尬的沖顧南城笑笑,然後坐下等著左淺處理完私事再給他看病。
顧南城也抱歉的對老大爺笑了笑,看著左淺朝自己走過來,他二話不說就抓著她的胳膊往窗邊走,那猴急的模樣實在是讓左淺跌破了眼鏡——
那個一向沉著穩定的他,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兩人一同站在窗邊,左淺看了看等著的老大爺,又看了一眼偷笑著的護士,這才紅著臉抬頭看向顧南城,「你怎麼來了?」
顧南城抿著笑不說話,低頭將手中的鑒定書遞給左淺,「你先看看這個再說。」
「什麼?」
左淺帶著疑問的眼神從顧南城臉上移開,落在手中的鑒定書上。低頭那一霎,她就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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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這一段時間里,她已經先後看過她和陽陽的dna鑒定書、她和小左的dna鑒定書,所以現在看到顧南城遞給她的這個,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驚詫的抬頭望著顧南城,對上顧南城那布滿了整張臉上的笑容,她微微醋了蹙眉,低頭重新看著鑒定書。
當她的目光略過「左南笙」三個字時,她的手指不由得頓時一顫!
難道這是顧南城跟小左的……親子鑒定?
可是,為什麼顧南城要去做這個,他臉上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左淺一邊揣測著一邊耐心的將鑒定書看完,看完以後,她的驚喜不亞于顧南城!
她激動得手都在輕微的顫抖,難以置信的抬頭望著顧南城,「這……怎麼會這樣?這是真的嗎?南城,小左怎麼會是你的女兒?為什麼會這樣?」
顧南城看著激動地左淺,從她那張喜悅的臉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當時知道這個結果時的驚喜表情——
「她就是我的女兒,親生女兒,這是三天之前我帶她去抽血檢驗的結果,不是什麼頭發,而是我們的血液——」顧南城壓制著心底的激動,將左淺擁入懷中,「所以,它的真實性你不用有任何的懷疑。」
听到顧南城這麼說,左淺更加激動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小左她怎麼會是我們倆的女兒呢?她……」
「這叫善惡到頭終有報——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這是我們一直做善事的結果。」顧南城微微眯起眼楮,唇角微微上挑,他現在證實了小左是他的親生女兒,那麼木木就一定是傅宸澤和木卿歌的兒子了。
一想到那兩個機關算盡、心腸惡毒的人竟然陰差陽錯的有了一個「愛」的結晶,他就忍不住想給上帝爺爺點32個贊!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在這兒等你下班,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幼兒園接咱們倆的孩子——」因為有旁人在場,顧南城松開了左淺,低頭對她溫柔的說。
左淺還沒有從這種驚喜里回過神來,她抬頭望著他,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跟院長請假,直接去幼兒園接她和顧南城的兩個寶貝孩子!
只不過,門外還有那麼多病人等著,她只好強行讓自己從驚喜中冷靜下來,看著顧南城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替病人看診——
兩人心底都是一樣的激動,左淺時不時側眸望去,總會對上顧南城那雙滿滿都是幸福的眸子。他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她工作,嘴角始終染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對他而言,知道小左是他的親生女兒,不僅意味著他的人生圓滿了,不僅是有了一對龍鳳胎,更是意味著他的家庭也從此圓滿了。
他們家里,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所謂的外人,他不用顧忌小左是別人的女兒,不用為了這一丁點理由而對小左產生隔閡,這輩子,他們的家庭將堅不可摧,再也沒有人能夠拆散他,再也沒有人能夠將他的妻子從他和他們的兩個親生孩子身邊帶走——
從顧南城來這兒直到下班時間,這三個小時的時間里,左淺每一次側眸都會看見某人正在看著她。每當對上顧南城的溫柔,左淺都會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回避。當著護士和病人的面被他這麼看著,她免不了有些緊張——
小護士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一直偷偷的笑個不停。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時間,左淺看到一旁的某個男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來看著她,說︰「走吧,接孩子去——」
「哎喲顧先生您急什麼啊!」小護士樂呵呵的看著顧南城,指了指左淺身上的白大褂,說︰「您不打算讓您家夫人先去換衣服了?您打算讓她就這麼跟您去接孩子?」
听著小護士的揶揄,顧南城抬手扶額,他今天似乎有些犯二了——
「一起走吧,更衣室在一樓,一會兒換了衣裳咱們直接就走。」左淺微笑著上前挽著顧南城的胳膊,溫柔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後扭頭對小護士說︰「小月,今天我有點事兒,麻煩你關一下門窗,明天請你吃水果。」
「千萬別忘了哦,我要吃荔枝!」
小護士立馬萌萌的舉手提出自己的條件,左淺彎唇一笑,「行。」
看著左淺挽
著顧南城的胳膊離開,小護士一臉的艷羨——
這兩個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更衣室里,左淺換上了來時的便裝,對著鏡子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然後走到櫃子前面,看著里面的戒指。因為醫院有規定,醫護人員上班時間必須摘掉手上的戒指和手鏈一類的東西,所以每天上班之前她都得摘掉戒指——
