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卿歌被林暉從警察局帶回來以後,木卿歌和林暉基本上每天都會有短信上的往來。舒愨鵡最開始,兩人的短信基本上是這樣的——
木卿歌首先發一條短信過去,「今天上班忙嗎?」
林暉看了短信,將手機放在一邊,沒理會。
大約過去一個小時的樣子,木卿歌又第二條短信發過去,「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不然你怎麼會不回短信呢?」
林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勾唇冷淡一笑,將手機放在邊上,繼續去忙謫。
然後大約在林暉下班的時候,木卿歌第三條短信過來了——
「林大組長,您老人家真的有那麼忙嗎?您老人家敢不敢回我一個字呢?哪怕一個符號?幻」
林暉看了木卿歌發來的短信之後,他勾唇輕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手機鍵,果真發了一個句號過去,然後便再也不理——
木卿歌看著短信上那個醒目的句號,她的手指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看著,禁不住一個人在那兒偷偷的笑了。
以前都是男人們整天想方設法的討她開心,即使現在她已經淪落至此,依然有很多男人給她發信息、打電話***擾她。
只有林暉,她想主動跟他拉近關系,他卻一直對她若即若離。
正是這個明明對她很冷淡,卻又每一次都在她狼狽不堪的時候出現的林暉,讓她越來越有興趣。她一直都是個不肯輕易認輸的女人,對男人也一樣。林暉越是不愛搭理她,她就越想和這個男人拉近距離,甚至想讓這個冷淡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
于是,木卿歌每天都給林暉發短信,有事兒發,沒事兒也發,通常情況下都沒事兒,就算有事兒也是沒事找事的那種——
「我昨天剛剛租了房,沒人幫我搬家,能不能麻煩你?」
木卿歌這樣問道。
林暉回了一個簡單的「嗯」字,下班以後就跟她去了酒店,準備幫她搬東西去她租的房子。可是看到木卿歌一只手都能拎過來的東西,林暉好整以暇的倚著自己的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卿歌手里的一只行李箱,勾唇無奈的笑,「你讓我來幫你搬家,結果你自己一個人都能拿得過來,你是沒事兒閑的吧?」
「誰讓你對我愛理不理的?」
木卿歌挑眉,將行李箱放進他的後備箱里,然後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副駕座上。
林暉隔著車玻璃,看著副駕座上的木卿歌,他微微眯了眯眼,再一次嚴肅的對木卿歌說︰「我有老婆,我是個結了婚的男人。」
木卿歌抬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沖林暉嫵媚的一笑,「我跟你做什麼了嗎?我又不跟你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結婚沒結婚跟我有什麼關系?」
「……」
林暉眼角一抽,無奈的對木卿歌一笑,然後上了車。
木卿歌報了地址以後,林暉開車往那個方向行駛,不多會兒,他便听見木卿歌在他旁邊問道,「林暉,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林暉側眸看了一眼她,薄唇微啟,「沒。」
木卿歌不依不饒的看著林暉,蹙眉道︰「你明明就有,不然你怎麼一直對我愛理不理的?」
林暉望著前方的路,回答得簡單而干脆,「我就這樣的人。」
「……」
木卿歌被林暉這干脆簡潔的一句話噎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其實跟他並不熟悉,所以她也不了解真實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現在他說他就是那樣冷淡的人,一時間,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抿了抿唇,木卿歌望著林暉,看著他黃昏中迷人的側臉,她緩緩伸出手握著他的胳膊,只是輕輕的握著,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
她盯著他,說︰「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你不願意跟我來往一樣。」
林暉低頭看了一眼握著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他抬眸,目光落在她幽怨的臉上,他勾唇︰「我在開車,小姐,你是想拉著我跟你一起死嗎?」
「能死一起也不錯——」木卿歌望著林暉含笑的眸
子,淡淡的笑。
林暉挑眉,見前方道路平穩,他騰出一只手拿開她握著他胳膊的手,望著她,挑眉說︰「別這樣,你這樣我會誤會的,因為我老婆都沒這麼幽怨的看過我——」
「林暉,你就不能對我稍微熱情一點點嗎——」
木卿歌緊緊皺著眉頭,她一個女人已經低聲下氣的跟他說話了,他就不能好好地跟她說幾句話嗎?