緩緩從櫃子里面取出戒指,迎著陽光,那有特殊意義的鑽戒閃現著耀眼的光芒。
此時此刻,看著這一枚戒指,她心里有一番別樣的滋味。
曾經那四年時間里,她一直將戒指放在抽屜里,那時候,她只是一個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孩子的女人,她不敢讓自己戴上這枚他親自定制的戒指。
幾個月前,她終于戴上了它,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只是她的妻子,是一個失去了生育能力、卻不知道自己的親生骨肉在何處的悲情女人。
如今再戴上這枚戒指,她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不僅是他的妻子,她還是他兒子顧祈陽的親生母親,如今,她又多了一個身份,她是他親生女兒的母親……
曾經她以為自己配不上他,她什麼都沒有,就連女人最基本的能力都失去了。如今上帝讓她漸漸找回了失去的自信,她終于可以信心滿滿的站在他身邊,以他妻子的身份,跟他出雙入對——
或許別的女人能夠給他她不能給的東西,可是她給他的,同樣也是別的女人給不了的。那一對機緣巧合下而出現的龍鳳胎,便是她在他生命里獨一無二的象征。
緩緩戴上手指,她低頭看著閃耀的鑽石,嘴角漾起一絲溫柔,「陽陽,今天小左姐姐認爸爸,你也跟她一塊兒認媽媽好不好?不管你接不接受,今天,媽媽都要告訴你真相,媽媽才是給了你生命的人——」
閉上眼楮,左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七天以後木卿歌就出獄了,如果她再不認回陽陽,她擔心木卿歌會對陽陽使壞。
她的兒子已經讓木卿歌白白的霸佔了四年,現在,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讓木卿歌動陽陽一根頭發!
*
幼兒園門口,左淺和顧南城下了車,跟其他的父母一樣,站在門口等著自己家里的寶貝。
父母們都在夸夸而談,各自炫耀自己的寶貝有多麼聰明可愛、有多麼的招人喜歡,左淺靜靜地听著身邊那些男男女女的議論聲,側眸看著顧南城,見他竟然听得很認真——
她訝異的拿手輕輕踫了踫他胳膊,他回過神看著她,見她一臉玩味的模樣,他輕咳一聲,煞有其事的說︰「她們在互相探討怎麼養好一個女兒。」
「所以呢?」左淺挑眉看著顧南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就是想听他這樣一個優雅倨傲的男人說出接地氣的話來——
他微微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眉梢,「我以前不是沒有養過女兒麼?」
「……」
左淺本以為他會說什麼他要立志做一個好父親,要好好養大小左之類的豪言壯語,沒想到,他還真實誠,直接給她來了這麼一句。
「再說了,以後說不準還會再有一個小公主,爸爸要是不努力,小公主是不願意偷偷溜到媽媽肚子里去的——」
顧南城貼在左淺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帶著一絲玩笑,讓左淺頓時眼角一抽。
她側眸賞了他一個白眼,雖然說自從知道陽陽是她的親生兒子之後她已經不介意能不能生育的問題了,可顧南城老是對她一個不能生的人說生孩子的事兒,她怎麼想都覺得應該笑眯眯的掐他一把才比較合適——
她不止這麼想的,也真的這麼干了。
「輕點兒,你最近下手是越來越狠了。」顧南城笑著將她的手抓住,手掌微微一使力,左淺那只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就感覺到了輕微的疼。
她抬頭睨著他,看了一眼他正在越握越緊的那只手,感覺到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疼了,她才重新睨著他,「你敢再用力一點!」
「你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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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顧南城對她笑著,又稍微加了一點力,他知道,這樣的力道根本就不會很痛,只是有一點惡作劇的疼而已,以前又不是沒這樣玩兒過。
「……」左淺咬牙,「你再不松手我就踹過去了,你有本事別躲!」
「怕你?一會兒把我褲子踹髒了,回家又不是我洗。」顧南城勾唇,又稍微用了一點力,「你踹——」
「……算了,我怕你!」
左淺抬手扶額,在顧南城得意的笑意中,她一把掐住了他大腿上的肉,疼得他當即悶哼了一聲!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想謀殺親夫啊!」顧南城松開她的手,轉而攬著她,將她拽入懷中,在她耳邊好整以暇的道,「大業未成,我還不能死你手里——」
左淺抬頭瞧著他,「少貧,你年紀輕輕就這麼風光了,還有什麼宏圖壯志沒完成?」
他掰著手指頭跟她掰扯,「第一,我還沒有愛夠我老婆,不能死;第二,兒子還未成家,不能死;第三,女兒還未出嫁,依然不能死——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大事一件都沒有達成,你說我能死麼?」
顧南城的話在左淺耳邊回響,她抬頭望著他,不知怎麼的,她心里好溫暖——
他放在心里的三件大事,每一件都跟她和孩子有關。
就好像,她和孩子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一樣。
她抿唇低頭笑了,手指悄然無聲的環著他的腰,感受著他給她的暖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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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有兩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