林暉將木卿歌緊蹙著眉頭的模樣看在眼中,他將車停在路邊,然後看著木卿歌的眼楮一本正經的說︰「熱情一點?呵呵,木小姐,其實我們倆根本就算不上朋友,我們的關系很普通,你天天給我發短信已經超出了我們應該保持的距離,如果你以後再跟剛才一樣,我真心覺得,我們的友情可能會到此為止了。」
木卿歌握緊手指,她沒想到她竟然會被林暉這麼干脆而直接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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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如果她再像今天這樣,以後他們都不用做朋友了……
他對她就厭惡到那種地步了嗎?
林暉將木卿歌明顯已經有些委屈的眼神看在眼里,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眉心,重新望著木卿歌,攤手抱歉的一笑,「我剛剛是不是有些太過嚴肅了?抱歉,木小姐你應該清楚,我是有老婆的人,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一點點事情,讓我老婆不開心,我愛她,很愛很愛她——」
木卿歌听著林暉一邊向自己道歉,一邊又溫柔的提起那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她心底不知怎麼的,漸漸地升起一簇怒火!
他不管什麼時候都將他老婆掛在嘴邊!
哪怕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他依然句句話不離他老婆,就好像她在逼他做什麼讓他背叛他老婆的事情一樣!
他就那麼愛那個女人麼!
木卿歌狠狠咬牙,盯著林暉看了幾眼,然後一聲不吭的推開車門下車了。
林暉詫異的望著木卿歌,直到木卿歌去後備箱將行李箱拿出來,他才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他推開車門站在車邊,望著拎著行李站在車後面的木卿歌,他微微眯了眯眼,「不需要我送了?」
木卿歌咬牙,她當然需要他送,她只是想听到他對她說幾句哄她的話而已!
女人生氣了,男人不都是會哄的麼!
木卿歌低著頭不說話,林暉也站在車邊看著她,一語不發。
兩人就這麼站了一會兒,林暉看了看路的兩邊,笑著對木卿歌說︰「那你自己打車,這兒很好打車,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微笑著重新鑽進車里,然後開著車子從木卿歌眼前消失了——
「……」
木卿歌怔怔的望著林暉那輛價格低廉的車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她氣得狠狠跺了跺腳!
該死!
他怎麼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難道沒看見她只是拎著行李站在一旁而已,根本就沒有離開麼?難道這樣還不夠明顯?她只是想讓他安慰一下,他哪怕只說一兩句話哄哄她,她就乖乖的上車了,結果他竟然……
竟然就這麼笑著走了……
「林暉你這個混蛋!」
木卿歌恨恨的咬緊下唇,她第一次見到這麼慢半拍的男人!
當天晚上,木卿歌就打破了兩人間的小協定,直接發了一條短信給林暉。原本林暉說過,他晚上在家,她老婆有時候會看他手機,所以一再的告誡過木卿歌,六點以後不能給他打電話,不能給他發短信——
可今天木卿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下午被林暉晾在一旁以後,她心里就格外的難受,一個人在家里呆了一會兒,她終于按捺不住給他發了短信——
當短信提示發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心底竟然有些小期待,她期待著林暉的妻子會看見她的短信內容……
[從我們分開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安全到家,就算你妻子在家里,你不方便打電話,可你總能偷偷發一個信息不是麼……林暉,你就不擔心我一個人被你扔在路上會出事嗎?我是一個女人,有些
話你非得讓我跟你說得明明白白你才懂嗎?]
林暉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木卿歌發來的信息,他沒有任何的心動,他只覺得滑稽和嘲諷——
這個短信可以說是極度的曖|昧,如果讓他的「妻子」看見了,他的「妻子」一定會誤會他在外面養了小情|人——
幸好,他沒有妻子,從一開始,那個妻子就只是一個虛構出來的人物。
只不過,木卿歌當了真——
而且這個充滿了曖|昧氣息的短信,木卿歌似乎也是故意在這個時間點發過來、故意想讓他那個虛構的妻子看見的——
從這個短信里,林暉已經將木卿歌這個人的人品看得透徹。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跟她強調過,他是個有老婆的人,他非常非常的愛他老婆,可木卿歌依然無動于衷,前幾天每天給他發短信,到現在,竟然已經開始玩起了曖|昧的文字游戲——呵,這一系列的舉動不是已經清楚地證明了,那個女人按捺不住了,想要拆散他的家庭了麼?
林暉看了一眼短信就將手機扔在一旁了,他心里想著,應該用不了三天,木卿歌就會對他「下手」了——
等到木卿歌真的對他下手以後,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就可以跟顧先生交差了——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里,林暉那兒一有什麼進展就第一時間跟顧南城匯報,顧南城每一次听到木卿歌主動勾|引林暉,心底就隱隱有些歡欣雀躍。
那個女人,終于要自己跳進火坑了——
第三天傍晚,木卿歌給林暉發短信說自己發高燒了,讓林暉過去看看她,還說林暉如果不去,她估計就會死在房間里了。
呵——
看到這個短信的時候,林暉就已經猜到了,今天,木
卿歌打算對他使用終極手段了。如果真的感冒得那麼嚴重,她第一時間不是打120麼?怎麼會有閑情逸致慢慢的發短信給他,讓他去她家里看她?
林暉揣著手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去了木卿歌家——
按了幾下門鈴,林暉听見門里響起緩慢的腳步聲,他微微眯了眯眼,當門打開的一霎那,他看見了門里面那個滿臉通紅的女人——
她穿著薄薄的睡衣,「虛弱」的倚在門邊的牆上,兩邊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眸子溫柔的望著他。
「吃過藥了嗎?」
為了配合某個女人這場戲,林暉裝作緊張的樣子,望著木卿歌。
木卿歌搖搖頭,虛弱的身子輕輕一歪,就朝門口的林暉這邊倒過來……
林暉趕緊攙扶著「病得弱不禁風」的她,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客廳里,然後將她放在沙發上,「這麼虛弱,不去醫院不行了,你進去換一身衣服,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木卿歌坐在沙發上,身子無力的靠在林暉懷里,低聲道,「我沒關系……我不想去醫院……我媽媽不久前才在醫院里去世,我不想去醫院……不想去……」
悲傷的說著,木卿歌眼里已經有了晶瑩閃動著的淚光。
林暉一怔,低頭看著連肩膀都在顫抖的木卿歌,她這悲傷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只不過,如果他是不了解她真面目的男人,他一定會被她這柔弱的表象欺騙的——
可惜,他早就將她看得透透的!
「好好好,咱們不去醫院,你別難過——」林暉順勢溫柔摟著木卿歌的肩膀,溫言細語的哄著她,「只不過你感冒得這麼嚴重,不去醫院,萬一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不會……我以前感冒了也不去醫院的,你扶我回房間躺一會兒就好了。」木卿歌抬頭望著林暉,那弱不禁風的姿態,實在是讓一般男人難以把持得住。
「好。」
林暉點點頭,扶著木卿歌站起來,兩人一同緩緩走進臥室。
到了床邊,林暉彎下腰溫柔的替木卿歌掀開被子,準備直起身扶著木卿歌躺上去,哪知道,他正要直起身的時候,身後就被一具溫暖的身體抱住了——
 
他背脊微微一僵,回頭看著身後的木卿歌。
木卿歌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背部,低聲說︰「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害怕,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說完,她眨著睫毛哽咽了一聲,「林暉,求求你陪陪我,我一個人真的好害怕,我怕我會病死在這兒,我怕過幾天我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林暉轉過身低頭望著她,微微眯了眯眼,輕聲道,「我知道,你生病了一定害怕,可是我不能留下來,我一會兒還得回家,你忘了嗎,我是個結了婚的男人,我要是不回家,我老婆一個人在家里也會害怕的——」
停頓了一下,林暉的聲線變得特別的柔軟,「你不知道,她是個膽子特別小的女人,一只老鼠一只蟑螂都害怕,我不在家,誰保護她呢?」
林暉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讓木卿歌懸崖勒馬。可木卿歌卻沒有改變主意,甚至于,他越是說要回去,她就越是想讓他留下來!
她抬頭望著他,眼楮里閃動著淚光,「可是我生病了啊,林暉,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兒害怕得瑟瑟發抖嗎?你忍心讓一個病人在這兒等死嗎?」
林暉撫了撫她的頭發,哄道︰「感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吃點藥就行了,我這就去幫你買藥,你一會兒吃了藥就睡覺,一覺醒來就痊愈了——」
「我不要你走,林暉,今晚我說什麼也不讓你走……」木卿歌緊緊抱著林暉,將臉頰貼在林暉的胸口,哽咽著說︰「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你不了解我……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的過去……你以為我想出賣自己的身體嗎?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人逼我,我不得已才走上了這條路……」